不会说谎的,你连姑姑都不认了?”
上官平道:“老婆婆,我真的不是……”
“那好!”老妇人冷声道:“你说上官平在那里?”
上官平心中暗道:“原来她并没看出来!”
那知心念方动,突见眼前白影一闪,头颈冷凉,那小白蛇已经缠上了颈子,一颗三角小
蛇头,吐着线一般的红信。
缓缓昂了起来,两颗红色的小眼珠盯着自己,只要老妇人吹声口哨,它就会奉命惟谨,
朝自己咽喉咬下。
心头一骇,急急叫道:“老婆婆……”
老妇人冷冷的道:“说,上官平有没有来过?到那里去了?”
上官平还没来得开口,只听门外响起一声朗笑,说道:“原来兰儿也在这里!”
随着话声,走进一个白衣中年儒生来!
这人看去不过四旬左右,生得面如美玉,白得晶莹有光,两道浓浓的剑眉,一双神光湛
然的眼睛,鼻正口方,胸前留着黑须,神态潇洒,甚是飘逸,脸含微笑,缓步走了进来。
门口,同时也出现了两个人,那是黑白双扇聂大成、聂大器,他们像是白衣中年人的跟
班,只是站在门前,没跟进来。
这人上官平并不认识,但老妇人听到他的声音,身子微微一震,急忙一招手,把围在上
官平颈上的小白蛇迅快收了回去。
白衣中年人看了上官平一眼,问道:“兰儿,他就是上官平么?”
老妇人道:“我不是什么兰儿。”
她话声出口,好像要夺门而出:但白衣中年人刚跨进门口,正好挡住了她的去路。
白衣中年人忽然呵呵一笑,带笑喝道:“兰儿,在为父面前,不许再胡闹了!”
上官平听得心头大奇,姑姑会是这白衣中年人的女儿?他不过四十来岁,姑姑已经五十
多了。
老妇人举止有些慌张,口中说了声:“我……”
白衣中年人讲然微笑道:“你这点易容术,如何瞒得了为父,快把面具,假发取下来,
哈哈,堂堂朝阳教的公主,岂可扮成又老又丑的村妇?”
上官平听得又是一怔,姑姑是朝阳教的“公主”,朝阳教不知又是什么教?
老妇人被逼得没有办法,只好说了句:“好嘛,不扮就不扮。”
这句话,连口音也全变了,本来老妇人的话声,低沉而苍老:但在这刹那之间,她声音
居然变得又娇又脆,宛如出谷黄鹂!
接着老妇人果然举手从她头上摘下一蓬灰白的假发,再伸手从她脸上揭下一层薄膜般的
假面皮来。
这下直看得上官平几乎惊“咦”出声,原来自己一直叫着她“姑姑”的老妇人,竟然只
是一个二九年华,清丽绝俗的小姑娘!
那是一张宜喜宜嗔的脸孔,吹弹得破的鹅蛋脸上,两道细长的剥眉,只是没有她爹那么
浓,一双大大的眼睛,黑白分明,美眸含光,笔直的鼻梁,和两片红菱般的嘴唇,整个脸上,
洋溢着少女的青春气息,简直美而且娇。
这娇滴滴的模样,任你男女老少,可以说人见人爱!
冷雪芬美得清淡,有如梨花,她却美得娇艳,就像杏花,如果两人站在一起,应该是春
花秋月,就是有最好眼光的监评家,也难下评章。
公主取下面具,一双亮晶晶的眼睛转动了一下,和上官平的目光乍一接触,玉颊登时飞
起了两片红霞,口中“嗯”了一声,扑到白衣中年人身边,不依道:“爹是跟着女儿身后来
的?”
她一手挽着爹的左臂,接着道:“爹,我们走吧!”
白衣中年人含笑道:“你不是找上官平来的么?”
公主小嘴一噘,说道:“他……又没在这里。”
白衣中年人看了上官平一眼,问道:“你不想再问问他么?”
公主摇着头道:“女儿问过了,他不知道。”
白衣中年人微微一笑道:“他不是上官平?”
上官平心头“咚”的一跳!公主抢着道:“他不是的,爹,我们走吧!”
上官平登时明白过来,她如果没看出来,自己只是一个庄稼人,她取下面具来就用不着
脸红,正因她一向扮作老妇人,现在在自己面前戳穿了,才羞红了睑,正因她已经知道自己
是上官平才要她爹走的,还故意说自己不是上官平。
白衣中年人呵呵一笑,用手拍着公主挽在他臂弯上的手背,说道:“兰儿,你还记得为
父方才说过的一句话么?”
公主忽然伸手取出一方绣帕,掩着鼻子,攒攒眉道:“爹,这间茅屋里有一股秽气,我
们到屋外去说好么?”
白衣中年人莞尔一笑道:“你好像急于想离开这里?”
公主掩着鼻子,说道:“是啊!难道你老人家闻不出来?这里好像有一股霉味,难闻得
很。”
“不忙!”白衣中年人道:“为父刚才说,你这点易容术,如何瞒得过为父?现在这句
话依然适用。”
公主惊异的道:“爹,你在说什么呢?”
白衣中年人朝上官平微微一笑道:“小伙子,你这点易容术,同样也瞒不过老夫的眼睛,
你自己把面具取下来吧!”
公主忙道:“爹,他不是上官平,真的不是的。”
白衣中年人含笑道:“他既然不是上官平,你就不用帮着他说话了。”
上官平心知自己既已被他看出来了,再掩饰也没有用,这就腰干一挺,抱抱拳道:“在
下正是上官平,阁下要找在下,不知有什么事?”
“哈哈!”白衣中年人大笑一声,回头朝公主说道:“兰儿,你看,他不是自己承认了
么?”
口口 口口 口口
就在离这间茅屋左首十来丈远的一片浓林中,正有两个人藏身在一棵枝叶浓密的大树之
上。
这两人,一个是醉态可掬小老头,一个是一身蓝绸劲装的少女,他们正是从黑龙山庄出
来的再不稀和冷雪芬,他们踞坐在大树交叉的枝哑上,用手拨开枝叶,凝目注视着茅屋中的
动静。
冷雪芬抿抿嘴,轻哼道:“原来她还是一个绝色女子,难道平哥哥真的一直都不知道吗?
那怎么会叫她姑姑的呢?”
再不稀耸耸肩笑道:“小表妹,你不是叫我老哥哥吗?也许老哥哥脸上也戴了劳什子的
人皮面具,揭下来说不定是个美男子,你知不知道?”
冷雪芬清丽的脸上,不禁被他说得一红,轻啐道:“老哥哥,人家和你说正经事儿,你
开什么玩笑?”
再不稀道:“说正经就说正经,其实也只有你呆头鹅的表哥看不出来,老哥哥我早就知
道了。”
冷雪芬道:“你早就知道她是谁?”
再不稀道:“自然是魔教公主了。”
“快别说话!”冷雪芬目注茅屋,说道:“平哥哥怎么取下面具来了?”
再不稀道:“宇文教主是什么人,戴个面具,就能瞒得过他?小兄弟既然被他戳穿了,
自然只好取下面具来了。”
冷雪芬道:“老哥哥他们说的话,你都听到了,怎么不和我说呢?”
再不稀道:“他们说的,都没什么重要的,重要的话,老哥哥自会和你说的。”
刚说到这里,只见五六条人影疾如流星飞射而来。
再不稀攒攒眉道:“糟糕,怎么他们也来了?”
冷雪芬还没看清人影,问道:“来的是什么人呢?”
再不稀道:“是钟大先生和你大师姐。唔,还有一个好像是穿翠绿衣裙的女子……”
“啊!那是我师叔了!”冷雪芬喜道:“我要不要出去呢?”
再不稀道:“别忙,我们躲在这里,更为有利,这时候还不宜出去。”
说话之际,那几道人影已经到了茅屋前面。
黑白双扇老二聂大器冷声喝道:“来的是什么人?”
为首一个是身穿翠绿衣裙的女子,看去约莫三十出头,罗髻拥黛,眉目如画,体材妖绕,
一双秋水般眼睛朝黑白双扇一掠,回头望身后冷雪娥娇声问道:“雪娥,这两个是什么人
呢?”
冷雪娥躬身道:“启禀师叔,他们就是黎佛婆的手下黑白双扇。”
冷雪芬直等他们停下身来,才看清楚,最前面的果然是师叔冷无双、第二个是大师姐冷
雪娥、第三个是钟大先生祁天寿(她还不知道已经换了真的钟大先生),最后是三位护法,
身穿灰布长袍的老者。
冷无双目光一注屋内,问道:“屋内还有三个人是谁?”
冷雪娥并不认识白衣中年人父女,只是低声道:“那个穿着庄稼人打扮的就是东岳派掌
门人上官平了。”
冷无双道:“他就是雪芬的表哥么?还这么年轻。”
钟大先生看到上官平,心中一喜,说道:“上官老弟在这里,二姑娘(冷雪芬)也一定
在这里的了。”
冷无双回头道:“你去叫上官平出来,问问他,雪芬呢?”
钟大先生走上一步,正待发话!
屋内的朝阳教主白衣中年人早已看到门外来人,不觉面含微笑,举步跨出茅屋,目光一
抬,拱手道:“钟大先生请了,二十年不见,你老哥还认识老夫么?”
他不过四十左右的人,居然自称老夫,口气甚是托大。
钟大先生心头暗暗吃惊,忖道:“这魔头二十年来居然丝毫不老,看来他内功已臻上乘
境界了。”
一面故作一怔,目注白衣中年人,说道:“阁下莫非是宇文教主么?”
“哈哈!”白衣中年人大笑一声道:“暌违不过二十年,钟大先生怎么连老夫都不认识
了么?”
钟大先生一手捻须,也呵呵一笑道:“因为宇文教主驻颜有术,太年轻了,兄弟才不敢
说出来了。”
白衣中年人微微一笑,拱手道:“老夫听说钟大先生荣膺剑主,可喜可贺,只是你老哥
乃是堂堂中岳派一派掌门,怎么和玄女门联成一气了?”
冷无双眼波一转,朝钟大先生问道:“钟掌门人,这位是……”
钟大先生忙道:“他就是朝阳教宇文教主了。”
白衣中年人呵呵一笑,拱手道:“冷姑娘不认识老夫,老夫却知道你是人称绿娘子,大
名鼎鼎的冷无双冷姑娘对不?”
冷无双听得格的一声娇笑道:“朝阳教宇文教主才是大名鼎鼎的人物,冷无双女流之辈,
算得什么,不过今晚能从你宇文教主口中说出来,冷无双当真倍感荣幸之至!”
她话声一顿,接着说道:“至于方才听宇文教主的口气,好像认为钟大先生堂堂一派之
主,不该和玄女门联成一气,似乎对玄女门有不屑之意,玄女门在江湖上,也算得是一个门
派,追随剑主,这又有什么不可以的?又何况我有两个侄女,转投到中岳派钟大先生门下,
自然会和中岳派走得近些了。”
“哈哈!”白衣中年人拱拱手道:“原来如此,那倒是老夫失言了。”
冷无双又是格的一双娇笑,说道:“不但如此,咱们今晚联成一气,乃是找人来的,钟
掌门人一向独来独往,人手自然不足,他为了有一个小兄弟和一个门下弟子,被人使用下五
门的迷香掳走了,才通知小妹协助他来找人的,宇文教主可知咱们要找的是什么人吗?”
再不稀回头嘻的笑道:“小表妹,你那师叔,果然口齿犀利得很。”
冷雪芬道:“师叔和钟大先生是找平哥哥和我来的,我要不要出去呢?”
再不稀道:“你不是为了要救你表哥来的么?就凭你师叔和钟大先生,还有那三个老头,
要想从宇文教主手里,把人带走,那可还差得远呢!咱们自然还是不露面的好。”
冷雪芬道:“这宇文教主有这么厉害么?”
再不稀耸耸肩道:“他本领可大著呢?咱们能大摇大摆的从黑龙山庄出来,是老哥哥先
声夺人,把他唬住了,如果说到动手,天底下能和他打个平手的人,只怕也不多了呢!”
只听白衣中年人大笑一声道:“你们莫非是找上官平来的?”
冷无双娇笑道:“宇文教主说对了一个,但是还少说了一个。”
白衣中年人一手摸着他乌黑发亮的飘胸长须,微微一笑道:“还有一个是谁?”
冷雪娥冷笑一声道:“魔教擒去了我师妹,教主会不知道,这倒真是笑话。”
白衣中年人突然脸色一沉,目中射出两道慑人的精芒,直向冷雪娥逼视过来,沉声道:
“女娃儿,你说什么?”
他话声说得不重,但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冷雪娥和他目光一对,心头不知怎的生起一
股寒意,嗫嚅的道:“我……”
冷无双连忙接口道:“难道冷雪芬不在你们手里?”
“哈哈!”白衣中年人朗笑一声道:“老夫说不知道,天下还没有人敢不相信,你们呢,
相不相信?”
钟大先生道:“宇文教主一向言出不二,你说的话,兄弟自然相信,只是小徒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