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则是下届大会的会头,应该由中岳派钟大先生担任:但中岳派已经报名竞选剑主,不得
担任,依例就该推下去由东岳派代理:但东岳派也报了名,那么顺推下去就该由南岳派代理
了,南岳派罗掌门人请站起来,代理中岳派来担任竞技的公证人了。”
他话一说完,南岳派掌门人罗浩天依言站起,走到中间。由铁打罗汉居中,杜东藩居左,
罗浩天居右,在横案前站定,大家热烈的鼓起掌来。
铁打罗汉大声道:“兢技开始,五派参加竞技的掌门人那两位先出场?现在就请下场
了。”
中岳派钟大先生含笑道:“泰山论剑,由是五岳剑派发起的,故而每十年一届的大会,
均由五岳剑派轮流作东道主,也就是说祝掌门人,华掌门人和兄弟都算得是主人,只有余掌
门人和楚会主才是真正的来宾,主人自该让来宾先出场了。”
华清辉接口道:“钟掌门人说得是,余、楚两位道兄,正该先出场才是。”
铁打罗汉含笑点头道:“钟、华两位掌门人说的也有道理,他们是五岳剑派之一;也是
本会的主人,主人当然不能在客人的前头,既然如此,余掌门人、楚会主就先请吧!”
崆峒派余日休自然知道这竞技是先下场的人最吃亏,最多就要连打五场,最后出场的人
最便宜,只要打一场就够了:心中暗暗骂道:“能远这老贼秃,明明是帮着他们五岳剑派说
话,这还算什么公证人?”
但人家话说得冠冕堂皇,无法反驳,明知被他们挤兑,也只得站起身离座走出。
七星会主楚子奇腰悬长剑,手摇折扇,也起身走下场去,含笑道:“余道兄,兄弟今年
还是第一次参加,据闻本会规定,参加竞技,是以门派为主,并不一定要掌门人亲自参加,
那就不用担心车轮战吃亏了。”
余日休心中暗暗骂道:“你他XX的七星会,江湖各式各样的人兼收并蓄,自然人手较多,
老子除了门人,还有谁能代我出手的?”
楚子奇脸含微笑,望着余日休道:“余道兄一派掌门,是兄弟久所钦佩的人,不知要如
何比试,还请余道兄指点。”
余日休心中暗道:“你这小子巴不得先把老子击败,却装出这副笑面虎来。”
一面呵呵笑道:“楚会主青年有为,崛起江湖,在短短十年之间,统率大江南北黑白两
道群英,可谓极一时之盛,余某也钦佩得紧,嘿!嘿!至于如何较技,本会例有明文规定,
双方比剑,百招以内,胜负已分,那就不用说了,如果超过百招,即为和局,就不得再打下
去,再待第二场和已经获胜的一方再比了。”
“多承指点。”楚子奇拱拱手道:“那么兄弟就向余道兄讨教了。”
余日休抬手从肩头撒下一柄长仅两尺,阔如手掌的短剑,问道:“楚会主使剑还是使扇?
请亮兵刃。”
楚子奇朗笑一声道:“剑、扇都是兄弟的兵刃,不知大会可有规定,一个人不能使用两
种兵刀?”
余日休道:“这倒没有,就是暗器也并不禁止,只是不准使淬毒的。”
“锵!”楚子奇左手掣出七星剑,说道:“兄弟从不使用暗器,余道兄请吧!”
余日休道:“楚会主请。”
楚子奇微微一笑道:“余道兄一派掌门,德高望重,想来是一定不肯先出手的了,兄弟
那就有僭了。”
他举止斯文,话声出口,右手朝外一挥,折扇忽地划出,姿势十分潇洒。这一划并未向
余日休攻出;但扇上却煽出一股劲风,朝余日休迎面涌去。
这股劲风掌然伤不了人,但余日休可不能不理,阔剑竖胸,尖笑道:“楚会主盛名果然
不虚,出手就不同凡响。”
他在阔剑之上,早已凝聚了八成功力,这当胸一竖,剑上真力就朝前进发,挡住了逼来
的劲风。
不,把楚子奇煽来劲风逼了回去。
楚子奇右手折扇朝后划出,左手长剑朝前一点,刺了过去。
余日休身如孩童,站直了也只到楚子奇的胸口,楚子奇一剑刺出,余日休阔剑朝前撩起,
双剑交击,发出“当”的一声清响。
这一剑,余日休用了八成力道,他一向自恃功力深厚,剑上贯注真力,正是要试试对方
的内力如何?
但这声金铁交鸣之后,他并没有把楚子奇震退出去,忽然发觉对方长剑上力道忽然消失,
长剑也很快的收了回去,左手折扇一扬,半轮扇影,有如开山之斧,朝自己肩上削落。心中
暗骂了声:“好个狡猾之徒!”
阔剑随着往外劈出。
楚子奇折扇自是不愿和他接触,右手折扇匆地收拢,身形半旋,长剑又平刺而出。
余日休双足一点,身子凌空跃起,阔剑朝他当头劈落。
这一剑剑风嘶然,势道十分劲急!
楚子奇急忙举剑封架,但听“当”的一声,余日休借着对方上架之势,又腾身而上,这
回他身在半空,右手连挥,一口气发出三剑,三道剑光有如三匹飞瀑,同时往下直泻而去。
他个子矮小,和人动手极为吃亏,是以剑势都以腾空搏击为主。
楚子奇看他腾身发剑,劈来的三道剑光,虚实莫测,心头大为骇异,但因对方身在空中,
不论自己闪向何处,他都可以追击过来,躲闪是躲闪不开的,那只有硬接一途可行,当下也
就力贯剑身,左腕一振,朝上连发了三剑。
这是硬打硬拚的招术,但听接连响起三声金铁交鸣,楚子奇不过三十出头,比起余日休
练剑也不止练了三十年了,功力自然稍逊,接下三剑,脚下浮动,身不由己的后退了一步,
心头止不住暗暗惊异!
一般人动手过招,发出三五道,甚至十数道剑光,但不论三五道也好,十数道也好,那
不过是剑使得快了,幻起的剑光,真正的剑光,却只有一道;但余日休劈落的三道剑光,竟
然是真正的三剑,而且三道剑光的力量,都十分沉重,没有一道是虚招!(通常敌人劈出三
道剑光的话,应该是两虚一实)
现在才看出余日休的功力来,他藉着楚子奇上架的三剑之力,一个人“嘶”的一声又像
箭一般刺空直上,到了四丈左右,身子往上一提,双脚提起,头手向下,倒射而下,就在快
到离地二丈五六光景,右手挥舞,一柄阔剑突然间幻出五道剑光,垂直朝楚子奇当头罩下。
楚子奇心知上了对方的当,自己早就应该想到这老道身形奇矮,只到自己胸口,和人对
敌,必然会有补短截长的剑法,来弥补他身材矮小的缺点,那么只有施展腾跃搏击了,自己
方才不该和他硬架的,以致造成他腾身跃起的机会。
心念闪电一动,只得运起全身功力,仰首向天,长剑连挥,硬接五剑,场中又响起五声
“当”“当”的金铁大震!
接下五剑,楚子奇却被震得连退了两步,这回他不能再让余日休一再的腾跃扑击了,连
退两步之后,再也不敢怠慢,立即一吸真气,足尖点地,身形向空拔起三丈多高。
说也真巧,余日休藉着楚子奇硬接他五剑的弹力,刺空直上到五丈来高,但人可不像飞
鸟,能在半空中待得住多少时间,他拔起五丈左右,就已翻了个身,往下扑来。
他是因楚子奇硬接了五剑就腾空跃起的,楚子奇却在接下五剑,后退了两步才纵身跃起
的,两人之间同样腾身跃起,就有了先后之别,这先后就是楚子奇后退了两步的时间。
因此楚子奇点足跃起到三丈高的时候,也正是余日休从五丈高处翻身下落之际,两人一
上一下,无巧不巧就在三丈高处碰上了面。
但听半空中叱喝乍起,也立即响起了一阵锵锵剑鸣之声,两人在半空中就互攻了三剑,
两道人影就像星丸坠地,但才落到地上,又紧接着响起一片锵锵之声。
但见两道剑光,匆快匆慢,有时发出密如连珠般的剑剑交鸣之声,有时却相互回旋,一
招也不相交接。
楚子奇杀得性起,口中清啸一声,左手七星剑剑招使得越发迅捷,右手折扇同样划起一
道夭矫扇影,有如半轮开山巨斧,直劈横扫,煞是凌厉。
余日休挡得剑刺,还要防备对方的扇招,却也丝毫没落下风,相反的他使着身形矮小便
宜,一个人滴溜乱转,一柄阔剑同样使得剑势如虹,倏攻倏守,剑风呼呼,隐挟风雷,尤其
一柄剑不时的幻起三五道、六七道剑光,缭绕周身,不分虚实,你和他碰上了,都是实剑。
这一场比试,当真可说棋逢敌手,谁也休想胜得过谁?
在场的各大门派掌门,对余日休知道的较多,看他今日施展的剑法,他已把崆峒派的
“分光剑法”,练到了极点。
造诣之深,可说是崆峒派百年以来的第一位剑中好高手了。
但大家却想不到年事极轻的七星会主楚子奇剑上功夫,也会有如此了得,今日在场之人,
包括了武林各大门派,却没有一个人能说得出他的武功路数和师门来历,一时之间,几位掌
门人都不禁相顾愕然。
再不稀低低的朝上官平道:“楚子奇是个好人,你小兄弟以后倒不妨和他做个朋友。”
上官平问道:“老哥哥怎么知道他是好人呢?”
再不稀耸着肩,笑道:“那天他在山脚下的酒店里,请老哥哥我喝了顿酒,凡是生性慷
慨的人,都是好人。”
上官平笑道:“就是恶人,只要请老哥哥喝酒,你就会说他是好人了。”
“啊,不!”再不稀道:“老哥哥就算喜欢喝酒,但一个人是好是坏,总看得出来,你
总看过戏吧?大花脸、小花脸,总是坏人,五官生得端端正正的,一定是好人,坏人如果请
我老哥哥喝酒……”
上官平抢着道:“老哥哥一定是不喝的。”
“那……啊,不!不!”再不稀嘻的笑道:“坏人多半不会请老哥哥喝酒,真要请我喝
酒,嘻嘻,不喝白不喝,所以老哥哥还是会喝的。”
刚说到这里,只听铁打罗汉叫道:“两位已经超过百招,快请住手!”
这老和尚果然不愧是少林高僧,随口说来,声音就传出老远,清晰无比!
场中动手的两人听到铁打罗汉的喝声,只好立即住手,剑光掌影,倏然尽钦,两条人影
及时分开,各自往后跃退。
楚子奇返剑入鞘,手中摇着折扇,长衫飘忽,面含微笑,朝余日休抱了下拳,说道:
“余道兄果然高明,兄弟领教了。”
余日休阔剑也已收起,口中发出尖细的笑声,说道:“彼此,彼此,楚会主剑,扇双绝,
不愧是武林中后起之秀。”
他倚老卖艺,说楚子奇剑、扇双绝,明里是捧场的话,暗中却是损他用了两件兵刀,还
只是和自己打成平手。
这话楚子奇自然听得出来,只是潇洒一笑,并末多说。
杜东藩已在拱着手道:“余掌门人,楚会主无请回座。”
两人各自回到椅上落座。
铁打罗汉双手合掌当胸,说道:“现在第二场,不知那两位下场?”
西岳派华清辉含笑朝钟大先生和祝南山招招手道:“钟兄、祝兄两位请先。”
东岳派石敢当祝南山缓缓站起,走下场去。中岳派钟大先生手柱藤杖,也随着走去。
站在铁打罗汉右首的南岳派掌门人高声宣布道:“现在第二场开始,是由东岳派对中岳
派,两位掌门人可以请了。”
他话声甫落,突听有两个人同声说道:“且慢!”
这两个叫“且慢”的,一个是中岳派掌门人钟大先生,另一个则是从下首几排中站起来
的老妇人。
钟大先生叫停,必有说词;但坐在下首的老妇人也站起来叫停,不仅使得铁打罗汉和钟
大先生一怔,连所有在场的人,一双双目光,无不望她投来。
铁打罗汉是各大门派推举出来的公证人,他看到坐在下首的老妇人站起身来叫停,他没
问钟大先生,先朝老妇人双掌合十门道:“这位女檀樾不知有何见教?”
老妇人大声道:“石敢当祝南山,只能说是东岳派的人,并不是东岳派掌门人,他以东
岳的人和南岳派掌门人钟大先生动手则可,以东岳派掌门人的身分和钟大先生动手则不可。”
石敢当祝南山棱棱目光朝老妇人望来,心中暗暗觉得奇怪,忍不住问道:“你是什么
人?”
老妇人道:“祝大侠不用问我是谁,你说,你几时得到东岳派上代掌门人的薪传,指定
由你继承东岳派掌门人人的?”
祝南山被她问得老脸一红,怒声道:“难道你会是东岳派的人?你得到本门上代师祖指
定,继承东岳派掌门人的?”
老妇人哼道:“我不是东岳派的人,但自然有人得到东岳派上代掌门人指示继承掌门人
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