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李兄率性而为,果然不凡啊!”一旁的郭嘉不觉莞尔,敛首淡笑。
“哎,语无伦次才是真的!”回忆起前尘往事,潜藏心底的小小自卑再次作祟,小志黯然不已。
“呵呵,李兄过谦了,我和妹妹住在洛阳三年了,这还是她第一次往家里带人呢!其中用意,不言自明哦!”
“啊???真的?”小志这一喜那可非同小可,两眼放光,抓着郭嘉的身子大力摇晃,一丝敬贤的心思都没有了。
“咳~~咳咳,自然是真的,不过这丫头刁的很,有时候我都搞不懂她在想些什么。李兄你别摇了好不?”见小志满脸的亢奋,松手傻笑,才暗笑着接道:“别看这丫头活蹦乱跳的,身世颇为坎坷困苦,自小缺少爱护和管教,这几年若没有我的照料,如今指不定野成什么样呢,我也不便多说,日后你与她熟了,还是让她告诉你吧!”
“是这样啊……”似乎没想到这么欢快的丫头背后也有伤心之事,小志心头莫名的一黯,同情怜爱之情油然而生。
郭嘉看在眼里,心中已然有数,浅笑着说道:“舍妹之事,也不急于一时,李兄身负重任,还是莫要因私废公才是!”
“先生所言极是,在下孟浪了!”小志也不是不知体统之人,知道现在不是考虑解决私人问题的时候,更不能给郭嘉留下胸无大志的公子哥印象,连忙收拾心神,摆正姿态,与郭嘉相对。
“奉孝乃是荀彧先生口中的惊世之才,为何隐遁于此,而不出仕一展抱负呢?着实可惜啊!”小志小心翼翼的试探郭嘉的心意。
郭嘉笑而不答,却突然说道:“我观李兄精神尚足,不如听我轻弹一曲,指教一二如何?”
听郭嘉弹琴?又是一件美事,小志当然求之不得:“指教之言从何谈起,得闻奉孝的妙律,此生不虚矣!”
郭嘉淡然一笑,目中却现出自信的神采,显然对自己的琴技颇为自得。屋子一角摆着一桌琴案,上面端放着一尾古色古香的月琴,郭嘉整顿衣冠,正襟危坐于琴前,深呼吸了一口,双手缓缓的拨弄琴弦,调声弄调,开始泠泠淙淙的弹奏起来,优雅如诗的琴声飘然而出。
纵然不懂音律,小志却还是品鉴的出郭嘉出色的琴技,拨弦转轴,琴声曲尽其情,引人入胜!那琴音时而激荡,时而低沉,时而清越,时而凝重,时而如涓涓细流般轻柔,如情人的低诉,时而又像那汹涌无垠的大海,若万军之咆哮!小小的一间屋舍,却似比天地还要辽远,还要高阔,置身于其中,观一叶而知秋意,窥一斑而得全豹,仿若天下之事,万物之变化尽在掌握,不绝使人沉醉!
听到忘情之处,小志心神皆醉,轻声自语:“这铮铮之音,如惊涛拍岸,风卷残云,指端似有雄兵百万,似山涧小溪,清澈见底,非心旷神怡者不能为之,心乱则音噪,心静则音纯,心慌则音误,心泰则音清,听奉孝抚琴,如观肺腑也!”
一曲恰在此时终了,琴声渐渐低缓,余音却绕梁不绝,且微带颤音,显示着弹奏者的心中也已震撼莫名!
不等声响尽绝,郭嘉豁然站起,一贯从容,喜怒不形于色的脸庞竟然神采飞扬,带着无法抑制的激动神色,向小志拱手一拜:“郭嘉终遇知己矣,请受郭嘉一礼!”
这可把小志给吓到了,想不到自己照搬台词胡诌几句竟让郭嘉引为知己,自己这狗屎运真不是一般的好,连忙抱拳回礼:“奉孝莫要如此,折杀于我了!”
再度与小志相对而坐,郭嘉慢慢的恢复了平静,看向小志的眼神却大不相同了。毫无疑问,小志在郭嘉心中的地位陡然上升!
“朋友易得,知己难求!天下之大,欲寻一知音之人又何其难?李兄可明我琴中之意?”郭嘉语带郑重的说道。
小志心中暗叹,已然了解郭嘉的意思:“当今乱世,非但君择臣,臣亦择君!以奉孝之才,当为自己选择一知己之主,言必信,行必果,肝胆相照,祸福与共,方可尽展所学,不负大丈夫之志,只是这天下之大,群雄纷争,有谁配听奉孝抚琴,又有谁能懂琴中之真意呢?”
拊掌长笑,郭嘉俊逸的脸庞带着温情的笑意,眼中闪着兴奋的光芒,又向小志抱拳为礼:“李兄果然是我的知己,字字句句都说进奉孝心中了!若蒙李兄不弃,奉孝愿与李兄义结金兰,从此荣辱与共,不离不弃,如何?”
什么?一日之内连着遭遇生命中最离奇之事,小志应接不暇,简直要怀疑自己是在做梦了!与郭嘉义结金兰?天啊,姑且不论郭嘉是自己深心钦佩的偶像,也不论一个是历史名人一个是无名小卒的身份差距,单说这郭嘉比自己大两千多岁,这种结拜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毛骨悚然!但是,与郭嘉结拜,这是多么可与而不可求的福泽,既然上天如此安排,小志就没有拒绝的理由!
“呵呵,求之不得,既蒙奉孝抬爱,我就与奉孝结成兄弟之亲,从此患难相随,生死与共!”
两人相视而笑,心中俱是欢乐喜悦,叙了年岁,小志比郭嘉大上一岁,郭嘉立刻跪地向小志行了大礼,口称:“兄长!”小志赶忙跪地还礼,口称:“贤弟!”居然成了郭嘉的大哥,这种事小志就算在梦中也没有梦到过!
兴致高昂,郭嘉竟然提议续杯再饮,看来也是好酒一族,联想到历史上郭嘉因生活不羁而英年早逝,小志心中好不心疼:“贤弟,这酒能伤身,还是少饮为好!夜已深沉,还是早些歇息吧!”
“多谢兄长关心,就依兄长之言,今夜与兄长抵足而眠,明晨我叫上那丫头,一起来拜见大哥!”
翌日清晨,睡眼惺忪的某人听闻这一消息,第一反应是这两人是不是宿醉未醒啊?等看清义兄清醒而认真的表情,刘玲翻身从床上跃起,一脸的不可置信和“你是白痴”的表情!
“什么?你说让我叫他什么?刘玲简直要崩溃了,瞪着大眼睛问自己的兄长。
“从现在开始,他就是我的义兄了,当然也就是你的兄长啊,快去拜见大哥!”
“你脑子是不是被~~~~”
“放肆!”既然已经义结金兰,在郭嘉的心目中小志就是他值得尊敬的兄长,不容任何人侮辱和轻视,自己妹妹也不行。
从不曾见兄长对自己如此之凶,刘玲竟被吓住了,这才知道兄长是认真的,兄命不可违,刘玲只得红着眼睛,不情不愿的走到站在一旁看好戏的小志身前,盈盈一礼,嘟囔出一句:“哥。”声音几不可闻。
小志大笑着将刘玲扶了起来,语带双关的戏谑道:“好妹妹不须多礼,此后就是一家人,我会好好照顾你滴!”
谁知刘玲突然露出一脸甜甜的微笑,整得小志一愣,毫无防备之下,被一支粉拳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响叮当之势捣在肚子上,当场弯腰低头,呲牙咧嘴,好不疼痛。
而肇事者轻飘飘的纵出家门,门外传来一阵得意的笑声:“哼,别以为当了我哥哥就能把我怎么样,惹得本小姐不高兴了,照打不误!”
屋里小志和郭嘉相视苦笑,心内却很轻松,至少,刘玲没有排斥她这个新哥哥,这就是可喜可贺了!
“贤弟,为兄知你心意,不会强迫你投效曹公,但你一身所学,总不能弃于山林吧!你也该为自己择一明主,出山施展才华了!”
“兄长所言极是!而今刘玲那丫头又多了个哥哥照顾,总算是卸下我心头重担,我已决意出山,仿效兄长,为黎民百姓尽一份力!”
“哈哈,太好了!不知当今何人可入贤弟的法眼?”
“以我观之,天下虽数雄并立,却多是碌碌无能之辈,真正有角逐天下,一统中原的志向和能力的,不出三人!”
“哦?奉孝试言之?”
“兄长何须明知故问,真正有志于天下的势力,如今岂不是齐集于洛阳城下了吗?”
曹操,刘备,孙坚父子!这郭嘉的眼睛好毒,现在就把三分天下的人选给确定了,果然厉害啊!
敛首微笑,小志毫不意外的表情告诉郭嘉:“英雄所见略同!”让郭嘉对自己这义兄的评价又高了一层。
“如此,奉孝意欲何为?”
微笑不答,郭嘉昂首望天,眼神深邃而坚定!
第四十九章 各有算盘
郭嘉没有多说,小志却明白他的意思。智者审于量主,郭嘉要等,他还要用那睿智而挑剔的眼神去细细打量,寻找真正有雄才大略的英主!
知道自己并不能够左右郭嘉的抉择,小志也只能暗自祈盼曹操争口气,莫要与郭嘉擦身而过才是!
而小志能做的,就是取下洛阳,为曹操大军的胜利之路,铺上最华丽的砖瓦。
问题是,取洛阳并不像取卫生纸那么简单,洛阳的政治地位决定了它是吕布大军的生死线,只要洛阳还在吕布的手上,吕布就还是一镇枭雄,手里握着大把的资源去笼络兵将谋臣的心,而一旦洛阳旁落他人之手,吕布立刻就变成无家可归的丧家之犬,凭吕布三姓家奴的人缘,估计没人会接受这一嗜人的猛虎,而任其流落江湖,尽情体验世态炎凉。
“欲速则不达!兄长可知其中深意?”郭嘉淡然的笑问小志。
欲速则不达?似乎荀彧也这么叮嘱过自己,看来这两位顶级谋士想到一起去了。但,到底是什么意思呢?小志蹙眉凝思,总觉得抓住了一丝边际,却想不透彻,只能苦笑着向郭嘉请教:“为兄愚鲁,还请贤弟教我!”
“呵呵,兄长太谦了!兄长实是腹有良策之人,否则也不敢孤身一人闯洛阳不是?如今洛阳空虚,并不难取,难的是出手的时机,此正是早一分则打草惊蛇,晚一分则画蛇添足,如此说,兄长可就明白了吧?”
小志恍然,明白了郭嘉话中之意:“攻取洛阳的行动绝不可过早,若没有通盘的掌握就贸然出手,纵然拿下了洛阳,也必然招致吕布和贾诩的疯狂反扑,小志的虎卫军并不足以掌控局势,而且届时曹操必成为众矢之的,胜局未定,不宜多树孙坚和刘备两大强敌!而若行动过迟,让他方捷足先登,则曹操大军一场拼杀,可就前功尽弃了!这其中玄机奥妙,委实难以掌握啊!”想及此处,小志可怜巴巴的小眼睛又盯上了一脸成竹在胸的郭嘉。
“兄长且放宽心,既与兄长结拜,奉孝自当为兄长之谋稍尽绵力。如今时机未到,不宜轻举妄动!我方能做的,就是先将洛阳这潭水搅浑,让谁都无法掌控全局,届时我们乘机而动,阻力才最小!”
“洛阳城铁板一块,又有何水可搅?”小志不解问道。
意外的瞅了瞅小志,郭嘉满脸尽是调侃戏谑之色:“铁板一块?在兄长眼中的洛阳竟是这个样子的吗?呵呵,恐怕未必吧!在我看来,洛阳早已是门户大开,就看几路诸侯谁有能耐率先来取了!”
“何解?”
“洛阳城高墙厚,易守难攻,先前更是有雄兵十万,粮草也可支应一年,如此雄关,岂可不守?若是我用兵,就将主战场设在洛阳城下,等这三路兵马前来。这三路兵中,刘备心怀叵测,曹操与孙氏一门更有老账未曾清算,彼此怀疑倾轧之下,让他们碰在一处,安能不乱?又岂能合力攻击洛阳呢?届时可矫皇帝之诏命尽情挑拨,各个击破,洛阳虽在惊涛骇浪中,却绝无颠覆之险!贾诩乃见识深远之人,岂会见不到此处?心知肚明却仍然献计分兵迎敌,个种玄机,就颇值得玩味了!”
“难道……贾诩想弃吕布而献洛阳?”联想到三国史上贾诩的重重行径,小志立刻领会了贾诩的用意!
“不错,若非如此,贾诩怎能这么轻松的就让兄长潜进洛阳呢?吕布刚愎自用,不能用人,似贾诩这等人物,岂会甘心受其驱策?若不出我所料,贾诩也是想在这场大战中为自己择主,洛阳,怕就是他的进身之礼了!”
“呼~~~~”长呼了一口气,小志内心寒凉,实在没想到贾诩竟然刁毒若斯,身在吕布帐下,却为吕布设下必败之计,心机纵然深沉,这人品就值得商榷了!
“所以,这洛阳城并非铁板,而是一盘散沙!人心浮动,各怀鬼胎,我等要从中取事,破了贾诩对洛阳的掌握并不是难事!”
听郭嘉分析一番,小志油然而生出洛阳唾手可得的感觉,自己这便宜贤弟,从来都有着让人安心的力量,是个绝对可以信赖的家伙!
“那么,现在我方应该做些什么呢?”
“等!搅浑洛阳之法,奉孝已经成竹在胸,这洛阳城之归属,怕是由不得贾诩来控制了!而兄长要做的,就是整顿武力,随时待命,同时分派斥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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