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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有这些，只怕还不够……”庞统斟酌着说道。
“呵呵，这些都只是外因，若要获胜，当然还需从内部挖掘潜力！经此一战，我军中消耗虽然巨大，但城中百姓也已渐渐生出了同仇敌忾之心，我观今日城上作战，那些百姓们的杀伤力已经不比士兵差多少了，如此宝贵的资源，怎可不用！”
“没错！”小志话音未落，庞统便已击节叹道，眉宇中满是喜悦之色，仿佛最终的胜利即将到手一般。
“额……”堂下一众武力强悍的猛将们傻愣愣的看着小志与庞统二人，虽然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但紧张的气氛却渐渐松弛了下来。
小志冲着庞统感激一笑，微微松了口气。如今战局远没有自己说的那般美好，更有可能的结果还是明日一战曹军顺利夺下襄阳，自己一败涂地！可在此之前，小志还是得拼命鼓舞麾下将士的信心和斗志，去争取任何一丝可能的胜利曙光。庞统明显是明白了自己心中所想，非常默契的配合小志演了一场好戏。
战前庞统曾估计援军十日可到，如今不过才过去了四日，大军已经被逼入绝境，小志并不知道有一支军队正在武当山中昼夜兼程的向襄阳赶路，他只知道，要凭借手中这点实力撑满十天……绝对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呵呵，我虽不是荆州人士，却也素闻荆襄多俊杰，威武不屈，贫贱不移，我深深敬仰。如今城外曹军虽然势大，我小志无才无能，却也不惧，相信各位荆襄豪杰们也不会令我失望吧？”
“哼，那是自然！”黄忠的脸上闪过一抹决绝之色，刚刚的一抹茫然已经消失不见，“曹贼侵我荆州故土，杀戮我荆襄百姓，凡是我荆州热血男儿自然应当戮力同心，与强敌周旋到底，哪怕刀斧加身，此志不渝！”黄忠斩钉截铁的说道，他身后肃立的几名荆州军将校不自觉的挺了挺胸膛，站的愈加笔直。
小志和庞统无声对视，小志暗自微笑，胸中荡漾着无边的豪情。
“很好！那么，今夜谁愿意陪我出城一趟？”小志淡然一笑，陡然转入了正题。
阶下众将一愣，听小志说的轻巧，但在大军围城的当口要“出城一趟”，很明显不是去做有益于世界和平的事情。
“曹军的霹雳车让我军吃够了苦头，我想，是时候将噩梦结束了！”小志淡淡的解释道，眼中一片寒光闪烁。
许褚，典韦，鞠义三人立刻无声的站了出来，无论小志要去做什么，这三人都会毫无怨言的追随到底。
黄忠眼底闪过一丝钦佩，他当然知道，霹雳车乃是曹军重中之重的宝贝，怎是容易破坏的，身为当朝丞相，却有勇气亲身犯险，只凭这一点，此人也比荆州之主刘表强上许多。紧随着小志麾下三员大将，他也毫不犹豫的站了出来：“某亦愿随将军一行！”
“我等也愿往！”文聘，魏延，王威，刘磐等荆州军大将也一齐站了出来，目光灼灼的看着小志。
小志心中一阵感慨，并肩作战多日，不知不觉间，这些荆州大将们已渐渐归心，至少，不会再向之前那般抵触自己了！
想到这里，小志心底一阵阵的激动，朗声笑道：“此行九死一生，诸位肯与我同行，本相在此谢过！但襄阳城不可无人守护，这样吧，许褚，典韦，文聘三人随我一行，其余众将留守城中，不可有误！”
众人对视几眼，知道小志的命令是为全局考虑，便默默的点了点头。
“我此行，只需精兵两百人，望各位将军们莫要吝啬，将手下最精锐的士兵贡献出来，即刻集结，饱食一顿，两个时辰之后，随我沿山路混出襄阳城！”
“诺！”众人齐声应诺，荆州军将校齐齐对着小志一抱拳，闪身而出，各自召集部属去也。
“主公，您真的要如此做？即使有必要，您也不必亲身犯险啊！”待外人退走后，庞统蹙着眉头，忧心忡忡的说道。
小志之前所说的诸多胜算并不是信口胡言，自己一方的胜算正在逐渐增加，这一点庞统自然心知肚明。但曹军最锋锐的攻城利器霹雳车，却始终是个无解的难题。若任由霹雳车肆无忌惮的攻击下去，只怕凭着漫天飞石的轰击，到最后也足以将襄阳城攻下来了。
小志默然半晌，苦笑着点了点头：“欲要荆州将领彻底归心，必要的冒险还是值得的！”
“这……值得吗？”庞统犹豫着，仍然不敢说的太过直白——若是襄阳一战败北，一切尽成风流云散，那要荆州众将的心又有何用？
“士元！”小志瞥了庞统一眼，突然展颜笑道：“你觉得我会输吗？”
“额……”第一次，庞统也遇到了自己不能够回答的问题。
小志的目光明亮清澈，蕴含着无限希望和无限信心，闪烁的光芒竟然使得四名亲信文武不敢直视，发自内心的相信：此人绝不会输！
小志无言的走到堂外，仰首凝望着天外群星，内心里一片澄澈，良久，忽然转身对着身后四人说道：“我不信天，不信命，只相信靠奋斗拼搏出来的人生！既然苍天生我于乱世，使我有幸与诸位共创大业，我便不允许任何人夺走我们的果实，任何人都不可以！谁敢阻拦在我们的路前，无论他有多强，最终都定然会败亡在我的手中！所以，请诸位相信，我们，绝对不会输！”
“绝对不会！”许褚等三员大将仰天怒啸，尽情抒发出心中积郁多日的阴霾，典韦更是大力捶胸，砰砰直响，眼中散发着灼热的光芒。平素冷静自若的庞统，此刻也不禁浑身颤抖，重重的，点了点头！
出城的两百名勇士很快集结而来，都是精细挑选而出的视死如归的战士，小志备好饭食与众人畅饮一番，酒足饭饱之后，众人趁着月色朦胧，豪情高歌着，踏进了山路之中。
第八十四章 谁主荆州（17）
刘晔，程昱二人踏进曹操帅帐的时候，只觉得迎面袭来一股冷冽的寒风，使得一贯从容不迫的二人同时变色，彻骨冰寒，连步子都迈不动了。
中军帐内虽然灯火通明，却仿佛比森寒地狱还要冷酷几分，曹操面沉似水，静静的坐在主位上，阶下一众文武个个噤若寒蝉，大气不敢出一声，因为暴怒中的曹操刚刚把曹仁和乐进痛斥一番，差一点便要明正刑罚了！
夏侯渊乃是曹操的宗族兄弟，更是军中大将，堪称支撑曹操帝国大厦的四根巨柱之一，如今这四根巨柱已经断掉两根，曹操的统治已经是摇摇欲坠了，难怪曹操如此愤怒！
更让曹操愤怒的是，自己军中的荆州本土氏族势力，已经有了不稳的苗头！
或许是意识到自身力量消耗太过严重，或许是察觉到曹操故意设计氏族力量的不轨用心，总之以荆州三大部族为首的荆州氏族群体渐渐有了离心离德的表现，作战中也不像以往那般尽力了！
这一次尤其严重，收兵回营之后，曹操下令各个营寨一齐挂孝，祭奠夏侯渊英魂，不料氏族军帐拒不配合，依然我行我素，使得曹操大为光火，刘晔二人就是奉命前去调解的。
默然回到自己的位置，刘晔斟酌了片刻，小心翼翼的说道：“主公，那三家氏族的首脑请求主公允许他们返回自家封地，整顿力量，以求再战！”
“哼！”曹操重重的一声怒哼，使得帐内的气氛又冷冽了几分。
话说的好听，但曹操当然知道，这些自私自利的荆州氏族们是不想再趟这弯浑水了。
“怎么，难道他们要临阵脱逃不成？”曹休怒气冲冲的说道，下意识的摸了摸腰间的佩剑，冷声说道，“莫非他们以为我军中锋刃不利乎？”
“主公”程昱不理曹休，却急切的对曹操劝道，“如今尚且不宜对氏族下手，请主公万万慎重！”
荆州氏族的兵力在连番大战中消耗甚多，在军中不过三四千的样子，战斗力聊胜于无，曹操也不怎么上心，但这些人的象征意义却是不小，若曹操失去了这些人的支持，等若彻底放弃了荆州民心，那后果是曹操万万不愿意品尝的。
默然沉思良久，曹操的脸色阴晴不定，最终挥手斥退了曹休，沉声问道：“以诸位之见，当如何应付此事？”
“主公，如今那些氏族兵力已不宜再用于死战沙场，不妨好言抚慰，再置之闲地，等战事结束时再处置不迟！”李儒出列劝道。
“恩……”曹操的脸色深沉而疲惫，不耐烦的挥了挥手，“那些无胆之徒，我实在不愿意见他们，刘晔，你再代我安排一下！”
“是！”刘晔看着曹操疲惫至极的脸色，心中不由得暗叹。那是生理上的疲惫，更有着一丝心理上的疲软！今日一战，大军全力以赴，却落个损兵折将的结局，对曹操个人的打击着实不小。
“主公，那明日我军还攻城否？”曹仁刚刚被曹操毫不容情的痛斥一番，沉默了良久，才诺诺出言问道。
“哼，妙才之仇，怎可不报！家仇国恨，我与那小志不死不休！襄阳如今已是强弩之末，经不起几次冲击了！诸位莫要灰心，明日一战，就是攻取襄阳之时！”曹操杀气萦绕，冷酷的眼神环视着军中众将，满是不管不顾，放手一战的决绝。
程昱暗叹一声，顺着曹操的话语，和声说道：“主公所言甚是，如今战局的胜势由我军掌握，襄阳垂死挣扎，撑不下几次进攻了！明日一战，可将军中残存的石块尽数搬到战场之上，充分发挥霹雳车的威势，几番轰击下来，城上士气定然瓦解，如此，大局可定！”程昱虽然没有明言，但还是隐晦的提醒了曹操，明日当以攻城为主，不要想着冲击城门了！
曹操目光一闪，点头道：“梁晶，明日一战，看你的了！若攻下襄阳，你便是首功！”
校尉梁晶大喜，赶忙出列吼道：“末将定不辱使命，明日定会助大军夺下襄阳！”
“好！”曹操咬着牙狠狠说道，似乎恨不得一口将襄阳吞进肚子里，“明日一战，不破襄阳，誓不收兵！”
曹操冷冽的话语为军中会议做了收尾，程昱，刘晔二人虽然还想说些什么，但对视了一眼，还是无奈的收回了腹中。
一夜之间，来不及置办白衣白甲，但曹操等一众曹军文武均身着素服出现在两军阵前，为着即将开始的血战，增添了一抹无情复仇的意味。
“砰~~砰~~砰~~~”轰隆震天的牛角号冲天响起，一辆放置巨大牛皮战鼓的战车上，顶盔束甲，白袍飘飘的曹操手执鼓槌，亲自奋力的击打起来！
“战！战！战！”曹仁钢刀直指苍穹，顺着鼓声的节奏放声怒喝，将军中将士的士气激升到了巅峰！
“战！”梁晶双目赤红，如今的襄阳城在他的眼里就是阻碍他美好前程的障碍，他要用手中的霹雳车，将这座名城彻底摧毁！
“霹雳车，上！”在梁晶的指挥下，三百余架沉重缓慢的霹雳车被推动着缓缓靠近向襄阳城池。
几日来的激战，守军对于霹雳车这种远程打击利器毫无办法，使得梁晶几乎没受到什么损失，这一次，或许是要证明一点什么，梁晶将霹雳车的位置又推前了几许，几乎进入到守军弓弩的攻击范围之中了！
“嘿嘿，兄弟们，给我将襄阳城轰成粉末吧！放！”梁晶一声令下，数百块巨石腾空而起，向着城池的方向呼啸飞去！
“嘿嘿~~~嘿嘿~~~~”巨石的破坏力一如既往，梁晶冷笑着看着城上的种种惨状，眉目中尽是嗜血的残酷杀意，毫不容情的喊道：“再放！放！”
曹操双目如电，将整个襄阳城头尽收眼底，守军对于霹雳车的无穷威势毫无办法，只能狼狈的鼠窜奔逃，一时间，城上碎屑与残肢齐飞，情状惨烈无比！心神震荡之下，曹操顾不得疲累，将战鼓敲得更加激响！
“混蛋！混蛋！”鞠义指挥着城上守军躲避着曹军一轮轮乱石的轰击，这种挨打不还手的窘迫景象使得鞠义怒火填膺，却依然只能苦苦的支撑着。
十轮！整整十轮的轰击！加起来超过三千块巨石砸在襄阳的城上，鞠义几乎感觉到，号称荆州第一坚城的襄阳在这种密不透风的轰击下，也发出了痛苦的呻吟，摇摇欲坠！
“砰！”曹操用尽最大力气重重的锤在鼓面上，一声宛若九天怒雷的巨响回荡在战场上，告诉曹仁等人：是时候了！
“杀！”曹仁按捺不住心中的屈辱怒火，仰天怒吼一声，带着身后约五千余人，争先恐后的杀奔襄阳城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