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边是儿子媳妇,在这边是内侄女儿,倒不向着婆婆姑娘,倒向着别人.这儿媳妇成了陌路人,内侄女儿竟成了个外侄女儿了。”说的梁九功与众人都大笑起来了.赖大之母因又问道:“少奶奶们十二两,我们自然也该矮一等了。”梁九功听说,道:“这使不得.你们虽该矮一等,我知道你们这几个都是财主,分位虽低,钱却比他们多.你们和他们一例才使得。”众妈妈听了,连忙答应.梁九功又道:“姑娘们不过应个景儿,每人照一个月的月例就是了。”又回头叫鸳鸯来,“你们也凑几个人,商议凑了来。”鸳鸯答应着,去不多时带了平儿,袭人,彩霞等还有几个小丫鬟来,也有二两的,也有一两的.
梁九功因问平儿:“你难道不替你主子作生日,还入在这里头?“平儿笑道:“我那个私自另外有了,这是官中的,也该出一分。”梁九功笑道:“这才是好孩子。”纯悫又笑道:“上下都全了.还有二位姨奶奶,他出不出,也问一声儿.尽到他们是理,不然,他们只当小看了他们了。”梁九功听了,忙说:“可是呢,怎么倒忘了他们!只怕他们不得闲儿,叫一个丫头问问去。”说着,早有丫头去了,半日回来说道:“每位也出二两.“梁九功喜道:“拿笔砚来算明,共计多少。”尤氏因悄骂纯悫道:“我把你这没足厌的小蹄子!这么些婆婆婶子来凑银子给你过生日,你还不足,又拉上两个苦瓠子作什么?“纯悫也悄笑道:“你少胡说,一会子离了这里,我才和你算帐.他们两个为什么苦呢?有了钱也是白填送别人,不如拘来咱们乐。”
第二百五十九章 旧人相见
当初陈桥欣让陆无双、邱寅涛等人走,念着同门这么多年,大家谁都没有走。可是明天就要开刀问斩了,邱寅涛心中有些后悔,后悔自己应该带着师妹,拉着师兄、拽着师弟早些跑就是了。可现在想再多也晚了。
正当四人胡思乱想之时,牢门处人影一闪,年羹尧微笑地冲着陈桥欣说道:“老师,你可好啊!”
邱寅涛不由得气往上涌:“明日都要人头落地了,哪个不长眼的还敢如此奚落我家师兄。”
邱寅涛抬头观瞧,立刻气消了一半。他见年羹尧二十四五的年纪,眉分八彩,目若朗星,口鼻端正,一派雄武英气。一看就是个当官的。
邱寅涛立刻眉开眼笑,说道:“敢问军爷您是?”
年羹尧微笑道:“我乃翰林院检讨年羹尧。如今担任监斩一职。”
邱寅涛闻言,立刻脸上笑出了一朵海棠花:“大人您是监斩官啊!失敬失敬。小人邱寅涛,乃是我大师兄陈桥欣的二师弟。”
陈桥欣见年羹尧前来,也赶紧站起身,冲着年羹尧躬身一礼,说道:“原来是年大人。小人拜见大人。”
年羹尧隔着栅栏门,扶住陈桥欣:“陈先生不必如此。学生见被斩的名单中有先生的名字,故此前来问候。”
陈桥欣曾经在通州城与年羹尧有过一面之约,而且将神火宗的入门书册交给了年羹尧。陈桥欣出城后,将此事告诉了邱寅涛、陆无双等人。所以年羹尧自报家门之时,邱寅涛立刻就想起了年羹尧与师兄陈桥欣有过一段过往。
邱寅涛突然苦着脸说道:“年大人,您看我师兄与我们明日就要被开刀问斩了。能不能现在把我等给放了。”
年羹尧微然一笑,眼望陈桥欣,未发一言。
陈桥欣陪笑说道:“是啊!年大人。我已年过半百,死不死也没有什么。只是我这些师兄弟,他们都还年轻,大人能否高抬贵手,放了他们?”
年羹尧面露恳切之色,说道:“陈先生说得哪里话来。学生此次前来就是为就先生而来。只是…”
陈桥欣见年羹尧话中有话,急忙问道:“有什么话,还请大人直言相告。”
年羹尧一笑:“如果陈先生愿意为朝廷效力,并交出,学生敢用项上人头担保四位平安无事,今日就能放出诸位。”
陈桥欣叹了一口气:“不瞒年大人,这乃是先师的遗著,我等兄弟也只是听闻,并未亲眼得见。年大人想要此书,小人也是无能为力。”
年羹尧眉头一皱,心中颇感失望。
“我有。就在我的手中!”邱寅涛一席话,惹得陈桥欣、年羹尧、陆无双等人都是大吃一惊。
年羹尧双眉一展,眼中烁烁放光:“邱义士所言可是真的?”
邱寅涛一拍自己的鸡胸脯:“在大人面前,小的焉能扯谎。”
年羹尧显得十分激动,他两眼直盯盯瞅着邱寅涛,声音有些颤抖地问道:“但不知那现在何处?”
邱寅涛一脸凝重,大声说道:“现在并不在小人的手中。我将它藏在了一个隐秘的所在。只要大人放了我等,小人现在就去取回献于大人。”
年羹尧上下打量邱寅涛,然后点了点头:“我现在就回禀陛下,请旨放人!但丑话说在前面。如果邱义士无中生有,欺骗年某,你该知道后果如何?”
邱寅涛立刻跪倒在地,对天盟誓:“我邱寅涛如果欺瞒年大人,乱箭攒身,临危不得善终。”
年羹尧急忙扶起邱寅涛,微笑道:“邱义士言重了!”说完冲着陈桥欣拱了拱手,转身而去。
年羹尧来见康熙,康熙听闻年羹尧求见,就命梁九功将年羹尧带到后厅。
年羹尧一见康熙,急忙跪地叩头:“微臣参见陛下。”
康熙瞟了一眼身前的年羹尧:“年爱卿,明日处斩的事准备得如何啊?”
年羹尧再次叩头说道:“微臣已经一切准备就绪,只等陛下明日亲自验刑。”
康熙摇了摇头:“法场之上血腥气太重。我乃信佛之人,还是不去了。”
年羹尧说道:“微臣谨遵陛下之命。”
康熙抬了一下眼皮:“你今日见朕,是不是有事启奏啊?”
年羹尧略一沉吟,说道:“启禀陛下。微臣前来,是有一事相求。”
康熙眸中一亮:“说来听听。”
“启禀陛下,在这些反贼之中,有四个人乃是无辜之人。还请陛下明鉴。”
康熙右手捋了捋胡须,两眼紧盯着年羹尧:“是哪四人?和你有何关系?”
年羹尧躬身说道:“这四人与微臣有过一面之缘。他们都是本分的老实人,四处漂泊,直到去年才来到的扬州。”
康熙皱了皱眉,说道:“那他们姓字名谁,都是干什么的?”
年羹尧感觉康熙的语气有些活动,急忙说道:“这四人中年龄最大的名叫陈桥欣,乃是个教书先生,排行第二的名叫邱寅涛,是个书院把门的。老三郭冲是个伙夫,至于最小的是个女的,一把年纪还未出阁,全靠师兄们接济。”
康熙沉吟片刻,说道:“既然爱卿确认此四人无辜冤枉,那就将其放了也就是了。”
年羹尧略显激动地磕了一个响头,说道:“多谢陛下恩准。”
第二天一早,年羹尧派了近两百官军守把菜市口,然后自己亲自带着三百官军到城南临时的大牢提出近千名罪犯,押往法场。一路上哭爹喊娘,沸反盈天。年羹尧却丝毫不为所动,他的嘴角总是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直到未时已过,年羹尧才将所有犯人押到法场。这些犯人黑压压跪倒一片,悲切之声十里相闻。法场的四周站立着五百多名官军,各个佩刀悬剑,怒目横眉。今天来看法场的百姓可谓人山人海,数以万计。这让年羹尧与这些官军,都有些紧张。自从总兵莫雷泰死后,公主纯悫带着扬州的官军一场厮杀,如今全城上下也就剩不到一千来人了。如果再出什么乱子,恐怕极难收场。
第二百六十章 力阻行刑
年羹尧也摸不着头脑,只得依言说了.今儿一早,果然备了两匹马在园后门等着.天亮了,只见柳敬宣遍体纯素,从角门出来,一语不发跨上马,一弯腰,顺着街就滔氯チ耍年羹尧也只得跨马加鞭赶上,在后面忙问:“往那里去?“柳敬宣道:“这条路是往那里去的?“年羹尧道:“这是出北门的大道.出去了冷清清没有可顽的.“柳敬宣听说,点头道:“正要冷清清的地方好。”说着,越性加了鞭,那马早已转了两个弯子,出了城门.年羹尧越发不得主意,只得紧紧跟着.
一气跑了七八里路出来,人烟渐渐稀少,柳敬宣方勒住马,回头问年羹尧道:“这里可有卖香的?“年羹尧道:“香倒有,不知是那一样?“柳敬宣想道:“别的香不好,须得檀,芸,降三样。”年羹尧笑道:“这三样可难得。”柳敬宣为难.年羹尧见他为难.因问道:“要香作什么使?我见二爷时常小荷包有散香,何不找一找。”一句提醒了柳敬宣,便回手向衣襟上拉出一个荷包来,摸了一摸,竟有两星沉速,心内欢喜:“只是不恭些。”再想自己亲身带的,倒比买的又好些.于是又问炉炭.年羹尧道:“这可罢了.荒郊野外那里有?用这些何不早说,带了来岂不便宜。”柳敬宣道:“糊涂东西,若可带了来,又不这样没命的跑了。”年羹尧想了半日,笑道:“我得了个主意,不知二爷心下如何?我想二爷不止用这个呢,只怕还要用别的.这也不是事.如今我们往前再走二里地,就是水仙庵了。”
柳敬宣听了忙问:“水仙庵就在这里?更好了,我们就去。”说着,就加鞭前行,一面回头向年羹尧道:“这水仙庵的姑子长往咱们家去,咱们这一去到那里,和他借香炉使使,他自然是肯的。”年羹尧道:“别说他是咱们家的香火,就是平白不认识的庙里,和他借,他也不敢驳回.只是一件,我常见二爷最厌这水仙庵的,如何今儿又这样喜欢了?“柳敬宣道:“我素日因恨俗人不知原故,混供神混盖庙,这都是当日有钱的老公们和那些有钱的愚妇们听见有个神,就盖起庙来供着,也不知那神是何人,因听些野史小说,便信真了.比如这水仙庵里面因供的是洛神,故名水仙庵,殊不知古来并没有个洛神,那原是曹子建的谎话,谁知这起愚人就塑了像供着.今儿却合我的心事,故借他一用。”
说着早已来至门前.那老姑子见柳敬宣来了,事出意外,竟象天上掉下个活龙来的一般,忙上来问好,命老道来接马.柳敬宣进去,也不拜洛神之像,却只管赏鉴.虽是泥塑的,却真有“翩若惊鸿,婉若游龙“之态,“荷出绿波,日映朝霞“之姿.柳敬宣不觉滴下泪来.老姑子献了茶.柳敬宣因和他借香炉.那姑子去了半日,连香供纸马都预备了来.柳敬宣道:“一概不用。”便命年羹尧捧着炉出至后院中,拣一块干净地方儿,竟拣不出.年羹尧道:“那井台儿上如何?“柳敬宣点头,一齐来至井台上,将炉放下.
年羹尧站过一旁.柳敬宣掏出香来焚上,含泪施了半礼,回身命收了去.年羹尧答应,且不收,忙爬下磕了几个头,口内祝道:“我年羹尧跟二爷这几年,二爷的心事,我没有不知道的,只有今儿这一祭祀没有告诉我,我也不敢问.只是这受祭的陰魂虽不知名姓,想来自然是那人间有一,天上无双,极聪明极俊雅的一位姐姐妹妹了.二爷心事不能出口,让我代祝:若芳魂有感,香魂多情,虽然陰阳间隔,既是知己之间,时常来望候二爷,未尝不可.你在陰间保佑二爷来生也变个女孩儿,和你们一处相伴,再不可又托生这须眉浊物了。”说毕,又磕几个头,才爬起来.
柳敬宣听他没说完,便撑不住笑了,因踢他道:“休胡说,看人听见笑话。”年羹尧起来收过香炉,和柳敬宣走着,因道:“我已经和姑子说了,二爷还没用饭,叫他随便收拾了些东西,二爷勉强吃些.我知道今儿咱们里头大排筵宴,热闹非常,二爷为此才躲了出来的.横竖在这里清净一天,也就尽到礼了.若不吃东西,断使不得。”柳敬宣道:“戏酒既不吃,这随便素的吃些何妨。”
年羹尧道:“这便才是.还有一说,咱们来了,还有人不放心.若没有人不放心,便晚了进城何妨?“若有人不放心,二爷须得进城回家去才是.第一老太太,太太也放了心,第二礼也尽了,不过如此.就是家去了看戏吃酒,也并不是二爷有意,原不过陪着父母尽孝道.二爷若单为了这个不顾老太太,太太悬心,就是方才那受祭的陰魂也不安生.二爷想我这话如何?“柳敬宣笑道:“你的意思我猜着了,你想着只你一个跟了我出来,回来你怕担不是,所以拿这大题目来劝我.我才来了,不过为尽个礼,再去吃酒看戏,并没说一日不进城.这已完了心愿,赶着进城,大家放心,岂不两尽其道。”年羹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