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嘴里说着,径自重又往树林中走去。南宫楚楚默默地跟着他,一句话也不说。
黄羽翔从腰间抽出长剑,往身前的一棵大树上砍去。他这一剑上已是聚起了三成内力,想来这棵大树定会应剑而断。谁知剑从一触树身,竟是一下子反弹回去,只是将树皮砍开了一个小口子。
他大为惊讶,不可思议地看了一下树身。他对自己的力道当然所识甚清,这一剑劈下,便是巨石也要一断为二,更何况区区一棵大树而已。
“大哥,这应该是铁杉木!”南宫楚楚不愧是南宫世家的大小姐,见识自远远在黄羽翔之上。
“铁杉木?”黄羽翔喃喃道,“那是什么东西,真得像铁一样硬啊!”
南宫楚楚轻笑一下,道:“铁杉木生于极寒之地,树身坚硬如铁,原是制作战般之用,一般只生于辽东一带,甚是罕见。想来这里气温极寒,所以这铁杉木长得如此茂盛!”
黄羽翔点点道:“便真得如铁一般硬,我也要将它在砍为二!”他气沉百脉,功行周身,真气流转长剑之上,两尺来长的剑芒已是从剑尖之上透了出来。
“剑芒!”南宫楚楚原是博识之人,岂有不识剑芒之理。她原知道黄羽翔武功颇高,但见他能发出两尺来长的剑芒,当真吃惊不已。想道:大哥的武功真是高明,就凭这一手,武林便没有几个人办得到!恐怕纵使以爹爹的修为,也是稍有不及!
看到这个美丽成熟的女子目中露出敬佩爱慕之色,黄羽翔暗暗得意,他使出这一手来,原就有几分做给南宫楚楚看得意思。想让她知道自己的武功也得,足能将她与她的母亲两人救出苦海。
“断!”黄羽翔大喝一声,手剑的长剑带着无坚不摧的大威力,重重地砍到了树身之上。只听“噗”地一声闷响,长剑已是没入树身之中,但却只及到三分之一处。
这回不但黄羽翔,连南宫楚楚也吃惊不已,俱都想道:“这树身怎竟是如此坚硬!”
他们却不知,这山谷千余年来已是人迹不达。这些铁杉木少说也是长了近千年了,再加上此地极寒的气候,树身之坚硬,比之辽东所产,实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黄羽翔发起狠来,抽回了长剑,转了下方向,又是一剑全力劈下。但这一次却是更糟,只没入了四分之一而已。黄羽翔大怒,与这棵大树较起了劲来,直砍了十余剑,才将这棵大树砍断。
“轰”地一声巨响,这株已活了千年之久的大树终于惨遭不幸,被黄羽翔砍倒在地。黄羽翔轻挥一下手中长剑,竟是颇有几分气喘之意。他连续十几下全力发剑,以他的修为,兀是有些吃不消。
他休息了一下,又起身去砍另一株大树。歇歇停停,忙了足有一个时辰,也只砍倒了三株大树。不过论数量倒也足够了,只需将这三四丈长的树身砍成十几段,再以草革扎一下,倒也勉强能用了。
黄羽翔仍是负起了砍树的重任,又让南宫楚楚去拣拾一下树根草革,搓成了绳子。
待得他将一棵大棵断成了四段之后,猛然发现,剑身一边竟然已卷了起来。他苦笑一下,将长剑翻了个身,猛然一剑劈下,骂道:“这是什么烂铁杉木,生这么硬干嘛!”
一剑劈下,地上的铁杉木竟是应剑而断!黄羽翔之前只在这处砍了一剑而已,按以前的经验来说,少说还要再砍个七八剑才能砍断。
他心中一片奇怪,想道:难道这剑身的这一面竟是锋利无比!
心中想着,走出几步,又是一剑劈下,却见长剑仍只是没入了四分之一而已。这一下却让他心中一动,想道:难道问题竟是出在自己身上?
黄羽翔试着先前的方式又砍了几下,却是一点作用也没有。他心中一阵毛躁,全身真气一阵暴长,猛地挥剑又是重重地劈下。
谁想这一次地上的大树又是应剑而断。黄羽翔心中隐隐有几分恍悟,想道:“我一意要将大树砍断,反倒功效不大。刚才脑中全没了其他念头,只是想着一剑挥出,却产生了奇效。莫不是……”
他心中突然兴奋起来,猛然长剑举起,向地上的大树砍去。这一剑劈出,已全没了胜负,没有了烦躁,没有了荣辱,只是纯纯粹粹的轰然一击。
“噗”一声闷响,坚硬无比的铁杉木再度被他一剑而断!
黄羽翔的心脏狂跳不止,他已然认识到,自己也突悟了某种至理,武学又上升到了一种境界。突然而来的感悟让他头脑充血,兴奋的几欲昏死过去。全身的血液激流不止,仿佛要从血管中爆裂而出!
“我明白了,哈哈,我明白了!先前我一剑砍出去的时候,只是想着能不能将树身砍断,在气势上便逊了几分,劲道也分散了!待到后来心无杂念,只是意随剑动,一剑劈下,反倒让自己发挥了十成的威力!”黄羽翔倒提长剑,在一边踱起了步来,自言自语道,“临敌对阵之际,若是想着能不能挡下对方那一击,或是想着能不能突破对方的这一击封架,在气势上便已经输了。一击使出,便要全无后顾,坚定自己的信念,没有荣败耻辱,只是纯粹的一击!”
他哈哈长笑起来,全身真气鼓荡,王霸之气透体而生,充斥着林间的每一个角落。他猛然挥剑便劈,十余剑过后,地上已多了十余根半丈来长,水桶粗细的圆木。
随着这十余剑的劈上,全身的气势再度暴长。从此刻起,黄羽翔临敌对阵再无半分畏惧之心,纵使对方的实力远远高于他,一剑劈出,便没了胜负荣辱。
黄羽翔在这一刻起,终于开始踏入了剑道极至。但他的悟道却与丁平、张华庭等人截然不同。他们都是顺天而行,借自然之力而加强本身的能力。但黄羽翔恰恰相反,他的功力增长,全是靠不断激发己身的潜力,可说是逆天而动。
他的功法,全是前人没有走过的。至于是福是祸,却全要看他自己怎么摸索前进了。
第十章 浩然一剑
“这么厉害的剑术要叫什么名字呢?如此博然浩大,无坚不破,不如就叫浩然一剑吧!浩然一剑,不确,横竖就只有这么一剑……我倒要看看天下有谁能挡得了我一剑!”黄羽翔收剑而站,一股志得意满的感觉顿时充斥心头,只觉长剑在手,便是一座高山挡在面前,也能一剑将之劈开。精神无止境地地展开,敏锐的神经已然告诉自己南宫楚楚正朝他走来。
黄羽翔回过头来,对着南宫楚楚露出一个灿烂无比的笑容。
南宫楚楚所有的记忆中,只有别人见到她的俏脸会发呆、发怔,在她的笑容下完全失去了镇定。但她看到黄羽翔的笑容时,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他的笑容怎得竟会如此迷人!
感受到黄羽翔身上发出的万物辟易,无坚不摧的莫大气势,南宫楚楚心神俱颤,双手一松,怀中所抱的树根草葛等物全部掉到了地上。她仿佛一点都未曾查觉,只是怔怔地向黄羽翔看去。
情欲开始翻腾,慢慢主宰着她的心神,南宫楚楚的脸上现出一丝绯红之色。
黄羽翔猛然收住了外溢的真气,敛住了气势。他已然知道自己催发的真气有引发女性情欲的作用,见南宫楚楚俏脸已然泛红,当下立即收住真气。他虽是不介意与南宫楚楚再赴几次巫山,但此时此地,还是以脱身为上策。
南宫楚楚略略一怔,轻轻抚了抚胸前的秀发,平复了一下心神,这才拾起地上的东西,道:“大哥,你怎么动作这么快啊?我还道你至少要忙到明日中午才能将这些大树劈开呢!”她翻出几个野果,道,“大哥,你忙了这么久,要不要先吃个果子?”
她原以为黄羽翔要忙很久,是以不但拣了树根草葛,还不知道从哪里采了些野果回来。黄羽翔虽见那几个野果其貌不扬,个头又小,恐怕吃下去也是不见得会填饱肚子,但见她一脸殷殷的样子,心中却是大为感动,接过几个果子,洗也没洗便放入了口中。反正这湖水如此冰冷,放到湖水中去洗的话,恐怕也要冻成冰棍了。
南宫楚楚却甚是爱洁,取出一块手绢轻轻擦拭了几下,才分作几口咽了下去。又将剩下的几个果子擦干净,用手绢包好,收在了怀中。
这果子虽是长得不怎么样,但吃起来倒也不算难吃。黄羽翔两口便吞下了所有的果子,乘着南宫楚楚还在细嚼慢咽的时候,已然开始将树根草葛搓成一团,编成了几根粗长的绳子。等南宫楚楚吃完,他差不多也干完了。
这铁杉树其重无比,若是将五六根圆木扎在一起的话,恐怕也不好搬动。黄羽翔只得将圆木并排浸到水中,让另一边翘了起来,用草绳系住,再将这些圆木利用的水的浮力转了个身,方将另一头扎住。如此一来,倒是花去了大半个时辰。
黄羽翔将一切做完,将木筏推入水中,回头向南宫楚楚看去。只见她半蹲在地上,一双纤手撑在颊下,正饶有兴致地看着他。见他望来,南宫楚楚绽出一个美丽的笑容,道:“大哥,你真能干!”
南宫楚楚这句话一出口,黄羽翔便知道她又是一个娇气的大小姐料。想道:将来自己的几个夫人中,莹儿、心儿、真真都是富贵之后,平时锦衣玉食,从不会下厨,心儿的那顿大餐兀自让自己后怕不已。再添几个大家闺秀的话,家中岂不是无一人会烧菜!自己娶回这么多个妻子,只为了能够左拥右抱,大享齐人之福。若是要每天下厨伺候这些美人,那岂不大大违背了自己的原意。为了自己以后的人生着想,怎得也要娶回一房会烧得一手好菜的夫人啊!
黄羽翔胡思乱想着,但手上的动作倒是丝毫不慢。双掌奋力一推,已是将木筏完全推入了湖中。回头对南宫楚楚道:“楚楚,快上去吧!”
他正要跃上,却突然发现少了一支桨,忙走到剩下的铁杉树旁,一剑劈出,已是切下一段约摸三尺长的圆木。将圆木竖直放好,黄羽翔略一凝神,心神晋入无喜无忧的大境界,又是一剑劈出,直向那圆木击下!
这一次他刚刚才体悟到的浩然一剑的莫大威力便显现出来,长剑如天际的闪电一般明亮迅捷。他的剑法已完全脱离了天道自然,走得纯粹是霸道的路线,但却又好像是遵循着某种至理,剑法的轨迹说不出的优美。
在南宫楚楚惊异的目光中,那截三尺高的圆木已是被劈成一大一小两片,分向两边倒去。
黄羽翔拿起那片小一点的半圆木头,在手中比划一下,觉得勉强可以当桨使用。他收剑回鞘,提着那片怪桨跃到木筏之上,对南宫楚楚道:“楚楚,你先……”
才一开口,却发现南宫楚楚正张大了一张檀口,像是看着一只怪物般盯着自己,眼珠子竟是半分也不眨一下。
黄羽翔还道出了什么事,忙惊问道:“楚楚!楚楚!你怎么了?楚楚——”叫到第五声的时候,南宫楚楚才惊醒过来,对黄羽翔道:“大哥,你怎么一下子变得这么厉害?”
这铁杉木的坚硬她是亲眼见识过的,以剑芒的大威力尚且只能入木半尺左右。而他怎么会在短短的一个多时辰内进境如此迅速,竟能一剑将三尺厚的铁杉木劈开!如此神力,再加上扬溢在外的气势,天下又有几人能挡呢!
“厉害?”黄羽翔油腔滑调的表情再一次出现,适才千军辟易的气势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道,“你大哥当然厉害了!不然的话,怎么保护我的宝贝楚楚呢?”
“你要保护得人还多着呢!张梦心、司徒真真、姓单的美人儿,以后还不知道会有多少呢!”南宫楚楚头一次用这种明显吃醋的口气说道。
“傻瓜!你不要多心,我既然说要娶你了,自然会好好地疼你,照顾你一生一世!”黄羽翔用“桨”推了一下岸边,已是向湖中划去。
南宫楚楚沉默了下来。黄羽翔知道她又是想到了她的爹爹,心中不禁暗叹一下。这个可怜的姑娘在思想上已是完全受制于她的父亲,若是她不愿跟自己走的话,难道要他强自将她制住一辈子吗?若是她心中不生反抗之意,自己当真也是无可奈何!
两人都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这湖水的波动。
越是行到湖心,越是能感受那寒冷刺骨的奇寒之气。黄羽翔暗暗猜测这湖底说不定有什么宝贝,以致这湖水竟是如此之冷。只是这湖水奇寒无比,恐怕天下间无一人能探到湖底,去弄清楚究竟是何引起了这惊人的奇寒。
这“桨”虽是奇形怪状,不太趁手,但拨水之力却是甚大。才不过十来息的时间,离对岸已不过十来丈的距离。
黄羽翔轻轻一笑,正要说话,心中突然有一种不妥之感。没来由的一种压力向他涌来,一股死气已是充斥了他的心头。
他惊咦一下,停下手上的动作,往四周看去。只见原本只有他们的小木筏荡开的阵阵涟漪的湖中,突然从远远的地方也传来圈圈波纹。转瞬之间,整个湖面突然都波动开来,仿佛煮沸的开水一般。
黄羽翔心中一惊,想道:难道湖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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