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即挥出一掌,一股罡风迎出。
“嘶——嘭!”一声尖啸,一声大震。
这边玄寂也动上了手,虚飘飘拍出了一掌。
展飞一指戳出,使的是玄阴指。
“嘶——嘭!”同样一声尖啸,一声大震。
那边,玄天与雷彪同时退了一步。
这里,玄寂与展飞同时退了一步。
双方功力相等,场外人众连大气也不敢出,心也提到半空,紧张地注视着一场难得一见的搏斗。
钟吟的心跳也加快了。
不知什么时候,丁香、罗银凤已回到了队伍行列,这时直瞅着他,忧心忡忡。
钟吟只点了点头,没敢把注意力从场中引开,这是关键的一搏,己方若是输了,对方和无名岛气焰就高了。
此刻场中四人相互对峙,并不急于出手。
突然,雷彪、展飞先后吐气开声,只见四条人影疾风般搅在一起,让人看不出谁和谁交手以及怎样出的招式,等到双方忽然又站定了,这才看出四人调换了位置,互相易了位。
双方神色十分凝重,互相盯视对方,即使一丝一毫的小动作也不放过。
钟吟双目锐利非常,双方交了几招,他看得清清楚楚。
当然,他只注意盯着玄天大师与屠龙太保那一对,无法兼顾玄寂大师与魔鹰。
胜负未分,功力相若。
这就使后果非常严重。
这不是比武较技,点到为止。
功力相等的人要么就此罢手,要么,两败俱伤,而且伤得很重,因为对方的目的是杀人。
今天这种情势下,就只能是两败俱伤。
他该怎么办?
总不能叫两位大师退下。
这关乎少林在武林中的威望,地位。
他只有默默等着这个不好的结果,他实在不愿意让两位高僧受到重伤。
此刻,场中第三轮交手开始。
双方都提起了十成的功力。
掌风呼呼,指风啸鸣,罡气将广场上的灰沙卷得四处翻飞,遮迷了人们的眼睛。
也不知对了多少招,待双方身形停下时,看得出来,仍然分不出胜负。
但是,意外的事突然发生了。
只听雷彪哈哈一笑:“老和尚,你已经中了万花毒粉,一时三刻就等着圆寂去吧!”
展飞也阴笑道:“你们使出了全部功力,这毒粉也就吸取得多,认命吧,老秃驴!”
两位高僧一提内力,果然已经不行,慌忙纵身后跃,但已力不从心,只退了五步远。
孰料,二魔齐声大吼:“纳命吧!”
竟然各出一指一掌,欲致两位高僧死命。
然而,又发生了意外的事。
只见一道人影,倏地落到两位高僧中间,两臂一伸一缩,两位高僧自动落入他的怀中,同时三人已拔空而起,恰恰避过了二魔攻出的一掌一指发出的罡气。
岂止如此,那一手一个抱住两位高僧的人影,身子在空中的刹那,又后飞而下六丈远近,这又避开了二魔可以发出的第二轮攻击。
这救了高僧的不是别人,正是钟吟。
钟吟一落地,又轻轻一跃,把两位高僧安置在他们的空椅上,立即取出解药让二老服了,方才闪开身子,让广仁大师他们照顾。
四个高僧中的一位念了声佛:“施主相救之恩,少林必报。”
钟吟赶紧行礼,道:“圣僧为普救武林众生,不惜干扰清修,令晚辈好生钦佩。今两位大师中好人诡计,晚辈及时出手,何恩可言,晚辈愧不敢当!”
这时只听疯道爷骂道:“好不要脸的总护法,左护法,原来尽是偷偷摸摸放毒之辈,今日当着天下英雄面前,还是自己撞死了的好!”
方冕道:“道爷,他们的老本已经输得差不多了,眼都输红了,这叫狗急跳墙嘛,人家输不起了!”
“怎见得人家亏了老本?”
“喏,什么胭脂三煞完蛋了两煞。叫什么崔玉贞、邢云龙的,还有护法勾魂,叟冯瑞祥、鬼王齐正光也都真的见了鬼。还有什么座前卫士夺命太岁宇文彪、欧阳森、郑建功、邙山四鬼,石门三凶,啊哟哟,一个个通统完蛋,你说,不是输得差不多了么?还有多少赌本?”
“怪不得呀,输得连什么三教主也拿出来当赌注了,对的、对的。”
这是说给全场人听的。
这无疑是把神魔教秘而不宣的老底,通统抖落在天下英雄面前。
这立即引起了强烈的反响。
那些惧怕神魔教如鬼魅的人,今日既看到了正义同盟的力量,也听到了神魔教损兵折将的大好消息。
真是振奋人心哪!
就在这时,钟吟对少林方丈道:“今日决不能放过雷展二獠,待晚辈找他们挑战,方丈须防止无名岛乘隙而进,他还有两个太上护法未动呢!”
广仁大师道:“盟主千万小心。”
钟吟道:“不妨,可虑者,是那个什么三教主还无动静,需慎加防范。”
武当掌门清虚道:“盟主怎样防其万花香粉之毒?”
钟吟道:“道长放心,伤不了我的。”
这时,只听雷彪、展飞正向疯道爷挑战。
“下来啊,无忧老道!”
“他已吓破了胆,就只敢躲着说风凉话!”
疯道爷道:“今日是你寿终正寝之日,你当道爷不愿为你送终么?你瞧,送你下地狱的人马上就来了!”
方冕道:“输红了眼的赌徒,往往是最不要脸的,道爷,别理他们!”
钟吟此时已飞身跃入场中。
第二十二章 玉神龙显威
公孙梦《血染枫红》第二十二回 玉神龙显威正义同盟盟主亲自下场,这岂同一般?
刚才救人的轻功已震慑全场,以致人们忘了喝彩,被那惊心动魄的一刹那完全吸引住了,到现在还没有完全回过味来。
没有人再怀疑他能够胜任正义同盟盟主之职,也没有人再怀疑正义同盟的坚实力量。
全场的眼睛,都盯住了场地中间,盯住那个身背长剑、衣袂飘飘的英俊青年。
“雷彪、展飞,你们给我一齐出来!”
全场人都清楚地听到了盟主的话。
什么?向两个魔头挑战?
人们惊呆了,对这一句清楚不过的话,似乎深奥难解,谁也不懂它的意思了。
展飞狞笑道:“小子,你也太张狂了,让老夫教训你!”
声到人到,魔鹰人一动,一爪已抓到钟吟胸前。
这份速度,这份功力,场中众豪,有几人能脱得出这一爪?
钟吟身子不动,猿臂轻舒,拿他腕上脉穴。魔鹰就势右手一格,左手又是一爪抓去,变招之速,疾如电光石火。
他俩身子并未移动,倏忽间就交手七八招,在他们周围,已扬起了阵阵灰尘。
突然,魔鹰动了,他“呼”一声,跃到钟吟身后,一爪按向钟吟背心。
糟!全场哗然。
钟吟竟来不及闪这一招。
可这能怪钟吟吗?魔鹰速度实在太快了呀,钟吟毕竟太年青,功力始终不如老的狠哪。
“啊哟!”一声凄厉的叫喊,一个人影飞了出去,“叭哒”声跌到地上。
钟吟仍站在原地,连头也懒得回。
魔鹰从地上勉力坐了起来,手抬起一只,指了指钟吟,什么也没有说出来,便又颓然倒地,呜呼哀哉了。
“好啊——!”欢呼声骤起,像半空中响起了炸雷。
没有人知道展飞是怎么完蛋的,但展飞完蛋毕竟是事实,这就够了。
原来,钟吟乘他偷袭时,运起了太清罡煞。他提起了七成功力,用的是阴柔之劲,所以没有吓人的震荡声,就那么平平淡淡。
正因为平淡,所以魔鹰毫无所觉,当他一爪刚要触及钟吟的背时,猛然一股巨大无比的弹性冲力,将他震出了几丈远,护身罡气已被击破,内腑震碎,哪里还有命在。
钟吟冷峻地面对屠龙太保:“该你了,雷彪,自作孽,不可活,今日你的大限已到,还不快快动手!”
屠龙太保雷彪,三十年前纵横江湖无敌手,如今眼见一个后生,竟那么容易地将展飞致于死命,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所见。
诚然,半年多以前,他曾和这个青年人对过掌,但当时他只用了三成力,冷不防被对方震伤,他要是小心些,决不会受这样冤枉的伤。没想到,时隔不久,难道这小子的功力竟增进到了如此境地,能以无形罡气伤人了?
不,他决不相信。一个二十来岁的年青人,竟能练出一甲子以上功力,这岂不是荒唐至极吗?
心念电闪间,他已提起了八成功力,运起了阴煞掌。
“找死!”他一声喝斥,一掌击出。
霎时间阴风骤起,一股阴冷至极的罡气,犹如一截无形的铁柱,猛力撞向钟吟。
钟吟电掣般一闪,一掌拍他肩膀。
两人风驰电掣般交换了十招。
钟吟施展开伽蓝降魔掌和三绝掌,十招以后就占了上风,招招都向雷彪的要害下手。
降魔掌招式稳健,三绝掌却狠毒诡异。钟吟决心除魔卫道,施展了从未使用过的三绝掌,再加上他那移形换位的无上轻功和迷踪步的巧妙奇诡,雷彪哪里还能招架?
他恼怒得像一头疯了的狮子,狂吼着运足了功力,拼命想挽回颓势。
但是,已经晚了。
钟吟一掌突破了他的防卫,正正印在他胸口上,他攻击钟吟脑门的一掌,却被一层无声无形的罡气阻住。
“哇——!”雷彪一口鲜血喷出。
在场观看的人众,根本就没有看清雷彪是怎样负的伤。只见他口喷鲜血,人往后噔噔噔退了三步。
钟吟哪里容许这魔头留在世上害人,乘隙点出了一指三绝指。
与此同时,“呼”一声,那顶从未揭开轿帘、也从未动过一动的轿子,顶盖突然飞天,一条细长的黑影,比鹰还快,当头向钟吟罩去。人们根本看不清是人还是狗,只吓得惊叫出声,为钟吟担惊受怕。
也几乎在同时,雷彪一声惨呼,夹杂在“呼”一声大震中。
顿时,尘土弥漫,宛如山崩地裂,声势骇人之至。
尘烟散尽,雷彪不动了,他已倒卧在血泊中,跟展飞做伴去了。
钟吟已挪了位置,和一个瘦长披发的怪老人对面而立。
疯道爷的声音又在全场响起。
“啊哟,我说浑小子,瞧见了么?三教主现原形了,嘿嘿,我道是谁,藏在轿子里不敢见人,原来是鼎鼎有名的鬼见愁刘鹗老不死哩!”
上了年龄的人一听鬼见愁三字,惊得目瞪口呆,无不耸然动容。
就连少林四位高僧,也睁开了双目,瞧瞧这位恶名昭彰的老魔头。
方冕问:“这怪物何许人也,值得那么大惊小怪?”
“哎呀,浑小子这话说得的么?刘老怪四十年前杀人如麻,生平未遇对手。后因做恶太多,他自知不容于正道武林,就跑到个什么狗也找不到的地方躲起来了,谁也找不到他的踪迹,都当他横死了呢。哪知他当了四十年的地老鼠觉得太没味道,又跑出来害人了!你说糟糕不糟糕?”
“哎哟,真是糟透顶了。你瞧老不死那横样,当真是鬼见了都发愁,莫说人见了!”
场中情势依旧,并不受老少两人口舌的影响。
鬼见愁刘鹗,没功夫斗口,他面对的是生平仅遇的对手。
从刚才的一击中,他与这后生小子已对了一掌。他使出了七成功力,然而还是没将对方击倒。
这世上黑白两道的高手,有几人经得起他七成功力的一击?
他感到气血浮躁,心中更是惊骇莫名。
这小子哪里来的如此浑厚的内力?
不对,这小子五成真力,五成使了假,必定是用了卸字诀,将我的功力消去了一半。
不错,一定是这样。
他拿定了击毙对方的主意。
世上一些高手,偏偏就是只相信自己,他们决不承认除自己外,还有超过自己的人。
特别是那些年岁还轻,乳臭未干的人,说什么他也不信,这种人的功力能超过他。
高手相搏,不得有丝毫误差。
他估错了钟吟的功力,便注定了他的失败,一种无可挽回的可怕的失败。
他开始攻击了。
三招过后,他不避不闪,迎着钟吟拍过来的一掌,他撑掌直迎而上。
“啪!”两掌接实,对个正着。
他立即将带毒的掌力催动,把一股无形的真力逼过去。他要让掌毒侵入钟吟的血管,要让钟吟内腑碎成片片。
但是,他的掌力遭到了抗阻。
场上人众见他二人手掌对手掌心,紧紧粘合在一起,知道他们拼起了最凶险的内力。
广仁大师低声颂佛。
清虚道长也喃喃祝祷。
汤文媛忧心忡忡,连双眼也红了。
罗、丁二女也紧张万分,心都跳到了嗓子眼,紧咬银牙,免得惊叫出声。
众掌门人也焦急非常,但又束手无策。
半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