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淑知道赵玄所说的诗是当初她遇见赵玄与赵灵儿在京城游玩时被柳文昊为难时所做,但她当时真的只是灵光一闪,有感而发。完全没有赵玄说的什么“参破虚无”、“明心见性”、“道根深种”、“道性颇深”之类。
她甚至连这四个成语是什么意思都不知道好不好!
恍然间,她回过神来,怀疑的看着赵玄:“你是在转移话题吗?”
赵玄嘴角抽了抽,摇头道:“道可道,非恒道,文道武道是道非道,贫道之道,非三言两语能够讲明。若你不知‘道’,就算贫道讲了,你也不能明白;若你知‘道’。就算贫道不讲,你也能够知道。”
什么是道非道道可道文道武道不是道。怎么这么绕呢?
李淑第一反应就是赵玄又在忽悠她,只是细细品味,尤其是第一句“道可道,非恒道”,似乎玄妙之中蕴含着极大的道理,一时间不由低头陷入沉思。
赵玄见此,微微一笑,抬头看天,静静等待。
如果别人能通过他的眼睛,就会看到,在这深渊之上,似乎有某种力量,阻隔着深渊下万物的气机与那高高在上的天道相连。
就连李淑身上也一样!
一丝异色,从赵玄眼中闪过,他低下头,再次看向李淑。
良久,李淑抬起头来道:“如果你不说,我又怎么知道‘道’是什么?不知道‘道’是什么,我又怎么知道去不去修‘道’?”面容平静,看不出来在想什么。
赵玄轻轻一笑道:“也罢,就让贫道麻烦一下,先赠你道德五千言,共九九八十一章,上篇言道,下篇言德。若你能悟,自然会与贫道修道;若不能悟,即便你答应,怕贫道也不会答应。”
这一番话说的极为不客气,但李淑只是皱了皱眉头,就将心中的邪火压下了。
她倒要看看,赵玄说的“道”到底是什么!
就见赵玄大袖一摆,一张长桌凭空出现,上面正好摆着笔、墨、纸、砚文房四宝。
赵玄极为熟练的把纸摊开,压上镇纸,轻轻研磨,不一会儿时间,手持毛笔,挥毫泼墨,一个个字迹跃然纸上。
李淑皱着眉头,轻轻上前一步,只见其上写道:“道可道,非恒道。名可名,非恒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天下皆知美之为美,斯恶已;皆知善之为善,斯不善已。故有无相生,难易相成,长短相形,高下相倾,音声相和,前后相随。是以圣人处无为之事,行不言之教。万物作焉而不辞,生而不有,为而不恃,功成而弗居。夫唯弗居,是以不去。”
“不尚贤,使民不争。不贵难得之货,使民不为盗。不见可欲,使民心不乱。是以圣人之治,虚其心,实其腹;弱其志,强其骨。常使民无知无欲,使夫知者不敢为也。为无为,则无不治……”
李淑看着看着不禁呆了。
不知道为何,她只感觉赵玄笔下文字一段段都在阐述世间至理,甚至比她自幼所学的圣人言论还要高深莫测。尤其是第一段,她根本无法理解其中之意,却也觉得其中之意广大无边、浩瀚无穷。到了第二段她才略有领悟,似乎在说:“天下人都知道美之所以为美,那是由于有丑陋的存在。都知道善之所以为善,那是因为有恶的存在。所以有和无互相转化,难和易互相形成,长和短互相显现,高和下互相充实,音与声互相谐和,前和后互相接随——这是永恒的。因此圣人用无为的观点对待世事,用不言的方式施行教化:听任万物自然兴起而不为其创始,有所施为,但不加自己的倾向,功成业就而不自居。正由于不居功,就无所谓失去……”一瞬间,“无为”两个字涌上心头,再也挥之不去。
赵玄笔墨不停,《道德经》一章一章写出,一直到了第三十七章,“道经”的最后一章,才略作停顿。
“道常无为而无不为。侯王若能守之,万物将自化。化而欲作,吾将镇之以无名之朴。无名之朴,夫亦将不欲。不欲以静,天下将自定。”
写完此章,赵玄看了李淑一眼,见其脸上若有所悟的表情,微微一笑,继续向下书写“德经”:
“上德不德,是以有德;下德不失德,是以无德。上德无为而无以为;下德为之而有以为。上仁为之而无以为。上义为之而有以为。上礼为之而莫之应,则攘臂而扔之。故失道而后德,失德而后仁,失仁而后义,失义而后礼。夫礼者,忠信之薄,而乱之首。前识者,道之华,而愚之始。是以大丈夫处其厚,不居其薄;处其实,不居其华。故去彼取此。”
一直到第八十一章:“信言不美,美言不信。善者不辩,辩者不善。知者不博,博者不知。圣人不积,既以为人己愈有,既以与人己愈多。天之道,利而不害。圣人之道,为而不争。”才悬笔而停,再次转头看向李淑。
就见李淑在他写完最后一个字后竟缓缓闭眼,同时一股“道者”独有的飘然之气从其身上发出,不由得瞳孔微微一缩。
这是……顿悟?
就是顿悟!
赵玄心头微震,万没想到李淑竟然这么容易就陷入顿悟。他虽然从李淑当初做的那首诗中看出李淑早有出世遁世之意,可也没料到,李淑顿悟起来竟然这么容易。
他哪里会知道,这个世界被各种入世的理论充斥,尤其儒家,虽讲中庸,却也不讲出世,李淑如今就像一块干海绵,被泡到了《道德经》这部道家圣典、出世圣典之中,自然展开了疯狂的吸收。
这与他这块早就被《道德经》这片汪洋大海浸泡透了的海绵自然不一样。
……
一天后,李淑才从顿悟中醒来。
赵玄一直站在她身前计算着时间,见她睁眼,立即问道:“如何,现在可知‘道’为何物?”
李淑似乎还没从悟道的余韵中走出来,呆了好一会儿,才道:“道……是路?修行的路?”
赵玄闻言不禁摇头,道:“看来你还依然拘束在固有的观点中。也罢,毕竟你初次入道,贫道也不能强求。贫道现在问你,你可愿随我学道?”
“要拜师吗?”李淑问道。
赵玄笑了:“当然!”如果不用拜师,他费这么半天力气做什么?
李淑闻言却瞬间沉默了,似乎在犹豫着什么。
赵玄没有催促,背负双手,静静的望着对方。
良久,李淑蓦然抬头,道:“好!”一个字出口,赵玄双眼瞬间一凝,死死的盯着两人之间。
就见他法眼不知何时已悄无声息的打开,法眼之下,连接两个人之间的因果灰线猛地一颤,开始快速消散。
只是消散的快速,停止的也快速,只消散到了三分之一,那条因果线就瞬间停止,不过赵玄依然大笑:“好好好!贫道果然没有猜错!”似乎早有预料一般。
说来也是,以他这不见兔子不撒鹰的性格,如果他没有什么目的,怎么会费心费力引李淑入道,并且要收她为徒?(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三章 密林魔兽战湖边
原来赵玄之前顿悟之时,终于从因果之中,悟出一丝因果本意。从中得知,因果,起于所起,终于所终,与缘法交相辉映,两者相赖而存。
他与李淑之间有因果、有缘法,但这缘法,却是因缘、是他缘,却绝非师徒之缘。
就好像两个异性有朋友之缘,却无夫妻之缘,两人若做朋友,可一生信赖,但若阴差阳错成了恋人,往往会无疾而终。
这在世人眼中又有另外一个名字,叫做有缘无分。
之所以会如此,便是因两人无夫妻之缘,硬要往夫妻方面走,才会伤了两人之前的朋友之缘,让两人之前的缘法变淡,从而转为路人。
缘法变淡,转为路人,自然因果也相应的会变淡。
赵玄就是知道了此点,才欲与李淑定下师徒的名分,以图冲淡两人之间的因果。很显然,他成功了。
当下,他更要让两人之间师徒的名分坐实,挥手拿出桌椅板凳,茶壶茶碗茶叶,微笑着对李淑道:“既然如此,那便拜师吧!”拿过茶壶,装上清水,内力熨烫,不一会儿时间,袅袅蒸汽升起。
李淑咬着嘴唇点头,接过茶壶,泡上茶叶,给赵玄沏了一杯,等赵玄坐在椅子上,跪拜道:“师父,请用茶。”说完这一句话,顿时心中一空,似乎少了什么,紧接着又为之一松。
在赵玄的法眼下,两人间的因果线再次一颤,再次消散几分。
赵玄哈哈一笑。从李淑手中接过茶杯。也不管烫不烫。一饮而尽,长笑道:“徒儿请起!”
李淑虽不知他在笑什么,但想来应与收自己为徒有关,再次跪施一礼,翩翩起身:“是,师父……”
赵玄一挥手,将之前那一套茶壶茶碗桌椅板凳全收起来,欣然道:“既然你已拜我为师。没有点见面礼也说不过去。且稍等片刻,待为师为你找找,看有没有适合你的修道功法。”说完便盘膝坐地,双眼微闭。
其实他找功法是假,创功法才是真。
在上个世界中,他得了“青年赵玄”的记忆,再加上以后的自己研究,可以说对那个世界的修炼方法了如指掌,但却并没有时间融合创造,反而是一直把心思放在了玄元功上。
如今“喜得佳徒”。不增一篇真正的功法哪里说得过去?
而上个世界修炼之道无非两种,一是阴神。二是内丹。如今他又元神在,比阴神高了一层;并且体内真气早已元转如意,距离结丹只差临门一脚,只看他愿不愿意跨过去而已。再加上“青年赵玄”的记忆、他自己的研究,融合阴神、内丹之法,创造一篇修道功法并不难。
难得只是与功法相匹配的法术而已……
而法术,李淑完全可以用这个世界的文、武二道代替。再加上李淑本就是这个世界之人,直接体悟天地之力得到的“神通”,远比学习来的法术要更加如臂指使威力巨大。更何况,他送是送的,练不练不还得李淑自己拿主意不是?
三天后,赵玄将一本“变异版”“问道心经”交到李淑手上,并做了一番简单的介绍:“此‘问道心经’,乃是为师特意为你准备。与此世文武二道皆不相同,修精神、练身体,最后阴神入金丹,直指内丹大道。修到极处虽不敢言成仙成佛,但若你能顿悟,也不在话下。你可学,可以不学,亦可以同文、武二道一同习练,究竟如何,还需你自己拿主意。”
“仙?佛?内丹?什么东西?”
“仙者,山人也,游离世外,长生不死;佛者,弗人也,无情无欲,四大皆空;内丹者,以人体为鼎炉,精气神为药物,而在体内凝练结丹的修行方式。此三者玄之又玄,非三言两语便能解释清楚,为师路上再与你细说。”
“哦……”
两人略作停留,便再次踏上“征程”。
一路上赵玄对李淑知无不答、答无不尽,尽全力指导李淑学道修道,绝对尽到了一个师父应尽的责任。
……
一年后
轰隆隆!
一声声炸响在丛林中升起,同时在黑暗中传来一阵阵火光。
赵玄与李淑对视一眼,道:“看来又是一场‘大战’,走,我们过去看看!”很明显,两人并非第一次遇见这种状况。
只见李淑点了点头,足尖一点,跟在赵玄身后向火光传来处飞掠而去。
走得近了,就看到这里是在一座湖水旁,四周被各种各样的植物包裹着,多姿多彩,五颜六色,只是在湖边岸上,有两只动物正在对峙。
左边一只,像是一头犀牛,独角,碧眼,浑身却长着色彩斑斓的羽毛,一股股寒气从它身上散发出来,让旁边的湖水几乎结冰;在它的对面,是一头像是野猪的动物,毛发却像是狮子,通体赤红,隐隐似有火苗在他身上升起,热气腾腾,让旁边的树叶都相继枯萎。
两兽都弓着腰,散发着凌厉的气息,就仿佛是两个武林高手在决斗。只听叽里咕噜一阵响,竟是从“野猪”嘴中发出的声音;紧接着对面“犀牛”也是叽里咕噜一大段,就仿佛两兽之间在产生着对话。
片刻后,似乎没谈妥,就听“野猪”嗷呜一声,身上滕然升起熊熊烈火,打了个喷嚏,一个巨大的火球从他身体上分离出来,急速冲着对面的“犀牛”而去。
只是火球刚离开火焰,瞬间坠落在地,“噗嗤”一声轻响,便即熄灭。
但见对面“犀牛”嘴角一扬,似乎露出一个嘲讽的微笑,又叽里咕噜几声。四蹄刨地。头上独角生出一个冰锥。看起来凌厉无比。只见它低下头,以冰锥对准“野猪”,嗷呜一声,后蹄发力,狠狠的冲着“野猪”撞了过去。
“野猪”也不甘示弱,一声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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