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望;萧遥心中暗喜;胸中憋足了一口气后;便要直接冲出城去。
便在此时;远方却忽然传来了一阵马蹄喧嚣之声;伴着明亮的火光;统统向着城门的方向汇聚而去。见此情景;萧遥忽然心中一沉;暗道不妙。原来;萧遥一行人闯宫;过程虽说是惊心动魄;但总共耗时其实并没有多久。当时两方各出全力;往往一刀一剑间便决定了对方一人的生死存亡;至于与那些太监高手互博的过程;虽然说来缓慢;实则也只是在数合之间。而皇城司察觉到有“刺客”侵入皇宫后;第一反应当然便是赶忙全力调派人手;力图将对方围杀在皇宫之中;因此并没有第一时间就派人通知封锁城门。等到萧遥带着忽必烈从皇宫中杀出来;并一路朝着北城门而去时;皇城司指挥使慌乱之中才又调派人手;带着援兵奔赴四门;加强城门防卫。而在他们赶去北城门的途中;萧遥已与黑甲卫的追兵斗法良久;是以双方可以说是在同一时间赶到了北城门。
此种情况;对于萧遥来说;无疑是极为有利的。因为按着原来定好的计划;若是防卫最弱;且距离最近的北城门关闭;到时忽必烈五人便硬生生杀出一条血路破门而出。可此时五人只剩其一;纵然萧遥有三头六臂;在重兵追捕之下;面对数十丈高的城墙;也只有束手待毙的份儿。但天无绝人之路;此时城门竟仍然大开着;这便等于说;纵然萧遥已陷入了重重包围;看似险象环生;可双方其实还是在同一条起跑线上;最后究竟是萧遥能够逃出生天;还是皇城司能够擒下“刺客”;凭的仍然是双方的硬实力。
见此情景;萧遥喜上眉梢;暗道一声果然是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现实情况还是要远远好于预期的。想到这里;萧遥心中顿时倍感鼓舞;脚下奔行地也更加快了。但另一边;一直苦苦追赶的黑甲卫眼见城门大开;虽说城门前已经堆聚了一众大内侍卫;舞刀弄枪地打算拦下萧遥;可此时已深明双方实力对比的黑甲卫们却不会乐观地以为;有了这般看似天衣无缝的布防;便一定能留下眼前那奔跑起来如影似魅的少年;心中焦急之下;大呼小叫地便下令赶快关闭城门。
聚众赶来的那些大内侍卫不用提醒;一个个早已卖力地干了起来。但临安乃是南宋都城;城池十分坚阔;至于城门更是高大沉重;单是用来开启关闭城门用的绞条;总共便有三十根如手臂般的铁索;每次需百人;耗时一炷香的时间才能纵。此时;虽说那些大内侍卫纵马疾奔;较之萧遥要早到了一步;但关闭城门所要花费的力气;却远非争取来的这点时间所能弥补的。此时;城门旁站满了一对对扳着绞索拼命使劲的大内侍卫;在他们的身后是手持长矛的卫兵;而城墙上则是严阵以待的弓箭手;以城门为中心;这里已被围成了铜墙铁壁一般。在这样的防卫下;那些推动绞索的卫兵更无顾虑;将全身的力气统统用到了面前的绞盘上。随着一阵阵“吱吱吱”的响动;城门也在以肉眼可见的度缓缓关闭着。
见此情景;萧遥心中急切;便要赶忙冲出城去。身后一直紧追不舍的那太监头子见状;当即又是一片绣花针射来。萧遥脚下圈转;轻轻巧巧地便躲过了这一阵针雨;刚要再行;侧后方又是一阵绣花针射来;迫得萧遥不得不又改变前进的方向;以躲避这凌厉的攻势。
如此这般三波攻势已过;萧遥见对方仍是毫无收手之意;心中已然明白了过来;对方定是见硬追无法追上自己;便打算用暗器等物;bi迫自己不得不来回躲闪;借此来拖慢奔逃的度。察觉到对方的心思;萧遥心中一时间有懈难。对方此举;显然是一个阳谋;不管你躲不躲闪;吃亏的总归都是自己。想到这里;萧遥将心一横;瞬间便下定决心;与其被bi到退无可退;不得不束手就擒;落到对方手中任其鱼肉的地步;还不如拼着一条命;先逃出这临安城再说。等到了那个时候;俗话说生死由命;富贵在天;就算真的命不长久;那也没什么遗憾了。
想到这里;萧遥心神顿时为之一振;当即暗运九阳真气充斥于体;看准已关了一半多的城门;当即如离弦之箭一般冲了过去。此时他已跃下屋顶;到了城门前的一片开阔之地上。看着面前虎视眈眈;已冲杀过来的大内侍卫;察觉到身后劲风呼呼;挟势又来的一大片绣花针;萧遥钢牙紧咬;毫不躲闪;同时后背肌肉瞬间紧紧地绷了起来;便似铁板一块。“嗤嗤嗤”;几声轻微的利物入体之声响起;萧遥顿觉后心之上冰凉一片;与此同时;几丝细小但强烈的痛感也在体内瞬间生出;似乎要钻心入肺;那种感觉;当真是令人难以忍受。但此时;已经与对方的大内侍卫交上了手的萧遥却已顾不得这许多。他强忍着背心之痛;趁着对方的合围之势还没有完全形成;手中黑亮的金虎刀舞得虎虎生风;远远看去;便似一团乌云将萧遥笼罩其中。
那些射绣花针的黑甲卫没想到萧遥如此决绝;竟不做任何闪避;宁可拼着受伤也不愿被擒;一个个心中愕然。这阵惊愕虽然短暂;可在瞬息万变的战场上;却已足够令其落于下风。便是趁此机会;萧遥已将一众黑甲卫甩在了身后;再也无法牵制住他了。察觉至此;萧遥心知此时的情况已到了最为危急的关头;实可说生死存于一线;容不得有任何的马虎和失误。想到这里;萧遥心神紧绷;眼中剩下的;只有那道正缓缓关闭的城门缝隙。
看着周围渐渐蜂拥而至的大内侍卫;感觉到握刀的右臂早已酸麻不堪;一股强烈的不甘与决绝之意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使萧遥整顿时如同打了鸡血般亢奋起来。他拼了命地挥舞着战刀;拼了命地向前冲出;整个人宛若疯魔。
此时;萧遥的眼前已杀成了一片血红;就好像从天空辉洒而下的是血色的月光;这才将周围的一切都映成了红色一般。他的身体上已没有了酸麻之感;刺入后背的绣花针也失去了痛觉;胸中憋着一股积郁之气;浑身上下燥热难当;如置火焚;没一会;萧遥整个人便如同被人扼住了喉咙般窒息了起来。感受到越来越难以呼吸;胸腔仿佛要憋炸一般的感觉;萧遥如梦初醒;猛然惊醒了过来。看着已是近在咫尺的城门;他当即再不多想;脚尖在地上一点;整个人顿时腾空飞起;越过了面前的大内侍卫;身子在空中一侧;立刻便从只剩下数尺距离便能完全合拢的城门缝隙中钻了出去。
第二百八十一章 因祸得福
城里城外虽只隔了一道城门;但内外的情形却是截然不同。()一侧兵戈战战;喊杀声震天;地上不仅躺满了惨呼连连;或缺手;或断足的大内侍卫;城墙上更是溅满了尚有余温的鲜红血液;在惨淡的月光照映之下;乍一看去;眼前的情景便似身处黄泉地狱般令人生怖;而一墙之隔的城外;此时却仍然是一片安静祥和的景色;纵然城内的金铁交鸣之声隐隐传将出来;却也是无法打碎这里原有的宁馨。城墙内外;便似天地之别。
萧遥觑准时机;从仅剩一丝便可完全关闭的城门钻出;终于侥幸逃出后;耳边顿隐的杀伐之声以及周围平和的环境顿时令他在很短的时间内;便从刚刚已近癫狂的疯魔之境中清醒了过来;至于眼前看任何事物都是一片血红的情况也渐渐恢复如常。而在这样的情况下;萧遥的心境也随之平缓下来;再不似刚才那般难以自控。想到发生在自己身上的种种情况;他略一思索;不过转念之间;后背上便顿时冒出了一层冷汗;因为他心中已明白过来;刚才之所以会出现那种种异状;恐怕正是因为自己短时间内屠戮太多;误入杀伐歧途;以致心魔失控;猖獗祸乱而难以约束。而若是再晚一会脱困清醒的话;恐怕最后的结果;自己多半会成为一架至死方休的杀人机器;彻底沉lun'在那种由血腥杀戮所营造出的酣畅淋漓的快感中越来越难以自拔;直至最终走向陨毁与灭亡。
想到这里;萧遥不敢再往下想去;赶忙收拢心神;朝着城外密林中窜去。刚才所发生的一切就好像是一场缠mián亘古的久远噩梦;前后的过程虽然短暂;但亦真亦幻间;却已牢牢刻入了他的脑海深处;此生再难忘却。然而眼下;萧遥却已管不了那么多了;因为从城门缝隙中接二连三窜出的黑影却提醒着他;危险还并没有完全解除。
虽然看到追兵仍然未退;但此时成功逃出临安城的萧遥已经可以说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城外那一大片广袤的树林以及其中错综复杂;四通八达的驰道;无一不是藏匿形迹的好去处。然而虽说如此;萧遥却仍不敢有丝毫的怠慢;生怕自己再出什么差池;因此一转念间;体内九阳真气随心而动;脚下顿时如同踩了风火轮一般;径直朝着黑暗的树林中奔逃而去。
然而;没跑出数丈的距离;萧遥便突然察觉到了自己体内的异状;原本如涸泉般已是难以为继的真气此时却似乎无穷无尽般自丹田中源源而生;且生生不息;运转异常流畅;毫无滞涩之感;浑身上下各处脉络更是轻松异常。察觉至此;萧遥心中一惊;脚下虽然不停;但赶忙催转起九阳真气进行查探。这一探之下;萧遥心中的惊愕之意更甚;因为他明显感觉到;自己所练的九阳神功似乎与之前有一些不同之处;但究竟是哪里不对;这一时半会间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虽然如此;可体内那种舒爽而顺畅的感觉似乎却表明;这未知的改变也许并非什么坏事。
想到这里;萧遥忽然联想到刚才自己走火入魔时;浑身上下燥热难当;如置火焚;犹如被人扼醉咙般窒息;那般滋味当真是生不如死。然而不过转眼之间;那种感觉不仅再无踪迹;而且此时通体舒泰;与先前的感觉仿若云泥;前后这样大的反差;让萧遥心中不自觉生出了一丝疑惑;各种念头也随之悄然而生。便在此时;他突然想到当年李莫愁从铁山镖局手中抢过来的那些铁掌帮遗物;其中有一本唐诗选辑;其中所隐含的信息;似乎所指向的正是天宁寺。而一想到天宁寺;就像眼前的无边黑夜中忽然现出了一丝光明;一些事情在萧遥的脑海中立即开始飞速融合了起来。片刻之间;他已想到了当年狄云被血刀老祖扼颈;阴差阳错之下;竟打通了奇经八脉;而自己刚才的那般燥热憋闷之感;不正是也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吗?或许正是因为自己误入疯魔道;以致体内气息再不受控制;自己胡乱冲撞;却反而由此冲开了本身经脉也未尝可知。此念甫出;萧遥随之一喜;又试探性地催转了两次九阳真气;果然使转顺畅;远非先前可比。察觉至此;他心中再无忧虑;底气也瞬间足了很多。回身一看;只剩稀稀拉拉几个人影还在。
见此情景;萧遥心中的戏谑之心顿起。他刻意放缓了速度;注意力也随之转移到了钻研自己的九阳神功上;面对前一刻还属十分危险的那些追兵;这一刻已有些不屑一顾的意味了。对于萧遥的改变;那些黑甲卫自然是毫无所知。见到萧遥慢了下来;他们心中一喜;只道“刺客”终于内力不支;力竭难续了;因此一个个当即猛提真气;奋勇争先;都想要抢上一抢这个“头功”。
双方此消彼长;黑甲卫自然很容易就追上了萧遥。此时双方一阵奔逃后;距离临安城少说也在二三十里外。此时;城内的大内侍卫各有分工;能不能追来尚且两说;单说全力奔逃之下;只凭借自身内力便能支撑跑到此处的太监高手;拥有这份功力的;黑甲卫中本来便没有几个;因此在这片被月光镀上了一层银白的明亮树林中;对峙的双方加一块;其实也并没有几个人。
虽然看起来场面并不如先前那般激烈宏大;但论及凶险程度;此时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见到己方仍然势众;见识过萧遥武功的那太监头子不愿再次错失良机;当即更无废话;手中长剑一挥;身边五人顿时一齐冲了上去;想要一举擒下萧遥。然而仅过一合;本以为再无疏漏的黑甲卫们却惊愕地望着身边的同伴;眼神中写满了疑惑与不解的同时;却还包藏着深深的残忍与愤怒。
这一次交手不过眨眼之间便已结束;然而五人的身上却同时多了一道血淋淋的剑创;且创口巨大;皮肉外翻;与一般剑伤大为迥异;显然所使的剑招十分精妙;与武林中的剑法并不是一路的。那五名黑甲卫看着自己身上的伤口;又分别扭头看了看身边的伙伴;谁都没有再说话。其时冷月如刀;林中寒风阵阵;除了轻微的树叶沙沙之声外;再不闻一嘶人语。那太监头子刚才指挥进攻;自己并没有参与其中;这时见手下竟自相残杀;愕然不解之余;却也跟其他人一样;眼神渐渐变得冰冷残酷起来;同时还有着一眼可明的提防与怀疑。
刚才所发生的一切;外人看起来定然觉得十分奇怪;但萧遥自己却是心知肚明。原本;他在察觉到自己的九阳神功再度突破后;立刻便开始细细揣摩思索其中的玄妙之处。九阳神功本就融会贯通武学至理;练成后天下武学附拾皆用;此时时间虽短;但萧遥甫一感悟;立时便受益良多;连带着对那还没有开始正式修炼;只是仔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