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拙劣……是的……”芷苏眼中难以形容的光彩萎败,头颅难过地低垂。
“走什么,难道你不想知道问题的起因吗?”她拉住芷苏的手,不由分说带着她进入一道小门。
门一关,隔绝了屋外所有的声音,偌大空间只有她们俩和一堆摄影器材。
salina示意芷苏坐下,便进入了另一道小门。
十五分钟后,门开了,salina裹着浴巾,一身洁净清爽,站在芷苏眼前,突然敞开了浴巾。
那凝白的肌体和湿红的发色,以鲜活的姿态,暴露于这寂寂的世界,把荒芜苍白的世界渲染出美丽而生动的色泽。
她握着芷苏的手,轻轻触碰自己的肌肤。
芷苏机灵灵一颤,像碰到喷火的毒蛇,猛然缩回手,“我只画模特,从来不碰……”
“你不碰我,怎么会知道我身体的温度,怎么把我的温度表现到你的画布上?摄影是我的兴趣,来,和我拍照,看看我怎么通过镜头表现你的温度。”
salina将镜头对准芷苏,调好自拍时间,然后,坐回她身边。
“放轻松。”她极自然地赤裸,仿佛有意展示上帝赐予的身体,碧眸温柔地凝视她,目光饱含情感和蛊惑。
芷苏的意识沉沉地坠落,任她解开自己的衣裳,与她一般地赤裸,像初降人世的婴儿。
(九)
salina一手抬高芷苏的下颌,一手放在她的肩上,侧面对准镜头,那烈烈的红唇几乎贴着她的脖子,话语似低吟缓唱,“你为什么不放轻松点?”
暖暖的气息拂过她的脖子,麻痒微热,刹时柔化了僵硬的肢体。
她绵长地吐出一口气,“我来自中国。”
“遥远的东方国度蕴涵着巨大的能量,但却是你的阻碍,埋葬了你的精神。可怜的东方娃娃。”
说话间,快门一声一声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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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lina换了一个姿势,将双手插入她的黑发。
半湿的红发自然垂落,是来自异界的女巫召唤,缕缕纠缠于黑发,如同此刻二人的眼神。
她问:“为什么画画?”
她的十指时轻时重地摩挲芷苏的头皮,她舒服地半眯眼,回答,“它很美妙,可以凝固美的瞬间和永恒……啊……”
发根一阵猛烈的疼痛,芷苏的眼睛因突如其来的痛感而瞠大。
salina紧紧揪住了她的头发,施力提起她的脸对准镜头,艳唇凑着她的耳边,一字一顿说:“不要把艺术当作憧憬的、陶醉的、娱乐的玩具,而是视为自己心中所迸发的烈火,用心中之火烧尽你的对象,同时又烧尽了自己,这才是你应该作画的根源。现在,用你的眼睛射出心中的烈焰,直视镜头,燃烧所有的所有。明白吗?”
salina的手揪得头皮发麻,芷苏痛苦而扭曲的面容却滑落欢欣的泪水,她仿佛接触到了一直无法领悟的真谛。
“……明……明白……”
得到她的回答,salina满意地松开十指。
紧痛感消失了,芷苏好像顿失倚靠似的,软软地,伏在她的大腿啜泣。
salina温柔地扳侧她的脸颊,重新对准镜头,“为什么不释放你的烈焰?你在害怕什么?”
“我害怕心中的秘密展示在画布上……”
salina轻声诱导,“你的秘密是什么?”
芷苏将脸埋入她的大腿,害怕面对镜头,嘴里含糊不清地说着,“我喜欢你。”
salina捧起她的脸,柔和的音调如咒语轻诵,“不要害怕,诚实地面对自己,面对欲望和渴求,束缚不能产生真正的火焰。不要害怕秘密,每个人都有秘密,但是,把秘密展示在瑰丽的画布上,却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办到的,你应该珍惜。在这里,只有巴黎,知道你的秘密。”
伴随着软哝的法语,一个蝴蝶般的吻落在芷苏美丽的锁骨中央,像两扇欲飞的翅膀。
(十)
“真是一副杰作!你完全有了崭新的领悟。”wadan教授赞叹道。
面前的画作,仿佛和光融为一体,并放大了光的本质,因而赋予画中人物异样的力量。
接着,他像注意到什么似的,雪白的眉毛打了一个结,“你的模特很像一个人。亲爱的vina,你可以告诉我你的模特是谁吗?”
首次得到wadan教授肯定的评语,芷苏的脸显出激动的红色。
那晚的照片出来之后,简直把她惊呆了。
不安、痛苦、陶醉、迷离……,揉和内心所有的情感,如此赤裸裸的表达,迄今为止,只在这些照片上见到过。
非凡的salina用那魔力般的镜头,解除了她内心潘多拉盒子的印封。
之后,salina以掺着烈酒的琉球朱刺入她的体内,把蝴蝶似的吻永远凝固在锁骨中央,像一枚异教徒的图腾。
教授的提问是火种,点燃“图腾”,灼烧她的灵魂。
她无意识按住领口下方,回答,“是一个我在街上认识的模特,名叫salina。”
“salina!”wadan教授伤脑筋似地摸着额头。
“有什么不对吗?”芷苏疑惑地问。
“啊不,你先回去吧,我需要休息一下。”
芷苏满腹疑问出了画室。
楼角转弯处,焦虑的ayn从上面追下来。
“有兴趣喝杯咖啡吗?”
他喘成这样,居然只为了约她喝咖啡?!
她觉得有趣,欣然应约,“有什么不可以的?”
(十一)
塞纳河的风,捎带春末夏初的草味,梳弄着所有人的精神。
如斯季节,如此景致,心情已然迥异。
芷苏惬意地享受习习凉风。
ayn身子前倾,两只手肘支着桌面,语气有一丝气急败坏,“vina,听我的,你应该马上离开salina。”
“你约我出来是为了这个?salina怎么了,你认识她?”
“天呐,看样子你根本不知道她的底细。她是个危险份子,是巴黎艺术界有名的‘女魔头’……”
“她干了什么?”芷苏似乎来了兴致。
ayn灌下一大口咖啡,开始滔滔不绝地说起来。
salina出身于巴黎的艺术世家,为人叛逆不羁,但天赋极高,各种艺术门类均有涉猎,尤其喜欢摄影和担任模特。
两年前,salina声称灵感枯竭,开始了“恶搞生涯”,周围的人无一幸免,均遭毒手。
其中,她父母的挚友wadan教授最惨。
她哄老教授喝下掺有药的苦艾酒,然后把他的心爱画作嫁接他的裸体,拍下多幅有损老教授颜面的摄影作品。
由于,事情闹得太大,她丢下一堆烂摊子,和一个叫ben的摄影师跑到南开普敦,寻找新灵感去了。
听着ayn的介绍,芷苏忍不住大笑,“她是怎样嫁接的?”
“呃,比如说,她会直接在画布的某一点掏个洞,把教授的屁股塞进去……,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绝对不能和她在一起,说不定你是她的下一个阴谋,要知道她是……”
“女魔头。”一道悦耳的女声飞快地接道。
芷苏抬头,惊喜地叫道:“salina,你真是神出鬼没。”
“正巧路过,听见有人谈论我,所以……”salina迳自坐下,亲热地揽着芷苏,眼睛则戏谑似盯着ayn。
他不自然地咳嗽一声,朝她伸出一只手,“您好,我是ayn……”
salina对那只手视而不见,自顾自地说:“虚伪的家伙,嫉妒会把你引入歧途。”
既而,她的红唇贴近芷苏,如同耳语,但音量却是清晰地传达到ayn那里。
“vina,害怕秘密被知道吗?”
“不害怕,因为,只有巴黎知道我的秘密。”芷苏甜甜地,如是说着,面部仿佛集中着塞纳河所有的阳光。
salina抛了一个笑眼给ayn,在他惊诧的目光下,倏地,她重重地吻住芷苏,与塞纳河的阳光一同燃烧那东方的樱果,焚尽一切的一切,和所有的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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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声)
祝贺之声不绝,碰杯之声不断,酒会热闹非凡。
salina偷空,跑到一个角落躲起来休息。
“累了?”一个声音突然冒出来。
她回头一望,原来是ben。
“呵呵,”她得意洋洋,“你应该佩服我的眼光。”
“不,我应该佩服女魔头的魔力。”他望着场中央犹如众星拱月一般的芷苏,高高举起酒杯,“没有你的诱导,她怎么能在短短三年的时间,进步如此之大,并开了个人画展沙龙。她,沙龙,还有这个成功庆祝酒会,都是你的功劳。”
她高举酒杯,回敬,“亲爱的ben,她是我最好的艺术品,我是她最喜欢的模特,不分功劳。为我们的成功,干杯!”
两只水晶酒杯清脆地相碰。
芷苏心有灵犀,回头朝这边望来,看到了他们,于是,她也遥举着酒杯对准他们,嘴角凝着笑意,若有深意……
屋顶吊灯映照高举的三只水晶酒杯,盘旋折射璀璨的晶光。
屋外,是巴黎的夜空,群星闪烁,点缀着巴黎上空的秘密。 第四卷 第十九章 异域来的混血儿
深深立体的肌肉纠结着琥珀色的健壮半裸身躯,散发出男性原始阳刚的气息,凸显无与伦比的性感粗犷之美。躯体前探,镜子里的瞳孔浮现白色泡沫占据了的脸庞,一只轻灵的chatsworth刮胡刀游走其间,逐渐将昂扬伟岸的主人的容貌呈现。
他有一头微卷的黑短发,脸部每一根线条都带着狂放不羁的性格,充满异域风情的高鼻深目,深邃的眼眸不是纯然的黑,而是黑中漾蓝的色调,隐含一股锐气,不会咄咄逼人,但又不可忽略,好像能看透埋在深渊里的秘密,却又做了沉默的见证者。
这个半裸的卓尔不群的男子,就像是能把太阳杀死在地平线上的斗士,肆无忌惮地展现着自己如海般轰鸣的力量。
他刮完脸,用温水清洗,随意擦干,再从衣物筐内拿出藏青色的运动服换上。
整理好,他踏出洗漱室便到了卧室。
与白瓷砖铺就的洗漱室不同,卧室是以温暖的橘黄|色系为主,厚重的月白色窗帘隔绝了户外的光线,由暖黄|色的壁灯光芒再为室内镀上一层淡金色,调和出温馨宁静的感觉。
房间干净简洁,收拾得不像个单身男人的住处,尤其,沙发和床上分散摆放着几个毛茸茸的玩偶,床对面的墙壁上挂着一幅女子的画像,床头柜上立着一个相架,相框内是同一个女子,如此,平添了几分怪异。某种程度上加深了外人的错觉,仿佛主人本应是一个女子,而他不过是客人,暂时借住于此。
墙壁画像之下是一个黄花梨木做的香案,案上有一个烧香用的小香炉,炉身外观色泽沉黯,可是却无灰垢,想必是它地主人经常擦拭清洁的缘故。
小香炉旁照旧摆着三支香。他走了过去,拈起香,点燃,然后,默默地注视着画像上的女子,蓝黑色的眼眸内尽是追思,嘴里念念有词,声音极低。无人听清他在讲些什么,也许,他的这些话只是讲给亡者听的。
画像内的女子,尽管长相普通。但特点突出,猛一看还有点喜剧效果,很瘦,脸蛋是受气的小媳妇样儿,她紧紧闭着嘴,仿佛怕别人看见什么似地,眼神却很活泛,在在昭示了她的性格,绝不会与她的长相一个样儿。
虽然。他每天必为她上三柱香,但是,他心内的悲哀之情并未随时间的流逝而消失,相反,他时常觉得如果再不做点什么,那股强大的哀情会将他吞噬。
他说完每天必说的话。恭敬地把香插入炉中,又是一阵默祷,然后到门旁把灯都熄了,霎时,暗光降临室内,静默如初,注销了人气,好似这样才是它的本来面目。
他回头望了一眼,才将卧室门关上,接着。他出门去了附近地小公园,开始每日清晨的例行锻炼。
三月中旬的b城>;::毫不差。他地家就在国立电影学院的附近,这一带的主要道路和小公园种植的皆是树龄多年的桃树。
街道两旁,修枝后的桃树长得比较高,而公园内的桃树则是筋骨盘错意纠结,此时,无论是哪儿生长的桃树,都是一树含苞蕾千朵,将开未开,惹人怜爱。
待到开放,却全然不是未开时的感觉,有时是雨后,有时是风过,有时是春阳初照,那些枝头地苞蕾便像被魔力的春棒点化了,铺天盖地的桃花喷涌怒放在城内,狂放的、妖娆的、华美的、魅惑地……,各种滋味感觉齐齐在观者心头厮打,再难分辨初始品赏的原味。
正是淡浓两妆宜人醉,东风漫漫碧桃花。
这也是为什么他喜欢出来在小公园晨练的原因之一,所以,他舍弃了去什么健身房伴着一堆冷冰冰的器材锻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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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因之二,他一个月前从国外回来,在这里锻炼的后半个月,发现小公园出现了一个惹起他感兴趣的人,他在不惹她注意的方式下,默默隐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