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拥着我,缓缓地移动起来。
他的怀抱好温暖。
我迷迷糊糊问:“你在干什么?”
“带你跳舞啊,转移一下你的情绪。”
“古董的国标舞。”
“有什么关系,你喜欢什么歌?”
“魂萦旧梦。”我故意说了一首老歌。
果然,他一脸的错愕,看我的眼神好像是石器时代的。
“听起来,好象很老了。”
“老才经典。”我故意凶他。
“既然颜小姐喜欢经典,那请你开唱,我全力配合。”
“三步的,开始喽。”我轻轻地唱了起来,“花落水流,春去无踪,只留下遍地醉人东风……”
这没有月亮的黑夜,这寂寂无人的时刻,他带着我,绕着门前那株大树,跳了一圈又一圈……
希望今夜不是我的旧梦,我要永远做着这个梦。
梦里,会一直有他陪着我,单纯为着我的快乐,而重复不断地舞下去。
花落水流,春去无踪,只留下遍地醉人东风;桃花时节,露滴梧桐,这正是深闺话长情浓;青春一去永不重逢,海角天涯无影无踪……
5月6日星期日小雨
这几天和启若在一起很顺利,我很高兴。
可是,我们的关系很危险,不仅是和他,和黎靖轩的也是。
明知是危险的,偏偏我更有欲望维持下去,有什么不可以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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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若教我要对自己好一点,我现在就是对自己好。
黎靖轩提供物质,启若献出纯澈的情感,我能同时拥有二者,有什么理由让自己不高兴?
所有的顾忌,一切该死的东西,滚一边去吧!
我要对自己好一点,我要让自己快乐。
早上下着灰蒙蒙的小雨,又湿又热。天阴沉沉的,像傍晚的感觉。
快到中午,11点左右,我刚进公寓,就被黎靖轩迎面掴了一巴掌。
“贱人!”他狠骂道。
我躲避不及,被他的力道弄倒在地。
好痛呀!
难道,他发现我和启若的关系了?
我脑海里,第一个闪现的,就是这个念头。
“怎么了?”我竭力平静问他。
“贱人!”他只是重复这一句,第二个耳光又抽过来。
脸颊上一片火辣辣的疼。
“你神经病!”我边骂边要跑出门。
“你跑到哪里去?”他冲过来死压着我,胡乱地吻我,挤进嘴的舌头又热又激狂。
这与他平常冷静自持的样子判若两人,他是怎么了?
“你……走开……”
他的压迫力让我恐惧,再这样下去,我会发病的。
“走?你敢走?!”他停住吻,反手又给我一巴掌,“你走吧,多的是女人取代你,我会找成千成百个和你一模一样的女人取代你。”
我推开他,我要吃药……
大概,他以为我又要逃,爬起来,又来抓我。
混乱中,我嘴里含着药片,被他压得死紧。
从我身上滚开,我快窒息了!
“……喘……不了……气……”
他无所觉,嘴里只是反复念着,“……她们取代你,但她们不是你,一个都不是……”
我抽出一只手,用力朝他脸上甩了一巴掌。
他一愣,似乎从某种状态中清醒过来,阴沉沉地盯着我。
他起身,松开我,我只顾忙着喘气。
接着,他点起一支烟,沉默地坐在烟蒙里,“欣赏”我的狼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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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烟的雾似乎和窗外的阴蒙雨雾纠缠在一起,他坐在二者之间,显得阴晦难定。
“我有多像她?”我松口气,不是发现启若和我的关系。
每一个人潜意识里都有一个寄托的对象,或多或少会寻找与其相似的观照物。
他这样明目张胆,动用权利与金钱,去寻找这些“观照物”,是执念很深的缘故吧!
有些事,不用道清原委也能明白,他自然明白我在问什么。
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推开落地窗,走入阳台,坐靠在窗前。
雨,依旧绵密晦暗。
“我讨厌今天的雨,和那天一样的令人讨厌。我把情绪发泄到你身上是不对的。”
他在对我变相道歉?!
他骨子里那么高傲的人……
我坐在地板上,与他只隔着一堵玻璃,我火辣辣的脸贴在冰凉凉的玻璃上,感觉好多了。
他的双肩垮了下来,是失意吗?
那垮下的双肩,低垂的头颅……,真不敢相信,他是一个在社会上拥有地位的复杂的男人。
他不会乐意我正面看见他的失落,我只要隔着这堵窗,轻轻地拥抱他,就足够了。
“我先回去了。”我不打算继续待在这里。
“你,过来。”他命令我,似乎又恢复成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
我迟疑着,自己留下来没什么用处。
“小女孩,我的耐心不多。”
那种可怕的压迫感,又回来了!
他迅速攫住我,轻缓地舔我的脸颊。
“很痛吗?”
“不……不痛……”
心脏慌乱地跳动,我的神经轻易地兴奋起来。
“是我安慰你,还是你安慰我?”
“……互相……安……慰……”我的声音因兴奋而支离破碎。
灼热的气息纠缠,激|情狂乱而汹猛。
我沉醉于身体上方的这个男人给我的安慰之中。
这个男人安抚了我无望的人生。
这无望的人生啊!
5月10日星期四中雨
那天过后,黎靖轩对我的态度有微妙的转变。
请不要对我好,这会令我依赖你,你的抛弃会令我痛苦。
启若,和你在一起,也令我很快乐。
每当看见你一无所知的样子,我的神经是很兴奋的,我的快乐来源于对你的罪恶和背叛。
有你这样阳光单纯的人追寻我,我的阴暗只能躲在阳光的阴影下。
今天接到一个莫名其妙的电话,约我明天去《尖峰日报》报社楼下用餐,有工作推荐。
工作推荐需要这样吗?
难道是黎靖轩的安排?
去看看好了。
(以下共被撕去四页)
(下面记述是那四页后面的日记)
5月14日星期二阴有小雨
考虑了三天,还是作罢吧。
启若约我明天去他家玩,我答应了。
还是一份晒在太阳底下的情感,更令人舒心。
也许,该是我结束和黎靖轩关系的时候了。
5月15日星期三阴
为什么?
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
天啊,杀了我吧!
他们两人是父子关系,为什么我那么蠢?
那个禽兽,他明明知道我……,还对我……
她早知道了吧!
怪不得那天,她意有所指的笑。
我们确实有关系。
该杀的两夫妻,我不是你们的玩具。
启若,对不起,我先行一步了。
我是充满罪孽的人,怎能毫无愧色的面对你。
妈妈,原谅我的罪,我要来找你了……
日记嘎然而止。
()
最后一篇,字迹凌乱,可见,颜秋琪受了极大刺激。
从日记分析,颜秋琪经常吃药,又是易兴奋易疲劳的体质,很可能患有精神方面的疾病。
发生了什么事情?
被撕掉的四页,又记述着什么事呢?
那个她,指的是谁?
颜秋琪一直悠游自在地享受在两个男人之间,是什么事导致她自杀?
沈斯长期跑政法线,各个大小领导的家属情况,他大约知道。
赵启若从母姓,是市长黎靖轩和副市长赵晶的孩子。
难道,颜秋琪去黎家,突然得知黎靖轩与赵启若的父子关系,导致精神崩溃自杀?
看最后几句,又好象与副市长赵晶有一点关系。
沈斯捧着日记,翻来复去的研究,却百思不得其解。
这日记真是烫手山芋。
发的话,报社那关别想通过,有捕风捉影的嫌疑;不发的话,对自己难以交代,他的肩上担负着新闻记者的责任。
这件事可大可小,会引起什么样的后果?
导致尖峰w市的政治地震?!
如果是这样,引发地震的他,结果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沈斯头一次拿捏不定了。
最后,沈斯决定采用化名,把专题报道以影射的方式发出来,主题依旧是探讨现代大学生为何自杀,颜秋琪事件只是成为其中一个较占篇幅的案例而已。
专题报道出来以后,引起震动不小。
不断有人打电话到报社求证案例,询问案例的真实程度。
热线电话烫手,接线员均以各种理由塞搪过去。
不久,上面派专员下来调查事件真实性,沈斯主动交出颜秋琪的日记。
专员在看过日记后,对市长黎靖轩进行立案调查。
立案后,迅速查出他涉嫌贪污,且数额巨大。
黎市长被依法拘留,等候公诉。
调查期间,赵副市长主动划清与黎市长的界线,声称对其做为一概不知。
经过调查取证,赵副市长所述属实,恢复其行政职位,并代理市长之职。
沈斯没有主动向上举报,有失职业道德,下派为县城记者。
这一系列暴风骤雨的举动,令尖峰w市立刻换了一片天。
这片天的新主人是——赵晶女士。
这奇葩一般的女人,在其丈夫倒台之后,仍旧屹立不摇,职位不降反升,取代了他先前的位置。
赵启若翻了一个身,两眼无神,直愣愣地盯着天花板。
连日来的打击,使得他迅速消瘦,眼睛下方布着一层浓厚的黑影。
他不敢睡觉,因为一闭眼,那满目刺红的血色和迸裂的白浆,会绞碎他所有的知觉。
他不明白,一个纯纯净净的女孩为什么自杀;他也不明白,值得尊敬的父亲为什么下狱;他更不明白,母亲为什么那么喜气洋洋。
她应该悲伤,应该去极力陈述父亲的无辜,而不是喜气洋洋接受各方来贺。
自从颜秋琪出事,他一直请假在家。他没有心力关心任何事,自然也不知道外面那篇引起雷雨大风的报道。
哀伤是有限度的,人不能总是哀伤下去。
赵启若决定收拾心情,准备期末考试。
他往书房走去,打算拿几本书看看。
书房宽敞明亮,空气里微微浮动书香味,的确有助于转换心情,沉淀到另一个世界去。
他寻找着自己所需的书,突然,书籍间隙之间的一个档案袋模样的东西,引起了他的注意。
赵启若随手一抽,果然是一个档案袋。
鼓鼓的,里面装着什么呢?
他好奇地打开了袋子。
里面有一本蓝皮笔记本,一张病历,四张写满字的纸。
病历记录着,颜秋琪患有家族精神病史和就医记录。
接着,他翻开了蓝皮笔记本,越看越愤怒。
最后,他看到了沈斯无缘得见的四页日记。
那日记纸上记录着5月11日和12日发生的两件事:
5月11日星期五大雨
今天的大雨,足以让人出不了门,为了赴约,我特地坐计程车去报社。
在楼下等了十分钟,有个男人请我去喝咖啡,还说约会地点改了,对方工作忙,来不及赶过来,他是来带我过去的。
我心中虽有疑问,也还是跟他走了。
他开着车,把我带到了星缘咖啡屋门口。
停车后,他没有下车,只是指示我自己进去,然后,他开着车走了。
我推开咖啡屋的门,立即有人领我上楼,进了包厢。
包厢里坐着一男一女。
刚打个照面,我就吃了一惊。
男的是曾崎,女的是——赵晶!那个全市闻名的副市长,同时也是黎靖轩的妻子。
难道,他们是来解决黎靖轩惹出的“麻烦”?
赵晶看出我的紧张,笑着起身,拉我坐下。
“不要紧张,我只是找个借口,看看你。”
赵晶保养得宜,面容姣好,眼睛却是老了。也许是多年从政的关系,她笑起来显得亲切而热络。
不过,我却觉得她虚伪,在丈夫的情人面前能保持如此的“亲切”,不是虚伪是什么?
说不定,她心里正想着拔我的皮,喝我的血。
“没什么事……”我起身想走。
“有事。”曾崎按住我的肩,不让我起来。
“据说,你很缺钱。”赵晶不再虚与委蛇。
我甩开曾崎的手,换了个姿势,自然地坐在他们对面。
“不是据说,确实是缺钱。”
对明白人要说明白话。
大概,他们是来让我离开黎靖轩,顺便给我一笔钱,让我滚蛋的吧!
来吧!
把那些钱砸到我身上来吧!
没有什么好可耻的,那是我应该得的。
我越是这样想,心里就越是涌上难以言喻的快感。
“很好,如果你真是缺钱,我们彼此之间会好谈很多,容易达成共识。”赵晶依旧笑得亲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