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尘燎旧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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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尘燎旧梦-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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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我说呢~”乔然轻浮地吹了声口哨,“怎么跟崔砚那死变态有几分像,原来是他姐姐。这崔家的人个个都这么漂亮,真是不科学啊。”
  小竹子几步上前,挡在乔然前面,“崔大小姐怎么从山东赶到这荒郊野岭来了?”
  “我就在山西督查崔家的商铺。”崔千雪伸着芊芊玉指指向黄河对岸,“做个船过来还不容易。只是二弟没见上,倒见了位世外高人。”
  乔然呵呵干笑,“美女称赞了,我哪里是世外高人啊。刚才随便胡说,你可别瞎琢磨。”
  崔千雪笑而不语。她穿着青绿色的齐胸襦裙,渐变的颜色,从衣袖和裙底往胸口逐渐由浓转淡,由草绿色化为了玉青色,饱满的胸脯以上系着墨绿的丝绸束带,梳着时兴的桃心髻,红玛瑙珠子串发,纯金蝴蝶簪盘后。一身富贵成点缀,皆因她容颜清雅又倾城。
  乔然目不转睛地盯着崔千雪,心想着,真美啊,合作过那么多女演员,没有一个比得过她了,真是浑然天成,恰到好处,多一分则浓,少一分则淡。崔砚是漂亮得令人惊艳,表面上风平浪静温润如玉,实则性格如他的容貌一样充满侵略性。崔千雪得美,正如她的名字,美得毫无杂质,一尘不染,纯净如雪。
  世间真有这样的女子?
  莫名地觉得一阵遗憾,乔然想到林夕的一句歌词:你是千堆雪,我是长街。怕日出一到,彼此瓦解。
  红颜薄命,这位崔大小姐家,只怕担负的责任也不轻。你想呀,一个女人,担负着整个崔氏的财务运转,可不是轻巧的事。
  “听二弟说你这个人脑子有点不灵光。”崔千雪指了指头,青葱玉指碰到耳朵,晃动了翡翠耳环,“可我叫你除了爱发呆,好像没有哪里不正常。不过你刚才说的话,若是被有心之人传了出去,结果会很可怕。”
  “有多可怕?”
  “砍头你怕不怕?”
  “后脖子来一刀,干干脆脆,总比待在你二弟身边好。”
  “说得跟他囚禁了你似的。”崔千雪笑不露齿,“暂时顶替景琉的事,莫非不是你亲口答应的?”
  “我那是被逼无奈!”
  “谁在意过程。”崔千雪使了个眼神,丫鬟们都直觉退步到了后头。
  小竹子犹豫地看了几眼乔然,只能跟着退下。
  乔然:“果然是崔家的人啊。行事作风一模一样。”
  崔千雪:“看样子我弟弟亏待你了,让你满腔怨言。”
  那天晚上发生的事如蛇一般钻进乔然的脑子,“回忆”吐着蛇信子,一副“你奈我何”的狂妄样。乔然面红耳赤气的不行,“他是做了亏心事,把我丢下一个人跑了!好歹我现在也是王爷,万一我在路上出个好歹,看他上哪再去找我这么专业的演员。”
  “你说什么我不清楚,也不在意。”崔千雪调转话头,“我只在意你刚才说的‘只欠东风’。”
  “呃,这个嘛。”
  “实话实话,我又不是老虎,不会吃人。”
  “我才不是怕你呢,你一个女人家而已。”乔然换上了鄙视的表情。
  “你不怕我?”崔千雪差点笑出声,“还是第一次有人说不怕我,行,我本来就不需要别人的惧怕。还是说回原来的问题吧。”
  “东风嘛……”乔然无所谓地耸肩,“这还需要我讲吗,你们崔氏的人个个鬼精灵,还会猜不到?东风就是当今皇帝和那一班老臣呗。先皇去世哪个不喜欢安排顾命大臣,我们演戏都是这样演。可惜这股东风只怕是吹不起来了。”
  “哦?何故呢?”崔千雪饶有趣味。
  “盛极必衰,天道常理。”乔然回忆了一下说道,“好像听崔砚提过什么大阳盛世,如今西北一代到处都是游牧民族,就连甘肃境内都有鞑靼人,时不时爆发流血冲突,这不就是标志战乱即将来临吗?可以合理推断如今处于盛世末期,大衰退已经开始。连我都看得出,那坐龙椅的皇帝还看不出来吗?兵荒马乱之时就拉拢各大力量一致对外,和平时期就喜欢窝里斗。”
  崔千雪脸色大变,“你竟说出这些话来!”
  乔然:“不是你要我说的吗?”
  崔千雪马上克制了自己的情绪,“想不到世间看得最透彻的人不过是一个疯子。”
  我才不是疯子咧!我就是比你们多活了几百年啊!算了,争辩是多余的。就像被关进精神病院,你越是辩解自己没有病,他们越是觉得你神经病。乔然无语。
  “过河吧。”崔千雪转身给乔然一个背影,“小狼他们已经处理妥当。”
  “你也不知道崔砚去哪了吗?”
  “你觉得呢?”崔千雪回眸,嫣然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的神秘感。
作者有话要说:  唉,我发现我写得好慢……
  本来要写杨景琉那边黑水城的情况,也想写皇宫的情节。
  不过太懒了,主线还是跟着乔然走吧。
  如果有机会写完,把这些放到番外。
  另外解释下“清河崔氏”,历史上确实有这一脉家族,有兴趣可以去了解。不过在这里,我有改动。

  ☆、十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乔然在船上看着日落黄河,心头一阵感慨,抑扬顿挫地朗诵起了诗仙李白的《将近酒》: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船身随着河浪摇晃起伏,崔千雪安坐如磐石,丝毫不受影响,听到外面乔然在引吭诵诗,是李白的《将近酒》,不自觉地就跟着念了出来,“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愿醒。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
  崔千雪回味着“古来圣贤皆寂寞”,唇角漾开无奈地笑。
  “小狼。”
  “大小姐,小狼在这。”
  “如果有得选,我也想长醉不复醒。”
  “大小姐说什么呢?”小狼递上清新提神的薄荷茶,“大小姐是名门闺秀,千金之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就是大半个国家的金银财运,多少人求都求不来这一生的高贵一世的荣华。”
  小狼气呼呼地瞪向外面,“我去叫他闭嘴!”
  “行了。”崔千雪点了点小狼的脑袋,“哪里这么容不得人。”
  崔千雪收了笑,凝眉说道,“看似心无城府的人,谁知是否深不可测。”
  “饶是大小姐也看不出他本质吗?”
  “一时半会我倒还真瞧不出所以然。”崔千雪默了默,又问道小狼,“那你在他身边伺候了好一段时间,觉得他哪里不对吗?”
  “乔然这个人嘛,我是觉得他哪里都不对。可是经过这些日子,说实话他人很好相处,对每个人都很友善,不管是达官贵人还是侍卫仆人,就连齐王的下落他都时时关心。除了……”
  “除了什么?”
  “他跟我们从来没生过气,只是老爱跟二公子生气,经常……”小狼回想起那些场景就觉得好笑,“经常被二公子追着打。”
  崔千雪一笑都没笑,思索道,“二弟平日里温和,不会大喜大怒,从没见过他会故意去欺辱谁。”
  小狼说道,“我何尝不觉得奇怪。可能是……可能是乔然这个人太好玩了吧!”
  “他哪里好玩?”
  “他说他与我们同根不同乡,他原来生活地方叫做飞机国。”
  “飞机国?我自认为博览群书,可从没听闻有此国家。”
  “是了,大小姐都没听说过,二公子自然也不知道。所以才对一个陌生国度的异乡人好奇吧!小狼是这么想的。”
  “……”崔千月半响无言,后缓缓道,“我倒觉得,他很危险。”
  “大小姐别怪小狼有话直说,乔然怎么也不像是能给我们能带来危险的人。他,他好笨,连字都不会写。”
  “啊?”崔千雪惊讶道,“那他如何看书的?”
  “是奇怪了,我拿书给他看,他基本上识字,可你要他写出来,除非他照着临摹,不然连自己名字都写不出。”小狼补充道,“他只会写飞机国的文字,和我们的文字很像,笔画却少很多。我们都看不懂。”
  “哦……是这样……”崔千雪又沉默了片刻,支起手肘,手背撑着侧脸,“那……那天晚上,小狼,二公子叫你过去伺候,你看到他们可有奇怪之处?”
  “小狼还真没看出什么,乔然好像是被二公子打晕了,全身衣服都在,身上也没有交欢痕迹,二公子说要我守在房里,等天亮再叫醒乔然。”
  “然后他走了?”
  “对啊,凌空飞来驿站,二公子看了信,就提前走了。”
  “他有说去哪吗?”
  “没有。”
  “也没有暗羽跟着他?”
  “没有。”
  崔千雪揉了揉太阳穴,闭目养神,“家里的事,各人有各人的领域,大哥纵横朝政,二弟驰骋江湖,三弟还小,等他大了,我就会把崔家生意交给他打理。如今已有外患,我只怕再起内忧。乔然有句话说的很对,盛极必衰,清河崔氏还想继续雄霸天下,只会越来越难。”
  ……
  下船之后,乔然回首而望,黄河汹涌,已是身后惊涛。
  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头已百年身。
  到底我走错了哪一步,落到如此田地,父母亲人,咫尺天涯。
  侍卫们抬下马车,重新安装在四匹马后。
  其余的东西也陆陆续续搬运下来。
  一切就绪,小虎要跑过去叫伫立岸边乔然上马车,被崔千雪制止。
  她亲自过去,与他并肩。
  “你经常这样发呆吗?”
  乔然看了一会崔千雪,没有说话,倒不是他多愁善感,没有心思,而是看到太漂亮的人,总是忍不住看久一点。乔然是一个大俗人,七情六欲一个不少,凡夫俗子不多他一个。
  “小狼说你经常这样发呆。有时候笑着笑着也突然发呆,神情落寞,忧愁满面。”崔千雪垂下雪亮的眸子,睫毛上下如蝴蝶扑扇翅膀,她说道,“我二弟让你受委屈了。”
  “他?”乔然听到崔砚就更加不高兴,“我是受了天大的委屈,老天爷给的委屈,崔砚不过是这钞说走就走的穿越之旅’里的买一送一。”
  崔千雪:“……”
  乔然自顾自说下去,“我很想我爹娘,想我的亲人。以前工作上有什么不痛快,我都告诉自己,忍着吧,忍一忍就过去了,无论如何,你还有家。可是现在,我连家都没有了。我……我回不去了。你懂不懂?家就在那。那座城市,那条街,那个小区,那栋楼,那扇门,门后面就是我至亲的父母。我记得清清楚楚我家的地址,可是我找不到回家的路。我好想回去……”
  崔千雪大概明白乔然在说什么,而且以女人的直觉,她能感受到乔然的悲痛,她默默地往上把手轻轻搭在乔然肩头,像安慰自己弟弟似的安慰他。
  “我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也不知道你为什么回不去家。我也不会跟你说一切都会好起来。乔然,既来之则安之,成事在天谋事在人,如果注定回不去,何不在此处活出精彩。”
  “我也想活出精彩啊!”乔然从鼻子里哼出不爽地气来,“可有崔砚在,我只会身上挂彩!”
  “挂彩?”
  “血淋淋的不就是往身上挂上色彩吗?”
  “……”
  “有时候我刚醒来,仍会一阵迷茫,想不起自己身在何处,分不清是梦幻还是真实。”乔然话锋一转,语气一变,“多亏了你二弟啊,要不是他处处刁难,时时折磨,我还真没法彻底意识到,哦,原来我是在地狱。”
  “……”
  小狼和小虎着急地看着岸边那两个说个不停的人。
  小狼:“大小姐怎么对乔然那么有兴趣,真是奇怪了。大小姐平日里也不爱多说话。”
  小虎:“这天色越来越暗,再不走,天黑之前哪里赶得到驿站。”
  小狼跺脚,“小虎,你去催催吧。”
  “为什么是我去啊?”
  “大小姐要是发了脾气,看你瘦骨如柴,也会不忍心的。”
  “怎么不让小竹子去?”小狼灵机一动,“小竹子是齐王的贴身太监,他去催自家王爷,最合适不过啦。”
  小狼小虎一拍即合,小虎马上跑过去三言两语骗得小竹子乖乖去了。
  “王爷,王爷,天快黑了,再不走就赶不到驿站了。”小竹子尽职尽责,这些天来都快把乔然当做自己真主子了。杨景琉少年轻狂,皇族的出身王爷的身份,心高气傲,对待下人哪有好脸的,乔然就不同了,对谁都好好的,除了崔砚。
  “嗯。好吧。走吧。”乔然果然很好说话,说走就走,转身往回,也没管崔千雪跟没跟上来。
  突然他脚步一停,急如刹车,人还往前仰,被小竹子及时扶住。
  小竹子关切问道,“王爷怎么了?”
  “千雪?”千然回头找崔千雪。
  几步之遥的崔千雪一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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