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尘燎旧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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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尘燎旧梦- 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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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我这耍嘴皮子没用。”霜霜说完就点穴,把刚想说话的乔然五花大绑,留出一截绳子绕在自己手上。
  乔然还没来得及说话,嘴巴都才张到一半,被点穴了闭不上,有失颜面啊!口水顺着嘴角流了下来。自己这幅模样,就像大脑障碍的疾病患者吧!要是被崔砚看到,极有可能因为太过嫌弃而被一顿暴揍,唉,死变态,都是你害的!
  霜霜绑好乔然,看到他歪着脑袋挂着口水的丑态,捧腹大笑。笑完了才给乔然解穴。
  乔然动不了手,只能低头抬肩,在自己肩头蹭,用衣服擦嘴。
  “真滑稽。”霜霜牵着绳子,拖着乔然继续下山,“崔砚就为了你,居然说出与皇室决裂这种话。”
  以崔砚的个性,不可能舍弃青鸦,更不可能因为“随手捡来的一个疯子”就与皇室反目,崔砚和杨景璃,各自代表着他们背后庞大的势力,一切都是借口,自己不过是时机恰好时冒出来的棋子,不用白不用。乔然虽然不清楚这个王朝的社会状况,但他不笨,人生如戏,戏演多了,故事还能怎么发展,来来去去不过是你争我夺尔虞我诈,封建王朝的主要矛盾就是阶级矛盾,统治者,贵族地主,农民……乱烘烘你方唱罢我登场。
  突然霜霜脚步一顿,警惕地环顾四周,声音尖锐,“鬼鬼祟祟,报上名来!”
  乔然自然是看不到,就算看到了也爱莫能助,逃又逃不掉,躲又躲不起,干脆自暴自弃地蹲了下来,不知情的还以为他胆大泼天、嗤之以鼻呢。
  前路树影树影婆娑叶如剪,眨眼之间闪出一老一少,老的也不是很老,少的也不是很年少。两人都穿着一样的练功服,灰衣褐襟皮革带,一人一把剑,连剑都是一样的。
  那个不是很年轻的年轻人抱剑作辑“山中道路稀少,半路相逢,实属无意。”
  霜霜狐疑地瞥了一眼乔然,又看向那两个人,好像在确定他们与乔然会不会有关系,“既然无意,怎地偷听?”
  刚才那人回道,“恰好听姑娘提起清河崔氏的二公子,犹豫是否要向你打听他的下落。”
  “你们是何门派?”霜霜问道,“若是小门小户三脚猫的功夫就别白白送命,我送你们世间毒药,你们不必比武也有胜算。”
  这时不是很老的老者说道,“胜之不武,枉为正派。”
  “来泰山的人,哪个不说自己是名门正派?可笑至极,你们见人就杀,哪个不是为了登上玉皇顶?武林盟主之位,黄金千两之财,若不贪图,何苦来哉?”
  “姑娘又为何在此?”老者从容不迫,丝毫没有被激怒,“又为何绑着他?”
  乔然已经从蹲改由坐了,他打量老者,好像有点熟悉,像是在哪见过?不会吧。
  “大路朝天各走一边,怎样都与你们无关,”霜霜往上扯绳子,“乔然你怎么这么懒,给我起来!”
  练过功夫的人力气大,就算霜霜是个女孩子家,使足了劲,拉不起乔然也能拉断他的手。
  “唉!急什么!”乔然烦死了,“你们唠唠叨叨,我坐一会还不行吗,又没人抬我下去。”
  那两人站在那没动,霜霜不管他们,拖着乔然就要侧身而过,乔然扭头最后看了一眼那个不算很老的老人,又回身跟着霜霜继续走了几步,脑海里突然被一道闪电照亮——
  “你们是不是华山派?”乔然突然止步,出其不意地把霜霜绊了个踉跄。
  年轻的那个人看了看年老的人,点头道,“有缘相会,我们正是华山派。在下华山大弟子蒋冬生,这位是我师父,华山掌门霍离。”
  有救了!乔然兴奋不已,“霍离!你真的是霍离?!”
  霜霜:“一个华山掌门,你激动什么?”
  霍离:“正是老夫。”
  乔然想扑过去,刚迈几步就被霜霜扯了回来。
  “义父!”乔然大嚎一声,“天无绝人之路,你快救救我!”
  蒋冬生问他师父,“师父,你什么时候收了义子?”
  霍离摇头。
  霜霜怒了,“乔然,别耍心眼!”
  “霍橘!霍橘!”乔然过于急切,结结巴巴道,“我认识你女儿,在山西、山西哪去了,什么城,吕什么,哦!是吕梁!对对对!在吕梁的时候,橘子姐与我结为姐弟,她说既然她认了我为义弟,你就一定会认我为义子!”
  蒋冬生:“师父?”
  霍离眉头皱成了“川”字,“何以为证?”
  “田家有二女,凤宁与沉溪。”
  霍离身躯一震,几乎站立不住。蒋冬生虚扶了一把,担心地问,“怎么了师父?”
  霍离面如土色,“你怎么会知道……她都跟你说这些?”
  “橘子姐并没有告诉我具体详情,就叫我若遇到你就复述此话,你定会信我。”
  霍离望天叹息,“我这个女儿,就是老天派来催债的。也罢,本来就只有独女,自她离去,我膝下有徒子徒孙,却无一儿半女。你与我虽无血脉之亲,未必没有父子情分。你过来,我替你松绑。”
  “你们当我不存在?”霜霜紧紧地拉着绳子不松手,“不知天高地厚!”
  蒋冬生彬彬有礼地出言相劝,“姑娘何必徒增麻烦。你一个女孩子家,还是赶紧下山去。”
  “放肆!”霜霜怒言,一条白绫出袖,化为利剑直取首级。
  霜霜刚一松手,乔然就感觉自己插上了翅膀,急忙躲开“战斗区”,神速地跑到对面霍离那,欢快地送了一口气,有救了。
  这边霜霜与蒋冬生打的不可开交。
  这边霍离弹指一挥就解开了绳索。
  乔然左三圈右三圈屁股扭扭脖子扭扭,先谢过霍离,再大声说道,“这丫头捆得我手脚青紫,冬生,给她点教训!”
  霜霜白绫飘飘,来回激荡,寒光闪闪,“乔然你个混蛋!”
  蒋冬生是华山大弟子,功夫自然不弱,手中的剑焂地反转倒刺,凌厉迅疾,丝毫不留余地。
  白绫缠住剑身,霜霜往回拉时才反应过来这招吃力不讨好,蒋冬生毕竟是男子,不凭武功,只凭力气就大于霜霜,顷刻之间,沉静专注的蒋冬生往上挑剑,剑刃割开白绫,漫天碎布飞散。
  乔然吹飞落到自己鼻子上的一块碎绫,向前伸手急吼吼道,“冬生别伤她!”
  霜霜向后跃退丈余,手背已让剑锋划去了一片,鲜血涔涔而下,她秀眉微蹙,又疼又恼,“今天你们只要敢带他走,明天我就叫陕西的都指挥使司把你们华山给剿了!”
  蒋冬生问道,“你是官府谁家的丫头?难不成他会是通缉犯?”
  霜霜败给蒋冬生,心里有气,根本理也不理他,“乔然,我给你选择,你是准备一个人死,还是要拉着整个华山派陪你死。”
  是啊,我都忘了,乔然纠结地想到自己是被那劳什子的杨景璃给抓走的,好死不死地他又是皇帝的亲弟弟,人家一家人能不帮着一家人吗?崔砚帮着崔陵,皇帝帮着齐王,虽然霍离认了我为义子,名义上也算一家人,可是我已经被扣上莫须有的罪名,如今这算什么,坑爹吗?
  “他不会跟你走。”这时霍离说道,“国有国法,容不得你为虎作伥。若我的义子如你所说是阶下囚,请姑娘派大理寺的官兵来捉拿,到时我华山派,绝不留人。”
  蒋冬生收剑,“你走吧。”
  霜霜咬牙,怄火得泛泪,“好呀乔然,你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
  霜霜边说边往后退,“蒋冬生,来日方长,我必取你首级!”
  蒋冬生:“……”
  乔然:“啧,女人就是天生爱记仇。”
作者有话要说:  

  ☆、二十五

  人这一生,有很多话只能止于唇齿,掩于岁月。
  崔陵有很多疑问,可他每当看着崔砚,兰生幽谷,宁静致远,飘飘乎如遗世独立,羽化而登仙的样子,再多的疑问都化为至死不渝的守候,何必问他要做什么,无论他要做什么,我都义无反顾。
  他是我一生追随的公子,他是我心里的永不坍塌的神坻。
  崔砚,我说过,我永远相信你,你也说过,你会永远明白我。
  “愣着干嘛?”崔砚问道。
  崔陵低头,半天才说,“今天是武林大会最后一天。”
  “嗯。”崔砚看向墙外天空,“不中用的已经死得差不多。”
  崔砚在等什么,崔陵心里知道。
  树树皆秋色,山山唯朝晖。
  在一片深红的朝霞里,凌空飞来。无论崔砚在哪里,凌空总能准确地找到他。
  崔砚取下信筒,帮凌空梳理了羽翼,轻轻揉了揉它的头,“凌空,吃完食,再替我去追踪一个人。”
  凌空飞走,崔砚取出信笺,白纸黑笔,力透纸背,龙飞凤舞,一看就知道是他要等的人的手笔。
  “青鸦已在玉皇顶。”崔砚悬着的心安稳了一半,“早年听师父提起他走火入魔的小师弟,原来他是陆宝荣的后人。”
  “当年陆家被屠,至今仍是苏州惨案之一。竟还有人死里逃生。”
  “是师父救了他。”崔砚说道,“我想,他也是为了还师父这份恩情吧。”
  “那我们,还去不去玉皇顶?”
  “去。”崔砚毅然决然,“皇室觊觎,青鸦初愈,盛临涯咄咄逼人,这笔烂账是时候清算了。”
  “我去准备。”
  秋日薄暮,菊花煮酒,海棠俱醉。
  卢氏兄妹听说崔砚和崔陵要上玉皇顶,就过来饯行。
  卢明珠亲手烫好竹叶青,执壶置碗,紫玉凤首壶,青瓷花好月圆碗,金透微碧色泽的竹叶青。
  一袭胭脂色的襦裙,繁花式样的披帛,头发清爽地挽成蝴蝶髻。在临近冬日的泰山中,仿佛带来一丝春天般的暖意。
  崔砚接过卢明珠的酒,分了几口喝完,每喝一口,甜绵微苦,余味无穷。好酒就该慢慢喝,做人也一样,事有大小,就该分轻重急缓,切勿感情用事。
  崔砚:“这两日来,多谢款待。”
  卢温玉:“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卢明珠:“此去保重。”
  崔砚看着卢明珠,想到昨夜她说卢氏与崔氏共进退的话,心有暖意,“明珠,叫你等了多年,是我不好。”
  “别这么说。”卢明珠颔首一笑,“男儿志在四方,我懂你用苦良心。”
  “无论结果怎样,我已决定与你完婚。”崔砚又对卢温玉说道,“此地不宜久留,请你们先回范阳准备。”
  卢温玉连道几声好,心头竟涌起酸楚。
  崔砚握住卢明珠的手,把腰间的玉佩给了她,“这种时候,才说这种话,你该怨我。”
  卢明珠忍不住湿了眼眶,她摇头道,“不怨,不怨。但求上苍眷顾崔卢两家,渡过此劫。”
  兄妹二人将崔砚与崔陵一路送到天街,这才依依不舍地打道回府。
  卢明珠握着玉佩,泪眼婆娑,“终于盼到婚期,生为范阳卢氏的小姐,我算对得起家族了。”
  卢温玉满心怜惜,又将妹妹搂进了怀里,“是我这个做大哥的不够好。如果当年我答应与千雪的婚事,你也不用背负联姻的责任。”
  “哥,你别怪自己。我把崔砚当做弟弟,我们会是一辈子的亲人。但是你与我不一样。之前你有爱的人,我没有。心里有人,怎么肯与别人白头。”
  过雁归鸦错回首,一岁一枯荣。卢温玉抬头看了看天空,雁阵寥唳,匆匆南飞,已经过了杪秋,冬天近在眼前,年年岁岁,岁岁年年,过去的事,过去的人,只属于过去,如今再想起那个人,也无风雨也无晴,但看花开落,不言人是非。
  “没有了。”卢温玉呵了口气,轻松地说道。
  “哦~可我怎么觉得你对乔然一见钟情呢?”卢明珠擦去眼泪,笑了出来,这一哭一笑间,人也走远了。
  跟在崔砚后面的崔陵停了一下回头看远处的卢明珠,紧抿了薄唇。
  他终究选择娶你,遂了两大家族的心愿。
  “崔陵。”崔砚叫他。
  崔陵继续跟上。
  “有事?”
  “没有。”
  “嗯。”崔砚不再多问。
  他们两人脚程很快,没花多少功夫就到了碧霞祠。
  碧霞祠一直以来就是全真派圣地。宏伟壮丽,铜瓦覆顶,宛如天上宫阙。每年上山朝拜的人络绎不绝,祠前香火不断。
  殿外左右两棵老桂树上挂满祈福求愿的红丝带,此刻正随风飘荡。香亭里无一根香。武林大会一旦开始,泰山就会封山,只出不进。全真教不够资格的徒子徒孙们暂避泰安城内,武功高强者就呆在山上,赢了就上玉皇顶,输了就死在碧霞祠。
  五年一次的武林大会实际上就同一场换血,资历老的死的死,伤的伤,隐退的隐退,给了年轻人后来居上的机会。
  崔陵入了大殿,各处转了一圈,出来道,“无留守。不知是已无活人还是已经去了玉皇顶。”
  崔砚看着满树的红色丝带飘舞,听崔陵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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