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公子,我没事了,放开我吧!”玄衣讪笑道。景流觞一度看她的眼中只有厌恶和痛恨,突然一下子转变这么快,她有些不能适应,那张俊脸离她那么近,俗话说秀色可餐,这男人长得比姑娘家还美,对着他堪称秀色的脸,玄衣的心头如小鹿乱撞,生怕一个不小心被迷惑了去。
“别动,揉揉可以活血,这样才好得快,不然你的头上要顶着个青疙瘩好几天,那就不好看了!”景流觞自然地说道,头一次离这么近听他说话,玄衣发现他的声音很好听,非常地有磁性,可比古今通灵大学的一级播音员。
跟在景流觞后面走来的穆想云看到这一幕,笑着说道:“玄衣撞着了?要不要紧?”
她尽力掩饰着,可是那笑容还是显得极不自然。一股酸酸的感觉弥漫在她的心尖。尽管她曾劝玄衣嫁给景流觞,但是此一时彼一时,当初玄衣若是答应了,她不会吃醋,但是现在若是她真的要嫁给景流觞,穆想云却是说服不了自己不妒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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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男人在当着他的妻子对另一个女人**!玄衣脑海中涌出这么一句话,唬得她一下清醒,赶紧推开景流觞的手。退后一步,她发现苑荣正以一种奇怪的眼光看着她。
“我……我有事先回去了,你们慢慢聊!”她说完牵起小雪就跑。心头暗暗恨自己,糗死了糗死了,竟然不知不觉中了景流觞的美男计!而这个场景恰好发生在苑荣面前!
景流觞含笑看着玄衣走的背影,直到消失不见,他才转过身来:“苑兄弟,你有没有发觉,玄衣长得可是越来越美!”
苑荣微笑着点了点头:“流觞兄,小心照顾四嫂和洪儿,天凉了!我有事失陪,先行一步!”
转过身去,他脸上的笑容瞬忽不见。他一直以为是因为自己爱着玄衣,所以在他的眼中玄衣越来越美,可是景流觞的话提醒了她,原来一切不是他的错觉,玄衣是真的越变越美丽了,她的美丽似乎一直深藏体内,直到现在才爆发出来,不过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已然从一朵青涩的小花骨朵,盛放开来,成了引人注目的鲜花!而花落谁家,是他不知道的未来!如果再这么拖下去,他相信自己一定会后悔,可是现在的他,不敢给她任何承诺,苑荣双手握成拳,握得紧紧的,指甲深陷肉中,他不觉得疼,眼前是玄衣熟悉的笑颜。
“玄衣,你可愿等我?”他轻叹一声,加快了脚步向听荷院走去,答应她的事就要做到,还欠她一幅画,不是么?
47、夜来幽梦
“啪啪”,夜半时分,一个人影悄然来到玄衣的窗前,轻叩窗扉。
“谁?”玄衣惊起,她睡觉向来很轻,稍有动静便会察觉。
“玄衣,是我!”熟悉的声音传来。玄衣穿衣下床,迅速地走了出来。昏暗的夜色中,北风刮得一阵紧似一阵,寒气随风入骨,透心地凉!
“莲舞姐姐,半夜三更,你这是有什么急事?”玄衣双手抱在胸前,睡眼惺忪地问她。
“我带你去找玄火令啊,你不是还没找到么?”慕容欣笑着说。玄衣抬头看了看远处,暗影沉沉,一片死寂,什么也看不清,奇怪的是她能清楚地看到慕容欣的脸,心下便有些疑惑。
慕容欣不由分说,拉着她的手来到了重楼的院墙之外,今天的门不知怎么没有上锁,房门洞开,景言德笑眯眯地站在那儿,问道:“你来了?”
玄衣一惊,慕容欣怎么会带她来见景言德?她转身想问,眼前却不见了慕容欣的影子,四下环顾,身边空无一人,仿佛慕容欣从来就没有出现过。
“进来吧,你要的东西在这里面!”景言德和蔼地对她说,那门大大开着,门后面,是望不到头的黑暗,她犹疑着,不知道要不要迈步向前,忽然间从侧面冲过来一个人影,撞了她一下,差点跌倒。那人回过头来看了玄衣一眼,那是一张玄衣在镜子里看过千遍万遍的脸,她迅速地一瞟,就像是怕有人和她争什么似的,很快跑远,想着黑暗的尽头奔去。玄衣摸了摸自己的脸,疑惑万分,那是自己的灵魂么?还是南紫宁?惶惑之间,景言德突然大叫一声,脸孔扭曲,七窍流血,倒在地上痛苦地抽搐,四下里冒出一大群人影,有景流觞、景老夫人,穆想云……玄衣见过的,没见过的景家人全都跑了出去,竟然还有上次见过一面的那个淳公子,他们也不顾地上痛苦万分的景言德如何,只管拉住玄衣,指责她是凶手。
“不是我!”玄衣分辩道,拉扯之间重心不稳,绊倒在地。她一下子睁开了眼睛,身体还躺在床上,入眼之处是一片漆黑,原来是做梦!
玄衣已经好久没有做过梦了,心跳得很急,她轻抚着胸口,压抑着那份不安,似乎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这段日子以来,玄衣再次运用咒灵的力量,帮助慕容欣恢复了被废的武功,只不过事情只有她们两人知道。林惟书跟着玄衣跑到景府,任谁也哄不走,他的轻功天下第一,上书爬墙,尤如平地,轻而易举,这一招征服了从小就调皮捣蛋的景若云,她对爬树翻墙一类的事,最是钟爱,如今凭空出来这么个人,竟是此中行家,于是很快和林惟书混熟了。
林惟书行事状如孩童,和景若云倒是合拍。他对武学之道不曾忘记,说起来头头是道。景家是武术世家,景若云对练武却不感兴趣,兴许因为是女孩儿,景流觞也没有对她多作要求,现在因着林惟书的关系,却对轻功产生了极浓的兴趣。玄衣见状,建议景老夫人让若云跟着林惟书学轻功,景老夫人于是派人送信到了林家,征得林老爷子的同意后,拨了间房屋给林惟书居住,让景若云正式拜师,成了林惟书的弟子。
这样就只剩了慕容欣一个人住在外面,她还不知道要怎样面对女儿,要怎样告诉她她的娘亲没有死,却抛弃了她多年。
玄衣的脑中纷乱地闪过很多信息,最近以来的一幕幕,就像电影一样飞快掠过,每一个人的脸孔都过滤了一遍,想不透是什么原因让这些人都来到了梦中!
最可疑的是景言德,玄衣未曾见过他,他却在她的梦中出现了两次,每一次,都那么真实!
外面似有打斗声,玄衣心想,大户人家还真是不太平啊!她回来后,景府的守卫比以前森严了,夜里四处都有人站岗,从装束看赫然是官兵,景言德虽然是国舅,可竟然能调动军队来给他家守夜,这势力还真有些可怕!
是哪里来的毛贼可真倒霉了,在官兵手下行事,无异讨不了好去,纵你武功如何高强,一旦扯了官府进来,事情可就麻烦了!就这么想着,听着外面隐隐约约的纷乱脚步声,玄衣过了很久,久到天快亮了才朦胧睡去。第二日醒来,已是正午,这一觉睡得好长!
“小雪,苑大哥来过了吗?”趁着小雪替她梳洗的功夫,玄衣问道。
“没有,今儿一直没见到苑总管的身影。”小雪说道。
“哦?我还以为他过来,见我睡着又走了!”玄衣偷笑道。若是先生来了,学生还在睡,那可就糗了,幸好他没来。转念一想却又是有些奇怪,苑荣一向是个守信的人,今日是他教玄衣绘画的日子,原定好巳时过来,他不可能失约,以前即使临时有事来不了,他也会遣人来说一声,难道出了什么事?
正想着,林惟书蹦蹦跳跳地进来了。“玄衣,我们出去吧,这个地方闷死了!”
“你不是要教若云练功吗,怎么过来了?”玄衣问道。
“没有,本来我们昨天说好了玩躲猫猫的,可是她被她爹带走了,玩不成了!”林惟书撅着嘴,情绪不满。
原来是这样,玄衣问道:“若云被带到哪儿去了,是出门了吗?”
“没有,是去了那里,那个锁着的楼里!”林惟书伸手向着重楼的方向指了指。
重楼!玄衣的心跳了一下,景流觞竟然带着若云去了重楼?重楼不是非景氏男丁不得入内吗?慕容欣好像这么说过来着,景若云是女孩儿,怎么会……玄衣梳妆好,迫不及待地出远门,眺望着远处高高的屋檐,其他的树都只剩了半残的枯枝,只有那一片苍松,依然绿得耀眼。她斜眼看了一下跟在身边的林惟书,以他的轻功,不知道进了那重重机关陷阱之地,是不是还能游刃有余?
“嘘!”林惟书露出害怕的眼神,小声说道,“那里不能去,那里有鬼,我绕啊绕啊,鬼总是跟着我,幸好我不过走了几步,差点就出不来,给鬼抓了去!”
“什么样的鬼!”玄衣没想到林惟书会这么害怕。
林惟书摇了摇头,显然他也没有看到那“鬼”的模样,一切也许只是他的心魔,这世上即使真的有鬼,景家又有什么能力驱使它们呢!阵法机关,古已有之,林惟书形容的这种情景,其实是运用自然环境的变换,影响人的神经,使人产生幻觉,玄衣相信所谓的鬼根本不可能存在于重楼之内,那儿灵气太强,即使有鬼,怕也是被困处了无法脱身,又怎么能跳出来吓人,一切不过是林惟书的幻觉罢了。
玄衣的咒灵却不是幻觉,它是生生地改变了生物的运行轨迹,让生物发生根本性的变化,只是这能力对付阵法有没有效果,她没有试过,一切都在未知。接近重楼,玄衣能感到一股强大的灵力,虽然这灵力对她有益,不过那是隔得远的缘故,如果近在咫尺,她不知道那股强大的灵力会不会将她的灵力给吞噬掉,所以心里纵是记着慕容欣的言语,她也没有着急,她在找寻时机,最佳时机,没有把握的事她不会去做!
她打发了林惟书,一个人向重楼走来,静静地看着那远处的苍翠,总觉得今天的事,有些不寻常。视线落在铁铸的大门上,和以往并没有什么不同,它依旧锈迹斑斑,落满了灰尘。玄衣看看四下无人,好奇心忽起,她轻手轻脚地走到门边。
打开这门看一下,不进去,就碰不到机关。她思量着,犹豫着,最终下定了决心,将手放在了锁链上。
“你干什么?”转眼间一个人影飘飞到玄衣面前,玄衣看到了那张绝世无双的俊脸,他紧抿着嘴,盯着玄衣的手。
玄衣快速地收回了手,脸上一热,作贼给人当场逮到了!
“没干什么!我随便走走!”玄衣硬着头皮回答。
“你想进去吗?我听苑荣说,你很喜欢里面的风景!”景流觞突然问道,他的容颜有些憔悴,眉间是掩饰不住的疲倦,倒像是一夜没睡。
“没有啦!只是想这么好的园子却空着不许人进,有些可惜。”玄衣说道。
“其实……若是你想进去,我可以带你去。”景流觞突然说道,玄衣骇了一跳,以为自己听错了,瞪大了眼睛看着景流觞。
“啊?不是只有景氏子孙,而且要男丁才能入内么?”玄衣问道。
“你也知道?规矩原本是这样,不过有时候也可以变通一下,要知道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我母亲不也进去了?所以……”景流觞停顿了一下,轻扯嘴角,似笑非笑,“如果你做了景家人,自然也可以进去!”
他说话时,眼中有两簇火焰在跳动,其中的意味显而易见,玄衣不傻,当然明白他的话中之意。
“可惜,我不想进去,风景只适合远看,若是真的身处其中,反倒看不到了!我该回去了,告辞!”玄衣淡淡一笑,转身向来路返回。
背后景流觞的一声冷笑被风吹散,消失无踪。他驻立原地,看着玄衣的身影走远,眼中神色复杂,忽然飞身而起,掌心多了一只不知名的小虫子。
“惹了我还想逃么?没有人能逃得出我的掌心!”他喃喃自语,手指一捻,那小虫化为一滩绿水,瞬间尸骨无存。
远去的玄衣不曾知晓,她尚自为景流觞的言语好笑,这个男人不是对慕容欣痴心不改吗?纵然慕容欣说了不爱他,但也不至于变这么快吧?何况去了一个慕容欣,还有四个!
苑荣牵着景若云的手,从天而降。
“爹爹!”若云落地后,蹦跳着来到景流觞面前,牵住景流觞的衣角,眼中有着泪花。
“哦,你和苑叔叔一起出来了?”景流觞摸了摸景若云的头,看着苑荣问道,“我娘还在?”
“是,老爷看过若云了,老夫人让我先带她出来,她让你赶紧去办该办的事,这里自有她在!”苑荣说道,声音清清冷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痛楚。
景流觞以为他为了景老爷子的病情而难过,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这么多年了,我拿你当亲兄弟,爹也收了你做义子,为何你就是改不了口,唤他们一声爹娘呢?”
“那时他们的生命在我眼前一点一滴地消失,我怎么唤他们,他们都不应我……从那天起,我再也叫不出这两个字!”苑荣说道,往事如尘,却不曾消散,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