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咒?”玄衣喃喃念道,慕容欣所说,不是没有可能。如果玄火令真是宝物,它的主人极有可能对其下咒。
“你是巫家人,一定不怕咒语,说不定那东西对你还有用!”慕容欣说道,“我一直不敢,也无法将它取出来。它藏在重楼之内,里面机关重重,当初我也是鬼使神差地陷在里面,经历了九死一生才得到它,但是我没带走它,我怕被人发现东西失窃了搜到我身上,便将它悄悄埋在了一棵树下,打算以后再去取,没想到重楼机关重重,那个地方正好是九连环阵的中心,等我再回去找时,阵行移位,再也找不到了。”
“既然你都找不到了,我去了,也一样找不到!”玄衣说道,“何况我一点武功也不会。”
“你不会武功,可是你有灵力啊!听说宝物都是有灵性的,我给你讲讲大概位置,你到了那里,一定能够感应得到。”慕容欣说道。
灵性?玄衣想到了每次接近重楼,身上灵力就会大增的情形,心一下子揪紧了。难道玄火令与巫术有关,它会不会真是修炼巫术的某种法宝?
“好,我答应你,一定会把东西取到手,如果真能参透其中的秘密,我一定不会藏私,会将它告诉你。”玄衣说道。
玄火令,她等着看,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46、破茧成蝶
与苑荣回来的路上,玄衣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不可对景流觞透露慕容欣的行藏。
“玄衣,流觞对她有情,她又是若云的娘,为什么你不劝劝她回到景家?”苑荣问道。
“她有她自己的选择,我们不能代别人决定什么!反正既然交待过,咱们就装什么也不知道的好!”玄衣说道。她没有告诉苑荣,慕容心爱的是无影,一个女人如果和一个男人相处几年,孩子都生了还没有爱上他,那么她与这个男人再相处下去,也不可能爱上他。
玄衣对慕容欣形容过梦中那位老者的形象,慕容欣说,那个长相的男人,府里只有一个,而且也是住在重楼,也就是景流觞的父亲,景老夫人的丈夫景言德,慕容欣说,景言德一直闭关修练景家的绝学——七绝剑法,几年来很少看到他的身影。玄衣想,他既然出现在自己的梦中,一定是有原因的,冥冥中似乎注定了她与景府的牵扯。
景老夫人对玄衣的归来很是惊喜,因为玄衣不在的日子,她一直听景若云念叨着她的好,能令孙女儿如此喜欢,使得她对玄衣更加多了一份亲近,私心里她实在指望玄衣能成为景家的媳妇。景流觞看到她,脸上竟也有着欢欣,玄衣只管挨着苑荣,左一个苑大哥右一个苑大哥地叫着,对景流觞却是以公子相称,他的神情于是乎便有些不自然。
玄衣只说了是被人当成南紫宁给掳了去,发现她不是后,就将她放了,后来遇上了一个好心人收留了她,于是一直住在他家,直到今日遇上了苑荣,才跟着他回来。
“玄衣啊,景府就是你的家,你还住哪里去!”景老夫人说道,“你既是苑荣的义妹,我也定会将你当女儿般看待,好好住下吧,以后离开的话,提也别提。”
“多谢老夫人!”玄衣笑道,“有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若云和苑大哥可都是人证,以后啊,就是你赶我走我也不走了!”
“玄衣姐姐,你真不走了,太好了,以后有人陪我玩了!”若云拍着手叫道。
景流觞看了看若云,又看了看玄衣,嘴角含笑,站在一旁没有言语。回到书房后,他的脑海中尚自盘旋着玄衣的笑容,月余不见,他发觉玄衣竟越来越美,现在南紫宁与她要是同时站在他的面前,景流觞肯定一眼就能认出玄衣,两人的气质截然不同,之前要是多注意玄衣一些就好了,那样他就不会一直弄错!所有人都察觉到了新娘的不同为人,可是偏偏自己就没有发现,还屡屡对她动手,可惜就这么错失了一段好姻缘。
“公子,茶来了!”一个丫环端了一杯绿茶过来,景流觞有些不耐思绪被人打扰,接过茶,皱着眉挥了挥手,丫环识趣地退下。水面上漂浮着青绿的茶叶,淡淡的茶香弥漫四周,景流觞浅啜一口,不经意地想到了玄衣的装束,她看来喜欢淡雅,很普通的衣裳穿在她身上,并没有掩盖她的芳华,却更显随意而洒脱。杯中似乎现出了玄衣的笑脸,盈盈的眼看向他,灵秀逼人。
“我这是怎么了!不能想她,干嘛要想她!”很快景流觞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站起身来,在案前踱来踱去,烦躁不安地按压着额头,可是叫自己不要想,却愈是想得厉害,玄衣的脸清清楚楚地浮现在他面前。他干脆步出房门,走到院中,让已显冰冷的西风吹打在他的脸上,好平息心头涌上的阵阵波涛。
天空飘起了细雨,玄衣披着披风,来到重楼之外,仰头看着那高翘的屋檐,寻思着要如何才能进去。重楼是景家的禁地,除了景氏子孙,外人不得入内,即使进去了,按慕容欣的说法,能在重重机关下逃生,简直比登天还难。当年她若不是武功高强,跟踪了景流觞无数次,并且在他醉酒时套取了进入重楼的方法,是不可能轻易得手的。玄衣不会武功,如何进得重楼?
“小姐,天冷了,还是回屋去吧。”小雪说道。玄衣不在的日子,小雪一直呆在听荷院,玄衣回来了,景老夫人依旧派了她服侍玄衣,另外把以前给过她的另一个丫环紫荆也缱了来,现在玄衣仍旧是由两个丫环服侍。
遣走小英时,玄衣曾征求过小雪的意见,问她是否愿意回到天衣山庄,小雪却是不愿,于是便留在了景府。
“小姐,我服侍你惯了,你脾气好,不随便打骂丫头,跟着你是小学的福气,你在一日,小雪跟你一日,除非是你不要小雪了,不然小雪跟你一辈子!”
“一辈子?或许那一天我就突然消失不见了,你又该如何是好?”玄衣叹道。
“小姐若真走了,小雪亦会离去,不行就找个姑子庙剃了发出家。”小雪说道。
“出家?”玄衣没想到小雪会有这样的念头,“你不嫁人了?小雪长得这么漂亮,再过两年,怕是有不少好儿郎会为你肝肠寸断呢!”
“我以为小姐你应该了解,”小雪手里的针细细挑着,一面绣着鸳鸯戏水图,一面缓缓道来,“情爱能长久的,世间有多少》我爹娘年轻时何尝不恩爱,是全村令人称羡的一对。后来我爹看上了西村的刘寡妇,便要娶那刘寡妇作小,我娘不依,与他大吵大闹,后来他一狠心,竟然伙同刘寡妇将我娘给毒害了,天网恢恢,他们的罪行被村里人发现,告到了官府,我爹亲没娶成,倒被判了个秋后处斩,与那刘寡妇一同作了对鬼鸳鸯。我因此成了孤儿,大伯家贫,养不活我,只得将我卖了进南家,当了个小丫环。原以为怪我命苦,没生在好人家,没想到南小姐也是一样的苦命,她一心一意只想嫁给景公子,却也不能如愿,而景公子呢,娶了一个又一个,也不见得他对谁好,心里照样念着别人,所以啊,这些情情爱爱的东西,我算是看透了,今生怕是无福消受!”
玄衣没想到一个小丫头能说出这一番话来,不禁对小雪刮目相看:“小雪,你那是以偏概全了,世间亦是有真情真意,不过是咱们没有碰到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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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愿是我错了,我真心希望小姐你能找到个如意郎君,对你一心一意,那样我也就放心了!”
玄衣撇了撇嘴:“听起来好像你比我大很多似的,你一个小丫头,想这么多作甚,我的事你不用操心,倒是你,为了你不去作姑子,说不得现在就要开始替你留意人家了!”
“哎呀小姐,怎么又扯到我身上了,”小雪板起了脸,“我说过不嫁就是不嫁,除非你能证明给我看,世间确实有一心一意,天长地久地感情,否则我还是下定决心去做姑子!”
玄衣“噗哧”一笑,不再与她打趣,心中却在思索小雪的一番话,不由得不承认,她说得有道理,只怕这世上是难以找出纯粹的、不变的感情了!
小雪轻轻扯了扯她的衣袖,向着后侧指了指。玄衣从沉思中回过神了,转眼看去,烟雨迷蒙中,一个挺拔的身影正向这边而来。
“你的一心一意来了!”小雪凑上前打趣道。
“臭丫头,找死啊!”玄衣露出本来面目,在她的头上狠狠地敲了一记,小雪翻了个白眼,对着她一阵地呲牙咧嘴。这是两人常惯的游戏,没人时,玄衣就把小雪当姐妹看待,和她的相处方式,俨然如同从前的三个好朋友。苑荣帮她在纪国范围内继续搜索着那三个人,不过现在还是每一点消息,玄衣的灵力也探查不出她们的所在,有时候玄衣想,也许她们与自己落在了不一样的时空,说不定她们真回到了大唐盛世,也正在用同样的方法寻找着她!
苑荣到跟前时,两人已经恢复了小姐和丫头的正常状态,小雪低眉顺眼地立在一旁,玄衣含笑看向苑荣,叫了声大哥。
“玄衣,怎么不注意身体,入冬了,还这样到处乱跑!”苑荣嗔怪道。纵是责备,眼里也是掩藏不住的笑意,只要看到她,再多的烦恼也没有了。
“大哥,后面的这片松林好美啊,院里的花草树木都凋零了,只有后山这些苍松还在挺拔而立,我喜欢看它们,就像一排排铁甲兵,好不威武!”玄衣指着重楼的位置,笑言款款。
“你若是喜欢,过些日子天气好些,我带你到郊外走走,京都城十里之外有一处松林,比这儿气派多了!”
玄衣摇了摇头:“我就喜欢这里的景色,干嘛舍近求远呢,你就带我到这后面走走就是了!”
苑荣脸色一变:“玄衣,这话可说不得,你不知道,重楼是景家的禁地,里面供奉着景氏列祖列宗的牌位,只有景氏子孙可以进入。以后别提要到里面去的话,老妇人听了会不高兴的!”
玄衣吐了吐舌头:“这是谁规定的?可惜了这般美景!咦?对了,你又不是景家子孙,你为什么可以进去?我看到你陪老夫人进去过。”
苑荣愣了愣,答道:“我是老爷的义子,或许他们已经当我是景家人了!”
“你又不姓景!”玄衣嘟囔道。
“不说这个了,来,我陪你回去吧,外面凉,小心风寒!”苑荣温柔地说道。从来之后,他的眼睛一刻也没离开过玄衣,他盯着玄衣的眸子,那里闪着魅惑人心的光芒,将他的心牢牢地吸引住,他虽下定决心未报家仇之前不谈儿女私情,可是现在却越来越逃不开她的目光,只想沉沦在他的视线里,什么也不要去想,什么也不要去做,只要有她相伴!
“大哥你进去过,必定记得里面的风景,要不你画一幅画送个我可好,你的画技无人能比,我看着它,就和看着实景一样了。”玄衣恳求道。
苑荣失笑,没想到她如此爱这重楼之景。
“好吧,不过有一个要求……”他故意卖了个关子,想引她着急。玄衣着急的模样最是可爱,她一急脸上就会显出红晕,眼珠就会滴溜溜地转,说不出的美丽动人。
“什么要求,你尽管说,只要我能做到,我一定答应你!”果然,玄衣立刻急切地说道,眼睛清亮地盯着他,看得他一阵心虚。
苑荣深吸了一口气,他情不禁地想,要是开个条件让玄衣嫁给他,她会为了一幅画而答应吗?想是这么想,嘴上却是不敢说,他轻笑着说道:“我的条件就是……作画时,你要在一旁亲自磨墨,一直伴着我画完为止!”
“这点小事啊,容易!我答应了,”玄衣笑眯眯地说道,她笑着一路往前跑,一边跑一边回头对着苑荣笑,“快些快些,我可等不得了,先去磨墨等着先生!”
苑荣看到景流觞的身影突然从长廊的一角转出来,要提醒玄衣小心,却已晚了,玄衣收势不住,扑在了景流觞的怀中。他伸开双臂搂住玄衣的双肩,皱着眉问道:“撞疼了没有?”声音轻柔,含了一丝怜惜,这种口气只有对着慕容欣的时候,苑荣听他说过,他不由得一愣,顿住了脚步,抬眼看向景流觞。
玄衣不着痕迹地躲开了景流觞放在她肩上的手,连声说道:“没事没事,对不起,是我没看路,撞着景公子了!”
景流觞眉头皱得更紧,伸出了一只手,抚向了玄衣的额:“还说没撞疼,你看额上都青了,别动,我帮你揉揉!”他不由分说,抓住了玄衣的肩,轻轻抬起一只手帮她揉着,玄衣看到后面抱着孩子,微笑前来的穆想云,心下大腆,不由得红了脸。景流觞的眼睛落在她脸颊的红晕上,手上的劲道越来越轻,越来越柔。
“景公子,我没事了,放开我吧!”玄衣讪笑道。景流觞一度看她的眼中只有厌恶和痛恨,突然一下子转变这么快,她有些不能适应,那张俊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