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新娘子是你父皇赐给你的,”我看着他蹲下身为我解开床沿栓着脚镣的铁锁。他抬起头看着我的不解,笑了,颇为不屑,
“关弘正打什么主意?他是太子太傅,太子打小就跟着他学习,他把太子简直看作他的命根子,自己的女儿为什么不嫁给太子,要千方百计通过父皇送给我?那老狐狸打的主意还真不坏,他知道父皇属意我担任这次伐陵大将军,怕将后来即使朝局有变化,做了我的老丈人,又有和太子的如父子之谊,两边都有保障,他还愁什么。至于父皇为什么顺了他——…”
他站起身牵着我的手走近床边,冷酷地看了眼床上昏厥过去的女孩儿,“这是个试探。如果我拒绝了这门亲,你,就没命了。”
我沉默地看着女孩儿下体那惨艳的红,明白了一切,也开始了担忧,
原来,那皇帝还真不是个好惹的,他能养着象福禾这样无法无天的弄臣,也能纵容着弄鬼弄神的瞑空和尚做大,其实,心思都还在自各儿肚子里搁着。他顺水人情把明明知道是太子那边的太傅的女儿嫁给承阳,真是一举两得,即试探出我这个祸水对承阳到底有多大的影响力,从权术上,不也是直接打破了某种不均?如果太傅真把女儿嫁给的是太子,头疼地可能更是皇帝,他也不想看到太子党做大做强吧,用承阳去打破这种格局,而且,还要给承阳委派为伐陵大将军————这可是代天子出征!是的,承阳说的没错,这一役如果是承阳代帝出征,并且能大获全胜————朝局真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任何权柄只有在不断的变化中才能稳固。
可,问题就出在这儿,习宠说了,这次必须是太子出征我们才能一起去南陵,看习宠的估计,他好象也有把握是太子,可承阳的认定————
我也开始着急了。
“魔鬼的美”,现在常用来形容一种极限的诱惑。而对于我来说,如今又回到自己第一次到来这个时空的房间,“魔鬼的美”就意味着晕倒、惊恐、歇斯底里、呼吸不顺、夺门而出,还有愤怒————对佛的愤怒!
是的,原来当初我睁开第一眼的地方也是隶属一个佛堂的一隅,现在看来,————相当精美。窗外的细竹;精致的古经青灯;一只鸽子从房檐飞落下来,在沙砾上咕咕地信步啄食;穿廊的清风褪尽尘俗之气,人的心性也随风变得空灵;还有墙上的“咫尺西天,佛祖心中留。”————如今,这一切,对我,就是一种变质的“魔美”。我根本受不了这一切。
仿佛偌大个天地,独独这小小的一个空间我不能独留,每天我都处在极度焦躁不安中。这里空气很好,我却觉得非常沉闷,这里温度很好,我却觉得热地要灼烧肌肤,冷地心底寒战,我睡不好觉,总做些繁杂的梦,吃不好,一吃就吐,————我知道很不对头,可偏偏承阳回府后遵照了他父亲的圣旨还是把我圈在佛堂里,仿佛我是个妖孽————这里我才想,这孩子从来没有信任过我,他怕失去我,但他更相信用他父亲的方法来制住我:用佛家的“清心寡欲”囚住我!!无所谓,无所谓,可独独这王府里的佛堂我呆不下去,这里真有鬼,有只在心中骚动的鬼————
我逐渐消瘦下去,没有人真正关心我,府里的奴才们会为我端来最丰盛的菜肴,可没人在乎我到底吃了没吃。我的活动范围也仅限这个佛堂的小院儿,景致绝佳,却沉闷至底。宫人们看见我,会恭敬地跪下尊我一声“公子”,却没有人敢多言,没有人和我说话。承阳更是一次再没有见到,听说他还住在宫里,而,据说这几天朝堂上热议的是远征南陵的大将军人选————
可我更心挂的是,习宠到底怎样了?
习宠,
习宠,
连老子自己都要唾弃自己,这他妈的鬼地方把老子变成个神经叨叨的疯子?!
我就是这样一天神经衰弱似一天的过着,今天一早睁开眼,我竟然首先呕吐出一把清水。完了,老子一把小命要丧到这初来之地了。
却突然听见外面吵吵嚷嚷,
“快,快,圣驾已经到前门了,公子醒了没?”
“不知道,你进去看看,”
“我才不敢呢,王爷明令,谁和公子多说一句话,斩!你去,”
“你以为我敢掉脑袋啊?!”
原来是这样啊,我的孤寂就他一个“斩”字造成的,难怪谁见了我象见着了鬼。
“好了,我已经醒了。”
老子拖着怏怏的身体一推开门,门口站着的太监们立即全低下了头,象训练好的机器人一样,该进来整理屋子的整理屋子,该给我准备漱洗的准备漱洗,早点马上也有人恭敬端了过来,
“不是说皇上来了吗,咱这儿需要准备吗,”
没人回答你,他们甚至连看都不敢看我。老子泄气地端起一碗小粥漫不经心地就坐在门槛上搅来搅去,咳!到底要我怎样?!你说!我他妈“亲爱的”佛祖大爷!!
当我正对着清粥里倒影出的佛堂那尊慈祥佛祖形象心里骂骂咧咧时,哦,骂地太专注,也太痛心,没注意一群人竟然已经浩浩荡荡向这边开拔来,————等我意识到气氛突然有些不对头时,————一抬眼————
够震撼!龙驾已经威严地就摆在佛门前。
院子里所有的人都跪了下去,除了我。我是故意慢一步折腾着跪下去的,显地特别艰难,仿佛老子就快要嗝屁了,
这是做给他们看的!!
有你,死皇帝!
有你,燮承阳!
还有你!习宠!!你终于做成和尚了又怎样?你一身单薄的佛衣显的清矍出尘又怎样?看看我啊,看看我啊!骨瘦如柴,脚镣胳着腿脖子都叮当做响!你就是这样照顾你老妹的?“咱家天不怕地不怕的小混帐这次算是吃了点苦头了”,是吃了点儿?!看看,看看吧!
老子心虽这样叫嚣着,可却也没瞪着他瞧。老子识大体着呢,这里,皇帝到了,太子也在,承阳,他的其他兄弟们,还有那些重臣,关键是,出了家的习宠,还有,瞑空和尚————我知道,此时要上演一出什么戏。
果然,皇帝只是若有似无瞟了我一眼,却是漫不经心地开口,
“瞑空,你是说那肩口有佛莲的女子在这里?”
“回陛下,不是贫僧所说,是佛的指向,”
“哦,那这里只有这么个女子啊,是她吗,”
“如果只有这一女子,那定是她,”
老子一直跪趴在地上听着他们的对话,不知怎的,心里就“突突”地跳着,不安心,
却这时听见了承阳的声音,他的声音不大,却隐隐带着战抖,这孩子仿佛在竭力稳定自己,可又控制不住————
“不可能,父皇,她是我的人,她全身上下,里里外外,没有一个地方不是我的,没有什么佛莲,她是我的,”
咬着牙地低声说着这每个字。我知道他在盯着我,那仿佛会把我剜出一团血肉模糊的————不知怎的,我的心突然真的痉挛地痛起来!不是怕,不是怕——真的,不是怕,是他所说的每个字确实如诅咒般往心里刻————
皇帝却没有再出声,四周也是极静下来,我知道接下来会怎样,会有人上来剥离我的衣裳,他们需要在众目睽睽下求证我是否有佛莲,与其这样,不如自己————
()
我突然直起了身体,谁也不看,只盯着承阳,
一朵媚笑,笑地相当迷魅。没良心的习享知道对男人这样笑会得到什么样的结果,他们的痴迷,我会尽收眼底!这时我是习享,不是那个被佛囚着的佛隅!
轻轻解开胸前的婉扣,非常优雅地半褪下————我依然跪在那里,全束起的发让洁白颈项间的血管都清晰可见,我微笑着,象个无良的天使———展示着美好,又破坏着美好。
“殿下,”我一手背后,一手护前,微微倾身,象个谦卑的使者,“我的肩口确实有一朵佛莲,这要感谢您,天天让我陪伴在佛祖的身边,他给了我眷顾,给了我最美丽的印记,”
从来不觉得,我的声音竟能如此甜美,甜美的仿佛彻底染上了毒汁————
“不!!不可能!怎么会,怎么会——…”
我的身体被冲上前的承阳狠狠地扳了起来,“你!你!——…”他紧紧地掐着我的肩头看着我的眼睛,他那双赤红的眼睛————说实话,我看着难受!可不能不看,甚至,我要保持那样完美的微笑————
“佛隅!你骗了我!!!”
他狠狠地甩开我!那撕心裂肺的吼叫————他定定地站在那里盯着我,仿佛要看穿我的灵魂———“我还给你机会,我原谅你,我还给你机会——…”他在喃喃,仿佛在等待什么,在乞求自己什么————
我有些不懂了,却————只听见那边的皇帝开口了,是对习宠,不,是福禾,而且,语气沉重,而伤心,
“你真这样做了,真这样做了,她身上的佛莲是你烙印上去的吧,你竟然串通瞑空————我以为你和以前一样只是贪玩,你不会背叛我,————我给过你机会,我阻止你出家,我不希望你带我来这里,我不想看见这个女人肩口的佛莲————你————福禾——…”
只那么一瞬,我甚至还来不及看清习宠的面容————
就那么一瞬,一瞬————我所有的一切全被带走!随着————随着————他的首级被————
也许,
这只是我的又一个梦魇,我睡不惯那佛堂,
甚至,这也许,只是习享的一个漫长的梦魇,她酗酒,常常宿醉不醒————
可,
还带着恬静笑颜的首级就滚落在我的腿边,他是,福禾?他是,习宠————
我轻颤着想要抱起它————
“不,佛隅,不要他了,跟我走,乖,跟我走——…”
我两手茫然地停在首级旁,迷茫地抬起头,他是谁,他为什么要这样乞求地看着我?
我笑了,因为,越过他,我看见他身后的佛在朝我咧开了嘴,
他在召唤我,他在召唤我————
“不!!佛隅!!”
当我的身体狠狠撞击上那尊佛像时,
我真正看见了盛开的佛莲。
(OK,罪孽真正开始了。我写了快十万字就为了享受下面的?呵呵,也许,我真的变罗嗦了。确切的讲,后面的作品属性应该改成“伦理禁断”,这下大家有点谱儿了吧,下面的够乱够无道,喜欢的话,就再多些支持我啊,多给点评论哇,多投票哇,我写的才更带劲呀,是不是。哥们儿,等着看好戏吧!)
第二十一章
“我在等待
我们在等待
()
等待天崩地裂
填了地,补了天
换了人间
那时,禁果熟透坠了地
那时,蛇缠住了十字架
那时,黑云遮住了太阳
那时,枯枝上落满乌鸦”
猛地睁开眼!!
柔和的白光依然刺眼,还有浓重的消毒水味儿,刚才脑海里不绝耳的鬼嚎已经淡去,静静听,静静听,我听见仪器“滴答”声,这是…——
“啊!习叔叔,快看,小享姐醒了,醒了!”
确切讲,老子还没醒透,可小春这么一兴奋狂喊,只把老子还没飘回来的七魂六魄全归了位。小春是老头子家的小保姆。果然,紧接着,我就看到老头儿真快要喜极而泣的眼睛,说实话,蛮不习惯,我和他没那么亲,
“太好了,太好了,小享,你终于醒了,急死爸爸了,真是——…”
我确实有些不自然,眼睛往别出瞥了过去,他可能也看出我的不自然,自己也稍许控制了下,
“我,我出去看看,小春,你呆这儿看着,医生,医生马上会过来——…”
他这时出去的好,省的他尴尬,我也尴尬。这间看上去是间特级病房里只剩下我和小春,
“春儿,这里是——…”
我话还没问出,一大群医生护士就鱼龙灌出地走了进来,一个领头戴金丝眼镜儿的,看了看各种仪器,又低头仔细瞧了瞧我的眼睛,
“恩,醒了就好,其它都没什么大碍,就是这腿骨了折,”我早看到自己高高架起的左腿,“不过,很快会好。呵呵,车好就是不一样,奔驰就是奔驰,它的安全气囊很好地保护了你们俩,”
“你是说我躺这儿还是因为那个车祸?”我惊诧地抓住了他的衣袖!这——这————
“不是车祸是什么,你和你哥都是腿骨了折,你是左腿,他是右腿,卡在刹车那儿了,”
我想起最后我是狠狠踩向他的刹车,
“习宠他醒了没?”
“他比你早醒一个小时,你们兄妹两同时昏迷这两天,可把习老急的——…”
“曹易,谢谢你,谢谢你们,我这——…”
“习老,您这么客气做什么,我们——…”
原来他们和老头儿认识,在那儿寒暄。可我还沉浸在自己的震惊中!
不可思议!这真是太————太离谱不?!
两天?!离车祸发生,只两天?!可我们明明在那个鬼时空呆了快两年,人家不是说“天上一天,地上一年,”难道咱现在是天上?!切,管他天上地上,咱这里对老子来说确实就是天堂,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还有,习宠他比我早醒一个小时?哦,也对,他那时比我早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