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员,以那老者为中心,互相对峙。
“你究竟是什么人?”儋耳皱眉道。
“你莫管老夫是什么人。”善卷笑了笑,“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你们身为刍狗,还要拼个你死我活,突然给苍天留下笑柄。在西方世界呆了四百年,我看你们真是没有一点长进。”
第544章 三方约战
儋耳脸上露出无奈之色,哼道:“我夸父族此次东来,并没有想挑起战争,至今伤人不过数十,却遭到近百次伏击围攻,究竟是炎黄没有长进还是我族没有长进?”
善卷奇道:“你们既然不是来复仇,万里迢迢地跑过来作甚?当初传说你们逐日西走,难道太阳又倒着回来了?”
“我们此来的目的本就想让更多的人知道。”儋耳淡淡道,“说出你的名号吧,看是否值得说给你听。”
善卷越发好奇:“是么?老夫的名字……咳咳,现在说不大妥当。嗯,你且说说看吧,方才老夫出手,你也可以判断一二。”
“判断不出。”儋耳坦然道,“你神通之强,在我之上,若要击败你,起码需要三十根夸父杖。可以说是除木神之外,我族遇见过的最强大的敌人。但我离开炎黄四百年,人事代谢,早已陌生,还是你自己说说吧。”
善卷一听他们与木神句芒作战之事,不禁兴致勃勃:“对了,当年你们击败木神,用了多少根夸父杖?”
“我们没有击败木神。”儋耳摇头道,“以一百二十根夸父杖布下阵势,将木神困在其中,最后木神受了重伤,却也摧毁了一百二十根夸父杖,算是平手吧。”
“那我才需要用三十根?”善卷一阵颓丧。
“哼,三十根夸父杖,够看得起你了!”忽然间远处响起一声闷哼,声音如金铁交鸣,带着狂烈的锋锐之气,刺入所有人的耳鼓,“善卷神师,我三危对你们四大神师向来尊重,从不缺礼数。你却擅入我族,杀我如此多的战士,欺我三危无人耶?”
那些三危战士一听到这个声音,立时山呼:“西岳君!西岳君!西岳君——”
竟是西岳君欢兜到了。
猎齿一听到这老者竟然是四大神师中的善卷,不禁心头震颤,天,跟神师动手,貌似大荒有史以来还没有几个人有这等待遇。但见到自己的主君到了,心里也暗暗松了口气。他站得高,四处望去,却看不见欢兜的影子。
善卷听到欢兜叫破自己的名号,露出尴尬之色,他们地位之尊崇,不比炎黄之帝稍逊,却来跟这些普通战士动手,也实在有些掉价。
“西岳君,”善卷笑道,“老夫此来此来,对三危并无恶意,只是想见见少丘,不过知道你铁定不允,只好打算私下造访。嗯,到了此处恰好遇上这场大战,老夫见不得血肉模糊的场面,才斗胆化解,实无伤人之心。”
“哼。”欢兜的声音遥遥传来,“我自劫杀夸父族,干神师何事?不劳费心。至于少丘么,他正是不愿见人,这才隐居在我三危部落,神师还是请回吧!”
善卷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一摆手,半空中忽然现出一道黑色的空间之门,劈里啪啦掉下无数的身影,有夸父巨人,有三危战士,纷纷从两三丈的高处跌落下来。这个高度无论对夸父还是金系战士,都跟跌个跟头差不多,身上连伤痕也没有,只是爬起来之后无比茫然。好半晌才分清形势,一声呐喊,各自回到各自的阵营。
“你看看,老夫并没有伤及一人。”善卷一摊手,笑道,“至于少丘,老夫是非见不可的,还望西岳君通融。”
欢兜沉默片刻,忽然道:“既然如此,还是请神师赐教吧!若是你能击败本君,三危无人能阻挡,你自可为所欲为。否则,还是回山静修吧!”
“一定要打架么?”善卷皱眉苦笑,拍了拍亮铮铮的额头,“老夫见不得血啊!”
“你我相搏,何必见血。”欢兜淡淡道,“久闻神师乃人间半神,本君久欲一试,还是请吧!”
“好吧!”善卷无奈地摇头,忽然伸手一撕,一道空间之门出现在眼前,他一步跨进,黑门闭合,身影消失不见。
夸父们愕然不已。但三危战士听到自己的主君竟然要对决神师,顿时亢奋起来,纷纷朝四处乱望,却看不到一个人影。便在这时,西边的落日忽然一颤,一道巨大的光焰从烈日之中喷射而出,凝成一道通天彻地的巨型矛刺,朝东面的空中遥遥射去。
东面的空中却陡然变暗,虚空之中现出一道漆黑无比的漩涡。
巨型矛刺悄无声息地没入漩涡,顿时东面的天空一片炫目,竟又出现了一个烈日!
就在众人的瞩目中,烈日翻滚起来,天地间彻底变了颜色,所有人都有一种宇宙即将爆炸的错觉。
“哈哈哈,西岳君,老夫也来凑凑兴如何?”便在此时,不周山的山巅忽然现出另一道白衣高官的人影,望着那道烈日呵呵笑道。
“咳咳。”烈日中忽然响起一声咳嗽,欢兜恼怒的声音传了过来,“原来竟是两位神师大驾光临!好,今日这笔账,本君暂且记下了!猎齿,收兵!”
话音刚落,东方天空的烈日瞬息消散,漫天飘舞起璀璨的烟花。却是金元素力燃烧后的征兆。
人影一晃,善卷又出现在了儋耳面前,脸色微微有些惨白,深吸了一口气,这才恢复过来。原来他方才和欢兜在半空中决斗,正僵持间,许由担心师兄有失,于是向欢兜搦战。欢兜一见居然来了两位神师,立刻判断出了形势,主动撤离——这世上还没有人敢同时迎战两大神师,战神后羿也不能。
那些三危战士在猎齿的率领下,也背负着战友的尸体,霎时间哗啦啦地撤离了山谷。
说到底,欢兜在两大神师的面前知难而退,也是虽退尤荣。
“原来,你们便是当代的神师。”儋耳弯下腰,俯视着面前这个“小小”的老头儿,脸上露出讶异之色。
“当代的神师?”善卷愕然,随即哈哈大笑,“对极,对极。你们有四百年没有踏入大荒了。”
“是啊!”儋耳无限的感慨,“四百年前,神师还是后卿,蚩尤神失败之后,他也被五元素神联手封印了,然后我们就再没听说过神师的消息。”他目注善卷,沉声道,“当年后卿神师辅助蚩尤神,那你们这一代神师又是站在哪一方?”
“我们站在天与地的一方。”善卷摇头,“对于神师而言,使命就是维护天地间的平衡,以免引起大动荡,使万民遭劫。嘿,我说大块头啊,蚩尤和黄帝早已变成了历史,恩怨也早已在大荒消散。你们既然走了,何必回来?”
儋耳默然不答,直起身,看了看狼藉一片的战场。方才的战争时间虽短,却颇为激烈,三危战士死伤六七百人,而夸父也死了三人,重伤七人。不过对于他们这种木系的怪物而言,再重的伤也无非意味着多消耗点元素力而已。立刻有人给受伤者医治。
“夸父族人,所剩不到千人,来到这里的,已经是我们一半的力量了。”儋耳不由伤感起来,“他们的父母妻子还在万里外的黑暗大陆等待盼望着他们归来,能回去的,也不知道有几人。”
这时许由也出现在了眼前,负手缓步而来,皱眉道:“你们夸父族东来,究竟所为何事?莫非还是那四百年前的旧恩怨么?”
儋耳打量了一番面前这个神采飘逸的神师,露出忌惮之色,他能感觉得到,此人要比善卷危险得多。想了想,沉声道:“旧恩怨我们早就忘却了,虽然黄帝几乎将我们夸父灭族,可是我们杀死的炎黄联盟中人更多,如今我们在西方的黑暗大陆生活得很好,那处的土地虽然炽热,但辽阔无限,所有的人口加起来只怕还抵不上炎黄的一个部族。我们没有人想回到这个伤心之地。”
第545章 末日景象
“可你们毕竟回来了。”许由淡淡道,“还带着一支足以威胁到任何一个部族的夸父军团。你想,炎黄六部族会对你们没有戒心和敌意么?”
儋耳愕然,看了看自己的手下宛如一座座山峰般的夸父,苦笑道:“这次事态过于重大,如果只派一两个夸父来,只怕还没见到炎黄之帝,就被人给宰杀了。我们必须拥有一支足以震慑炎黄的力量,说出的话才有分量。”
善卷把光脑门拍得啪啪响,急不可待道:“你倒是说啊,到底所为何时!老夫的名号你也知道了,值不值得说给我们听啊?”
“哈哈。”儋耳哈哈大笑,声音如闷雷般震动山谷,“说笑了,刚入炎黄就能见到当代神师,乃是我族的幸运。”
“快说,快说。”善卷忽然一跃,身子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了儋耳的胳膊上,两条腿在他比自己大腿还要粗的小臂上一搭,骑坐在肘骨间,仰望着他道,“跟你说话仰得脖子疼,这样好。”
儋耳有些发呆,不过随即也笑了,把手臂平放,让他躺得更舒服些:“呵呵,我也有同感,弯着腰低着头,腰都难受。”他望了望许由,“神师,不如你也上来吧。臂上、肩上皆可,小心别让我耳朵上的黄蛇咬着你就行。”
许由哈哈大笑:“天下间还没有喜欢咬混沌的蛇吧?”说完也未见他作势,身形已经坐在了儋耳的左肩上。儋耳的肩膀有如门板一般宽阔,许由坐上去,便如同卧着一只小猫,舒服至极。善卷哑然地瞥了瞥许由,喃喃道:“好像肩膀上更稳当些。”
“嗖——”也坐在了他右肩。
这下子儋耳的饰品多了一对神师。耳朵上挂着黄蛇,肩膀上坐着神师,他也算古往今来夸父第一人了。
“两位神师,”儋耳正色道,脸庞左看看右看看,各自看了两位神师一眼,“在下等人此来,乃是为了大荒中即将发生的一桩大事。”
“什么事?”善卷道。
“天劫!”儋耳沉声道。
“天——”两位神师心里同时一震,下意识朝对方看了看,却只看到儋耳巨大的耳朵上挂着的黄蛇。
“天劫?”许由的身形忽然从儋耳肩头消没,凭空漂浮在他的面前,直视着他的眼睛,凝声道,“说明白些!”
儋耳凝望着他,叹道:“看来神师也注意到了大荒中元素力的异常了?”
“你们在万里之外,又是如何得知?”许由皱了皱眉,道。
儋耳道:“神师想必知道我们手中的夸父杖的来历吧?”
“七大神器之一。”善卷插嘴道,“据说是从你们故乡……成都载天之山所生长的一棵巨大无比的扶桑树上所砍伐来的。”
“不错。”儋耳佩服道,“不愧神师,对神器的来历了如指掌。这棵扶桑树乃是盘古神撑开天地之时,天上地下所最先成长起来的一种生物,当时天地间的灵气它全部吸收,盘古神将天地撑开一分,它便成长一分,到最后直长了万里高下,上接天,下彻地,感知天地气机,乃是宇宙间的第一灵物。后来伏羲氏嫌它过于霸道,独占天地灵气,便将其砍伐,我们夸父族取其精华部分,共制成一千零一根夸父杖。这夸父杖最能感知天地间的阴阳变化,元素浓淡。”
“原来如此。”善卷哈哈大笑,“我说欢兜怎么找这个地方来伏击你们呢!这不周山火元素力浓郁,一则掩盖金系的力量,二则你们的夸父杖属于木系,你们一进来,感受到的火元素力更强,便难以发现潜伏的金系战士了。”
“是啊!”儋耳露出愧色,“我们有些心急了,没有好好分析这座山的特征就往里闯。”
“哦,你继续说。”许由摆手道,“师兄,你莫打岔。”
善卷讪讪地闭了嘴。
“孟春之月,其神句芒。”儋耳露出伤感之色,显然想起了自己氏族与木神句芒的冲突,喃喃道,“我们在炎热的黑暗大陆,每年依然保持春祭习俗,便是与句芒神关系破裂,也仍旧保持。但这一年的春祭,我们将一根夸父杖幻化成扶桑树的旧貌进行祭祀时,忽然发生了异变——”
“什么异变?”善卷急忙问道。
“它断裂了!”儋耳沉声道,拿出自己的夸父杖指给他们看。
这时周围的夸父们也表情凝重,露出恐惧之色凝望着自己手里的夸父杖。善卷和许由皱眉看过去,果然见到儋耳手中的夸父杖,最前端竟有一个崭新的断口。这夸父杖外色是黑色,透过断口,里面曾白、绿、黑、赤、黄五色之状,显然是那棵巨大的扶桑树吸取天地间五元素力所凝成。
“这无坚不摧的夸父杖的前端被一种不知名的力量削断了一截,虽然只有尺把长,但这可是千年来从未出现过的征兆。当时举族震骇,便集合了八百六十一根夸父杖,利用它对天地元素的敏锐感知力来测算真相。最后,在一种玄妙的境界中,我们看到了天劫来临的景象……”儋耳粗糙的大脸忽然有些惨白,连厚厚的嘴唇也颤抖起来。
“你们看到了什么?”许由急声道。天劫究竟会以何种方式到来,一直是他最关心的问题。
“我们看到了一个少年……”儋耳喃喃道,“他的身体引来了毁灭世界的力量。那股毁灭的力量席卷了大荒,炎黄联盟在瞬息间被彻底摧毁,它接着向西而来,扫平了雪山和大漠,辉煌的苏美尔城邦崩裂成了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