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嘛,都有一两个铁哥们的嘛。”他看着她,问,“如果我跟他是基佬,你是不是就不喜欢我了?”
“不是,”她真的没把这当回事,只是有点好奇。如果他是爱过另一个女的,她可能会很在乎,至少心里很难受。如果他现在还有个女情人在身边,她一定很痛苦,很嫉妒,但因为老板只是一个男的,她好像就不那么在乎一样。
她老老实实地说:“如果你是在两个女的当中选了别人,我可能就不喜欢你了,因为你觉得我不如别人;但老板只是一个男的,我就不觉得你是从我们两个人当中挑了一个,所以…我还是喜欢你。”
他好像很开心,抱着她说:“我跟他搞基,你还喜欢我?你是不是真的很傻?”
“只要你也爱我,我还是喜欢你,但是我不准你喜欢别的女人…”
“我不喜欢别的女人。”
她本来是不想问他过去的事的,因为过去的他还没遇见她,他喜欢过谁,应该说跟她并不相关,她也从来没觉得他在怀念谁,所以就当他以前从来没爱过谁。但是今天连基佬的事都问了,再多问一句好像也可以。于是她问:“那你…以前喜欢过别的女人没有呢?”
“没有爱过。”
她见他把她问的喜欢换成了“爱”,知道他的意思是喜欢过别的女人的。她发现自己心里有点难过,追问道:“没爱过?那你肯定喜欢过什么人的…”
他沉默了一阵,说:“我不说,你要问我,我说了,你肯定要不高兴。”
“你说吧,我不会不高兴,过都过去了…”
“很久以前,有一个女孩,她总是跑来找我,我不知道我喜欢不喜欢她,但是我也不好意思赶她走,后来我们就DATING。她很爱发脾气,有时她跟别的男孩子出去玩,如果我问她到哪里去了,她就说我管住她。后来我就不问了,她又哭起来,说我不在乎她…,唉,我真的搞糊涂了。”
“那你就这么跟她吹了?”
他嘟囔说:“我都不记得是怎么分手的了,好像也没有说分手,就…慢慢地不见面了”
“那你们有没有做过?”
他看着她,好像在揣摩她的心思,好决定该不该撒谎一样。揣摩了一会,他承认说:“‘当盐’有过,不过我那时太年轻,也不知道女人是怎么回事,所以我都不记得什么了。只记得有一次,早上的时候,我还没怎么醒,她自己爬到我身上在那里玩但是…射的时候,我好像一点感觉都没有…”
她问:“那你跟我的时候呢?”
他抱住她:“我跟你的时候就…很有感觉…”
她以为他要来讲个公平合理,就势问问她的过去,她准备一旦他问的话,她就把什么都告诉他。但他没问。
看见她没说话,他问:“不开心了?我都说了,不讲你又要我讲,讲了你又不开心”他安慰说,“没有什么耶,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你不提,我忘都忘了”
“我没有不开心。”她赶快声明说。她时常觉得很奇怪,因为他没结过婚,而她结过的,但总是她在盘问他,而他从来不盘问她。一旦她盘问出什么了,或者因为误会嫉妒了,他还反过来解释,安慰她。她搞不懂他在怎么想,到底是他心胸宽广,还是他有什么更多的过往情史还没暴露出来。
不过她也想好了,过往的情史,已经过去了,所以没什么好钻研的了。她不是因为她自己有丈夫就原谅他,一比一拉平,她思想上很少把自己当成一个有过情史的人,因为她好像从来没爱过李兵,尽管以前也觉得那就是爱,但等她真的爱上了,就知道以前那不是爱了。
第二个星期她去打工的时候,餐馆的形势又变了,老板和阿文都不在餐馆,但是来了一个新面孔,是个五十多岁的老伯,黑黑瘦瘦的,很符合她心目中广东男人的经典形像。
BENNY介绍说那是“麦SANG”,就是“麦先生”的意思,以前在餐馆送过餐,现在老板开了一家新店,而麦SANG在加州那边也没什么活干,就过到这边来送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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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店那边不送餐,所以接单比较简单,老板就会干。现在就是阿文、老板和新雇的一个老墨在那边做,可能生意还没做开,不是很忙。
她问:“阿文决定在这里做了?”
他开玩笑问:“做什么?”
她笑了一下,说:“她上星期在说要我把她车到长途汽车站去,她要回纽约”
“吃都吃掉了,还回纽约?赶都赶不走了”
她一惊:“真的吃掉了?老板上次说一个星期之内把她吃掉,我还不相信…”
那天下班的时候,老板开车过来,对她说:“阿姨,你把他们几个人车回去,我跟BENNY去把外面别人扔的一个沙发检回去。阿文说要个沙发。”
她好笑:“阿文说要个沙发,你就去检一个?你正在追她,怎么不去买一个?你不怕她嫌你小气?”
老板不在乎:“嫌什么小气?丢在那里,又没坏,为什么不捡?”老板说完,又嘻嘻笑着说,“已经泡到手了耶,阿姨,你待会回去看看我们的床上,到处都是牛奶印…”
说的人没什么,她这个听的人率先红了脸,不理老板了,但心里有点高兴,因为老板既然跟阿文住在一起了,她就可以跟BENNY住在一起了,今后就不用偷偷摸摸了。
那天她回到住处的时候,老板和BENNY还没回来,她不好意思直接就把自己的东西拿到BENNY房间去,就还是放在老板门外的地上。过了一会,老板和BENNY他们几个人抬了一个黑色的三人沙发进来了,放在老板那间屋子里。
放好了沙发,BENNY就出去了,海伦正想跟出去,老板叫住了她,叫她到床跟前来。她不知就里,只好走过去,老板掀起双人床罩,露出下面的墨绿色床罩,指着上面一些白色印迹,得意地说:“阿姨,看见没有?我们打仗留下的。说了一星期吃掉就一星期吃掉。”
她马上红着脸跑出去了,到了门外,她没看见自己的包,就走到BENNY房间里,看见她的包放在里面,她知道是BENNY帮她拿进来的。她看了看房间里面,还是那两个单人床垫,上面还是铺着墨绿色床罩,但两个床垫并在一起,象个很大的双人床。
从那以后,她就跟BENNY住那间房了,后来老板去买了一个很大很豪华舒适的双人床回来,放在他们那边,说沙发可以检个旧的,但床不能马虎。再后来,老板给BENNY的房间也买了一个大床回来,上面铺了紫色的床垫,还有紫色的被子,有一个很长的枕头,两个人睡的。
BENNY过生日的时候,海伦为他买了一个卡拉OK机,象个很高的箱子一样。她也不太懂,跑到BEST
BUY看了半天,又问了卖东西的人,就决定买那个,因为她知道BENNY爱唱歌,心想这下他可以在家里唱唱歌了。BEST
BUY的人帮她把那家伙放进车里,晚上下班后,她跟BENNY两个人把那个家伙搬出来,拿到楼上去。
BENNY说只能放在客厅里,因为电视机在那里,要联在电视机上才行。他鼓捣了一阵,说联好了,就找了一张卡拉OK的盘子放进去,是一个只有一首歌的盘子,上面是张学友的,最初的一组画面是沧海桑田的意境,高山,大河,广袤的大地,深邃的星空,画面显示在老板新买的大屏幕电视机上,显得很美很壮阔,给她一种世事变换,历史悠远的感觉。
当歌词显示在屏幕上的时候,BENNY拿着麦克风,开始唱起来,他没放声唱,但唱得很投入:
哦,最真的爱
深埋藏在心中春去秋来
你知道你爱他你爱他你爱他
风雨终会过去
你和他也曾伤心怀疑
却从未放弃
也许你曾哭泣
故事愈美丽愈悲喜愈教你爱他
她正在期待你真挚的爱
现在到永远不会更改
他/她正在期待幸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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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世间沧海都有你在
直到永远
当他唱到“她正在期待”的时候,他走到她身边,伸出一条手臂拥住她,跟她的头靠在一起,把麦克风放在两人嘴边,示意她跟他一起唱,因为这是两个人唱的地方。她有点不好意思,不过还是加入进去唱了一下。阿文和楼下住的几个打工的都跑来看BENNY唱歌,只有老板懒得听:“听了很多的耶BENNY是我唱歌的偶像嘛。”
她总觉得这个卡拉OK唱出来效果不好,只觉得是个扩音器,没什么别的效果,跟她以前在国内听到过的卡拉OK效果不一样。后来她问BENNY是怎么回事,他半天不肯说,最后问急了,才说这只是个很简单的卡拉OK机,那种效果好的,要几千块,要联很多音箱才有环绕效果的。
她很惭愧,因为她买了这么个一百多块钱的卡拉OK机当生日礼物送给他。他安慰她说:“在家里唱,这已经很好了耶,再说,我这么好的嗓子,那里需要音箱?”
后面的日子大同小异,到了周末她就来打工,晚上收工了,两个人回到住处,洗了澡,她就躺床上看书,或者做作业,而他就玩玩电脑游戏,如果她需要用电脑,他就跑到客厅去看电视。然后两个人Zuo爱,睡觉。
但她并不觉得日子过得单调,而是觉得很安逸,很甜蜜,只希望这样的日子长一点。她也不要他整个晚上都陪着她,只要知道他在身边什么地方就行了。她躺在床上看书的时候,能听见他在客厅说话,咳嗽,或者看得笑起来了,她就觉得象是自己的一个家一样。
阿文很快就发现自己怀孕了,大家都很高兴,老板送了一个戒指给阿文,也没说是不是订婚。那个戒指是老板跟包包一起在一家首饰店定做的,上面有他们两个的姓名起首字母。包包的那个上面是老板的名字,老板的那个上面是包包的名字。后来包包跟老板吹了,就把戒指还给了老板。
而老板居然把那个戒指送给了阿文。海伦听阿文说起戒指的时候,生怕阿文知道了戒指的来历会生气,结果阿文什么都知道,老板都告诉她了。阿文满不在乎地说:“没什么嘛,反正我这个上面是阿毅的名字。”
老板和阿文已经商量好了,现在先不登记结婚,因为阿文只是一个打工的,如果是单身母亲,她可以得到政府很多资助,但如果结了婚,有了一个老板丈夫,有两家餐馆,那无论怎样偷税漏税,两个人的收入也会使他们的孩子不能称为“国家的BABY”。
老板振振有辞:“我生的是米国公门嘛,我帮米国政府生了小孩,它不该养吗?”
老板的英语不行,所以每次到医院去检查看医生什么的,都是BENNY陪着去。但餐馆又很忙,所以老板不能同去,搞到最后就象是BENNY跟阿文是两夫妻一样了,医生都那么认为,检查的时候,不光不叫他出去,还叫他过去看。阿文告诉海伦说:“BENNY一下就跑到外面去了。”
海伦听了,很高兴,原先因为BENNY陪阿文去看妇产科医生的不快也一扫而光了。
三月底的时候,海伦收到了加拿大移民局寄来的移民纸:她一家三口的移民办好了!
移民的事办好了,海伦真是激动万分,拿着那几张移民纸,左看右看,怎么都不敢相信她一家三口都成了加拿大永久居民。她把那三张移民纸都仔细看了,名字生辰什么的都对,总算放了心,开始给家人朋友打电话。
还才下午六点左右,她不好往中国那边打电话,就先打北美这边的。首先就给父母和弟弟打个电话,她妈妈听了,就在电话上哭起来,说:“我的咪咪总算熬到头了。”
她弟弟说:“姐,你们过来了就住我这里,我三间卧室,刚好有你们一间。”
她想也只能这样了。她弟弟在士嘉堡EGLINTON路上的一幢高层公寓里买了一套三居室的房子,她父母住了一间,她弟弟弟媳住了一间,还有一间本来是给两个小孩住的,但华人父母都有点不习惯让小孩子单独睡,所以她弟弟一个四岁的女儿和一个两岁的儿子都是跟她弟弟弟媳住在一间卧室里,剩的那间就做儿童室,可以给她一家三口住。
她来美国这么久,都没去过她弟弟那里,因为平时没时间,而第一个圣诞她的签证还有一次进出,她就跑回中国去了,然后暑假就去打工,然后圣诞又跑回国,所以直到现在她都没去过加拿大。
她弟弟一直都很帮她,经常借生日节日机会寄钱给她。但她是个要强的人,弟弟给她一家三口多少钱过生日节日,她也要还那么多,有时还要还出多的来,所以她弟弟也不好多给钱她。她就是在买车的时候,接受了弟弟一点帮助,是她弟弟那年退税的钱寄来给她买的车。
她弟媳小顾也是个很NICE的人,对她父母都很好,所以她觉得住在弟弟那里,她弟弟那方面应该是没问题的。她现在担心的是李兵这一面,李兵一向就不喜欢她的家人,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她家人从来没反对过她的婚事,李兵每次去她家,她家人对他也很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