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晴虽然有东方友教,但为了她好,东方友还是把她送到村小学,上二年级。依我看,东方友来咱们村带了个好头,小晴和村里木讷的土娃子们一比,明显比较聪明,在榜样的带动下,村小学突然多出七、八名学生来,够宋思雅忙了。
宋思雅是个尽心尽职的好老师,每天她都早出晚归,有一次还向我提出要重新住回学校的要求,因为玉凤家离学校太远,要走三、四里路;她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为了孩子们,她宁可委屈自己,但我坚决不同意,才使她打消这个念头。
我也很忙,为了取得效益最大化,我特意花一番心思来研究市场;东方友建议我,大棚种菜应该让品种多样化,不但能适应各类消费者的需求,而且在同一时期能错开劳作安排,确保有较多的时间搞好精细培育,以提高产量和品质,更能抵御市场风险,避免在某一时期因少数品种的上市而影响生产效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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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特意挑了十多个品种来种植,按照我的计划,早春种植番茄、青皮长茄、菜椒、黄瓜、冬瓜、西瓜、四季豆;夏季种植夏阳白菜、鸡毛菜、丝瓜、豇豆;秋冬有蒲芹、花菜、大白菜、莴笋、西洋芹等。同时,还规划出三十亩地来种植一些反季节菜,例如我冬天种植番茄、黄瓜等等。这类菜反季节,市场需求也很高,在几乎没有竞争的情况下,单品价格可以提得很高。
去年冬天,我尝到种反季节蔬菜的甜头,所以坚决要贯彻这想法;但我的百来亩地又不能都种反季节菜,否则风险太大,所以我只选了三十亩地种植。
出了家门,我骑上大黄赶往镇上,虽然大黄比一般牛跑得快,但毕竟没四个轮子的车子快,我坐在大黄身上,幻想将来赚钱要买辆轿车来开,那有多威风啊。
到了镇上,将大黄寄放在干娘家,我则坐上去县城的小客车,一下车,我听到一个声音远远传来:“徐哥、徐哥……”
我寻声而看,李明理正在车站门口向我不停地挥手;我事前有告诉他今天要来县城,让他在车站等着,只见李明理顶着两个黑眼圈,脸色也不太好。
我大步走到他身边,拍拍他的肩膀说:“明理,几天不见,你憔悴许多。”
李明理拍拍胸口,豪气地说:“徐哥,我没事,关于张天……”
我挥手打断他的话,道:“走,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先到你住的地方去。”
李明理点头应是,在前头带路。
为了方便在县城里调查张天森,李明理在县城里车站附近租了房子,房租不贵,一个月才五块钱。我跟着李明理来到他的临时住所,进了屋他说要端茶倒水,我连道不必客气,两人才坐下说话。
“徐哥,我先报告这几天的情况吧。”
李明理说,我点头示意他说下去。
“这段时间,我跟踪张天森已经大致调查清楚他的背景。张天森,现任春水县县长兼任工商局局长,但还没查到他的后台背景,家庭情况基本摸清,有一妻一女、三个情妇。他的妻子叫赵如芸,原本是县文工团的舞蹈演员,一个老实的女人,没什么背景;他女儿张丽婕,现年十六岁,在县高中一年级二班就读,勤奋好学,成绩优异,年年都被评为三好学生。”
我笑说:“想不到张天森如此混蛋,却有这么好的女儿,真是老天不长眼。”
李明理说:“据我观察,赵如芸对张天森的事不闻不问,平时也很低调;她和女儿张丽婕都痛恨张天森,曾经有过他们要离婚的传闻,后来却不了了之。”
我道:“看来他的老婆与孩子跟他不是同一路人啊,再说说他那三个情妇。”
“张天森为人好色如命,三个情妇都是一等一的美人。第一个是县长秘书、县委办公室主任──胡丽丽,现年二十八岁,听说胡丽丽从二十二岁毕业那年开始当张天森的秘书;第二个叫吴雅兰,是县高中部的老师,今年二十六岁,同时也是张天森女儿张丽婕的班导师;第三个是小姑娘,叫陈欣,今年刚满十九岁,在县政府招待所做领班。”
我一边听,一边想:这个张天森还真够色胆包天。秘书、教师、领班,三种职业的女人他都敢搞,连他女儿的班导师都没放过;吴雅兰平时又是如何面对张丽婕呢?真是想看看她们碰面是什么情况。
听完李明理的报告后,我又问:“你有没有跟县委书记李三清搭上线?”
李明理摇摇头说:“李三清这个人为人古板、保守、安于现状,对张天森架空他权力的事情不闻不问、与世无争。依我看,张天森的后台不小啊。”
我微笑着说:“明理,你也看出来了啊!你想不想知道张天森的后台是谁?”
“谁?”
李明理来了精神。
“沈万里!”
我平淡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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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水市市长!”
李明理倒西一口凉气。
我微笑说:“怎么?是不是害怕了?”
李明理盯着我,犹豫着不说话。
我道:“你是不是想劝我不要再跟张天森作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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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点点头。
我拍拍李明理的肩膀说:“放心吧,明理。我不会做鸡蛋砸石头的蠢事,我这么做,当然有一定的把握。”
李明理说:“徐哥,俗话说得好:‘民不与官斗,贫不与富斗。’咱们都是小老百姓,但只要徐哥您说句话,我李明理豁出这条命也会跟着徐哥干下去。”
“放心吧,明理兄弟,跟着我干,吃不了亏。”
我站起来,说道:“你再帮我盯紧张天森,尽量多搜集有关他的情报。现在,你先休息一下,我去种子公司办点事,之后就回村。”
李明理猛地一抬头,说道:“徐哥,你是不是打算扩大种菜的规模?”
我笑着说:“不愧是明理,听到我要去种子公司就知道我要干什么事。不错,今年我要把咱们村里百亩良田全部改种植大棚蔬菜;这事已经在办了,我这次来就是要买一批种子回去培育,相信半个多月后,咱们就可以大规模种植。”
李明理道:“徐哥,调查张天森的事情完了后,能不能让我跟着你干?”
我道:“为什么?”
李明理狡猾地笑了笑,说道:“在运输公司里拿的是死薪水,虽然安逸却没什么前途;但跟着徐哥你可不一样,你前途远大,我跟着你也能沾光,不是吗?”
我笑着打了他一拳,说道:“你这小子倒是直接。好,就这样吧,等调查张天森的事结束,你去跟白玲说一声,然后再来找我吧。”
“行!”
李明理高兴地跳起来,把我送到门口。
本来他还想送我去种子公司,但我又不是小孩子,坚决不许他送,才使他罢休,回去住处睡觉。
种子公司在县政府不远处,再走几百公尺就到。因为春节刚过,到种子公司来买各种植物种子的农民不少;我到种子公司营业大厅的时候,这里已经被许多农民挤满。
最近我跟东方友接触比较多,对他那套时间观念佩服得五体投地,眼见这么多人要买种子,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买到,我心里一急就冲到人群里,凭着自己一身蛮力挤进人群。
我三两下便把人拉到身后,自己则挤到前头,眼看就要来到营业台,前头突然传来一声女人的尖叫,随后,一个全身是泥土的人带着一股香气扑进我怀里。
我伸手托住她的腰,手微微一用力,就止住她后倒的身体;凭感觉,我知道怀里的人应该是个女人,虽然隔着厚厚的棉衣,我依然能感觉到她皮肤的温暖,不过……
“哇,你是怎么回事?怎么身上全是泥?”
我推开女人,不停地拍着自己新衣上的污泥。
那女人一回头,差点没把我吓一跳,脸上黑乎乎的,好似涂了一层泥土。看脸型,长相应该不差,还有一双灵动的大眼睛、一头乌黑的短发上,也沾了不少泥土,她这一身的泥,令她的美丽大打折扣。
“啊,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不好意思,我还要去买种子。”
一身泥的女人头一甩,又往前头挤,只是她个子不高、人小力弱,还是没挤到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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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拍着灰尘,直叹倒楣;不过刚才她贴近我的那股香味是怎么回事?像她这样的一个农家姑娘不可能有那种体香吧!
来买种子的大多都是农民,偏偏人又多,所以这营业厅挤得是不像话。那个土妹子人小力弱,我看她可怜,仗着自己身强体壮,拉着她来到前台。
土妹子朝我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雪白的贝齿,说道:“谢谢你!”
又对营业员说,“请给我拿番茄种合作906、茄子种音皮k前、冬瓜种六叶青皮冬瓜、黄瓜种新泰密刺各一小袋。”
我诧异地看了她一眼,她所选的种子恰好是我所要的其中一部分;这四个种子品种是最好的、价钱也贵,一般的农民根本不会买。我暗自一凛,莫非这不起眼的土妹子也是搞大棚种植的?这样一来岂不是我的竞争对手?
虽然我搞的是种植业,但在东方友的思想灌输下,我已经了解到无论做什么都得先了解同行──也就是竞争对手的情况;这样一来,我对土妹子的嫌恶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刻意套交情说:“姑娘,你也是种菜的?看起来不像啊。”
土妹子笑着说:“我是县农技站的技术员,搞研究的。你买这么多种子要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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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到我买了各式各样的种子一大包,好奇地问。
农技站技术员?真是天助我也。
我本身的大棚种菜技术全是靠自己自学而来。去年自己那两亩地虽然没出什么大问题,但隐患还是有的,例如防病治虫,那时我运气好,两亩大棚菜地没出什么问题;但现在不同,我要建的将会是百亩大型蔬菜基地,万一大棚蔬菜出现什么病、什么虫的,凭我半吊子的技术,根本无法做到万无一失的保证。
所以,我这次来县城另外的一个任务就是去农技站,争取请个技术员回去,我不怕花钱,就怕请不到好技术员。
“你好,我是春水镇春水村的徐子兴,很高兴认识你。我是种菜的,这里不方便,能不能借个地方说话?”
“有事就直说!”
“哦,我是想向你请教一下种菜的技术问题。”
我表明本意。
“种菜啊,好啊!”
土妹子很愉快地同意。
我领着土妹子离开种子公司,到了不远处的一家茶馆。
小茶馆虽然小,但打扫得还算干净。我跟土妹子走进茶馆,里面的客人都以异样的目光注视土妹子,一个姑娘家穿着一身脏兮兮满是泥土的衣服,难免引人注目。
“啊,就坐这里吧。”
土妹子一下就找个茶馆最显眼的位置坐下;对于世俗的眼光,我一向不在意,所以我也自然地坐到土妹子对面。
“我叫赵如清,今年二十一岁,去年刚从农业大学毕业。真高兴认识你,很少有人能像你一样,不在意我一身的泥土。”
赵如清爽快地说着。
我被她爽直的个性感染,开玩笑道:“你不去洗洗脸吗?等会儿,别把泥土也喝进肚里。”
赵如清突然捧腹大笑起来,搞得我莫名其妙。
“怎么了?我脸上有花吗?能让你笑成这样?”
我摸摸后脑道。
赵如清笑够了,突然把脸凑过来说:“你摸摸看,我脸上的是泥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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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这、这不太好吧。”
我犹豫了,毕竟我跟她是萍水相逢,更何况男女有别,这年代的风气还没开放到那种程度。
赵如清毫不在意,用手指在自己脸上轻轻地刮了一下,刮出一小团、黑乎乎的恶心玩意来,递到我面前,说:“你摸摸看。”
我伸出手指,捏了捏,那黑物没有泥土的粗糙感,却相当细腻柔滑;凑到鼻子前闻,竟然还有微微清香,和我在她身上闻到的是同一种香味。
“这不是泥土,这是什么东西?”
我疑惑地问。
“想知道吗?”
赵如清眨着眼睛说。
我点点头。
“哈哈,不告诉你。”
赵如清得意地说。
“你不告诉我,我也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我神秘地微笑说。
赵如清皱眉不信,问道:“那你说说,这是什么东西。”
“这个东西虽然黑乎乎的很难看,但是它很香、很细腻、很柔滑,再加上你们女孩子都是爱美的,不可能无缘无故把这么脏的东西涂在脸上,所以,我猜这肯定是某种有美容效果的玩意儿。”
“哇,徐子兴,你好厉害,这都能让你猜到。”
赵如清睁着美丽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我。
“这没什么。其实我找你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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