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有效地办法。
“说着简单,做起来难,看你这位做父亲的是否有耐心了。一句话。慢慢引导,令其顿悟。”晏良道。
贾政听完蹙着眉头琢磨了许久,看着晏良:“那具体该怎么做?”
“先除去他这些不□□头的根源,让他从老太太身边搬离出来,再给他身边配几个性子端方,知好强上进的孩子。跟上进的人混久了,他自然会耳濡目染,也跟着上进。”晏良道。
“对对对,大哥说得极有道理。可巧我府上有几名门客的孩子,正值念书的年纪,我叫他们——”
晏良抬手立刻制止,“别怪我多嘴,你那几位门客除了会用漂亮的话拍拍马屁,还真没什么出息。不然一大把年纪了,怎么会混到还要靠咬文嚼字瞧人眼色吃饭。瓜生瓜,那些人教导出来的孩子,只怕上进的不多。”
贾政闷闷地垂头,觉得脸热,不敢作声。他虽然心里对于晏良的直言颇有不满,但不得不承认,他说话是实话。他自己在官场上本就混得没什么出息,名下养得清客才德自然也高不到哪里去。
只不过贾政虽然心里清楚,但他一直好面子,也没人戳破这件事,而且他也心存着爱听人奉承的缘故,便一直乐得留那些人。而今被晏良狠狠地揭露出真相,他回头定要把这些人打发干净了才是。
“学堂里,有不少贾家子弟知道上进。我列了几个合适的人,你可以从中挑选。这些孩子都是贾家嫡派出身,住得都离学堂远,家里的日子也不好过。你若是肯叫他们住在荣府,和宝玉同吃同住,他们的父母想必会对你十分感恩戴德。”晏良说罢,就将一张叠好的纸条递给贾政。
贾政展开来看,对几个名儿还算有印象。家族祭祀的时候,隐约记得是有这么几个孩子,行为举止都很乖巧,该是如颜良所言,都是品行不错的人。
“做父亲的要心细,我提议你看中谁,再叫人重新核查一遍,我没意见。”晏良拍拍袍子,起身告辞。
贾政连连对其致谢,亲自送到门口。
“只有一事,我不明白。敬大哥为何如此对宝玉费心?毕竟前段日子,我们一家子都犯糊涂,给敬大哥添了许多麻烦。”
晏良:“担心我害你们?”
贾政忙摆手说否认,“弟虽愚笨,但是否真心,好与坏还分得清。大哥这次真心为弟着想,弟感激涕零。”
晏良笑,“罢了,你就别说好话了,我听不惯。能我是好意,就说明你还没有糊涂彻底,你现在知道改,尚还来得及。至于宝玉,你忘了我是谁,贾家族长。我便是再嫌弃你,你家的孩子也是贾氏族的人,作为族长,我自是希望咱们贾家能昌盛延绵,繁荣不倒。多一个人有出息,便多一分荣耀。”
贾政深鞠躬对晏良作揖,“敬大哥之风度,令人叹服,非我等常人所及。以前是弟粗鄙小气,真心请敬大哥原谅。”
贾政再拜了拜,此时此刻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他今天会对晏良做出这样诚心道歉的举动。一直到昨天晚上,贾政还依旧一想到晏良,就会在心里窝火憋气。别瞧他前段日子像是归顺了晏良,实则不过是畏惧于晏良而今的权势地位,不得不卧薪尝胆,趋炎附势罢了。
昨天黄昏的时候,贾政收到晏良递来的一团纸,上面是一首没有写完的情诗,很明显是宝玉的笔迹。贾政当时气得真相拿棒子立刻去把宝玉打死,奈何当时晏良还传话嘱咐他,暂时不可对宝玉透露,一切要等尽早他二人汇合时再说。贾珍因此,才忍到今天。但就在刚刚,晏良那一片诚意,费心为宝玉将来谋划的种种表现,令作为父亲的他自叹不如,而且更觉得羞愧。他为父失责,为人更失败。今日境况调换过来,他得势,晏良失势,他绝对不会对晏良的儿子做出这种好事,只怕还会巴不得他们一家早点落个凄惨下场,以解他当初的心头之恨。
君子知义不知利,成人不成己。
这便是他的气度,也便是君子与小人之分。
贾政至此才终于看出来,他与贾政的分别。几十年来,他一直自傲以君子自居,今日一见晏良种种,对比方知,他才是彻彻底底的小人,又或者说他不过就是个假正经的伪君子罢了。
这些年他都白活了。
待晏良离去,幡然顿悟的贾政,湿了眼角。他无力地坐在窗前,决心要彻底反思自己的过往。
……
再说宝玉,捧着锦盒到了学堂,方打开来看,见里面只是文房四宝,方安下心来。
等上了课,宝玉就取出砚台来,这一拿才发现砚台后面有凹凸,似乎是刻了什么东西。他反过来一看,竟是一首藏头诗。句首连在一起一读,“玄月是扬州瘦马”。
宝玉虽然年纪不大,但扬州瘦马是什么,他还是很清楚的。他瞪大眼愣了愣,便大叫,嫌弃的把哪块砚台丢到了地上。
众人正觉得奇怪,便见宝玉自抽嘴巴,疯了一般喊着:“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
☆、第85章 55。57。56。60
上月,宝玉去梨香院找宝钗玩儿,不巧她们母女去串门了。宝玉听见厢房内有响动,便去观望,不巧隔着窗缝瞧见薛蟠和玄月在堂中央的八仙桌上赤身交缠,耳鬓厮磨。宝玉吓得赶紧回身,便跑了。
可自此之后,宝玉脑中便常常浮现那日所见场景,终于快忘了时,他偶然又见薛蟠弄个什么小物件去哄玄月开心。玄月就像是雀跃的鸟儿,环绕在在薛蟠的身边,二人便互相依偎,幸福不已。
宝玉才知道这就是男女情爱,能甜到人心里去。他羡慕至极,便禁不住想起他一贯挂念的林妹妹。宝玉就想与她也能日日如此,不管是情也好,爱也罢,只要他能够和林妹妹可以日日朝暮相对,永不分开,他就愿意如此。
慢慢地,宝玉这种念头想得多了,便就真觉得自己是喜欢上林妹妹了,动了男女之情的那种喜欢。因为他仔仔细细考量过,身边的这些姊妹和姑娘丫鬟们,他唯独每日惦念最重的人就是林妹妹。
实则他才多大,不过是个不足十岁的孩子,怎会真正懂得情爱。
宝玉当日不过是受惊过度,思虑过甚所致。
而今一块砚台,之所以会令宝玉发疯,是因为他一直以为玄月和薛蟠之间的是纯挚的男女之情。他甚至曾因此一直责怪琏二哥当初调戏玄月之举,若非因他的不当行径,令玄月陷入难堪境地,不得不被驱赶离开荣府,宝玉觉得玄月和薛大哥之间就会长长久久,一直有好感情。
至少今天以前,宝玉一直这样认为。
现在敬大伯给他的砚台上,明晃晃的提示他,玄月是扬州瘦马。宝玉真不想去信,但他找不到任何敬大伯骗自己的理由。
原来玄月只是一个专门服侍男人□□,她与男人之间的只有□□,根本不会谈什么感情。而自己,竟然把他对于黛玉的感情,和玄月薛大哥的男女情爱关系混淆在一起。
他分明是在侮辱自己对林妹妹感情!他怎么能如此这般玷污林妹妹!
他竟然还因为玄月的关系,开始寄情于林妹妹,写上情诗……
宝玉忽然觉得自己好恶心,他好痛恨自己可耻,急得哭了,打自己一嘴巴。
贾蓉贾蔷见宝玉突然这样,吓坏了,忙凑上来询问他的情况。宝玉摔完砚台,就把桌上的书笔都扔了,然后趴在桌上一味地哭。
“宝二叔,快别这样了,你瞧这么多人看着你呢。快把眼泪擦一擦,我和蔷兄弟送你回家可好?”
“我不回去,父亲刚把我赶出来读书,此刻回去若被他瞧见了,保不准会怎样受骂。”
贾蓉想了想,他叹口气道,“那这样,我去跟先生请假,咱们去外头寻个酒楼吃点好的解闷。”
宝玉一听可以出去,立马抬起头,眼睛里带着希冀,“可是先生管的严,怎可能随便让我们出去。”
“没关系,我自有办法,你就说你去不去?”
“去!”宝玉肯定道,与此同时,泪水也止住了大半。
贾蓉便笑着转身去了,不大会儿,他就回来,在宝玉和贾蔷的期盼的目光中,点下了头。
三人上了街,便就近找了一家茶馆,要了间雅间。
“你不说去酒楼?”宝玉问。
贾蓉笑,“酒算了,还是喝茶好。身上都有酒味儿了,回头咱们回去也不好交代。怎么说,今天我们先生教的是醉卧吟诗?”
“哈哈哈……”贾蔷觉得十分搞笑,捂着肚子指了指贾蓉。
宝玉不解,“这有什么好笑之处?”
贾蔷拍了拍宝玉的肩膀,“宝二叔,这你就不懂了吧。你只要想象一下他说完这句话,敬老爷的反应,便觉得可乐了。”
宝玉想一想也笑了,“难为蓉哥儿坐在他眼皮子底下,说换做是我,恐怕早吓破了胆子。”
“你这是不懂珍惜。可知道族中有多少子弟巴不得有这样的荣幸。”贾蔷道。
宝玉闻得此言,便不吭声。
贾蓉这才正式问宝玉,“你之前在学堂到底因什么发疯?”
“是我自己的过错,揣测错了意思,玷污了人家。我便忍不住恨自己。”宝玉道。
“宝二叔还真是有脾气,你这样的在我们家恐怕要日日挨打了。生在福中不知福!”
贾蓉道完,贾蔷也跟着附和。
宝玉得意笑,“多亏有老祖宗照应。”
“对了,你们听说了么,关于薛大哥那个通房丫头玄月的事儿。”贾蓉忽然神秘兮兮的问。
宝玉和贾蔷都摇头,让他别卖关子。
“我偶然间听父亲和太太谈起的,原来是京城的有一批丫鬟,容貌中上,都是从扬州弄过来的资质稍差的扬州瘦马。这些人和伢子们合伙,被送进高门做丫鬟,专门找勾引兄弟,再设计装成受害的模样,坑骗咱们的补偿钱。”
“那玄月难道也在她们之中?”
贾蔷点头。
宝玉气得说不出话来,放下手里点儿茶杯,默不做声。
贾蓉:“宝二叔,你也莫要伤心了,这一切都是误会,那个女人不过是想用身体勾引男人,诈钱罢了。”
宝玉惊讶地看贾蓉,“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
贾蓉用手挡着脸,尴尬咳嗽两声,然后看向贾蔷。
贾蔷便只好自己出头把这两句难话说出来,“其实那日你撞见薛大哥和玄月……嗯……的事,被我和他看见了。然后,祖父就不小心知道了。我们真不是故意说出去,祖父什么人你懂,他一双慧眼都能看破天。我们俩还是孩子,这点小心思那里能瞒得住他。”
“怪不得,我说你们才刚怎能从先生那里请假出来,原来是敬大伯安排得?”
“是,也不算是。祖父只是怕你知道真相后受刺激太大,便嘱咐我二人照料你。他说实在不行,才能带你出学堂。你看我们对你好吧,二话不说,就领着你出来了。”贾蓉解释道。
宝玉冷笑:“算了吧,可别叫我擎着你们的恩,分明是你们自己也贪玩。”
“还真不是,我家老爷说了,耽误的课,晚上回去还得不上。我们俩可是真心为了你好。”贾蔷摊手,无奈道。
宝玉至此没话了,脸**辣的,觉得害臊。他不仅看错了玄月的为人,而今他还误会了两位侄子对自己的好心。
“唉,我真是没用。”
“你不是没用,我祖父说了,你只是还没有开窍。咱们还都是孩子,书读得少,学的东西有限,自然难以辨是非,明善恶。但我们只要以后勤学习,学以致用,自然就会越来越厉害了,像祖父那样厉害。”贾蓉很开心的憧憬道。他可是一直把祖父作为自己学习的榜样。
贾蔷连连拍手,表示他一定会紧跟在贾蓉之后。
宝玉见自己的两个侄子都有此醒悟,再想想自己,竟然蠢到一直觉得学习没用。怎可能会没用?书到用时方恨少,这话真不是闹着玩的。这次的事儿,边都是血淋淋的教训。
贾蓉推开窗,让宝玉看。
“咱们大了,便不可能一直靠着长辈们,就得学自己明白是非,自己上进。这书不是给别人读得,是给自己读得。好吃懒做,不知上进的人,若没他人帮衬,早晚会沦落的跟这些人一样。”
宝玉顺着床看过去,真没想到,这干干净净的茶铺后街,竟然聚集着这么多病歪歪的衣着腌破烂的乞丐们。瞧着他们捧着碎碗,趴在地上磕头要钱的样儿,真真可怜。
宝玉忙要下楼,去给钱,被贾蓉给抓了回来。
“你做什么去?”
“瞧瞧他们多可怜,当然是施舍些钱给他们。”宝玉道。
贾蓉冷笑,一把抢过宝玉手里的荷包,“你想给钱我不反对,给你自己的钱。”
“这就是我的钱,还给我。”宝玉叫到。
“这不是你的钱,这是你们荣府老祖宗们给你们留的钱。没了他们给你的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