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速沦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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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速沦陷-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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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申暗沉着面孔,看也不看对方一眼,就坐起下地,他的动作陡然有些滞重,人刚站起来,脚下就差点一个趔趄。

政申苦笑,他真的不想再在张辰锋面前表现得那么拙劣弱势,一切都是自己自作自受,也是时候让自己不要如此狼狈难堪了。

刚跨出一步,手腕就被身后的人一把拉住,以往能引起内心激荡的霸道的甜蜜,这一瞬间在政申眼中都已不复存在。

政申的声音因疲惫而沙哑:你,再也别碰我了。接着便粗暴地甩开了对方的手,裸着身子,径直往卧室去了。

走进淋浴间,看向镜子里的自己,血红的眼、落魄的神态,加上四肢紧绷腰间麻痹,真是要多难看有多难看。政申的指尖划过肩颈处的几处牙印,胸口也有被过度按压而留下的淡紫瘀痕。

政申呼出一口气,将额头枕上了手臂,靠在镜子边的墙砖上,重重合上眼帘,想让自己淡定一些,但是累了就是累了,看来自己不但不适合同男人谈恋爱,还不适合跟男人上床。

他努力尝试过迎合过,但都无济于事,今天强暴似的性爱就是对方的报复,张辰锋恨自己,远比爱多。

呵,或许,人家就根本没有想过要对一个男人付出爱。

那自己对他的感情呢?算是爱吗?还是,他们真的只是被彼此的身体吸引而已。更可悲的是,他洪政申也许并非张辰锋的唯一性伴侣。

无论未来会是什么样的关系,都不该再泥足深陷了。

第三章

辰锋在沙发上睁眼了大半夜,凌晨就回到广宇大楼,泡了杯浓咖啡,开始看之前蒋冰琴叮嘱过的两项合作案,这次需要他代为走动的关系网比以往大许多。

辰锋脸上带着那种别人很难在平日里看到的森冷表情,直至安娜把资料送到他办公室时,看到辰锋已经在个人休息室的单座沙发上坐着,有点意外。

哗,这么早!在这儿开夜车啊?真不像你的风格。脸色不太好噢,没事吧?

辰锋头也不抬,恹恹地接道:失恋,会好到哪里去。

安娜压根就不信他:嗄?别唬我了,失恋!找个有说服力的理由行不行。

她笑笑摇摇头直接说正题,周太太的律师团帮她出面摆平媒体了,最近她的公司准备投标一个内地的合作专案,邀你跟进,对方是鼎鼎大名的宙风集团,周太太想让你接触一下他们的香港区总裁陈硕,听说此人手腕厉害,非常不易讨好。

是人总有弱点的。辰锋不紧不慢地说,你安排时间吧,做完这个月,我想暂时休息一下。

安娜忍不住怪叫出声:最近老是听你要假期,真是稀奇。如果想提前上岸,记得给琴姐打一记强心剂再讲。

谁离开谁不行呢,琴姐随时可以找到更理想的人作替补。

安娜走开后,辰锋踢了一脚茶几站起来,右手蒙住眼,站在原地半分钟都没有动,昨夜荒唐的记忆如潮水般涌入大脑。

自己到底怎么了,敢对洪政申来强的,是想死吗!而对方居然只是隔离他,没有反过来对他动粗,照洪政申自尊心这么强的男人,怎么可能容忍有谁这么对自己……换作任何人,他应该都会一拳打爆那混帐的头吧。而如今的自己就成了那个混帐。

为什么只要一接近洪政申,自己就会变得狂躁,好像猫科动物被人踩到尾巴一样,浑身的毛都直立起来。

是因为对于羁绊的陌生感吗?

从来不受人牵制,从来狂野自由的天性被某件事某个人牵绊,而这个对象是他不能加以准确侧写和设定的,那种惶恐和焦虑就像一把匕首,只是刀背在心上来回滑动几下,就能令自己迅速惊恐地陷入危情时刻。

洪政申就像那把匕首,锃亮得晃眼,也锋利得令人望而却步,如果他是女人,能让自己短时间内这么心神不定,自己大概也会及时退避三舍。

现在尚未能保证稳定的处境,并不适合标榜拥有什么疲软的感情依托。

来香港,本就是为了养精蓄锐,可是一朝黑口黑面,就难以洗净真面目,就算辰锋知道自己最好不要随便动情,并且离事故圈越远越安全。

虽然也有向魏子俊透露过自己隐退的意思,但中情局的人还不会这么快让他如愿,只有张辰锋自己清楚,还欠着普莱姆上校一桩任务。对方一直没有部署细节,所以他在此地按兵不动整整一年半。

可能真的对洪政申有了奇突的需求,辰锋不是傻子,他知道自己在接受这个男人时会有一股灵魂的异动,那澎湃的热浪直盖过头顶时,整个人都好像不是自己了。

辰锋并不是很喜欢这种感觉,所以他偶尔会暴躁地想要杀断这种过分和谐腻味的联系,可是待真要把洪政申归作单纯的床伴,又觉得自己可能承受不起这股压力。

失恋……刚才他是这么跟安娜说的,也只当是自嘲的玩笑,还好对方也不会当真,否则岂不是承认自己意图跟一个男人谈恋爱。

恋爱,呵,这个辞汇太容易让人产生异想,他一直以为不会再存在的东西,为什么要在某个特定的环境下突然迷了他的眼。

今天要不要回那间公寓了?洪政申看到他会是什么反应?总不能再厚颜无耻地问候一句:Hi,没事吧?可是,心里的烦乱全都指向他,沙发套上的几滴血渍触目惊心,辰锋担心昨晚伤的不只是他的自尊……

怏怏不乐之际,却接到一通电话,是史密夫的贴身秘书打来的,邀他中午在港岛的香格里拉酒店见面。

辰锋其实并不吃惊,他已经有预感那人会同他辞行,鉴于约会地点并不猥亵,看似非常光明正大,那头的秘书态度也是客气有礼,完全没有流露强迫的意思。辰锋冷笑了一声口头应下。

当晚,辰锋准时赴约。他早到了十分钟,可是人家比他更早到。

那日的约翰?史密夫看起来似殷实企业家,完全没有盛气凌人的架式,而且意外的,周边连明显的保镖都没有一个。

但辰锋并不领情,换作平时,他还会做做场面文章,现在面对史密夫却懒得虚伪,只要一想是这个家伙让他和洪政申之间有了这种种的牵连,就觉得心里更烦。双方的所作所为都已经知悉大概,遮掩只会显得自己更面目可憎。

辰锋认为已经没有必要文质彬彬,落坐后只是一脸冷淡地说:史密夫先生有何贵干?

对方无端保持着平易的体恤:你并不想见我吧?

知道还装,奸商嘴脸还嫌不够看吗?辰锋更觉鄙夷,但还是随意笑道:现在就算是要我项上人头,我也只有给啊。总不能因此扯了广宇后腿,我粗莽不要紧,老板们可不愿意呀。

你知道我对你感兴趣。史密夫也不装蒜,这下倒是承认个彻底。

辰锋讪笑,努力换上一张诚意的表情:不扯后腿不代表我要积极迎合,很抱歉我一直不是史密夫先生希望的那种人。

我只是想在回美国前听听你的说法,不要以为我只会玩弄权势。虽然我在某些方面名声并不算太好,但我也不像外界想的那样不择手段。他像是要说服辰锋似地身体微微前倾,眼中闪过诡谲的轻蔑,那些人可都是自愿的。

辰锋装作听不懂,只是平静地应对:这世界有钱就有资格让所有人陪你玩,虽然也有扫兴的对象,但不足以对你的原则造成威胁。

我清楚你有点来头,那个古怪的技术小子找上门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不简单,只是你猜得不错,我虽然对你抱有一点念头,但不至于非你不可。所以,如果你不是效忠我的人,我也不想你为难。我派人跟着你,其实是想挖角。

敢情是请了猎头公司,那可真是热闹了:承蒙史密夫先生看得起,我只是混饭吃的,不是什么国际人才。

不用谦虚。

话已摊开,也没有什么可商榷的了,正想开口引开史密夫的注意力,这边手机便响起来。

辰锋开的是震动模式,但是一见是政申的来电,突然心脏漏跳半拍,也顾不得失礼,说了声抱歉就到旁边接电话。对面却是洪佳乐焦急的声音:我是偷了洪政申的手机才翻到你的电话,你人在哪里?

辰锋故作镇定:找我?

一贯对他态度凉凉的佳乐,今日难得气势汹汹:昨晚你有没有跟洪政申在一起?

辰锋心已经乱了,但嘴上仍强作镇定:他,怎么了?

怎么了!你昨天就没看出洪政申有什么不对劲吗?他在你旁边,你就一点都没有察觉?!佳乐的发话如钢珠弹似地急急迸出来。

……辰锋喉头猛然哽塞,一时发不出声音狡辩。

佳乐听那边没声响,就压下火气说明情况:他今早突然烧得很厉害,门都出不了。让他去医院,他死活不肯,我是想让你强行把他带去医院,还能怎样!你也不是不知道他的脾气,洪政申要是不愿意的事,就是总督派直升机过来,他也不会从,人都要废了,还倔得像头牛——

佳乐的骂声击穿话机戳穿耳膜,但辰锋却感觉她的声音越来越模糊,最后他索性放松手臂,走回到座位,也没有落坐,直接对史密夫说:对不起,我有急事要离开一下,失陪了!

史密夫没有强留,脸上的不快隐在了嘴边,但是辰锋也无暇照顾这位大人物的面子了,转身就走。

蓦地听到身后那人悠闲地问了句:你跟那位洪先生是假的吧?这一句音调不高不低,但力度十足。

辰锋脚下一顿,侧过头去:被什么人吸引,只要不妨碍到别人,应该都不是犯罪吧。

他间接地为史密夫找了台阶下,也为自己的这一段欺瞒套上了含糊的合理性。

史密夫饶有深意地笑了笑:有意思,真有意思。但此时已经明白,张辰锋是匹野马,拴不牢就先不要强拗。

一抬手,旁边一桌立即有一男一女站起来,竟是他的保镖和秘书,史密夫眯起眼若有所思地说:走吧,我们还要赶飞机呢。

保镖上前小心地问一句:还要继续跟他吗?

私家侦探都无功而返,这个人身分简单得过分,就势必不简单,暂时就不要蹚他的浑水了。

一开始,的确是因为私欲看上他,但很快史密夫发现张辰锋并不会像寻常人那样为了钱屈服,于是想从他身上挖点社交网内幕,再想看看是不是可以将他纳入旗下。但最后,他也有些失望,那人没有野心。

佳乐被无故挂断电话,火得要命,幸而辰锋在下一分钟给她回了条短讯,说会及时赶回去。

因为昨晚大致失眠,今日辰锋只觉眼皮直跳,听到佳乐的消息,胸腔更像堵了东西一般难受,难以排遣的不只是矛盾的自我抗衡,还有愧疚。

辰锋知道像政申这样的人,不到非常关头,根本不会给自己休假日,更何况这几日又轮到他想拓展版面,还一直在邀请经济学专家写专栏。

虽然思路上有些拖沓,但是行动却早已违背初衷,脚踩油门时,辰锋已经懒得去看计速仪表板。

他也想过要再大胆投入一次,但一旦要付诸实践时,又会觉得非常不恰当,他根本不想再去分辨一段感情的真假。

可是现在凌乱的心情却是真的,他被洪政申病倒的消息给慑到了,是昨夜冲了冷水澡,这是自己把他给伤了……就如佳乐所说,那人多么倔强,怎么可能会再给他好睑色看,辰锋不敢再深想下去。

打开门锁的时候,他的心跳很是错落,也只有在洪政申的事情上,他总会产生一刹那的进退失据,那是一种全然陌生的情绪回馈。

佳乐听到声音,从厨房里探出脑袋,一眼看到辰锋后,脸上并没有过多表情,但还是端了一杯水过来递到辰锋手里。

虽然佳乐见到他之后什么也没讲,但却让辰锋更觉得五味杂陈。他接过杯子走到卧室门口,拧开门锁的手蓦地一顿,待深吸一口气之后,才又推门进去。

政申半躺在床上,背后垫着一个靠枕,头微微后仰,合着眼睑,姿态松弛但神情略显辛苦,走近时,可以感觉到他比平时吃力的气息吐纳。

这个人就算病了,还是有那么强大的气场。

微陷的眼窝、俊挺的高鼻、轻蹙的眉心,看起来憔悴却并无颓废迹象,精致有型的下巴和线条硬冷的唇,配合因体热而稍梢绯红的面颊,竟似燃着了那浑沌糜烂的隐形导火线。

那种近乎自我亵渎般的折辱,也构成了北平日更加诱人的画面。

辰锋不知道从何时起,碰过洪政申的身体就像被改造过一样,到了这种时候,还有心思想入非非,所以有些恼火地甩了下头。

听到有人进来,政申也没有睁开眼睛,竟是已经睡着了。于是辰锋将水杯搁到床头柜上,然后单手撑住床沿倾身探看,却意外地发现对方的眼睫毛那么长,无形中柔和了那张刚硬的男人味的脸。

辰锋所熟识的洪政申从来没有像今日这么脆弱可怜过,他总是安静而富有力量,沉着坚毅得像一棵树,什么风都刮不倒他,什么人都动摇不了他,偶有惊人之举,却能轻易击中想要的目标,这其中最雷厉风行的一项就包括了勾引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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