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萧萧整了整衣衫就坐,看着她没施半点脂粉的玉脸,含笑道:“当日寿宴上,尚大家这首唱曲犹在耳畔缭绕,只觉高深处婉转,低回处伤感,有种令人难以捉摸的深刻味道,看来尚大家也是历经坎坷的人,不然写不出这么深刻的唱词。”
尚秀芳听得芳心微颤。
在风萧萧的示意下,荣姣姣和董淑妮看似笑吟吟,实则将她强留下时,她心中的非但不悦,而且越发的不屑,但实没想到纨绔子弟般举动的风萧萧,竟然能体会她唱曲中所蕴含至深的情感。
尚秀芳轻笑道:“风公子真是妾身的知音呢!”
她毕竟是惯于与各式男人打交道应酬的名妓,掩饰情绪对她来说实是最平常不过的事。
风萧萧又道:“昔日嵇康临刑,抚琴一曲,叹息“广陵散”从此绝响。据风某于寿宴上所闻看来,尚大家实是精通古今中外各种乐器与音律,不知可否操琴一次,使风某重温绝响呢?”
他说到“广陵散”时,尚秀芳就已完全掩饰不住自己的吃惊,待听到“重温”二字的时候,她那对勾魂摄魄的剪水双瞳,竟泛起前所未有的灼热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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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二章 绝世有佳人
““广陵散’即‘聂政刺韩王曲’。”
尚秀芳秀眸闪闪的道:‘大儒蔡邕‘琴操’中记述,战国时代铸剑工匠之子聂政为报杀父之仇,独自一人仗剑入韩都,藏利刃于琴内,奏仙乐之琴音,趁众人听得如醉如痴时,以白虹贯日之势,刺韩候于阶上,继而格杀侍卫数十人,因怕连累与自己面貌相似的姊姊,遂以剑自毁其面,挖眼、剖腹自杀。”
风萧萧哪知道“广陵散”还有这些典故,听得一愣一愣的,赞道:“尚大家果然是内行人说在行话,风某佩服。”
尚秀芳微垂螓首,轻叹着续道:“而魏晋琴艺大家嵇康便以善弹此曲著称,刑前仍从容不迫,索琴弹奏此曲,并慨然长叹:‘广陵散于今绝矣!’”
她似陷入缅怀前辈的感怀中,少许才抬起头,期待的道:“广陵散早已失传,妾身并不知曲谱……风公子莫非是曾遇上过拥有‘神奇秘谱’隐世高人不成?”
神奇秘谱?
风萧萧哪知道这是什么鬼东西,但只看尚秀芳的神情,都能猜到该是爱好音乐者梦寐以求的瑰宝。
他干笑两声,道:“风某缘薄,倒是未听过此等曲谱,只是年少时好游历,曾于重洋之外偶遇过两位前辈高人,二人琴萧合奏,如仙音降临荒谷,令风某沉溺而不自知,曲毕后听闻两人交谈,方知此曲乃是改编自中土古曲谱‘广陵散’,其中一位前辈自傲道:‘广陵散’纵情精妙,也及不上他们这一曲‘笑傲江湖’。”
他难以解释时空。便以重洋代替。
尚秀芳本听得悠然神往,忽然娇躯一震。追问道:“笑傲江湖曲!不知风公子是在何方遇上这两位前辈高人?”
她明显一副恨不得立刻就插上对翅膀飞过去的模样。
风萧萧叹道:“不说相隔重洋,难以往来。单说两位前辈身负严重的内伤,本就命不久矣,一曲奏毕后,又被仇人追杀寻至,二人不愿受辱,双双自断心脉而亡。”
尚秀芳幽幽轻叹,明眸顿显黯淡。
风萧萧道:“他二人临终前,将此笑傲江湖曲的琴谱交给他们的孙女,我当时看这小姑娘十分可怜。便收在膝下为徒。”
尚秀芳“啊”的一声直起身子,秀眸又明。
风萧萧又道:“只可惜后来风某至海外返回中原,如今却是没法子再找到她了。”
尚秀芳失望的道:“确是妾身缘薄福浅。”
风萧萧慢悠悠的笑道:“不过嘛!风某倒是曾经翻看过几遍曲谱,虽然如观天书,完全不知道啥意思,但风某的脑袋还不错,依样画葫芦,说不定能默写出十之八九。”
他大喘气似的峰回路转,又路转峰回。使尚秀芳的小心肝扑腾扑腾的剧跳起来。
风萧萧瞥了尚秀芳一眼,知道她已入瓮,变得心神不属,突然问道:“尚大家为何找我?莫非早知风某有此曲谱么?”
他问得十分巧妙。又突如其来,尤其在尚秀芳正无比期待的望着他,思索如何求得梦寐以求曲谱的时候。让她根本不及思考,张口道:“不。妾身只是对风公子很好奇……”
尚秀芳话语顿住,两颊飞红。动人且诱人的模样,使一直盯着她的风萧萧都不禁有种醉酒般微醺的美好感觉,但心中却生警惕的想道:“她果真是有意来找我,她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
尚秀芳不小心泄露心声,微羞过后反而坦然起来,嫣然道:“当日荣大老板的寿宴之上,满堂诸公中,唯有风公子好似心不在焉,令妾身十分好奇,琢磨着是否妾身技浅,所以才不得风公子用心来看来听。恰逢密公的沈军师提及风公子的所在,妾身便借着探望尚书大人的机会,不请自来了。”
竟然和沈落雁有关?
风萧萧顿时提起了十二万分的小心,面上却笑道:“当时风某心中只想着兵戈将起,自然音不入牛耳,更以凶器搅扰了尚大家所带来的美好氛围,太过失礼,还请尚大家谅解。不过尚大家就不好奇为何我会在王世充的府上么?”
尚秀芳淡淡的道:“妾身钟情音乐,喜好舞蹈,旁的事从不多想,也从不参与。”
风萧萧微笑道:“是风某多虑了,万望海涵。”
既然扯上了沈落雁,那么起码证明尚秀芳并非是敌方,因为他相信以沈落雁那个能把人绕死的脑袋瓜,绝不会使李密行刺王世充的大事毁于一旦的。
她既然向尚秀芳透露自己的行踪,一定有她的理由和原因。
不过,风萧萧自然不敢掉以轻心,沈落雁最喜欢干一石二鸟的事,他可不想被这蛇蝎美人儿当成另一只鸟给射了。
风萧萧一念转过,向旁微笑道:“烦请淑妮小姐取纸笔来,还请姣姣小姐为我研磨……”
既然沈落雁找到了尚秀芳,必是因为尚秀芳身上有可利用之处,与其被动等待,不如趁此机会交好尚秀芳,或许会有意外之喜。
而对尚秀芳这样痴迷音律的大家来说,最好的礼物,莫过于失传久矣,又曾名传天下的古曲谱了。
风萧萧在尚秀芳无比期盼的目光之下,将鬼画符一般的笑傲江湖曲谱一蹴而就,搁笔叹道:“古谱赠方家,想必两位前辈也定会含笑九泉。”
尚秀芳郑重接过墨迹未干的曲谱,先谢过风萧萧,方才垂首一观,俏脸上浮顿时起如梦如幻般的美好神情,纤纤玉指虚拨轻捻,似玉兰花开般拨乱人的心弦。
最使人倾倒的除了她那修长匀称的身段,仪态万千的举止神情外,更动人的是她那对能勾魂摄魄的翦水双瞳,专心致志沉醉琴谱中的模样。
令人不由想起师妃暄清雅如仙的天生丽质,同时亦想起婠婠那种迷迷蒙蒙的神秘美,合而形成另一种毫不逊色于她两人的特异风姿,使本就景色颇佳的花园中更添美意,而到哪都能夺人目光洛阳双艳,却完全变成了伴衬鲜花的绿叶。
风萧萧凝注着她,终忍不住叹道:“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古人诚不欺我也……”
第一百九十三章 冲冠一怒为红颜
尚秀芳研读一阵,方才如梦初醒,似有些不好意思的展露笑颜,以冰肌玉骨,滑如凝脂,白似霜雪般的一双玉手捧着曲谱紧贴在高耸的胸前,喜滋滋的道:“妾身住在曼清院,风公子可有闲暇来与妾身详谈呢?”
她虽是天下第一名妓,却从未邀请男子独聚于私家香闺,这可是破天荒的头一回,可见此曲谱在她心中的重要性。
若是让这消息传扬出去,就算风萧萧武功再高上一百倍,脸皮再厚上一千倍,只怕都抵挡不住尚秀芳无数爱慕者火腾腾欲吃人的眼光。
正在风萧萧被尚秀芳为天下灵秀所独中之美的笑颜都迷得晕晕乎乎,差点就一口答应下来的时候,花园口传来了十分不和谐的声音。
王世充那外貌令人不敢恭维的长子王玄应正站在园口花丛旁,大声笑道:“早知尚大家来府上,玄应却遍寻不见,原来是到了淑妮妹子这边。”
他急步里走,因狭长而显得有些阴毒的眼睛死死盯在尚秀芳动人的脸庞上,一眨也不眨的双目中,闪着极为热切的光芒,竟已是完全忽略了其他人,别说荣姣姣,就连离尚秀芳近在咫尺的风萧萧都根本没有瞧见。
尚秀芳放下曲谱,垂首轻颌道:“原来是大公子。”
她是红透大江南北,声名远播的名妓,惯与各色男人打交道,心中再是不喜,也不会表露出来。
风萧萧微微低头,盯着手中转起酒杯,面上没有任何的神情流露。
荣姣姣心中早有一股被人比下去的妒意兀自翻腾不休,她不敢冲风萧萧发泄,这时自然着落到了不合时宜而来的王玄应身上,娇哼道:“这儿是淑妮的私属花园,王大公子怎能不请自来?”
王玄应吃了一惊,侧脸望去,好似才瞧见她一般如梦初醒。面现尴尬之色。
荣姣姣乃洛阳双艳之一,逐裙爱慕者众多,而他正是追求的最热烈的那个人。
王玄应早知道荣姣姣和董淑妮在一起,却因王世充严令的关系。根本不敢凑过来大献殷勤,今日忽闻尚秀芳竟也来到府上,想及尚秀芳绝世的舞姿,撩人的嗓音,顿时被心中的火热冲昏了头脑。一路找来。
现在他被荣姣姣一声质问,马上回神想起王世充之前神情无比严肃的嘱咐,心头几乎沸腾而出的热火仿佛被浇上了一盆冷水,呐呐的几乎做声不得。
不过他转目间忽然瞧见正默坐一侧,把玩酒杯的风萧萧,惊得跳了起来,伸指点道:“你!是你!来人,快来……唔……”
却是被双目忽生寒芒的风萧萧掷杯击于张开的唇上,酒杯堵住了他的嘴巴,卡住了他的牙齿。一时间吐不得、更咽不得,脸涨通红,弯腰干呕。
风萧萧根本不理他,向尚秀芳淡淡道:“时不称意,如今不方便聆听尚大家的琴声仙音了,虽说遗憾,却也让人更有了期盼。希望下次见面时,尚大家能够成功演奏出这首笑傲江湖曲。”
尚秀芳却并未起身告辞,反而瞟了眼正像大虾般躬身干呕的王玄应,秀眉紧蹙的向风萧萧道:“妾身不希望风先生任何事都以武力解决。”
风萧萧微微一怔。浅笑着点头道:“自然。”
王世充的面子多少还是要给点的,他当然不会真要了王玄应的小命,这小子在他眼中根本无足轻重,便也顺水推舟也给了尚秀芳的面子。
尚秀芳今次至见他起。从一开始的极度失望,又到如今的喜上眉梢,情绪可谓是一波三折。
她发觉风萧萧谈吐有礼,性子温和,气质出尘,且明显学识不浅。现在温文尔雅的模样,与之前刺杀时那种看似狠绝的莽夫形象实有天壤之别,加之风萧萧堂而皇之的居住在王世充的府上,荣姣姣和董淑妮竟然亲身伺候,其中自然别有隐情,非她所想。
这使风萧萧在她心中形象变得越发的神秘起来。
尤其风萧萧二话不说便答应放过王玄应,让一向厌恶暴力,崇尚和平的尚秀芳更增添许多好感,再次破天荒的邀约道:“琴谱上还有些许模糊不解之处,风公子可否找点时间,来曼清院为妾身解惑呢?”
“呸……”王玄应终于自口中扣出了酒杯,吐在地上,碎成粉碎。
大觉在两位美人儿,以及董淑妮面前失面子的他脸色赤如鲜血,抽剑怒指,喝道:“大胆!你……你敢伤……”
言语噎住,因他突然想起风萧萧连他爹都敢当众而杀,为啥不敢伤他?他洛阳第一公子的名头,估计在风萧萧眼中连个屁都算不上。
王玄应有心想要收剑溜走,找来众卫士围攻,又不甘在尚秀芳和荣姣姣面前示弱,一时僵住了。
他是纨绔子弟没错,却不是完全的笨蛋,一想到荣姣姣便想到董淑妮,终于发觉了刚才完全没有想到的古怪。
风萧萧为何会住在他家?而荣姣姣和董淑妮为何竟然都在?
难道是风萧萧劫持了荣姣姣和董淑妮?人藏于府内,明显是想对他父亲再行不轨之事!而今情形看来,应该已潜藏不止一日,别说董淑妮,连荣姣姣只怕都……
王玄应脸色变得忽红忽白,眼中忽然杀机大盛,至乎带点疯狂的意味,挺直身子平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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