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萧萧心中惊讶,转头远望。
一名老僧快速奔来,眉白且长,被风吹得向后飘荡,极是显眼。
风萧萧暗道:“这人应该就是一灯了,内功果然厉害,相距如此之远,声音不大,却能让人听得清楚明白,看来不但内功深厚,内力的凝聚程度也是大为不凡,我还是不如也。”
慈恩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红。心中无比混乱,善念、恶念激烈交战,一灯一时冒出。风萧萧一时冒出,如此呆立一会儿,心中恶念越来越盛。
呼的一掌奋力劈出,将恶念尽数灌注其中,人随掌走,瞬息已至风萧萧身前。
一灯远远瞧见,忙口宣佛号。运力送出,脚步不停,飞速接近。
风萧萧武功既成。心情自然大好,这一架又打得莫名奇妙,他未弄清缘由之前,并不想杀人。
不知是一灯佛法精湛。还是另有原因。反正一声声佛号诵出,就连风萧萧都感到杂念消减,杀心不起。
可慈恩自寻死路,这次攻击彻底将他惹恼。
残影闪出,身形绕着慈恩一阵圈转,三圈转过,九掌拍完。
掌力三面激荡,慈恩被定在了当中。他全力以赴,也只挡住六掌。余下三掌,尽数以身受之。
“九阴真经!”,一灯一眼就认出了风萧萧的身法,随后更是惊讶,心中叫道:“降龙十八掌!”
本想呼喊“手下留情!”,但还未张口,便已住嘴,他看得分明,慈恩已身中三掌,筋折骨断,神仙也救不活了。
心中惊异,这名少年不过二十来岁,武功竟能胜过当代一流高手裘铁掌,又会“九阴真经”和“降龙十八掌”,难道是郭靖的弟子?
转念又觉得不对,此人比郭靖只强不弱,比洪七公也差不了许多,究竟是何来历?
一灯心中思索着,已到了近处,脚步变缓,向着慈恩合十道:“善战者死于兵,善泳者溺于水!慈恩善掌……阿弥陀佛,因果轮回,果真报应不爽?”
只这一句,风萧萧便大生好感,行礼道:“莫非是一灯大师?”
因为少林寺的缘故,他对和尚的映像向来不好,只道专门说些模棱两可、似是而非、正说反说皆有理的话,以此惑人心智,故作高深,私下却龌蹉不禁,各种卑鄙心思不绝。
一灯此番劝善,看似向对着慈恩,实则对他,如此,便少了训戒的口气,毫无咄咄逼人之感,最后反问,更是意犹未尽,发人深省。
风萧萧这一声“大师”,当真是叫得真心实意。
一灯合十刚想还礼,却听见洪凌波发出一声惨哭,立时转头看去,不禁叫了声:“啊哟!”
风萧萧斜眼瞅了瞅,一阵头疼,喝道:“别再胡思乱想,待寻得草药,我自会替你解毒。”
洪凌波从未见他如此疾言厉色,一时吓呆了,脑中一片空白,疼痛立减,哭声顿停。
风萧萧见状愣了一愣,不由有些哭笑不得,但很快回神,再次向一灯行礼道:“在下风萧萧,拜见一灯大师。”
一灯合十微笑道:“原来是风居士,难怪武功了得。”
“大师缪赞了。”,风萧萧问道:“大师口中的杨居士,莫非是杨过?”
一灯颌首道:“不错!”,转向慈恩的尸体,叹道:“杨居士的夫人,是慈恩俗家妹妹的女儿,不久之前,两人得见。慈恩得知妹妹受尽妹夫的折磨,最后还死于他手,慈心顿消,戾气大生,冤孽,冤孽!”
风萧萧恍然,见他脸色隐隐泛青,心道:“看来一灯大师受了不轻的内伤,大半是慈恩狂性大发,他只挨打,却不肯还手的缘故。”,心中更是尊敬了几分,但疑问也起,不知杨过为何会遇见他们。
一灯观色知意,便大致讲诉了一番。
杨过为了找到风萧萧和小龙女,一直徘徊左近,绕山寻找入终南山的途径,只是山上大火连绵数月,一直无法进入。
一灯却是得到弟子报信,得知黄蓉有难,所以前来助她一臂之力。
这才撞见了杨过。
风萧萧先是不甚在意,可是在心中算了算日子,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惊道:“黄蓉不是已经和全真众人撤走了么?怎么又遇难了?”
一灯叹道:“黄女侠返程途中,收到了一封密信,说郭大侠得知……”
这时,远方跑来一人,见到一灯无恙,顿时松了口气,待看见风萧萧更是大喜,挥手叫道:“师傅,风大侠!”
“朱子柳?”(未完待续。。)
第四十六章 劣酒、佳酿
朱子柳之前一直跟着黄蓉,追查郭襄被掳一事。
一同被绝情谷渔网阵所困,一同在终南山后山抵御藏僧,一同逃离火海陷阱,一同在山下大战蒙古铁骑,最后护着重伤的黄蓉逃离。
武功不低,又富智计,忠肝义胆,算得上一位人物。
更难得他还是当年大理国的状元,文采斐然,思路清晰。
寥寥数语,便将之后发生的事情,讲清说明,而且还合辙押韵,阴阳顿挫,朗朗上口。
风萧萧心下却暗自吐槽,要不是他在古代混了好几世,这一阵唧唧歪歪,真还听不懂哩。
原来,当时众人逃入山脉之中,全真诸人随即撤离,杨过、公孙绿萼和程英呆在原地,打算寻路进终南山,找寻风萧萧和小龙女。
最后只剩下四人结伴,返回襄阳。
其中,黄蓉昏迷不醒,鲁有脚重伤不起,郭芙连受刀伤,行动不便,唯有朱子柳无甚大伤。
好在还有几匹战马,朱子柳便带着三人去周边小镇,寻找丐帮弟子协助。
此后在镇上呆了月余,几人伤势大好,本要赶回襄阳,哪知丐帮忽然传来了一封密信,黄蓉看信之后,立时决定带郭芙去桃花岛。
朱子柳再三询问缘由,才知,襄阳城如今盛传:郭芙投靠了蒙古鞑子。
而且说得有鼻子有眼,数种说法同时流传,大都曲折离奇。其中不乏香艳的版本,全都荒诞不经,经不住推敲。
可耐不住城中百姓爱传。
每经过一人之口。内容就充实许多,不过数日,就似模似样,宛如真事一般。
一时间,满城尽是“俏娇女被擒**,助情郎陷父害母”之语。
郭靖一面辟谣,一面严查来源。可收效甚微。
正在一筹莫展之际,得到了一封匿名信件,其中分析详实。可信度极高。
郭靖自然勃然大怒,要拿女儿明正典刑。
大武小武大为恐惧,偷偷通过丐帮传来密信,告知黄蓉。
黄蓉自然不肯带女儿回去送死。只想让郭芙先回桃花岛避过风头。再说其他。
风萧萧脸色如常,只是静静站立,远望旷野,似在听,又似未听。
朱子柳见状一阵失望,知道他这是不欲插手,但仍不死心,继续讲诉。
黄蓉带着郭芙乔装打扮。秘密赶赴桃花岛。
朱子柳和鲁有脚准备回转襄阳,去查明究竟。
结果分开没多久。一大群黑衣蒙面人乘夜偷袭,鲁有脚旧伤刚好,耐不住苦战,当场身死。
朱子柳受了重伤,不过却夺过了两匹战马,交替轮换,赶往湖广南路的一灯隐居之所,请师傅出手相助,直至如今。
风萧萧沉默了一阵,说道:“如今想来,郭芙不大可能勾结蒙古,如有必要,我可以修书一封,为她作保。”
朱子柳满目的期盼立时变成失望,但仍强笑道:“如此最好,有风大侠作保,郭大侠必会收回成命。”
风萧萧瞥了他一眼,淡淡道:“如果事后证明郭芙果真是奸细……三年,我定让她三年之间,生不如死,后悔做人,羡慕做狗。”
朱子柳闻言一滞,但旋即笑道:“芙儿绝不会是奸细。”
风萧萧叫小龙女准备了笔墨,写了一张字条,交给朱子柳,转向一灯行礼道:“大师保重,在下有事在身,先行一步。”
“阿弥陀佛,风居士走好!”
待风萧萧行远,朱子柳才失望道:“风大侠终究是不肯援手。”
一灯却想着方才一闪而逝的暴戾之气,合十道:“风居士不牵扯其中,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心下道:“武功如此之高,杀气又如此之重,一旦卷入是非之中,血光又要大起了。”
“少爷,为什么不去找过儿?”,小龙女从不做伪,想到什么,便说什么,见风萧萧仍是一路南行,很是疑惑不解。
风萧萧冷冷道:“找到他们,那就真的麻烦了。”
这等布局,八成是出自子聪之手。
而丐帮中定有蒙人奸细,地位还不低,黄蓉一行人的行踪早就暴露无遗,让子聪得以从容布置。
不过黄蓉绝不是省油的灯,心中察觉到不对,立时由明转暗。
什么带郭芙逃往桃花岛,骗鬼呢!
朱子柳、鲁有脚两人,分明是被她当做明面上的靶子,却不自知,又或许是心甘情愿。
他用头发想都猜得到,朱子柳必然已经将杨过拖下水。
如今,还想拖着他一起,门都没有!
小龙女虽然冰雪聪明,不过涉世未深,哪猜得透这多的弯弯绕,一双美目中满是不解。
风萧萧也懒得解释,心道:“这个子聪也太过份,竟拿女儿家的名节,来作谣言的噱头,实在恶毒,就算事后证明了郭芙无辜,她这辈子也难以嫁人了,就算真嫁了人,又如何能抬得起头?”
小龙女见风萧萧面露不渝之色,忽然移到他的身后,素手纤纤,揉背、捏肩。
口中说道:“雪姐吩咐过,要是少爷不开心,便要如此做。”
风萧萧微微错愕,随后呵呵笑了几声,只觉心中暖暖,问道:“小雪儿还嘱咐了什么?”
“雪姐不让说,想让少爷慢慢体会。”
风萧萧嘻嘻笑道:“既然小雪儿都这么说了,那我就不问了。”
洪凌波在旁赶着大车,不时瞟来几眼,眼见清冷的少女跪坐在后,细心的推拿揉捏,心中黯然,又开始自怜自哀。
风萧萧本来心中颇不畅快,但小雪儿的这一番贴心暖意。让他甜到了心尖,陶陶然乐在其中矣。
不知不觉中,天色渐黑。驾车行入了一座大城。
此城乃蒙古治下,算不上萧条,也算不上繁华。
城南烛火通明,蕴亮夜空,其中人影幢幢,未听声,已知其乐。
其他三向却漆黑沉寂。黑洞洞的直欲噬人。
洪凌波赶着大车,沿着大路,由北往南。行到半途,侧头说道:“少爷,后面有几个乞丐很奇怪。”,语气犹豫。好似半晌才鼓起勇气说出。
风萧萧睁开眼睛。问道:“哪里奇怪了?”
洪凌波见他面带微笑,口气温和,心中胆气一壮,道:“他们从城门起,就一直跟着我们。”
“说得不错,等会儿你去将他们打发了,顺便问问究竟。”
洪凌波听他夸奖,心中略喜。脆脆的应了一声。
待几人寻到了一处客店,洪凌波一阵忙前忙后。将杂事料理完毕,就转出店门,径直走到了转角处,喝问道:“你们是丐帮弟子?”
两名乞丐并排靠躺在墙下,一人依着一根粗木棍,脑袋向下耷拉着,怀中斜摆着一只破碗。
两丐闻言,抬头对视了一眼,又将头垂下。
其中一个乞丐说道:“小姐行行好,施舍些残羹冷饭,让乞儿填填肚子,咱们可几天都没吃饱饭了。”
洪凌波处事经验甚少,一时不知该怎么应对,想了几想,学着李莫愁的口气,冷冷问道:“你们方才不是有三人么,还有一人在何处?”
心中暗叫失策,方才只顾着选客房,完全没想到会少了一名乞丐,自然是回去报信了。
那个乞丐说道:“我等只是苦命人,四方乞讨,混些残剩的吃食,聚散也是常有的事。小姐不施舍一些么?”
洪凌波好不容易受到夸奖,得了这个差事,本打算干的漂漂亮亮,也好讨得风萧萧欢心。
哪知事还没做,就出了纰漏,心中大恼,冷哼一声,质问道:“你们干嘛跟踪我们,究竟安了什么心思?”
那名乞儿面色一沉,道:“这位小姐既然不肯施舍,就不要来打搅乞儿睡觉。”,说着,翘起了二郎腿,黑漆漆的脚丫子高高扬起,不住晃荡。
洪凌波捂着鼻子连退数步,眼眶通红,险些哭了出来,轻咬着下唇,扭头看了看客房的窗户,猛一咬牙,抽出长剑,喝道:“你们再不说……说实话,我……我可……可就不客气了。”
那名乞丐猛咳了几声,往前喷出了一口浓痰,黄中带绿,恶心至极。
洪凌波胆子小,武功可不低,放在江湖中也是三流的高手,只是近段时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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