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黑暗中行走了许久，叶云森逐渐皱起眉头。
他记得在南流魂街偏西地带的某处，有一栋与众不同的大宅子，那便是当时“青帮”的根据地。他曾在那宅子的暗室当中住过一个来月。后来，他带着十几个精锐出走了，这一年来青帮据说势力大涨，也不知根据地有没有换过。
可是，即便根据地换了，作为曾经帮主的老宅，总该是保留着的吧？他自觉方位感还是蛮良好的，可是一路走来，的确没见着相似的房屋。
可能是因为夜色真的太深，连他作为副队长级死神的眼力劲儿，都看不清那么大的一栋房子？叶云森这么想着，决定干脆随便找一个地方睡下来。
这时候，却感觉到一丝不对劲。
有一股混乱的灵压，突然在他身后出现。
那灵压不算强，却也不弱，乍一感觉上去已经有席官的水准，而且有种熟悉的感觉。刚出现时还在身后十来米远的位置，这片刻间已经冲到了身后不足四米的地方。
叶云森果断地施展瞬步往旁边一闪，抬手发出一记火球术往来袭者的方向。刹那的火光照亮了黑暗，让他看清了对方的脸庞。
光明一闪而逝，那张沧桑的人脸让叶云森感觉有几分熟悉。他愣了愣，用难以置信的声音喊出来：“爆炸头？”
声音停下，眼前又回复了黑暗。叶云森听到对面施以偷袭的人“吭哧吭哧”喘着粗气，不知道是因为心情过于激动，亦或是身体过于苦痛。
“老大……叶老大……”带着哭腔的声音终于传出来，紧接着又是一点微弱的光明亮起，“爆炸头”车谷善之助划开了一个火折子。
这是自从进入真央灵术学院以来，叶云森和车谷善之助为数不多的见面，距离上次两人在校园中偶遇说上几句话，已经有将近四个月的时间了。那时候叶云森保持着一贯的爽朗和热情，但车谷善之助唯唯诺诺，有一种巴不得逃避的惶恐感。
两人最后只是短短说过三两句话，又各自离去。没想到再次见面，却是在这样的故地，在这样一个出乎意料的时间节点。
摇曳的火光中，叶云森看到车谷善之助明暗各半的脸庞，同样胡子拉碴、面貌猥琐，一半脸上是黝黑的肌肤，另一半脸上却覆盖着白色骨质面具。
白色、骨质……面具。
叶云森终于明白，为什么他感觉到的这股灵压会呈现一种混乱的态势了。不同于他如今因为精神世界不稳导致的灵压紊乱，车谷善之助身上的灵压混乱中带着一种狂暴的力量，仿佛是蛰伏的凶兽，随时可以将眼前一切吞噬消灭一般。
叶云森长长吸了一口气，第一次，声音几乎有些发颤：“你……你这是……”
虚化。最后的两个字他终究没有说出来。他看到面前的人，黝黑而沧桑的老脸抽搐着，猩红的眼睛中流出泪水来，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老大，叶老大……你杀了我吧！”车谷善之助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像个孩子一样呜呜地哭出声来，“我已经不配作为一个候补死神了……”
随着这情绪起伏，他身上混乱暴虐的灵压也不稳定起来，的确跟虚的灵压十分相似。叶云森就更是皱起眉头——除开虚化，他想象不出来还会有什么能导致“爆炸头”目前的这副模样。
可是，车谷善之助好好地待在学校里，不过是个不起眼的一年级差班学生，怎么会莫名其妙地虚化了呢？整个尸魂界里，还有谁有能耐让别人虚化的？……
蓝染！除了蓝染还能有谁？虚化正是蓝染为了打破死神的巅峰界限，而主导的重要实验之一。
叶云森瞬间就联想到了那个幕后**ss，蓝染对他一直采取着怀柔措施，有意示好靠拢，可他始终对这位**ss心怀防范。
没想到这堂堂五番队队长却盯上了资质平庸、跟他关系也不算亲近的“爆炸头”。
叶云森一把拉起了车谷善之助：“大男人的，别哭。走……究竟怎么回事儿？我们找个地方坐着说。”
在他的安抚下，车谷善之助的情绪总算稍事平复。车谷就在前方带路，将叶云森引到了一处坍塌的废墟之下，从外看来是一片废墟的地方，其实内里却别有一番天地。通过一道沙土掩盖的暗门往下，是一间大大的暗室。
叶云森一走进暗室便认出来了，那正是他居住过一个月的地方，窗户开在天花板顶上的那间幽暗房屋。
他们正是从天花板顶端的窗户钻进室内的。整座暗室四壁上点着火把，昏黄的光芒将整个屋子照映得清清楚楚。那扇厚重楠木打造的门，现在已经完全变了形，通往外界的地方被一堆巨大的石块堵住。
显然，原本伫立在地上的巨大建筑真的已经被摧毁了，原有的地下通道也全被掉下的沙石堵死了，这里的种种痕迹让人相信，此处曾发生过一场激烈大战。而正是战斗的余波，让青帮曾经的基地整个儿塌掉了。
“叶老大……做属下的无能，连老大曾经的房子都……”车谷善之助把叶云森脸上七分缅怀三分痛惜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诚恳地表达了歉意。
“没什么，任何东西，都总有毁灭的时候。到底怎么回事？”叶云森吐了口气，摇摇头。以他现在的身份，自然也不会真为这栋偏远区域的房屋感到心痛。
他转头，借着明灭不定的火光，望向青帮的前任副帮主。目光里审视多过疑惑。
令叶云森感到惊奇的是，车谷现在的虚化状态跟动漫原著里，百年前被蓝染陷害的假面军团们并不相似。假面军团平时都是保持着普通死神的姿态，只有需要进行虚化提高战斗力的情况下，才会把面具露出来，也就是转化为假面状态了。
假面状态下，灵压可以提升到另一个新的层次，从而使得敏捷度、攻击力、生命力各方面都得到巨大的提升。
车谷善之助刚入学时距离正式学员的标准还有差距，经过短短一年的学习，实力也绝不可能就飞跃至正式死神的层次，可现在他展示出来的灵压却已经是席官上流，甚至是准副队长级。这显然是假面状态的功劳。
可是看现在车谷善之助的表现，却像是完全无法恢复正常状态，只能一直带着面具示人的样子。至少他跟着车谷一路走到这里，那副白色骨质面具依旧挂在他蓬松如球的头发下，紧贴着黝黑的肌肤。
“你这副模样到底是怎么回事？”越是看着面前的脸庞，叶云森的疑惑越深，思绪越乱，忍不住又问了一遍。
第九十七章 会增长的欲念
怪不得叶云森疑虑重重、迫切想追问个解答。仅从车谷善之助目前的状态来看，与他认知相悖之处实在太多太多。
根据死神动漫里所了解到的知识，虚化的原理是将虚的魂魄灌入死神的魂魄并且借此破坏魂魄间的界限，尝试将目标死神升华至更高层次的魂魄，最后形成虚与死神力量融合的假面状态。
这与虚的死神化是截然不同的两回事，虚本来就有吞噬魂魄的本能，随着吞噬的魂魄越来越多，虚体内的混沌灵压越来越多，体型越来越大，实力不断增长。直到成为大虚基力安后，随着继续吞噬魂魄，虚体内的灵压不断浓缩凝结，体型又越来越小，直到达到亚丘卡斯甚至瓦史托德的层次。对于那些遇到瓶颈无法提高的虚，如果有充分强大的灵压灌注进去，就会让虚触摸到某种界限，破开面部的面具，成为破面，各方面实力都进一步提升。
和虚只需要注入凝练的灵压突破界限不同，死神的虚化因为是两个魂魄的融合，风险系数更加大。倘若意志力不坚定，灵魂力量不够强大，死神的魂魄会被体内的虚吞噬，从而真正成为失去自我意识、只知道吞噬和杀戮的虚；倘若死神自身的灵压太弱，也会被两个灵魂融合产生的巨大灵压给吞没，直接陷入死无葬身之地的困境。
在叶云森的印象里，成功虚化的死神至少是原本就拥有副队长上流实力的人物。可是眼前的车谷善之助，在死神动漫原著里不过是个打酱油的平凡角色，明明在死神学员当中都属于较弱的存在，看上去却已经虚化成功变作了假面……
叶云森只能猜测，正因为他来到这个世界，因而引了一系列未知变化，导致蓝染用出了新的实验手段。最近尸魂界中频虚袭击界民的事件、虚圈出现异常暴动的情况，还有二番队侦察到有死神暗中进出“中央四十六室”成员栖居的清净塔居林，在叶云森看来，都跟蓝染这位可怖的大Boss脱不了关系。
也是在他思虑不定的时候，车谷善之助也终于开口，讲述起自己的遭遇来。
“有人找到我……告诉我有一种方法可以迅提高实力，让我成为、甚至越正式死神。”
“提高实力，你……为什么？”叶云森有些诧异。在青帮的时候，这位“爆炸头”副帮主永远是一副跟在自己身后俯帖耳的模样。在从南流魂街七十八区前往一区的路上，他也从来都是不多言不多语一副温顺的样子。什么时候对提高实力那么上心了？
况且在真央灵术学院学习，自然也是可以系统提高实力的，何必这么急于求成？
“……我想永远追随叶老大。因为我想永远追随叶老大呀。”
这是叶云森得到的回答。
人的欲念是不断改变的，促成这种改变的往往是来自跟他人之间的比较。先哲曾经有言：“不患寡而患不均”，说的正是这一类的心态。
进入真央灵术学院以前，车谷善之助活得很是开朗，幸运地站准队伍，从此多了个简直恶鬼般无所不能的老大，过上了每一天都是大鱼大肉、衣食无忧的生活，他一度觉得这一生已经圆满了，再别无所求了。
可是，进入学院后，他慢慢现。他距离叶云森，太远太远了。不止是叶云森，就连曾经在他眼中就是黄毛丫头和乳臭小子的露琪亚、阿散井两人，也突飞猛进地成长着，远远越了他。
车谷善之助感觉他再也不是那个“深受叶老大信任”的二把手了，入学之前他可以理直气壮地在青帮弟兄们面前说“老大第一、老子第二”，随着时间推移却渐渐化为沉默。
渐渐的，是有多久没再跟这些当初一同上路的伙伴们见过面了？学院里关于叶云森几人的传闻越来越多，阿散井恋次被称为一年生中唯一可和叶云森媲美的斩术天才、露琪亚竟然被朽木家收为义女入了贵族豪门……有关于叶云森的传奇更是铺天盖地，每时每刻都能听到不同的版本……
越是听到这些消息，车谷善之助心底的落差越大，越是无颜面对那些昔日同伴。他孤僻地在每一个夜深人静里冥想、练刀、腾挪，直到锐气慢慢消磨，终于沮丧地明白过来：叶老大、阿散井和露琪亚……他们才是天之骄子，而他不过是最平庸人群中的一员。
他不甘心呀。
所以，当有一个黑衣蒙面、实力深不可测的人出现在他面前，邀请他进行“斩魄刀激活试验”的时候，车谷善之助没经过太多考虑便欣然应允了。
“斩魄刀……激活试验？”听到这个名词，叶云森皱了皱眉头，明知道这个说法只是个噱头而已，他心里还是生起一种熟悉的感觉。
后来的事情无需赘述，车谷善之助参加了神秘兮兮的斩魄刀激活试验，那黑衣人给了他一柄新式斩魄刀，说是能够帮助所有具备灵压的人达成始解甚至是卍解。他拿到了刀，那刀却像有灵性一样，在瞬间吸取了他的巨量灵压。
车谷善之助还来不及反应，就已经因为巨大的灵力损耗而彻底失去了意识。昏迷中，他隐约做了个梦，梦见自己成为了最英勇的战士，他继续追随着叶云森大杀四方，就像是在南流魂街八十区那样，跟无数虚浴血奋战，直到身上千疮百孔也不退后。
因为，作为日益壮大的青帮副帮主，正是他千百年寿命里最享受、最荣耀的时光。
等到车谷善之助醒来后，他现自己被随意扔弃在北流魂街三十区的荒郊，大概是被人当作已经死掉了。那时正是月朗星稀，郊野里死寂的氛围让他心头慌、屏气凝神。就在这时，他现了身上的变化，他感知到了身上暴虐如虚一般的灵压，也摸到了脸上的骨质面具。
车谷善之助知道，这样子是没法再出现在众人面前了。他只有逃亡，先逃开去，再尝试有没有法子恢复本来面目……
第九十八章 这是一个陷阱
听完车谷善之助的遭遇，叶云森紧紧皱起了眉头。事情比他想象当中要简单，可是如他所想象那般棘手。
叶云森没想到车谷善之助会因为心里的落差感而跟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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