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的。”
那一年,她看中了一个姑娘,实在是风华绝代,没人能出其右,可惜世事弄人,当时只是迟疑了稍许,这便又没有成。
每次回想起来,余二夫人都甚为遗憾。
就是江家的二姑娘与她比起来,那也是没法比的。
余大夫人道:“可惜也无用了,你不如问问文殊可有中意的。”
余二夫人一愣,她还真没有想过呢!
这件事一直都是她在张罗,毕竟儿女成婚,都是凭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所以她没有去问过余文殊。
有回余文君心急询问,她还怪她冒失,如今也许是该问一问了。
若是他有看上的,只要能堪配,也便罢。
她花费了这么多功夫,也都没有找到再能与那人相提并论的姑娘,既如此,找哪一个不是一样,只要品行好,容貌端庄也就可以了。
毕竟他们余家如今的处境,也不容易。
“就这样罢。”余二夫人点点头。
此时,江家却出了一件事。
跟着江如梅去金匮县的婆子回来禀告,说江如梅不见了。
老太太震怒,喝问怎么回事。
那婆子也不太清楚,只说江如梅一开始很老实,并不见有异动,最多也就是出去走走,散一散步,准点还是回来的。可是,有一天,忽然就找不到人了,什么都没有带,只带了水萍一个丫环。
老太太便奇怪了。
若是要出走,应不会不带行李,莫非是被人劫掠走了,到底这孙女儿长得如花美貌,被歹人看见,起了色心也不是没有可能。
她拿手捏着眉心,想来想去,倒不知如何,这报案罢,于江家的名声实在不好,就是江如梅被救回来,还有什么用?
要不再等几天?
兴许是偷跑出去哪儿玩耍了,她随身肯定是带着银两的,吃喝不愁。
就在老太太犹豫间,江如梅竟然直接回了京城。
送她回来的,还是前不久被封为太子太保的景川侯杨肃,现任五军左都督。
说起这杨家,乃是开国元勋之家,也是仅存的两家之一,想那开国皇帝,最爱做的便是灭杀功臣,可杨家却能延续至今,可见历代皇帝对他们家的宠幸。
而杨肃本人也极厉害,领兵作战,堪称神勇,只是因受伤才歇养了几月,这养伤之地就在金匮县。
因他们家在那里有很大一片封赏良田,有很大的庄子,占据了县里最好的地方,风景优美,舒适宜人。
老太太当时就震惊了。
也不知江如梅如何能勾搭上了他?
更让她恼怒的事情还在后面。
那杨肃做事直来直去,送江如梅回家之后,便同她一起去拜见了老太太,看似礼貌,实则差点把老太太气得吐血。
杨肃暗示老太太身为长辈,却苛待孙女儿,只因是庶女,便万般刁难,实在不是应做之事,指责她为人处事不正。
江如梅却在一边掉眼泪,帮老太太说话,说是她自己身体不好,才去金匮县静养的,与老太太无关。
二人一唱一和,老太太脸色也是一阵青一阵白。
那杨肃说了一通之后,才告辞走了。
老太太气得倒仰,坐在椅子上呼呼喘气。
☆、38 打一个赌
等到老爷子回来;老太太添油加醋说了一遍。
“不过是一介武夫,当自己是天王老子呢,一点不懂礼仪,跑这里来撒野!”老太太骂得不解气;又摔了一个茶盏;“那死丫头也是不要脸面;竟跟着他回来,二人在路上这么多日;谁知道发生了什么,传出去;还有名声?老爷,那丫头留不得了!”
老爷子脸色也是难看到了极点。
景川侯杨肃是有正室的;假如来讨要江如梅,那么,江如梅必定就只能做他的妾室。
这被人知道,他江宗信的孙女儿竟然送给杨肃当姨娘,他还有脸出门?
老爷子“啪”的一声拍响了桌子:“如姐儿这回辱没门楣,绝不能饶过,你看着办罢。”
老太太这才舒心了些。
死丫头真是找死了!
原本在金匮县,她好好待着,早晚也给她找一门好亲事,总不至于太差,可惜最后的机会,她不知道珍惜,还想借助外人之手来对付他们江家的人,真是痴人说梦!
那杨肃再勇猛又如何?除非他是皇帝,那还得当即下令赐婚呢,不然可轮不到他来干涉江家的事情!
老太太也是被气狠了。
想她做江家主母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被人如此指责过,那杨肃算什么东西,这样说她?
就算她真的苛待江如梅,也关不了他的事!
“你带几个婆子去那丫头门口守着,要是大喊大叫,就绑起来,塞住她的嘴!”老太太下令,“她身边几个也看起来,一个不准出去,还有罗姨娘那里,谁走漏风声,乱棍打死!”
一个管事妈妈立即就召集了十几个身强力壮的婆子去了。
老太太又把李氏叫来:“上回那吴家,你找人去说,要真心想娶,后天就来,也不论聘礼,有多少是多少,且稍许准备一下如姐儿的嫁妆,明日送来给我过目。”
李氏震惊。
她还不清楚怎么回事,只知道江如梅被杨肃送了回来,至于在老太太房里说了什么,她一概不知。
可看老太太后天就要把江如梅嫁出去,那定是江如梅做了蠢事。
不然岂会选那吴家?那是个再清贫不过的家庭了,没有根基,吴家大公子也只是刚考上进士,在户部观政,这样的人家来结亲,目的最是明显不过。
但她也不说什么,答应一声出去了。
这桩事情办得很顺利,吴家肯了,已经在操办聘礼,虽说不论多少,但还是要做做样子的。
江如梅一直被蒙在鼓里,等到那一日,才知道,自己竟然就要被嫁出去了,当即一哭二闹三上吊,可她哪里拗得过那么多婆子,愣是被抓着穿了嫁衣,后来才发现根本斗不过,只哭着求说,给她见一见老太太。
老太太没有去,让人带话说,要是再闹,就送去庵里出家,江如梅这才消停下来,心如死灰的不反抗了。
江兆年有心救女,但因此事是老爷子同意的,也不敢去阻拦,只自己灌了一壶酒,醉的胡言乱语,说自己护不住女儿,该当死了算了云云。
至于罗姨娘,自不用提,哭得呼天抢地,额头上都撞出了血。
真是闻者不忍啊!
江画梅感慨:“没想到四姐姐就这般嫁人了,也是悲惨,我听姨娘说,那吴家的大公子的脾气很不好的,指不定打人呢,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那是因为她心比天高啊,江素梅暗暗一叹。
这件事情其实对她的刺激也挺大。
在这时代,长辈当真是如同命运一般的存在,完全反抗不得,江如梅这样的人,到最后,老太太还不是让她嫁给谁就要嫁给谁,除非出家。
且不说是不是江如梅咎由自取,若摆在将来,她的人生未必会这样。
到底选择太多了。
现在呢?
作为大家闺秀,不过是在等待罢了!
俞朝清这日又来看她,二人说了下铺子,田庄的事情,又讲一些家常生活,若在平时,俞朝清定然会忍不住提起余文殊,这一次,却一字未提。
江素梅反倒是不习惯。
莫非他是意识到自己的不妥了,还是,另有选择?
倒是翠羽很着急,她私底下其实不比俞朝清用的心少,这会儿暗示道:“爷还经常去徐大儒那里么?”
俞朝清就笑了,很是高兴:“当然会去。”一边看看江素梅,“遇到崇礼师兄好几次呢,他都主动与我说话,上回咱们还一起喝酒了。”
江素梅心想,看起来,这二人的关系突飞猛进么,怪不得他不提了,怕是胸有成竹,觉得他这外甥女嫁定了余文殊。
她并不接话,低头翻账本。
俞朝清确实学聪明了,上次惹怒江素梅,知道她不喜欢他这般直接,也就不说了。
反正他那次透漏给余文殊,江素梅去了宁县,后来余文殊也去了,这说明,他是有这个意思的,既然如此,他还操什么心?
就等着当他崇礼师兄的舅父了!
俞朝清想到这里,又觉得滑稽。
以后余文殊遇到他,岂不是真要喊他小舅了?
他嘴角抑制不住就挑了起来。
“虫娘,我跟母亲商量过了,你出嫁,香料铺跟二分之一的田庄都归你,你先别急着说不收。”俞朝清看江素梅要说话,忙道,“别的虽然归我,可还是你来管,母亲说了,等到我成亲了再拿回来,这样分配是最为合理的。要是你不同意,我跟母亲都会不高兴,你成亲,也是咱们俞家的大事,岂能什么都不出?咱们心里过不去的!”
他说的很诚恳,也是不容推却的意思。
江素梅想了想,答应了。
三日后,江如梅没有回门,听说身体不舒服,只他相公来了,老爷子留着吃了顿饭。
就在这时候,杨肃发起了对江家的进攻。
他原本真是想纳江如梅为妾的,当初送她回来,就是想在江家显显威风,要老太太知道厉害,不敢再欺负江如梅,谁知道,不到几天功夫,江如梅就被家里给强迫嫁了出去。
到手的美人飞走了,他怎能不恼火!
江家那是完全不给他面子啊!
杨肃立刻指使几个言官弹劾老爷子跟江兆敏。
然而,没起到什么作用。
他实在是忽略了江家才跟敬王府联姻的事情。
如今敬王深受皇帝重用,他亲家遭到污蔑,他会放手不管?更别说,这父子两个一向坐得正行得直,哪里有什么确实的证据,反而杨肃自己作风不正,被人逮到把柄,告状了一番,弄得很不好看。
幸好皇帝念旧情,没有追究,不痛不痒警告几句,也就罢了。
杨肃没有达到目的,自己的小辫子差点被人揪住不放,他自然把这账也算在了江家与敬王的头上,此后,自是结仇了。
在将来,他会给江家沉痛的一击。
此刻已到深秋,余二夫人终于去问自己的儿子,关于他终身的大事。
余文殊早就在等着了,他很郑重的回答:“江家三姑娘江素梅。”
余二夫人一怔。
她想了许多人选,却没有想过她。
只因江素梅是无父无母的,普通人家尚且都不会娶,更何况是他们余家呢?
她露出了不同意的神色。
“为何是她?”余二夫人问。
余文殊反问:“为何不能是她?除去她的身世,可有挑的?”
余二夫人叹口气:“便是因她的身世。”
“身世不能决定一切。”余文殊淡淡道,“咱们余家百年望族,可有谁能肯定,将来必定富贵平安?自祖父致仕之后,母亲也瞧出来了,并无甚人家愿意过多亲近。余家是沉是浮,难以判定,只凭这一点,也是我余文殊最大的不足,那我跟她,有何不同?”
余二夫人轻抚额头。
“文殊,可你并不是一般的人!”她相信自己的儿子,他可以撑起整个家,余家一定会重新崛起。
“我觉得她也不是一般的人。”余文殊笑了笑,“母亲,您可信我?”
“我自然信你,但这事……。”
“母亲,那我同您打个赌,若我说中了,您便同意我娶她,可行?”
“什么赌?”余二夫人好奇。
“今日我给皇上上了一道奏折,若无意外,大概这两日就有言官要来弹劾我了。”余文殊微抬起下颌,“不过,他们会下大牢!”
余二夫人震惊。
这日早上,余文殊真的给皇帝上了一道奏折,建议把城外十里处驻扎营的飞骑军解散,并入五军。
皇帝看完之后,十分满意,但作为阁臣的章醇看到了,却气得拍桌子大叫。
只因那飞骑军乃是他儿子管的,如今余文殊提议解散,那他儿子就没有手下好差遣了,什么吃空饷啊,作威作福啊,都办不到了,去了五军,他儿子就只能给人家打下手。
章醇自然不干,加上他早就对余家看不顺眼,想当初他还是个小官时,想巴结余家,连个门都没有,没少被奚落。如今那余家好不容易倒下,偏偏余家的小子能从长沙回来,还升了官,这回居然还敢拔老虎的毛。
章醇不乐意了,死小子,你等着!
果然不到两日,就有言官开始弹劾余文殊了,理由,僭越犯上,外加铺张浪费!
☆、39 拼出性命的赌博
僭越犯上;是指他管了不该管之事。
铺张浪费;其实是很多富贵人家的问题;当然,余文殊也包括在内。
他所用之物;吃穿住行;确实是没有一样不花大钱的。
穿的衣服是绫罗绸缎,大多出自杭州,潞州;用的笔是浙江湖笔;纸是最好的澄心堂宣纸,就是腰间挂的玉佩也是顶级的羊脂玉。
他出手大方,偶尔挥金如土,但,哪家名门望族的公子哥儿不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