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不知为何,心中却感到了危险,他想躲避,但俩人离的太近了,杨靖又一直维持着举起右手的动作,男人只听得一声森冷大喝,“暴雨梨花针!”
杨靖眼神幽深一片,无任何温度,这是男人在世上看到的最后画面。
只见扁平盒子猛地开启,一阵银光闪烁,无数根细如毫毛的银针自盒子里爆出,射向男人脸和脖子,这针看起来细软,接触到皮肤竟能整根没入,只在皮肤外留一寸尾巴,连眼珠上都是细密的银针,瞬间,男人就被钉成了刺猬,他发出极其凄惨的哀嚎,光是听着都觉得渗人。
男人倒在杨靖的身上,杨靖忍不住呻/吟一声,他吃力地爬起来,嗓子一甜,又吐了一大口血。
他站在地上慢吞吞环视一圈,四个男人有三个已经断了气,倒是影怪对付的那个持枪男,还在地上挣扎着。
杨靖只知这些人要杀他,心中充满恨意,蒙蔽了双眼让他什么都顾不上了,青锋剑不知何时重新握在手上,他一步一步走过去,那男人已被影怪折磨得奄奄一息,如今知道自己难逃一死,竟不再挣扎,平躺在地上,冷眼看着杨靖。
冰冷的长剑捅了进去,出来时带着鲜血的温热,杨靖此时处在一个不正常状态,看了一眼地上的四具尸体,提着剑摇摇摆摆向车边走去。
似乎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嗡嗡嗡汽车的声响,尘土飞扬,十多辆悬浮车以最快的速度驶来,他们停在不远处,呼啦啦,从车上下来百十来个人,为首的张戚看起来有些有些惊慌失措。
只见杨靖浑身浴血,慢吞吞地走过来,手里的长剑完全被血染红,滴滴答答流个不停,张戚觉得那一刻他心脏都停了。
66、尘埃落定
杨靖摇摇摆摆走过去,眼神空洞,周身杀气大盛,张睹见状都忍不住后退一步,嘴里干笑一声:“喂!”他身后百十来人全副武装,一时也不知该做何事好。
张戚脸色苍白,两条眉毛比平时更加紧蹙,中间紧紧隆了起来,底下的一双漆黑的眼睛盛满担忧,不敢眨一下,鼻翼两旁投下重重阴影,整张脸的肌肉紧绷,下巴上挂着青冉冉的胡茬,让他整个人失了往日气定神闲,游刃有余,惊慌失措,又充满自责,看着杨靖时近乎带着恳求。
张睹离张戚最近,看他这样,心中猛地一跳,一贯的笑容僵在脸上,形成一个不伦不类的表情,他收回目光再次看向杨靖,想说些什么,当喉咙却想被卡住。
“杨靖!”张戚的声音,像是负伤的野兽,沙哑得又好似连抽了好几包烟。
那两个字在杨靖听来好像直达脑海最深处,他眼中恢复了一丝清明,愣愣地看着对面的人,原本已经麻木的身体再次疼痛了起来,疼得他差点弯腰呕吐,疼得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张戚见状,一个箭步冲过去,打横抱起了杨靖,看他行动迅速,其实动作小心翼翼,在碰到杨靖那一刻,他几乎控制不住自己颤抖起来,心底胀满了酸楚,在咕咚咕咚冒泡。越过杨靖的肩膀,张戚看向地上的四具尸体,都是他认识的,这一刻,他浑身的狠戾连离他有段距离的手下都有所察觉,张戚恨不得将那四人碎尸万段,如果不是杨靖,如果是别人,怕是不能在这四人手下活下来了。
即使张戚再怎么温柔,还是不可避免地牵扯到了杨靖的伤口,杨靖原本想大声哀嚎的,可声音堵在了嗓子眼,叫都叫不出来,只能倒抽了几口气。
“我都解决完了,你才来,你怎么跟警/察一个尿性?你们军队出内奸了吧!”杨靖的说话声几乎被粗重的喘息盖住,这件事他早猜出来,现在丝毫没过脑子,完全是下意识的说出来了,他想借着说话来转移疼痛的注意力。
张戚抱着杨靖,身体绷的像铁块,他不可觉地顿了下,然后轻声说:“对不起。”
杨靖丝毫没在意他说的什么,不过这一刻他不得不承认,自打认出张戚后,他的一颗心就落了回去,浑身虽疼得他快说不出话了,但在疼痛的外面,像是还包裹着一层温暖的薄膜,十分安心舒适,这种感觉是他在别人身上从没体会过的,虽然还在疼痛,但那种感觉几乎让人上瘾。
自打张戚说出“对不起”那三个字后,张睹就一脸纠结,冲着在后方待命的军医喊了一句,“傻乎乎的,还不赶紧过来。”
几个人从队伍末尾出来,除了第一个,其他的都背着一些小型仪器,那些人冲过来后麻利地为杨靖套上个简易氧气罩,杨靖以为是氧气罩了,刚要反驳自己还没伤到这种地步,但他吸了两口后,发现左肩上的疼痛慢慢减轻,再过一会,仅仅像是被割破一刀的程度。
军医将一个如夹子的东西夹在了杨靖的手腕上,紧接着,连接夹子的仪器滴滴响了起来,军医看了几眼,脸色大变,硬着头皮冲张戚说:“军座,孩子很不稳定,必须尽快取出。”
这会,张戚浑身似乎都快被黑暗笼罩了,军医哭丧着一张脸,周围几个人大气都不敢喘。
因疼痛减轻,杨靖此时更加清醒了些,他听了军医的话后,先是十分尴尬,尴尬到几乎要用骂声来掩盖,然后见张戚一点惊讶都没有,就知他果然已经知道了,省了自己开口去说,心底又有些松口气。原本在知道自己怀孕后,本质上身为地球人的杨靖十分震惊,完全接受不了,但这会听见军医说孩子不稳定,他又有些担心,心脏像却了一块,正呼呼往里灌风,不知道该怎么办。
张戚在他脑顶轻轻亲了一下,轻飘飘地道:“放心吧,不会有事的,你睡一觉。”
张戚不说这话还好,他说完这话,杨靖整个人都要暴走了,你这种骗人的语调到底是什么节奏啊!
只不过不容他多想,麻醉的气体吸多了,让他眼睛越来越睁不开,杨靖来不及说一个字,就啪嗒一声失去了意识。
当杨靖浑身放松的那一刻,张戚又极尽温柔地在他脸上亲了亲,周围上百号人围观,简直不知该将眼睛搁在哪。
“我要杨靖平安无事。”再抬头,犀利的眼神射向军医。
岁数不算小的军医擦了擦汗,心底哀嚎,面上还有沉稳应是。
对于杨靖来说,就是眼一睁一闭的事,但对于噩梦军的军医来说,他们已经忙了十多个小时了,结果出乎预料的好,简直都能称之为奇迹了,年纪最大的军医几乎是看着张戚长大,不敢邀功,于是跟张戚汇报了事实,“孩子之前虽然不稳定,但没受到一点损伤,外面像是被什么能量保护住一样。”
说话人是军医,同时也是噩梦军科研者,他的眼中闪着火热的光芒。
张戚松了一大口气,这会看他,比之前还有疲惫,脸色青灰一片,“杨靖呢?”
“杨少爷并无大碍,左肩膀的骨头已经整拼完毕,其他地方也都是皮外伤,只需静养就好。”张戚对孩子的不甚上心,让这人有些意外。
张戚点了点头,这个老军医推了推眼镜,顿了下,道:“秃鹰身上的伤口,和军队里被影怪造成的伤口一样。”
“恩,我知道了。”张戚丝毫不为所动,仍守在修复仓外。
老军医看了眼张戚的侧脸,想提醒他一句躺在修复仓里的毕竟是科学院院长的长子,只不过想了想张戚之前的反应,他聪明地选择什么都没说,劝了句让张戚好好休息,就离开了。
杨靖的意识慢慢回拢,他感觉自己像是被暖呼呼的阳光照射着,又像是漂浮在暖水中沉沉浮浮,十分舒服,他慢慢睁开眼,发现自己身体一点都不疼了,一瞬间以为之前的经历是一场梦,只是等他再清醒一点,就知道那不是梦,只是他现在回了噩梦森林,躺在修复仓里,身上的伤口被修复了,难怪不疼只是没有力气。
张戚见杨靖醒了,漆黑的眸子里充满温情,轻轻笑了起来,“醒了?”
杨靖咕哝一声,身体虽不疼了,但还是昏昏沉沉,他感觉浑身都不自在,像是少了什么东西,猛然意识到昏迷之前张戚的话,他下意识将手放在肚子上,神色复杂,声音绷得紧紧的,“孩子……呢?”
张戚笑容不变,拍了拍杨靖的手,“放心吧,孩子已经取出来了,正在营养罐中,你的身体受伤太重,修复仓对胎儿很不好。”
“取……取出来?”杨靖猛地瞪大眼睛,刚刚清醒的大脑还有点迟钝,他先是拿地球的科技去思考,不过很快他反应过来,慢慢冷静下来,男人怀孕不比女人,有很多不利的因素,正常的话也是在三个月左右的时候取出来在营养罐中继续之后的发育,他这个只不过是提前了两个月。
当杨靖听了结果后,小小松了口气,察觉到自己的反应,他又有点纠结,像是不承认自己在乎这个孩子似的。
“恩。”张戚在他脸上亲了亲,耳鬓厮磨一番后,轻声安抚,“不用担心,什么都不用担心,以后再也不让你发生这种事情。”
有了光芒星的高科技,杨靖的外伤很快就好了,连左肩粉碎性的骨头,不出一个月都完全愈合,甚至什么后遗症都没有,灵活得像是不曾受伤。
杨靖错过了学校期末考核,不过他丝毫不担心,甚至有些窃喜。
之后,他去噩梦军的医院看过自己的孩子,在营养罐中,半透明的薄膜包裹着一个弓形的“肉块”,只看一眼就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给杨靖造成很大的冲击,他原本说是直到孩子发育成人形,都不再去看的,只是总是忍不住,有点好奇,又有种感情连接着他让他思念。
杨靖回到张宅后,没再看见高叔,其实他已经隐隐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但是却没问张戚,但是一个月后,张戚主动给了他一个说法,果然是高叔叛变,其原因是他有一个在军队中声望很高的儿子。
张戚唤一声“高叔”,其实俩人真是叔侄关系,张戚随了母姓,上一代噩梦军首领是张戚的妈妈,张戚左右无兄弟,下无子嗣,若是他死了,高叔儿子有极大可能继承噩梦军。甚至最开始在张戚昏迷时,也是高叔极力促成他和杨靖的结婚,但张戚对杨靖产生感情是始料未及的,甚至杨靖怀了孕,高叔已经不满足在背后搞小动作,从三色三瓣玫的时候,他已经在策划了。
面对来到张宅后,第一个对他和颜悦色的高叔,饶是杨靖也唏嘘不已。
67、宋初来看望
杨靖错过了期末考核,一直在张宅养病,他没经历过手术后的卧病在床,只能说光芒星医疗科技实在发达,甚至刚做完手术后,他都不觉得疼。但张戚却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几乎都不让他出门,杨靖起先觉得太夸张了,可后来他发现自己每夜都出虚汗,被子天天都要换,而且变得极易怕冷,军医说他这次身体到底是亏了,又是受重伤,又是做手术取出孩子,杨靖虽然一点印象都没有,但那也是个大手术,持续了十个多小时,还是在意一点好。
他养病期间,杨家没一个人来看望过他,连电话都没有一个,也有可能压根不知道,倒是宋家不知从哪得到了消息,没几天,宋老爷子就带着宋初来看望他。
宋初脸色苍白,眉心微低,碍于礼貌,他站在宋老爷子身后,长辈说话时他也不开口,但一双明亮的眼珠始终不错神地看着杨靖,眼中盛满担心神色,因他一直不说话,看起来像只小狗,有些可怜巴巴的意味。
若是以前,杨靖八成要想宋初之所以这么担心自己,肯定是怕自己死了没人给他辟疟丹了,当初收他为徒,是习惯性地顺从系统发布的任务,压根不是自己心愿,但这会再看宋初,只觉得这孩子实诚得可爱,之前杨靖有时太忙,忘了给他送辟疟丹,宋初从不开口找他要,对于杨靖来说只是晚几天,但对宋初来说,可是确确实实要挨着毒素对他身体的折磨。
宋老爷子见杨靖一直看着宋初,乐于让俩人多交流下,轻拍了宋初一下,顺势说:“我家小子可是担心死你了,听说你受伤了,差点直接从学校飞来噩梦军找你。”
宋初见话题扯到自己,乖乖上前一步,担心地问:“师傅,你没事吧?”
杨靖偏了偏头,脸色如宋初一样苍白,他哈哈笑了一声,庆幸宋老爷子和宋初都没提怀孕这俩字,他说:“早没事了。”
对于杨靖的性格,宋初还是有些感悟,他知道杨靖平时大大咧咧,多说什么也没用,只能像个小大人似的嘱咐杨靖如何如何养着,宜吃什么,忌吃什么,像是提前做了充足功课。
宋初的话不多,即便是叮嘱人,也十分简练,宋老爷子宠溺地看着自己的孙子,等他说完,打趣道:“你小子,学习都没这么上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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