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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冷，老实说。”雪月非常直白地打断风花的埋怨。
虽然舞蹈美得让雪月惊艳，但不代表雪月就失去了他该有的判断力。风花跳舞的时候虽然刻意控制了，但依然不能避免她微微寒颤。
搞半天将因为冷所以想运动一下身子的想法上升到职业道德之高，雪月弄明白后，也真是无话可说。
但雪月却也不是会照顾风花面子的人，直接捅破风花不好意思说的事情。他完全不懂冷为什么不好直说，雪月的字典里哪有“害羞少女心”这种词汇啊？
风花的脸唰的一下变得通红，她确实是冷得受不了了，但献上一舞给雪月看也是真心实意的嘛……一举两得不行吗！
风花利索地将头上的厚棉衣抓下来，套到自己身上。穿好后看到雪月不知道在做些什么，连忙凑到他身边紧挨着坐下。没跳完一曲好遗憾呐，但雪月大人还在，没有比这更让她感到开心！
风花刚坐下，雪月立刻转头看向风花，风花只好哀怨地坐开了好几厘米，委屈巴巴。
“把脚伸出来。”
“啊？哦！”风花不明就里地抬起了自己的脚。
雪月轻轻抓住风花伸出的脚，温柔地将一块毛皮从脚踝处包裹到脚趾。看到这么细皮嫩肉的脚在山林中跑得血肉模糊，晚上阴凉下来后还冻得血块不化，冷漠如雪月也有些受不了。
风花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她怕从脚传来的阵阵轻抚会让自己忍不住哼出声音来，那就真是丢脸透了。
没一会，风花终于明白雪月在做什么。雪月放开她的脚后，她那只脚上多了一只毛皮靴子，雪月留下的余温还在靴子内未散去，感觉快冻僵的脚立马舒服多了。
“谢谢雪月大人！”风花不愧是花魁，舞蹈底子练得好身体柔软度有些吓人，竟直接一扭就把那只脚捧到自己鼻子前端详上面的靴子，乐不可支，“没想到雪月大人还会做靴子呢！心灵手巧！”
“我还称不上心灵手巧。”雪月淡淡道。
在他眼中，自家那个黑发兄弟才真是心灵手巧。
“只要雪月大人做的，就算心不灵手不巧妾身都喜欢！”
风花傻乐着，递出了另一条腿伸到雪月面。
但雪月只是瞥了一眼就不管了。
“这只脚不用了吗雪月大人？”风花意外道，“好事成双呐！”
“难道你左脚和右脚不一样大小？”
雪月说话间手中又做好了一只毛皮靴子，轻轻扔到风花手中。
好吧，风花认命了，想要这家伙怜香惜玉怕是自己撞了邪。只好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将鞋子套入另一只脚上。
说来这毛皮还真是暖，穿上靴子后脚一点都不冷了。
这毛皮当然暖，那可是6级妖兽身上剥落下来的，用来做靴子简直奢侈到极点！
雪月大人没有离她而去，还给她带回衣服和靴子，说明她在雪月大人心中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存在感的嘛！风花觉得今天她最惊喜也是最幸福的一天，忍不住一把抱住雪月的手臂。
雪月正想推开这家伙，忽然感受到棉衣下寒冷的身躯，只好又作罢了。这家伙，冷成这副模样也不吭声，脑子不知道在想什么。但自己也有点责任，托斯特地域山上昼夜温差十分大，半夜甚至会冻至结霜，风花穿得那么少当然不可能撑得住。
想到这里，雪月默不作声，故意运气动气让手臂变得越来越暖和。好在风花也没有更多不规矩的动作，雪月也就由着她算了。
“明天我送你到附近的城市，以后你可以选择你想要的生活方式。”
“不，妾身要追随雪月大人左右！”
风花埋在温暖的手臂中不舍得抬头，语气忽然变得异常坚定，和之前莫名其妙的风花相比好像换了一个人一般。
不知道为什么，雪月觉得，或许，这个才是真正的风花。看似无忧无虑的外表，只是她生活在风月场所的假面具，没有一颗坚强毅力的心，又怎么可能有勇气放弃荣华富贵的生活逃跑？
“不行。”
“为什么不行？不是说可以让妾身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方式吗？”风花道。
“我也有我想要选择的生活方式。”雪月冷冷道。
风花微微一愣，没再说话了。如果雪月喜欢的生活方式没有自己，那么她，绝对不应该强迫对方。
清静的夜里，又安静下来，只剩下火堆不时发出噼里啪啦的燃烧声。
雪月闭上眼睛，他想好好理清接下来自己应该前进的方向，但闭上眼睛，总是冒出今天这位花魁的一切。风花各种对自己奇怪的依赖，让雪月觉得有些别扭。
他不需要风花的追随，因为风花对于他来说只是个累赘。但不得不说，他此刻的心绪，却因为她的出现扰乱了。
“雪月……冰雪之神……”
不知过了多久，安静的夜中，雪月的耳边突然爆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呼喊声。
雪月紧闭的双眼之上眉毛紧锁，似乎有些恐惧：“米迦勒……”
这个声音，又来了……
自从灭世之战后，米迦勒的声音就一直缠绕着雪月……雪月不知道何时会出现，也不知道何时不出现。最近，却是出现得越来越频繁。
但每次出现的时候，都会有另一个声音帮助他，让他安稳下来，恢复理智。
“冰雪之神……我已为你打开了一条康庄大道……你为何偏要背道而驰？走进来……我们一起成为新的世界主宰！！！！”
“不！”
风花睡眼朦胧中被一声大喝吓醒，紧接着被一阵大力甩到一旁。
她抬头一看，雪月身旁迷蒙的白雾全部散去，显露出他的脸，脸上竟布满灰色的魔鳞！
雪月大声爆喝，神力控制不住地翻腾在身旁，无数灰色的冰块汇聚，在他身旁漂浮着！
雪月大人怎么了？为什么看起来那么痛苦？！风花从地上爬起来，脸色慌张。
“你想要找混沌主宰夺回你的朋友，就必须有强大的力量！要强大，踏上和我一样的道路最直接！追随我吧，你渴望的力量，你此时非常渴望的力量，垂手可得……”
“你的魔道不属于我！”
雪月痛苦地用手捂住自己的脑袋，额头上的白色神徽不断闪烁，渐渐变得灰暗。
为什么？为什么另外一个声音还不来帮助他？米迦勒的声音，好像马上就要控制他的每一个细胞，让他信服，并且走上那条不归路！
“冰雪女神残留的神识越来越薄弱了，她已经无法给予你帮助，你只能依靠你自己。”
忽然一个身影从不远处山林走出来，雪月从捂着脑袋的指缝看向那个黑发红眼的男子。
风花又吓了一跳，冒出来的这个人让她心中产生了死亡的恐惧感，那是打从心里升腾出来的本能！这人绝对是个危险人物！
“不，我不要成魔……米迦勒的魔道，与你不一样，那是无穷无尽的杀戮……我不能追随他……”雪月呻吟着，捂着脑袋的手也开始布上了魔鳞。
魔鳞有许多种模样，死亡魔神萨麦尔的身体也布满了魔鳞。但雪月身上出现的这一种，黑发红眼男子一眼就认出，正是当初米迦勒身上出现的那种。
他看着雪月痛苦的模样，脸色越来越严峻，从雪月目前的情况看来，怕是撑不到创世神恢复或是魔王大人回来的那天了……如果让魔王大人看到堕入魔道的雪月，怕是更难受。一旦真正失去了自我，即使魔王大人也无法将雪月恢复正常！
米迦勒那个疯子，到底在冰雪之神的神徽中种下了多么可怕的魔种啊！
“你已经与神徽彻底融合，我没有办法帮你分离出来。但，我可以让你在成魔之前，让你走得安详一些。”
黑发红眼的男子，背后猛地展开了三双黑色的翅膀！
风花下意识退开了几步……那人是堕落天使！
不对，拥有三双黑色翅膀的是……
“路西法，我不能死……飞舞，或许还在等着我救援……不如我就成魔吧！如米迦勒所说，我将得到我所需要的力量，然后我就可以去……”雪月开始神志不清，他的意志，开始发生变化。
“没有然后，因为只要有我在，你无路可去。”路西法取出了晨耀之星，“半魔的你就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意识，还想成魔？我能为你做的，便是给你一个痛快！”
第九章 好兆头
似乎察觉到了危险，雪月身旁的浅灰色冰块自发地全部朝路西法射去！
那些冰块全是雪月的神力控制不住宣泄出来汇聚而成，和普通冰块完全不能放在一起比较。
面对铺天盖地飞来的灰色冰块，即使是路西法也不敢小视，挥动晨耀之星大刀阔斧地劈砍着，飞出几道宽大的黑色神力迎上了所有冰块。从劈出的这几刀也能看出路西法作为曾经的大天使长之首，和现今大魔神之首的实力所在。几道宽大的黑色神力竟巧妙地覆盖了面前所有空间，密不透风封锁了所有冰块！
刹那之间，这片山崖上爆发无数神力的对碰后的余浪，将地上碎石火堆还有风花，全数掀翻。
路西法自然看到了风花的存在，在这种情况下这么一个蝼蚁一般的人类还不赶紧逃命去，在这边傻愣愣地当吃瓜观众，这不是找死吗？还好路西法将对撞时神力的爆发引导到空中去了，否则这个人类可只被掀翻那么简单。
无暇多关注那个人类，她如果还要找死，他也没有办法。
现在棘手的是，雪月似乎没有打算束手就擒。先不说这个雪月如今有多难对付，单单要在凡界进行他们这种级别的战斗，恐怕就先把这片山头变成下一个荒芜的魔界大陆！在这里和雪月死磕对谁都没有好处！
“雪月，你忘了你对我们的承诺了吗？”路西法身上冒出浓郁的黑光，久战不利，他要全力以赴尽快给对方一个痛快，“忘了就算了，反正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你变成下一个米迦勒！”
路西法说话间已经汇聚一道狂躁的神力在晨耀之星上，让晨耀之星看起来更巨大几分！
当断则断，不断则乱。
路西法无暇去再多想就这么砍杀掉魔王大人的兄弟到底对不对，他不想再看到又一个让大家经历一遍自相残杀的残酷的米迦勒般的存在。若是留到魔王大人亲自动手，让魔王大人痛彻心扉，还不如他路西法代劳！他愿背上所有骂名！
黑色的神力从路西法的挥砍中脱剑而出，明明在晨耀之星上狂躁无比的神力，离开路西法后，却又变得无比安静，仿佛无尽的黑暗，残存的只有寂静。
“不要杀雪月大人！”
那个愚蠢的人类，在神力来临之前拦在了雪月的身前。路西法一早在抬剑时就发现了她往雪月那边冲去，不过路西法压根不会停下自己的攻击，既然是对方自己选择的为了雪月甘愿去死，他尊重对方的选择。
令路西法意外的是，那人类竟然没死。
应该已经失控的雪月转眼跳到对方身前，充盈浅灰色神力的冰雪长枪重重刺入路西法挥出的宽大神力。
这是一个以点对面的对决。
集中力量的枪尖，理所当然地战胜了宏厚的黑色神力，将其击碎。
但面的攻击并不会因此停止，化成碎片的黑色神力依然不折不挠冲向雪月和那人类。
雪月变得灰色浑浊的眼睛，里头倒映着所有黑色碎片，仿佛全都在他眼中静止了一般。
枪尖的神力突然爆发了，飘散出来无数的浅灰色神力，精准地将所有黑色神力碎片击中！
轰轰轰……
仿佛低雷浅吼，冰雪神力和黑暗神力相碰，爆发的声音是那样的压抑。
雪月完美地将路西法的攻击消化，用神力护住风花，没让风花受到任何一点冲击。
路西法啧啧称奇，从对方露出的这一手看来，这个半魔体的雪月绝对已经超过了他的实力，单单靠他一个人怕是没有办法让雪月走得安详一点。
“不要把她卷进来。”雪月朝路西法说道，眼中已经全是灰色的气息，浑浊空洞，但他冷峻的脸上突然露出一丝苦笑，在魔鳞的映衬下显得有些诡异，同时将冰雪之枪收回储物空间，“你快动手吧，趁我还能控制住自己。我不想让风，弄景，还有贝壳，看到我这副模样……”
“不行！雪月大人！”
风花大约听明白雪月的意思了，雪月打算让对方杀死！
风花可以尊重雪月不需要自己跟随的生活方式，但不能接受他一心求死！
风花紧紧抱住了雪月，不依不挠地哭泣着，没有人知道她到底在哭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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