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不错，那就再来一刀。”先前说话之人说话间又是一道刀气斩出，气势更甚。
随着两人的交手，之前缠斗的两方纷纷后退，形成了决斗的情况，那些无奈后撤的武当弟子皆以希冀的目光看着场中。眼看着对方又是一道刀光袭来，顿时齐齐捏了一把汗，在看到师兄又顺利挡下后，心中一喜之下正准备欢呼出声，眼中忽然齐齐一亮，接着面色变得惨然起来。
“嗡！”沉闷的撞击声传来，堪堪才划出了半个圆的武当师兄在怔了一怔后，接着便以意外地眼神看着面前。尽管那个背影并不是那么熟悉，但那股气势却是决计不错的。“唔，他竟然都没有晃动一下，想不到啊！”心中低叹中，还是在那双后挥的手势下退了好几步。
“你是什么人？”眼见一击必杀的连环刀气被人化解，当先的黑衣人沉声喝道。不过很快，他话音又是一转，“你们武当莫非要坏了规矩不成。”
出手将人救下的李煜闻言，心中一顿的同时，手中长剑毫不迟疑地挥了出去。看着那道熟悉的剑气，心中微叹的同时，却是收剑回手。“时间也差不多了，你们可以滚了。”这话却不是说出来的。
黑衣人倒是早有准备，李煜摔出的那道武当剑法并没有带来丝毫成果。在顿了一顿后，这人便在一众武当弟子的疑惑中，挥手一摆，“撤！”片刻功夫，他身后的黑衣人便潮水般退去。“武当派这次坏了规矩，莫要后悔才是。”
无声之中，李煜将长剑缓缓收起，“那是你们的规矩，这里是武当，我是武当弟子。”传音入密中，他将“武当弟子”四字咬得特别清楚。
黑衣人的目光顿时变得凌厉起来，在上下扫视了李煜一番后，手中银光一闪，却是将长刀收起，接着不发一言地离去了。
对于身后武当弟子的欢呼声，李煜没有丝毫高兴的成分，如他预料的，脑海中的声音并没有响起，也就是说，任务并没有到结算的时候，这个场景并没有完结。
“叮！”就在众人舒了一口气的时候，一道灿烂的光芒在李煜身周爆发。
“给我杀！”一声冷冽的女声从山下由远而近。
。。。
第五章 生杀予夺
本来已经松懈下来的武当弟子，在听到山下渐起的喊杀声后，不得不重新拔出了长剑，即便握剑的双手在无可奈何地颤抖，但背叛门派的代价是他们无法承受的，站着死总好过跪着死。
不过须臾功夫，山下再次出现了黑衣人的身影，不过与之前那些藏头遮面的侵入者不同，这些黑衣人却是光明正大地露出了面容。只是，那一张张在光剑掩映下千娇百媚的面庞，这时却是无一不是粉面含煞，眸子中更是折射着渗人的冷光。
“灵鹫宫弟子？”在人群中扫视了一番后，李煜却是怔了怔。很快，当头几名女子身上腾起的真气证实了他的猜测，尤其是那最先出手之人，赫然便是灵鹫宫基本武学招式。
“杀啊！”不知是谁最先冲了出来，片刻之间，两派弟子很快便撞在了一起。生死拼杀之间，很快便是鲜血淋漓的场面。或是被这些冷面罗刹刺激到了，早有损伤的武当弟子却是拼出了个旗鼓相当，不让对方前进分毫。只是，战斗才刚刚开始而已。
看着那一招招熟悉的招式，还有一张张面目狰狞的脸孔，李煜迟疑了。在他记忆之中，门派血祭不是没有过几股势力同时入侵过，但却从来没有这般你方唱罢我登场的情况，不仅时间上不容许，也没有人会傻到把自己的后背暴露在别人的屠刀下。
喊杀声渐渐浓烈了起来，简单的刀剑交击之声也被破空离刃的真气所掩盖，双方的伤亡也渐渐打了起来。
“哼，一群不知死活的东西，给我死去。”一声突如其来的娇斥声中，一道血红的刀气破开了武当弟子的防御，所过之处，不死即伤。
李煜第一时间便瞧见了那道刀气，不过在他之前，已是有人挺身而出。
“嘿，灵鹫宫不过如此，让我来会会你。”顺利挡下那道刀气的，赫然便是那名鹤立鸡群的武当弟子。“武当派纯……”
“呵呵，竟是被小觑了么，真是讽刺呢。”灵鹫宫出手的女子却是冷笑着打断了对方的说话，“你是谁，根本与我无干，现在，去死。”素手一番，却是应势拍出了一掌来，血红的真气更为炽目。
看着前面你来我往的二人，李煜直接选择了作壁上观。若只是真气强度的话，这二人倒也相差无几，但那武当弟子在之前的恶斗中已然受伤不轻，自是高下立判。不过，那名灵鹫弟子似乎有所顾忌，出手兀自狠厉，却是没有决死之心，一时间也就斗了个旗鼓相当。
“呸！”随口吐了一口血沫，武当弟子一甩手中长剑，“灵鹫宫，盛名难负，速速与我决一死战。”
灵鹫弟子闻言眸中冷光一闪，随手又是两道血掌拍出，“下贱东西，去死去死。”紧接着又是一连串的掌气拍出。
“噗！”已经奋战多时的武当弟子在连续挡下了五六掌后，终究是到了强弩之末，身体抛飞之下，鲜血洒满了天空。
或是被当头淋下的鲜血点醒，山道前排的武当弟子纷纷怒吼出声，一紧手中长剑，想也不想便冲了上去，看那架势分明是以命换命的打法。
“够了。”洪钟大吕一般的声响，不仅止下了那些死冲的武当弟子，也阻下了那些蓄势待发的灵鹫弟子。“回天山去吧！”
当头的灵鹫弟子在凝眸沉思了一番后，狠狠地瞪了李煜一眼，倒是果决地挥了挥手手。
山道上重又恢复了之前的寂静。
灵鹫弟子的虎头蛇尾并没有引起武当弟子的丝毫不慢，那些女罗刹的离去让大多人齐齐吁了口气。不过，并不是所有人。
“哼，这位师兄，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何凭白放这些歹人安然离去。之前也就算了，那个女人都将嘉师兄打成什么样子了，这也能忍么？”一个显得有些不卑不亢的声音在山道上回响。众人齐齐回头看去，说话之人正在将之前出头的武当弟子扶起来。
李煜顿成众矢之的。
“放肆，你，你，师兄，师兄……”许是在之前的拼斗中受伤过重，纯嘉的话并不能连贯。“我，我，噗……”话未完却是又一口鲜血喷出。
如此一来，李煜再次成为了众人观望的焦点，与之前不同，大多人眼中都带上了一层疑虑。
“不好，下面又有人上来了。”一名武当弟子突然惊叫道，众人的目光再次放到了山下。只是，在看清山下上来的这些人后，心中正自思量的李煜却是一愣。
在看清来人之后，武当弟子中顿时议论纷纷起来。
“哼，把我武当派看成什么了，这些狗东西也敢上来。”调息了一阵后，纯嘉似乎好了许多。在看到这群往日只在山下小道上拦路打劫的山贼路匪后，勉力压抑住起伏的胸膛后，恨声说道：“师弟们，为了门派的荣光，去，杀光他们。”
在李煜的走神中，山道上再起扬起了杀戮气息。似乎是在将之前的怨气发泄出来一般，那些武当弟子的手段难免血腥，土鸡瓦狗般的山贼如同鸡鸭般被宰杀着。
“纯阳师兄。”纯嘉的到来让李煜停止了沉思，“这次圆月之夜似乎不同以往呢，师兄有何打算？”
李煜扫了对方一眼，摇了摇头。
“师兄，若是山下再来一批人，后果不堪设想啊。”纯嘉不无担忧地说道，“这些可都是门派的根基，长此以往，怕是……”
“啊！”就在二人说话之际，一声惨叫声打破了一面倒的杀戮。
纯嘉当即起身，手中长剑一抖，便要再次冲上前去，可就在转身的一刹那，身形突然一滞，回头去看时，却是李煜一脸沉着地看着他。“为什么？”伸手想去拔那柄穿体而过的长剑，目中尽是不可思议的震惊。
对此，李煜熟视无睹地一松手，任凭对方倒地。
“纯嘉师兄。”一声惊呼传来，接着便有一条身影不顾一切地冲了过来。
。。。
第六章 一步世界
看着飞扑而来的身影，李煜不动声色地后退了两步。
“为什么？”同样的问话不过换了个人，却是得到了回答。
“我觉得已经够明白了。”李煜说着手中长剑再次一挥，又是一道真气迸射而出，目标赫然便是那飞扑而至的武当弟子，也正是之前出声质问他并问出刚才那句话之人。“不过是人多了一点罢了。”
本来惶急的武当弟子闻言脚下倒是一住，目视着李煜甩出的那道真气直接命中目标，接着又与周围的一切化为了乌有。
“不错，不错，刚才不过激了你一句，这就被你看出来了。唔，莫不成也是因为这个才怀疑到我头上来的吧！”对于身后那些人渐渐消去的情况不闻不问，武当弟子神色颇为有夸张地说道。
李煜摇了摇头，“虽然有所怀疑，但不是关键，最主要还是在他身上。从一开始我便觉得他有问题，无论是名字，还是那般声情并茂地以鲜血在表演，都太假，真是难为你找了这么个人。血月之夜，死的都是最底层的弟子，优胜劣汰，早已不是什么秘密了。”
“额，好吧，果然你已经知道得一清二楚，嗯，应该是猜出来的吧！”武当弟子说着又是一声惊叫，“唉，这不是说我一开始就注定失败了。为了尽量减少存活的人数来刺激你，那家伙就不得不抛头露，额，抛头颅洒热血，但这样又……哎呀，竟然是因为这个，真是失策。”
李煜将手中长剑一收，“既然事了，那么我的奖励呢，上还是下？”
本来陷入自责中的某人闻言面上笑容再现，“哈，好在这奖励权限还在我手中呢！唔，那你是想上还是想下呢？”
问题被丢了回来，李煜却是毫不迟疑地举步便朝山上行去。这上或下的问题他早已深思熟虑，取舍更是早已抉择，能够自己选择自然是再好不过了，只是走了十来步却是被一句话拦了下来。
“若是有一个机会能让你略过这些无聊的过程，你可愿意尝试一下。”武当弟子说着又续了一句，“不管结果如何？”
李煜闻言转过身来，“我需要详细说明。”
“额，好吧。”被噎了一下的某人整了整面容，朗声说道，“你应该已经注意到了，这一路走来，虽然说是颇为危险，但以你的实力来说都是小菜一碟。事实也正如你所想一般，这些不过都是让你熟悉的前奏而已，随着一个个任务，你的装备、身份，还有武功都会一步步得到恢复，只要你不是太笨都能一一通过。”说完颇有深意地看了李煜一眼，“我现在给你的，便是省去这个过程，让你直面这背后的一切，你可敢么？”
李煜听完没有直接回答，若只是省去了这些过程，那自然是皆大欢喜，但……
“有所得自然有所失，虽然你能一步登天，但缺了磨合不说，面对的困难也将会是现在的好几倍，我很想你同意，但职责所在，不得不加以说明。怎么样，可有决定了吗？”
磨合么？这个完全不是问题，至于难度什么的，似乎选择这条路本身就不是什么简单之事。只是，看着对方那般漫不经心的模样，李煜心中还是有些踟蹰。尽管路已经选定了，但怎么走还是能掌控一二。“好，我答应了。”
对方闻言自是大喜，不过转瞬又将信将疑地问道，“你可真的确定了，拉弓可没有回头箭，我可不想有人因此怨恨我。”说着手中一挥，但听得“唰唰”两声，无形中有两扇门被打开了，一阵冷风吹拂而入。
李煜却是将手中入派长剑一丢，“开始便是！”说着便走到对方面前，“好吧，看来我不讨要一些好处，你终究还是有些不放心呢！唔……”略微沉吟了一下，继续说道，“你将我即将应对的下一个任务介绍一下，不然……”
“别，别呀。”李煜话未说话便被打断，“这个问题不消说是我了，便是换一个人来也是爱莫能助。嗯，虽然不能具体透露些什么，不过有一点我还是提醒一下你好了。每一个武者，莫不是脚踏鲜血而行，一个声名鹊起的武者背后，无不是沾染了满手的鲜血。江湖，唯杀而已。”一番颇为笼统的话音在一声叹息中暂歇，“我言尽于此，是上是下，你自行决定吧！”说完不待李煜回话，身形竟在一阵恍惚中消散不见。
山峰吹拂之下，树林随风而动。早已没有其他身影的武当山道显得别样的落寞。李煜就那般孤零零地站在原地，并没有动弹。那人虽然没有透露什么，但言辞中的意味却是耐人寻味，至于上下的选择却是再明显了没有。若是之前，上山去的是武当，下山去的是江湖，而现在，上山去往的是记忆，而下山走的却是未知。一步一世界。
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