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越慢慢的放下电话,身边可以商量事情的人又少了一个,闭着眼前倚靠在椅子上,许越感觉到心中那满满的失落,无边的空虚在刹那间涌上了心头。
电话突然震动起来,许越心中一惊,急忙打开话机。电话是小丫头打来的,接通之后,许越还没有来得及询问,就听到了小丫头焦急的呼声。
“许大哥,不好了,姐姐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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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是非成败〗第三十章 告别宣言
小丫头的话炸雷一般的传到了耳朵里,许越的身体犹如弹簧一般猛的跳了起来,紧紧的抓着电话,失声叫道:“你说什么?明月不见了?她去了哪里,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没有早点通知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也许是焦急,也许是伤心,也许是无助,又也许是因为被许越伤了心,小丫头那里只是传来了低声哭泣的声音。一时间许越头大无比,丢了一个还要赶紧安慰剩下的一个,“小星,小星,说话呀,不要哭,都是我不好,我不该凶你,不要哭啊。我……我……唉!”
“对不起,许大哥,我不是气你,我只是想哭嘛!”小丫头原本压抑的哭泣声突然变成了号啕大哭,只让电话这边的许越心焦不已,无论怎么安慰都无法制止。
一边握着电话,一边手忙脚乱的披上了衣服,许越冲出了房间,“小星,你不要乱走,我马上去找你,你现在在什么地方?”
许越开着车子在路上疯狂的奔驰着,浑然不知已经连续闯过了多少红灯,明月的突然失踪,还有小丫头的哭泣都让许越完全失去了冷静。陈茹的死虽然许越很悲伤,但是陈茹毕竟和他只接触过几次,而现在明月和小丫头却完全不同。
许越根本就听不到后面呼啸的警铃声,脑海中不停的思考着,为什么明月会突然之间失踪,她会到什么地方去?茫然间,许越突然想到了许天的那个电话,一种不详的预感涌上了心间。
许越猛的一刹车,还没有来得及思考,车后就一阵剧烈的撞击。因为匆忙上车,许越并没有系上安全带,巨大的冲击让许越直接撞到了前面的挡风板上,一阵天旋地转,许越嘴角溢出一丝苦笑,然后就陷入了黑暗之中。
黑暗中,许越似乎看到了自己的父母,他们幸福的倚靠在一起,母亲还在不停的向自己招手。朦胧中,许越又看到了久久不见的爷爷,还有陈茹,他们都在向自己招手,在他们的后面,一片无限美丽的风光。
许越艰难的挪动着脚步,亲人的召唤对他来说有着无比的诱惑。许越怔怔的望着前方的亲人,浑然没有发现脚下不远处的深渊,仍旧一步一步的向前移动。马上,他就要回到亲人的身边了,孤独了这么多年,许越无比渴望亲人的拥抱。
病房里,值班护士在专心致志的关注着仪器上的变化,病人的心跳一直非常慢,几乎一分钟才跳动两三次,简直就像是一条直线。脑细胞几乎也没有任何活动的迹象,呼吸也极为微弱,从某种方面来说,病床上的,其实已经是个死人了。
小丫头伏在病床上,乌黑的秀发散乱的披散在头后,接连的噩耗让这活泼好动的小丫头失去了所有的精力,沉沉的疲惫让她没有了丝毫精神。如果不是她的坚持的话,医院里早已确定许越的死亡了。但是在加护病房中,许越那微弱的心跳竟然一直没有停止,就这样维持着身体的血液循环。
这样奇怪的现象让医院的院长惊喜不已,这简直就是人类的冬眠状态。院长也从一开始的坚决反对,到后来的坚决同意。现在如果还有人要将许越转到太平间的话,恐怕第一个发狂的就是这位疯狂的院长了。
病房外,司徒宏陪同着院长站在门外,许越已经昏迷了足足三天的时间,原来就已经老迈的司徒宏如今更像是七老八十一般,整个人都散发着垂垂的死亡气息。
“怎么样,还没有什么变化吗?”失踪了一个女儿,现在女婿又变成了这个样子,司徒宏心中的焦急恐怕比小丫头更甚。
院长摇了摇头,老脸上满是不解的表情,“真是奇怪啊,实在是太奇怪了。司徒先生,你知道吗?在病人刚刚来到医院的时候,肋骨断了七根,右手臂粉碎性骨折,左腿骨两处断裂。胸腔内,肺部大出血,脑部受到了重击,两处淤血。这些都是主要的伤势,还有无数数不清的外伤,如果换成了普通人的话,恐怕早已死亡!所以我当时才判断病人死亡。”
说到这里,老院长满是惊讶的摇了摇头,“说来简直就是奇迹,只经过了二十四小时,所有的外伤竟然全部自动愈合,四十八小时后,骨折现象也全部消失。两个小时前我们的检查结果是,病人已经完全康复,找不到任何受伤的地方,就连最难治愈的脑部淤血也完全消失了!如果不是我亲眼看到的话,我绝对不肯相信这样病例。不可思议,真是不可思议!”
对于老院长的惊异司徒宏完全不感兴趣,他最关心的还是许越的状况,“我不管你说的那么多,既然你说他已经没有了任何问题,那么为什么他到现在还没有醒来?”
“呃!”对于司徒宏提出的问题,老院长一阵尴尬,苦笑道:“他的情况已经超出了我们的认识,我们无法解释病人的情况,只是经过正常的检查判断他的情况。按照我几十年的临床经验来说,他可能是内心里不愿醒来!”
司徒宏愣了一下,对于老院长的话他也有些了解,“你的意思说,如果他一直不愿意醒来的话,很可能就这样永远睡过去?”
“就我个人是这样认为的!”老院长老脸一红,“毕竟他的情况与我们的认知完全不同,所以我也不敢做什么肯定,一个能够在四十八小时愈合骨折的人,或许什么情况都会出现!”
司徒宏不悦的皱起了眉头,这样的解答跟没有说是一样的,才想再询问一下,却被病房里刺耳的铃声打断,“怎么回事?”
望着仪器上混乱的心跳,老院长猛的一惊,“不好,病人的心跳开始紊乱,可能生命有危险!”说完,不顾司徒宏震惊的表情,老院长以与年纪绝对不相吻合的速度冲进了病房。
朦胧中,许越似乎看到了许天痛哭的身影,病床上已经失去了生机的陈茹。但是画面一转之后,病床上的人却变成了明月,而痛哭的那个人竟然是自己。撕心裂肺的痛让他无法忍受,想要大声吼叫,但是却发不出声音来。
远方的爷爷还有父母仍然在召唤着自己,隐约间,许越似乎看到了明月的身影。一刹那,许越终于放下了左右的负担,向前迈进的脚步也坚定起来,既然外面的世界已经没有了留恋,那么就去寻找自己的亲人吧。
距离下面的深渊越来越接近,许越浑若未见,脚步不断的加快。但是真的一点留恋都没有了吗?心底深处突然迸发出了一个奇怪的声音,许越抬起头来,茫然自问,“有吗?还有值得我留恋的事情吗?”
一张亦喜亦嗔的俏脸突然出现在面前,皱着小巧的鼻子,无比可爱的神情让许越停住了前进的脚步。是啊,难道真的不值得留恋吗?还有小丫头啊!
一种莫名的冲动在胸膛涌动着,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铮灵和胖子面前,对着他们的质问,苦笑着回答,“你们了解我吗?你们知道多少?如果失去了她,我和死了又有什么区别?哈哈!”
那个许越是敢于追求的自己,而不是现在这个怯懦的家伙,竟然连生的追求都没有了。回忆似乎在飞快的搜寻着,婚礼上,那个火热的许越,“不,我不同意,我绝不答应!”
小丫头的身影什么时候淡漠了?她一直是自己的最爱啊,怎么能够说这个世界上再没有任何留恋了?司徒宏已经老了,如果有一天他离去了,又有谁来照顾小丫头呢?深沉的痛楚,真挚的思念让许越无法忘怀,曾经让自己连生命都不顾的小丫头,怎么能够说不是留恋呢?
不知道是幻觉还是什么,许越仿佛听到了耳边小丫头的哭喊声,那么悲痛,那么凄凉,怎么忍心?怎么忍心丢下她一个人?浓浓的不舍让许越无法放弃,既然已经追求了这么多,那么这一次又怎么能够例外?
神志突然又回到了身体里,许越感觉不到疼痛,仿佛根本就没有发生过车祸,脑海中那一幕幕都不过是做梦而已。沉重的感觉让他睁不开眼睛,许越只能听到身边杂乱的脚步声,还有小丫头低沉的哭泣。
心疼的感觉让他轻轻的动了一下,但是慌乱中却没有人发现。许越艰难的挪动着手,摸索着找到了小丫头长长的秀发,“不要哭了,死不了的!”
因为突发情况而慌乱的病房刹那间平静了,所有的人都呆呆的望着那个几乎确定死亡的病人。小丫头更是不敢相信,不敢相信放在自己头上的那只手,真的是许越的。
“许大哥,真的是你,我不是在做梦?”
努力的翕合着沉重的眼皮,许越心中一阵不耐,为什么张不开眼睛?“是我,不是在做梦,为什么我的眼睛睁不开?好象有什么东西压住了!”
摸索了半天,许越才发现,原来自己脸上被什么东西盖住了,费力拨开眼睛上的东西之后,许越终于看到了小丫头的娇容。原本清丽秀雅的面容因为伤心和担忧已经显得苍白憔悴,一双又大又圆的美丽眼眸也哭的通红,肿成了两个核桃一般。
感受到了小丫头真切的关怀,许越心中不由的一阵激动,毕竟这个世界上还是有让自己留恋的人啊。轻轻的握着小丫头柔软的小手,“让你担心了!”
小丫头死死的盯着许越,似乎惟恐后者突然消失一般,过了好久才突然放声大哭,“许大哥,你坏死了,姐姐走了,我以为你也不要我了。你坏死了,我不要你离开我!”
努力的转动了一下视线,许越冲着病房里的其他人尴尬的一笑,示意这些电灯泡赶紧离开。但是也不知道是许越示意的不对,又或者是这些家伙的领悟能力实在太差,半天的时间,竟然没有一个人离开。
如此三次之后,许越终于忍不住了,轻轻的咳嗽一声,冲着司徒宏笑道:“岳父,你们是不是应该先出去一下?这里的情况,好像……好像不大适合你们呢!”
“为什么?我没有感觉到啊!”司徒宏摇摇头,“你是我的女婿,小星是我的女儿,我在这里有什么不对的?为什么要离开?我觉得满合适的!”
翻了一下白眼,许越在心底暗骂一声老狐狸,对司徒宏没有办法,许越又将目光转到身边的老院长身上。后者嘿嘿一笑,耸了耸肩膀,“你知道的嘛,你刚刚才醒来,做为你的主治医师,我不可能不为你再做一次仔细的观察,必须确认你现在的状态才可以!”
老院长身边的小护士还没有等许越询问,立刻点头如捣蒜,“就是就是,院长要为你检查,我要在这里帮忙的,记录一些数据,还有打针等等都是我的工作耶!”
听到了三个人的低笑声,许越深深的吸了口气,蓦然将目光狠狠的投到司徒宏的身上,阴森的目光让司徒宏吃了一惊。也许是感觉到了许越的底线,也许是已经玩够了,司徒宏哈哈一笑,“不用这样啦,我出去还不行么?”
好不容易才将外界因素都解除了,但是面对着仍然悲伤的小丫头,许越却不知道应该怎么安慰才好。休息了这么长的时间之后,身体已经恢复了不少的力气,轻轻的拍了拍小丫头的香肩,许越才想说些什么,却听到了肚子里传来的抗议声。
一瞬间,一抹晕红涌上了脸颊,许越不敢去望小丫头破涕为笑的俏脸,尴尬的将目光投向了窗外。但是随即一阵浓郁的香味却让许越的肚子抗议的更加厉害,刚刚消散的红晕再次爬上了脸。
小丫头噗嗤一声娇笑,“许大哥,院长说你现在只能吃一些流质的食物,这是今天早上我做的稀饭,来尝尝看!”
接过小丫头稀来的碗筷,许越心头一阵激荡,距离上一次吃小丫头亲手做的饭菜已经好久了。那还是刚刚大闹了婚礼之后的事情,身边还有明月,三个人在一起,那段时光真的好美妙。茫然间,许越不知不觉的就喝光了碗里的稀饭。
确认保温壶里再没有丝毫剩余之后,许越才有些不甘的放下了汤匙,“我睡了多久?”
利落的将保温壶收拾好,小丫头低声道:“已经三天三夜了,我还以为你永远都不会醒来了!”说到这里,小丫头一双俏目又变的通红。
许越心头一乱,再哭下去的话,还不知道会怎么样了,赶紧转变了话题,“那……明月是不是和许天一起离开的?”
猛的睁大眼睛,小丫头皱了皱小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