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云雪昨晚一来就睡着了。”林小眉干巴巴地说,一边将自己大-腿掐了一把。像她这么灵透的销售人员,怎么可能在老总面前失态焘。
容谦沉默,淡定疏离。
林小眉愣了愣,为什么她觉得,容谦好象有点失望……
指背轻扣桌面,容谦语气淡淡:“明天周一,你就会成为分行副经理。京华营销总监,得看你的表现,后面决定。爨”
“我懂。容总就算打算做交易,也不会轻易用上草包。”笑盈盈地猛点头,林小眉朝容谦眨眼睛,“不管什么事,我都会为我们容总办到,而且我连云雪都会保密。我不笨,云雪至今不知道容总的真实身份,一定有特别的理由。”
容谦平静地扫过林小眉的眸子,才慢慢点头:“很好……”
十分钟后,林小眉起身,绽开笑颜:“容总放心,包在我身上。我等着容总给我的营销总监之位。容总,咱们合作愉快。”
颔首,容谦长眸一闪:“合作愉快!”
转身要走,林小眉又好笑地转身:“容总,云雪性子直。如果知道容总的真实身份,只怕不太好解释。”
说完,踩着轻快的步子离开。
长身而立,容谦没有急着离开办公室,而是平静地凝着窗外,那里是油画街的方向。
龙基要铲平油画街?
原本的市政工程不是这样的规划,这是新改的方案。
微微俯身,他摁上电-话:“你现在哪?”
“油画街。”对方淡淡笑了,“怎么,容大哥终于按捺不住,要找我了?”
“洛少,不要做以身试法的事。”容谦似笑非笑地提醒着,“不值得。”
“听起来容大哥好像挺关心在下。”洛少帆不屑一顾,“容大哥应该在声东击西吧?”
容谦面容一凝:“我们是对手,但……我不希望你为此付出太大代价。”
“你放手,我什么代价也不用付出。”洛少帆轻笑,“你明知她还爱着我,却不肯放手,就是利用她的责任心。容谦,你太卑鄙了。你变了。”
容谦淡淡的:“你不娶苏青兰,我又怎么会有机会娶云雪?聪明如你,何时变得本末倒置?我做的所有选择,从不后悔。”
“从不后悔?”洛少帆似在沉吟。
“中午一起吃个饭。”容谦淡淡的。
“我中午在油画街。”洛少帆应承饭局。那语气,不是应承吃饭,而是应承决斗。
容谦挂下话筒,走向总裁办公室。才走到门口,发现里面人影一闪。容谦微微勾唇,放慢脚步,悠然走到门口,汪明霞正从里面出来。
汪明霞笑如春花:“容总原来不在里面呀。我正要和容总说,既然没什么事,我先回去了。今天是周日呢!”
容谦不动声色地吩咐:“等等,我有份重要文件送给董事局。”
进去,容谦长眸扫过桌面。
文件有被人挪动过的痕迹。
容谦若无其事地坐下,修长十指在键盘上飞舞。不一会儿,一份文件从打印机里跑出来。
拿过文件,容谦龙飞凤舞地签下大名,装进A4牛皮袋。盖上“urgent”的大印,用钉书机订好。慎重交到汪明霞手上:“放到董事长办公室最闪眼的地方。密件!急件!”
“好的。”恭恭敬敬接过文件,汪明霞向外面走去。
容谦扫过汪明霞的背影,平静地笑了笑。
走出总裁办公室,汪明霞照直朝董事长办公室走去。可走到摄像头的死角时,她悄悄瞅了瞅背后,飞快拆掉订书针,拿出来飞快扫视完毕。”
请董事会批准,以京华名义,以京华数项不动产做抵押,向银行贷款三十亿。和龙基争夺油画村及旁边百万平方的土地。
汪明霞倒吸一口气。她训练有素地把订书针恢复原状,文件装进文件袋,然后镇定地送进董事长办公室。
三分钟后,她踩着轻快地步子回来,站在容谦面前,不无遗憾:“容总,本来真想陪容总度过美好的周末。可容总的体质异于常人,我……白想了。容总,周日也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低头看文件的容谦没有抬头,直接挥挥手,示意可以。
“谢谢容总。容总再见!”深深鞠躬,汪明霞绽开放松的笑容,向外走去。一直下了一楼,才拿起手机拨号码,“老总,真心用不了美人计。他居然对药物不起反应,真的是个不解风情的臭男人。我瞧老总也不用派别的美人儿过来。唉,乔云雪嫁给他,八成也就是守活寡,还真委屈了,怎么说乔云雪也算得上个小美人。对了,他已经向董事会提交申请,向银行贷三十亿巨额资金,争夺油画村的项目……”
五十楼上的容谦还在努力批阅文件,忽然按上免提:“燕子?”
“哥?”燕子轻快的声音传来,“哥我在油画街,我来找嫂子是想让她回去参观下你的杰作。哈哈,哥你不知道,嫂子的素描好绝啊,把舒渔画得活龙活现的,真的像泰国人妖。好好笑。”
舒渔?眸色深幽几分,容谦按按太阳穴:“燕子,你来公司一趟,立即从帐上拨出三百万给我。”
“哥呀?”燕子似乎不想来。
容谦拧眉:“如果不想换掉嫂子,十分钟内到这里来。”
“我马上来。”燕子吓了一大跳,麻利答应。
揉揉额头,容谦摇摇头——他现在对燕子的影响力,居然比不上老婆大人对燕子的影响力。
不到十分钟,不仅燕子的宝马到了,连三百万都如愿拨出。
交到容谦手上的,是一张不过二寸宽的银行卡。
容谦出了办公室,离开京华,奥迪加大油门,卷起重重的尘雾,不知去了哪里。
“哥?”困惑地瞪着奥迪的尾巴,燕子揉揉眼睛,“哥想干嘛呀?”
燕子不管,还是回油画村去。哥留不住嫂子,她劝不回嫂子,可能看着嫂子,不让别的男人有机会接近嫂子。哼哼,嫂子迟早还是会给她做早餐的那个嫂子。
看看时间,燕子灵机一动,宝马开得飞快,又来到油画街,拉了乔云雪就跑:“嫂子,我给你看样东西。嫂子,你会明白我们现在过的日子有多苦。我们现在过的,一定还是一百年前的日子。”
“燕子,我不去水乡花园。”乔云雪对这热情的丫头实在头疼。
燕子委屈得快要哭:“嫂子,哥不在家,你就去看看嘛!只看一眼,嫂子就回来好不好?”
乔云雪心软。五分钟后,乔云雪来到阔别一个晚上的“家”。
燕子二话不说拉着她进了厨房。
乔云雪脸儿抽了抽,原来这丫头真的嘴馋,居然专门拉她回来给她做饭呀。
“嫂子你看。”燕子嘟着小嘴儿,拿起锅子,送到乔云雪眼皮子底下,忧伤得很,“瞧,我哥见不得我哭,今早给我做的面条……”
乔云雪愕然,黑白分明的眸子瞪大。
什么面条,明明就是一团黑糊糊。锅底全黑,发出难闻的烧焦味。
瞧着,乔云雪眼眶红了。压抑着,她轻轻笑了:“你哥他……本来就不是能下厨房的人。”不仅不懂得下厨,连洗衣拖地这种简单的事,全是门外汉。她结婚半年,这感触比谁都深。
“嫂子你回来嘛!”燕子撒娇儿,“你瞧,我和哥这样吃下去,说不定连胃癌都会吃出来。”
乔云雪轻轻摇头:“燕子,不能。”
“怎么就不能呢?”燕子又把她拖进主卧室,指着窗台上,“瞧,哥今天写的毛笔字。”
毛笔字?
吃了一惊,乔云雪忍不住凝着那四个大字——分居一天!
他写这个干什么?
燕子猜测:“我估计咱哥是一日三秋的感觉。”
容谦那么内敛的男人,当然不会懂什么一日三秋。燕子完全是胡说八道。乔云雪心里涩涩的,扭头就走:“燕子,我要回去了。”
声音轻轻的,可语气坚决。燕子扁扁小嘴儿,最后抽着鼻子跟在乔云雪身后:“我不管,嫂子去哪,我也去哪。”
真是个甩不掉的跟屁虫!
但乔云雪怎么也不肯再上燕子的宝马。既然打算离开,怎么可以和燕子牵扯不清。这丫头会天天缠着她回来,万一遇上容谦怎么办……
乔云雪不肯坐车,燕子也不开车了。小跑着跟上:“嫂子,我陪你逛街。”
一前一后地向油画街走去。
走了一半路,乔云雪就脚痛。没办法,她今天想换种心情,想找回以前的快乐时光,所以特意在家里找出两年前的高跟鞋穿。虽然没有三寸高,但鞋跟比尾指还细,穿着不仅要技术,还要费力保持平衡。
好不容易回到油画街。正走着,燕子惊叫:“哥,你怎么来了?”
心儿一颤,乔云雪飞快抬起头来。
可不,容谦就站在前面。双手懒懒插在裤兜里,俊美的五官在阳光下,别有番迷人的风景。
“来和人吃个饭。”容谦说。
燕子喜悦得很,一把拉了乔云雪:“嫂子,我们也跟哥吃饭去。”
“我妈做了我的饭了。”乔云雪挣开燕子的手,浅浅笑着,“你们一起吃好了。”
“怎么,容太太不肯赏脸。”旁边传来淡淡的讽刺,洛少帆悠悠然走过来,“容先生,看来你不过如此。我还以为你们夫妻有多恩爱,原来连饭都不愿意一起吃。”
“你别胡说八道。”乔云雪冲口而出。才说完,懊恼地捏了把自己的腮帮。她急什么嘛。
容谦黑瞳一闪,唇角微翘,优雅而温润:“一起吃。别让外人笑话。”
他说得这么随意。却又这么自然,让人心里暖暖的……
好象她不去就真是无理取闹……不知不觉,她的步子转了方向,真朝容谦走去。
她心里小小声劝着自己——就一次而已。
来到油画街唯一一家餐厅,走进包间。容谦坐下,将菜单扔过去:“洛少点菜。”
乔云雪倏地转过身来。
可不,洛少帆竟一直跟在后面,此时竟噙着别有深意的笑,静静地凝着她的脸儿。
原来他们俩约了吃饭。
乔云雪瞪着两人,困惑极了,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哥,我们怎么和他这个臭男人吃饭。”燕子不肯。
容谦淡淡的:“燕子别胡闹,我们来要谈点事。吃了你们先走。”
乔云雪没有作声。这两个人约在一起吃饭,已经诡异至极;居然还说要谈事,那简直可疑。
果然由洛少帆点菜:“农家小炒肉,剁椒鱼头……”
洛少帆点一样,乔云雪心惊肉跳一分。洛少帆点的菜,居然全是她最喜欢吃的。
点完,洛少帆意味深长地瞅着乔云雪:“不知容太太还想加点什么菜?”
燕子在旁看得有些糊涂,但她绝不给洛少帆表现的机会,立即抢过菜谱,笑嘻嘻地翻看着:“农家小炒肉和剁椒鱼头我都喜欢,谢谢洛大少啰。我再给哥点个喜欢的,哥,我们再加个酱板鸭和干锅田鸡。”说完,得意洋洋地瞅着洛少帆,“洛大少,你应该光炒鸡肝。”
“哦?”洛少帆一愣,不懂这娇娇小姐的意思。
燕子撇撇嘴儿:“没心没肺。”
“燕子,吃饭了。”乔云雪赶紧制止。洛少帆之傲气天然,怎么可能任燕子奚落。
不一会儿,菜都上了。
乔云雪一直沉默,面对这两个男人,一个是曾与她心灵最贴近的,另一个却是与她整个最贴近的。心儿翻腾得厉害,只能用力压抑着心里的热浪。
她埋头猛吃。只当面前的人都不存在。
容谦喜欢干锅田鸡,可洛少帆更喜欢。两个男人虽然没有抢,但两人的筷子却都往田鸡上面挟。
燕子瞅着皱眉儿,再看看闷不作声的乔云雪,十分不乐意:“洛大少,你碗里还有不少菜嘛!怎么就老爱抢哥的干锅田鸡呢,那是我给哥点的。”
洛少帆瞄瞄她,直接无视。
燕子有些生气:“洛大少,你不能老做这种吃着碗里瞧着锅里的事……”
“咳……”乔云雪呛住了。燕子说的是本义,可她想起了洛少帆劈腿的事……
眼泪都呛出来了,她随手抹了抹,接着低头吃饭。觉得胸口有点闷,想用手揉揉胸口,可手被一双大掌握住。
她整个身子都僵住了。
她要抽出手来,对方却像钳子般紧,不放她,还轻轻抚摸着,似在抚着一块珍宝。
不用抬头,她也知道这只手掌是谁的。容谦是个谦谦君子,四平八稳,大庭广众之下绝不会做逾矩的事。
洛少帆?
他明知她嫁给容谦,居然还当着容谦的面轻薄她!
太无耻了!太嚣张了!
他当年的风雅都跑哪去了呀!
孰可忍,孰不可忍,乔云雪一咬牙,伸出鞋跟,探了探桌子底下的脚。
洛少帆就坐在右边,右边的这只脚一定就是洛少帆的。她屏息静气,气压丹田,使出吃奶的劲,尖尖的鞋跟对准他脚趾头,狠狠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