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便切个西红柿、将鸡蛋打碎搅匀、放调料、下锅,加起来也用不了多少心思。
炸酱面能有什么妈妈的味道?
几分钟煮好的面条、配上外面商店买来的酱料,谁都可以做。
妈妈的味道,是耐心的味道、是爱的味道、是全身心的投入、不辞辛劳认真烹饪才能做出来的味道。
“这些菜,俺女儿贼稀罕吃哩!”老妇人气得嘴唇直哆嗦,顶着满头的粉条看着这个张教授口中乖巧可爱的小姑娘。
张潇潇狠狠的往她脸上啐了一口:“呸!你女儿!你女儿是什么东西?看你就知道是个穷酸晦气的野种!我没妈怎么了?我比她强上千倍、百倍,你可别拿糊弄她那种下贱货的东西糊弄我!”
老妇人看着这个骄纵任性的女孩儿,怎么也无法想象这人竟然就是张教授口中那乖巧听话的妹妹!她哆哆嗦嗦的扯掉身上的围裙,摸了把脸上的汤水,转身冲进卫生间。
“谁让你用我哥哥的水池的!”张潇潇揪着老妇人的头发,将她一把推了出去:“一身的穷酸味儿,离我哥哥的东西远点!”
老妇人连头都来不得及洗,愤愤的转身冲出门外。
张潇潇看着她蹒跚远去的背影,恨恨地握紧拳头:滚吧!快滚吧!哥哥是我的,所有试图接近他的人都该死!
她开始懊恼起来,为何不将那个安有app的手机藏好?
如果李白还在的话,她就不用在这自降身份的和那种农村婆子废话了!
她只要让李白杀了她就好,反正李白杀人无需负责。妲己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么?
还有那个楚云晴。
如果李白还在的话,她一定要让李白把楚云晴也杀了!
连她都敢打,电竞选手果然素质低下!
她愤愤的攥紧了拳头,怨来怨去,最终怨上了李白。
她可是召唤他的人!
因为她的召唤,他才能来到这个世界。可他竟然敢弃她而去?
她不过是逼他做了许多他不愿意做的事情而已,他来到这个世界的机会都是她给的,她让他做点他不爱做的事情怎么了!
该死!
都该死!
等她找回了app,重新拥有李白的控制权,她一定要让李白把那些碍眼的东西统统除掉!
楚云晴该死、老不死的该死、那些胆敢把她从医院里撵出来的人都该死!她要让李白将他们全部杀死,然后让他用剑砍断他自己的肠子!
谁让他敢不听话?谁让他看不起她!
第400章 世界都欠她
顶着满身的汤汤水水,老妇人蹲在马路边,低着头用粗糙的大手一下一下的往下拽着头上的东西。
那是双历经风霜的大手,已经不见当初尚为少女时的纤细精致。岁月在上面留下了无情的裂痕,常年的劳作使其布满老茧。
早春的天气,风还很冷。
她回想着这些日子照顾张教授的林林总总,感觉脑仁都在疼。
那样文质彬彬的人,竟然有这样蛮不讲理的妹妹,一想到那个瘟神还要在张教授家住很多天,她便说什么也不想回到那个干净舒适的房间里去。
但是张教授太忙了。
为了支付妹妹的日常开销,他的科研、论文、合作项目一个接着一个。
有的时候,忙的狠了,他甚至要在电脑桌前盯着电脑屏幕吃饭。
那个娇生惯养的女娃娃,是绝不可能照顾好他的。
老妇人往下拽着头上已经凉掉的粉条,想起了过年的时候,张教授送给她的整整一箱子年货。
她家在乡下,很难走的羊肠小道,通往她那阴冷潮湿的低矮平房。
东西是出去置办年货的邻居从最近的小县城里带回来的。
贫困的小村落里,常年收不到快递。她忽然就收到了那么大一箱,一打开,里面赫然是满满半箱吃的。
她还在里面翻出了好几件全新的外衣。那么暖和漂亮的外套,还挂着他们不认识的牌子。每一件的价码都是六开头的三位数,就连他们村里最有钱的人家都穿不起。
那些衣服她到现在都舍不得穿,小心翼翼的封在袋子里,放在箱子的最里面。
老妇人拽光了头上的粉条儿,开始弄身上的菜叶。
她的耳边回荡起那个女娃娃对她的辱骂,与此同时还有张教授温文尔雅的声音。
咒骂与问候在她的耳朵里炸成一团,她弄干净了身上的菜叶儿,带着满身的汤渍,不知该走该留。
“老妈妈,你怎么在风口里站着啊?”
记忆里的温和声音和现实中的声音重叠在一处,老妇人抬头,看到张教授正拎着公文包快步向她跑来。
她矛盾的绞着衣角。
张教授终于跑到了她身前,喘着气,惊愕的打量着她身上的污渍。
“唉!”老妇人不知该怎么开口。
张教授口中的女娃娃是那样的乖巧懂事,可她看到的女娃娃却蛮不讲理的把她辛辛苦苦做的菜肴都扣到了她的身上。
“这是怎么了?怎么全是菜汤啊!”张教授拽过她粗糙干裂的大手,连忙往楼道里走:“快进来,别在风里站着!”
老妇人这才鼓起了勇气:“小张啊……你究竟有几个妹妹啊?”
张教授似乎隐约察觉到了什么,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所有诬赖妹妹的人,都会说类似的话。
甚至有些与他志趣相投、相交甚好的兄弟,也会莫名奇妙的在说完这句话后诬赖他那可怜的妹妹。
他是借着她的脐带血获得的新生。
他的血管里留着她的血液、他的第二次生命由她机遇,他们相依为命这么多年,他们怎么可以那样诬赖他的妹妹?
因为妈妈生妹妹的时候难产而是,父亲便常常拿妹妹撒气。
不仅父亲,似乎所有人都不喜欢妹妹,可是妹妹做错了什么吗?
她当初不过是个无法选择自己出生方式的小婴儿罢了!
张教授强压着内心的不快,尽量平静的回答:“一个。我只有潇潇一个妹妹。”
老妇人重重地叹了口气:“你不是说,那女娃娃很乖、很明白事理么?”
张教授点头。
没有妈妈的照顾,被爸爸厌弃的妹妹从小就特别懂事。在别的孩子还在爸妈怀里撒娇玩闹的时候,她就已经学会帮父母收拾桌子上的碗筷、帮忙一起打扫家里的卫生。
“你说你娘生你妹妹的时候撒手去了,我就想着,这女娃娃怪可怜见的,又刚从医院出来,特意给她做了那么一大桌子菜。可这女娃娃不领情啊。”她扯了扯自己洗得发白的外衣:“你瞧,她把整整一锅猪肉炖粉条子都扣到我脑袋上啦!”
张教授的脸色顿时变得十分古怪。
妹妹是懂礼貌的好孩子啊……怎么可能做出这么无礼的事情?
就算是再愤怒,也不该将锅里的东西扣到老人头上。哪怕这只是个帮忙打扫的大妈,但她的年纪已经足以做他们的奶奶,怎么能对老人如此无礼呢?
“我妹妹有些敏感,你没说什么刺激她的话吧?”
“没有,我干嘛刺激她啊!”老妇人痛苦的摇着头:“我就是想着,这丫头怪可怜的,特意给她弄的咱们村里年节才吃的好东西。你也知道,我没啥文化,也做不出来什么精巧东西,你说她,嫌弃就嫌弃吧,不吃我重做,干嘛泼到我身上呢?”
张教授皱紧了眉头。
自从他工作,老妈妈就一直照顾他的饮食起居。
老妈妈憨厚老实,不像他之前认识的那些圆滑世故的人。可是为什么她也要这样说妹妹呢?
妹妹究竟是多苦的命?生下来就没了妈妈,还总是被人误会。
电梯很快将两人送到了楼上。
张教授开门,老妈妈跟在后面,气呼呼的张潇潇将屋子里砸的乱七八糟,正坐在沙发上红着眼眶咬嘴唇。
“你回来干什么!你看不起我就走,还回来干什么!”
一看到老妈妈,张潇潇立刻站了起来,一边抹眼泪一边指着她的鼻子问。
还不待老妈妈回应,她便一下子扑到张教授怀里:“哥!他们都看不起我,他们都嫌弃我是没娘养的野孩子!”
张教授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他轻轻地抚摸着妹妹的后背,轻声哄着:“潇潇乖,潇潇不哭。凡事儿有哥哥的,潇潇不怕。”
“连她都看不起我!”张潇潇愤愤的指着老妇人:“哥,我好歹也是上了大学的人,凭什么连她都看不起我?”
老妇人气的嘴唇直哆嗦。
她若是看不起她,何苦给她做那么多好吃的?
到头来吃的被她糟蹋、她平白无故被洒了一身的汤水也就罢了。怎么还成了她的不是了?
第401章 冤魂缠身?
张教授看着照顾了他许久的老妇人身上的那些汤汤水水,十分为难的望着自己的亲妹妹:“潇潇……你跟哥哥说实话,阿姨身上的汤水是怎么回事儿?”
“我怎么知道怎么回事!”张潇潇恨恨地咬着牙:“她看不起我,我干嘛理她?她爱往身上弄什么就往身上弄什么,和我有什么关系!”
老妇人气得说不出话来,指着张潇潇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张教授看着同样气愤的两人,有些愠怒的望向老人:“你不是说这些东西是她扣到你身上的么?”
“我干嘛要把好好的东西扣到她脑袋上!”张潇潇抢答,单薄的身子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这个世界上只有哥哥对我好,你干嘛挑拨我们的关系!我和哥哥血脉相连,这是上天注定的事情,哪里碍到你了?你这么害我!”
老妇人只感觉胸口闷得发疼,指着张潇潇的鼻子,半响才憋出一句话来:“难道我往自己身上扣菜汤?你这女娃娃,怎么不讲道理!”
张潇潇冷笑:“当年武媚娘为害王皇后,亲手掐死了襁褓中的亲生女儿。你做没做,你心里最清楚!”
老妇人登时气得拎起扫把,就要往张潇潇身上抽。
却被张教授一把拦住。
“够了!”
他愤懑。
老妈妈照顾了他这么久,他一直以为她是个厚道老实的好人,这次把妹妹接回来,他很希望老妈妈能让从小丧母的妹妹体会到哪怕丁点儿的家的温暖。
可她竟然也是那样的人。
妹妹究竟做错了什么?所有人都对她如此恶毒!
“去洗干净吧。”张教授努力的压制住内心的怒火,从皮包里抽出几张红色的钞票:“这是这个月的佣金,你以后不用来了。”
老妇人骇然:“我?”
张教授冷着脸将钱放到桌子上,放下公文包转身进了厨房。
桌上的东西都被糟蹋的无法入口,他得做饭给妹妹吃。
老妇人看着这难以理喻的男人,忽然觉得他此刻的样子和她所认识的那个知书达理、年轻有为的教授差得如此之多。
“你这么惯着她,早晚会把她害死的!”她用苍老嘶哑的声音向厨房嘶喊。
张教授系着围裙,冷着脸从厨房里出来:“我妹妹是什么样的人,我最清楚,用不着长舌妇在这里乱嚼舌根子!”
张潇潇的唇角勾起得意的笑容,她站在哥哥身后,挑衅的望着面色惨白的老太太。
呵……半截入土的人了,还和她斗?
不自量力!
老妇人顾不上收拾身上的污渍,愤愤而去。
这次,她是真的心死了。
她忽然明白了为何张教授的那些同事,每当谈起他那个“乖巧懂事”的妹妹,都会轻叹着气摇头。
他们都有病。
老妇人这样想着。
一个以为世上所有人都想害她。
一个漠视所有事实、相信妹妹的所有胡言乱语。
她曾经觉得疑惑,张教授这样优秀的男人,为何一直没有女朋友?
现在,她知道了。
当夜。
坐在书房的电脑前,张教授正皱着眉头修改手上的一篇论文。
冰冷的气息悄然侵入房间,他起身,试图查看门窗是否关严,却听见一阵脆响,随后看到自己卧室的窗户完全破碎,晶莹的玻璃渣子在灯光的照耀下闪烁着向下跌落,一个浑身血污、布满伤痕的狐耳女尸,正从窗外的空气上挪着僵硬的步子凭空走来。
他登时惊得睁大了双眼。
从小到大,他一直不信鬼神之说。这世上若真有鬼神,像父亲那样残暴的男人,为何还安然无恙的活在世上?
他相信这世上是没有鬼神的。
可他却眼睁睁的看着一只狐尸从空中出现,破窗而出。
他家可是十二楼啊!
那狐尸挪着僵硬的步子,从空中挪到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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