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天双侠身处绝境,索性不去多想,心意相通,奋力攻击,陡然之间剑气大长,潜力发挥到及至。
众刀手没料到飞天双侠厉害如此,红雾略略散开,复又涌上,攻势凌厉猛烈,幻景更加恐怖凄厉。
白云飞挥舞玉龙剑,催动内力。玉龙剑剑芒大盛,挥舞出团团光练,将自己罩在其中。突然见到一个圆球一样的东西旋转而来,蓝光闪耀之下,见那圆球竟是一个狰狞可怖的人头,发出吃吃的怪笑,疾冲而至。白云飞一惊,回剑一挥,将那人头劈落下来。一声惨叫,那人头倏忽不见。
白云飞出了一身冷汗。
幻境更加恐怖,不断有头颅、残肢断臂朝他们飞来,难辩真假,加之声声惨叫,更令他们心惊肉跳。
飞天双侠心下着忙。
第六卷中原逐鹿十五 末代皇帝
李嗣源率领后唐的先头部队攻入汴梁,却是出乎意外的顺利。
后唐前锋抵达封丘门外,他的义子李从珂和女婿石敬塘带人率先扑城。后唐将士非常担心,风闻大梁主力5万大军已经渡河南下。而大吴也有军队北上,意图不明。虽然大吴曾经是后唐的盟友,现在不声不响出兵,定然不怀好意。如果他们屯兵坚城之下,和大吴军队陡然遭遇,杀个两败俱伤,大梁主力回师,后唐大军进退维谷,必将全军覆没。
后唐将士知道他们处于绝大的危险之中,唯一出路就是拼死向前,攻下京城。到得封丘门外,也不见先行进入汴梁的石无能、路朝天、白云飞有什么动静。临近京城,他们听到一阵惊天动地的爆炸,大地为之震动,却不明白主何吉凶。到得城下,虽然城内火光冲天,声音嘈杂,城头却旌旗密布,军容严整,守城军队似乎非常强大。他们更是不安。就在此时,沙陀向西南、西北方向活动的偏师都遭遇到来历不明的骑兵,双方展开激战。混战许久,却不知是什么人马。
当此危急时刻,他们不能多所犹豫。李从珂、石敬塘身先士卒,冲在前面,竖起云梯,不顾一切地扑城。
京城的城墙十分高大坚固,他们轻骑前来,没有攻城器具,要想攻取这样的城池,如同做梦。他们原本期望奇袭取胜,并没有攻坚打算。就连云梯也没有几架,如何可能得手。只白白死伤不少壮士。
正在惶急,突然听到城头发出啸声。这是和路朝天、白云飞约定的信号。李从珂、石敬塘大喜,赶紧按啸声指引转向南方。
南方的一段城墙被路朝天、白云飞控制,他们赶紧架起云梯,迅速登城。
只消有一架云梯登城成功,路白就有了帮手。随着登城的人增多,这段城墙被牢牢守住。第二架、第三架云梯架起,更多的沙陀人扑上城来,他们开始向两边扩大战果,登城者达到数百人,便开始向封丘门攻击。
路朝天和白云飞就算有通天的本领,也不过两个人,如何可能接应沙陀人顺利登城?那自然因为城内几支力量激烈厮杀,鹊蚌相争,渔翁得利,给他们造成可乘之机。
沙陀军队扑城得手,城中局面已有极大变化。城内的混战接近尾声,几方卷入混战的人都没能讨得好,弄了个数败俱伤。京城中火光冲天,血流成河,尸横遍街。封丘门内的厮杀虽然还在进行,各方却也元气大伤,筋疲力尽,再没有力量应付这群如狼似虎的沙陀将士了。
沙陀军队以很少的代价就夺得了封丘门,随即接应大军进城。
进城之后,李嗣源亲自率领数百人直扑内城。路朝天和白云飞为了尽快平定京城局面,也跟在李嗣源身边。一路上,街道两边的楼房还在燃烧,崩塌炸响。还有不少人在拼命厮杀,这样的厮杀已经不是为了胜利,天才知道为了什么。
沙陀人的目标却非常明确,根本不理会那些苦苦厮杀难解难分的人群,径直扑向皇宫。
他们来到建国门。
建国楼已经起火,一具尸体悬挂在建国门上方,尸体上悬挂着条幅,大书数字:大梁瘟猪友贞,只卖一文钱一斤!落款为西域屠夫。
凌振衣居然没有死,居然从矾楼脱生,路朝天和白云飞大为惊讶。
凌振衣没有死,那石无能也有可能没有死。
李嗣源心中诧异,也不多想,赶紧挥军冲入皇宫。
皇宫乱成一团,处处大火。太监内臣们席卷财物,东奔西窜,宫女有的投水有的上吊有的乱跑。李嗣源的军队无暇救火,首先肃清大梁残余武装。他们没有遇到什么抵抗,虽然有很多人在成群结队地厮杀,却丝毫不理睬这些鸦子军。沙陀人自然也不多心。只要这些人的兵器不向他们招呼,愿意杀多久就去杀多久,乐得大方,任其尽兴。
胜利来得如此顺利,李嗣源表面不动声色,心中大喜若狂。占据皇宫,进行警戒之后,立即派遣军队占领四方八个城门。他想安排人救火,火势却太大,还是先解决还在自相残杀的人群。
京城非沙陀人苦战之后攻取,所以不能用屠城手段实施惩罚。在路朝天、白云飞一再要求之下,李嗣源下了严令,不准将士随意杀人。主帅军令当然不能置之不理,沙陀人也还温和。对那些街道上仍然厮杀不停的人当然不必客气,一阵乱箭,将其全部射杀。那些无家可归露宿街头的难民,以及许多房屋被烧逃到街头的百姓却在劫难逃,做了枉死鬼。战争期间,那也无可奈何。
作为沙陀人来说,这却是最不痛快的一次攻城。攻城的时候缺少患得患失的兴奋和刺激,进城后又不能痛快杀人放火尽情抢劫,实在憋气。
然而,京城的惨状却不亚于一次大规模的屠城。
京城成了决战的战场。也不知有多少支力量在这里会战。杀了个昏天黑地,杀了个不亦乐乎,却让沙陀人轻轻松松捡了个现成便宜。
沙陀人并不领情,还很遗憾,遗憾这些人不全是他们杀的,火也不是他们放的。
很多人满腹怨言,有的还骂出声来:“这叫什么攻城?我们沙陀人什么时候这样憋气?!”
天亮了,有人前来禀告,庄宗已经来到封丘门外。
李嗣源赶紧带领李从珂、石敬塘等将士前往封丘门迎接。
李嗣源对路、白非常感激,迎接庄宗自然邀请他们同去。
庄宗进得封丘门,对着李嗣源哈哈大笑,自得意满,对李嗣源道:“令公父子夺取大梁京城,功居我大唐群臣之首。今后,朕的天下将与令公共享之!”
李嗣源一惊,庄宗显然得意忘形。同时,一股凉气从背心冒将上来,赶紧拱手低头道:“陛下,此番攻取伪梁都城,全赖陛下洪福。陛下吊民伐罪,应天顺人;也幸亏石无能、路朝天、白云飞一干英雄相助。嗣源并无功劳敢领陛下褒奖!”
李嗣源赶紧向庄宗引见路朝天和白云飞。
庄宗却只瞟了路白一眼,口中道:“好好……”随即问道:“那石无能如何没有前来?”
路朝天和白云飞好生不快,庄宗骄矜狂妄,如此无礼,直呼石无能名字。言下之意,石无能没有前来迎接他,是对他的不敬。白云飞就要发作,路朝天却拉他一下。
听说石无能不知下落,可能在矾楼丧命,庄宗顿了一下,说道:“可惜可惜……”没有再说什么,策马前行。
路朝天和白云飞这一气非同小可。
久闻庄宗一代英主,颇有贤名,也有不少俊杰之士甘愿为其效命,想不到竟如此骄横,取得一点小胜,竟然得意忘形,如此藐视天下英雄,岂是成就大业的一代雄主!
当真是闻名不如见面,见面胜似闻名。
庄宗策马进城,他迫切知道大梁皇宫的情景。
李嗣源望了路白一眼,颇为愧疚,轻声道:“路兄弟、白兄弟,我们一起陪同陛下入宫何如?”
路朝天道:“令公请便,在下要去矾楼察访一番,先行告退!”
白云飞什么话也没有说,和路朝天转身而去。
路朝天、白云飞和李嗣源一起行动的时候,遭遇一些逃出矾楼的人,问及矾楼情况,心中很是吃惊。
将石无能击落火堆,使石无能殒命的是两名女子,是太平教教主和摩尼教教主。石无能接连受伤,又中了毒,所以才死在二女手中。
路朝天和白云飞虽然已经和石无能断交,毕竟多年情谊,难免关心,听得这个消息,感到非常不安。
他们还想知道矾楼上其他英雄的情况。
庄宗一行来到建国门。
梁帝的尸体已经放了下来,被那条写字的条幅覆盖着。庄宗勒住马看一阵,叹口气,回头对李嗣源道:“令公,梁帝也算当过几天皇帝,你不能这样侮辱他!”
李嗣源赶紧道:“陛下,微臣不敢。梁帝不是微臣属下所杀,杀人者自称西域屠夫,也不知什么来头!他和梁帝一定有不共戴天的深仇!不但杀了他,还凌辱他的尸体!”
庄宗道:“朕正在疑惑,我朝当以宽仁治天下,岂能如此行事?凡是投降的大梁群臣,一概免罪!”
李嗣源及其左右赶紧道:“谢恩,陛下如此宽宏仁义,一定能感化敌顽,敌人将望风归顺……”
问起梁帝如何被杀,庄宗楞了一阵,好生疑惑。
梁帝朱友贞躲在建国楼上,左右随从全部逃散,只有皇后和几个妃子、几个宫女跟在身边。梁帝畏缩在楼上,只是啼哭,哭一阵,又骂一阵。骂张氏、赵氏兄弟误国,骂段凝、王彦章无能,还骂敬翔没有阻止他的荒淫昏庸,骂冯廷谔、皇甫麟厚颜无耻,投靠新主,弃他们于不顾。火势越来越大,梁帝越骂越起劲。建国楼就将彻底焚毁。德妃张氏劝他下楼出城逃生,前往段凝军中,再图大计。梁帝却狠狠踢了德妃一脚,又哭了起来。
正在这个时候,他们面前出现了一个满身是血的黑衣人。那黑衣人望着梁帝只是冷笑。梁帝反而镇定下来,问道:“你,你是西域屠夫?”
那黑衣人点头笑道:“然也,有劳陛下久候!”
梁帝又问:“你是石无能?”
黑衣人嗤笑一声:“你以为天底下只有石无能才会杀猪?最有资格杀猪的是我西域屠夫,还轮不到姓石的!”
梁帝临死之前忽生侥幸,福至心灵,冲口而出:“好汉,可否有商量余地?”
黑衣人没有预料到梁帝竟然能用江湖语气和他说话,奇道:“商量什么?有什么可商量的?”
梁帝道:“天底下没有不可以商量的事情,做生意嘛,总该讨价还价,才有商量。朕对好汉颇有微劳,好汉应该有所报答才是……”
黑衣人奇道:“你对我有什么功劳?”
梁帝道:“好汉声称要杀光我朱家人,要朕把他们集中起来,便于你杀起来方便……如果不是朕将族人召集一起,你能做成这件事吗?朕岂不是为好汉立下大功,难道不应该有所报答?”
黑衣人失声笑道:“哈哈哈……你果然为我立了一些功劳!”
梁帝道:“好汉,杀猪匠乃贱民也,你何必一定要当杀猪匠?天底下最好玩的莫过于当皇帝了。我当皇帝十几年,好玩的东西说之不尽!我那飞殿,让人抬着你四处遨游……那宵游宫,裸女嬉戏于碧波之中……其乐无穷!——当皇帝最大的好处,你的话就是圣旨,别人不能不听;别人的话你却可以不用理睬……好汉,你不用做杀猪匠,来当皇帝如何?朕把皇位让给你。你看,朕身边的妃子、宫女,是不是很漂亮。只要你点头,她们就全是你的了!”梁帝巧舌如簧,竭力描述当皇帝的种种美妙,诱惑黑衣人。
黑衣人哈哈大笑:“皇上,你的话果然是圣旨,此刻你的圣旨谁听?别人的话你不必理睬,我的话你为什么不能不理睬?”
梁帝语塞。
黑衣人冷笑道:“说到当皇帝的好处,我可比你知道更多,我本来就是皇帝,这大好江山本来就是我的,你们窃据多年,总算恶贯满盈!大梁一群猪死在我的手中,也算报应不爽。你不必有任何怨望!”
梁帝吃惊地道:“你究竟是谁?”
黑衣人低声在梁帝耳边说了一句话,梁帝惊骇无比。
黑衣人退开一步,手中突然出现一柄蛇一样的软剑,那软剑映着火光,活象一条不住窜动的火蛇,发出艳艳光芒。那火蛇犹如闪电般盘旋飞舞,梁帝周围的皇后、妃子、宫女全部身首异处。
梁帝叫了一声,跃将起来,想要跳下建国楼,却被黑衣人抓住。黑衣人笑道:“念你也算有些功劳,我确实说过,你帮助我宰掉所有瘟猪,我可以让你死得痛快一些,我决不食言,这就颁赏!”却见一道红光掠过梁帝脖子,梁帝的脑袋掉了下来。
最后一个宫女站立在一根柱子前。那宫女肤色雪白,明如秋水的大眼没有丝毫畏惧,好象很好奇,冷静地观望眼前状况。既不逃跑,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