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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雾中箭支没有准头，不过那些流寇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飞来一支箭命中自己。待在水里不成，上岸也不成，落水的流寇一些往东一些往西，乱成一团。
后面的流寇船队在前面传来战鼓声的时候已经纷纷停下来，几艘运气不好的船只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冲进了弩箭机的射程范围，被第二波弩箭洞穿船板。其余的一百多艘渔船则是逃过一劫，在首领的指挥下，他们纷纷移船靠岸。
流寇的水军在遇到这样的伏击之后并没有马上逃离，反而是上岸聚集起来，他们也意识到如果任由前面的船只被人摧毁，马场湖就不再是自己的控制之下，水军留着对于嘉兴同伴来说再没有任何作用，所以他们企图上岸跟岸边的何越等人争一日之短长，以为这些人是梁津从战船上调派出来的，就算有也是人数有限。丝毫没有料到这批人是何越带来的援军。
烟雨中近千流寇水军聚集在一起，沿着岸边冲来，弓箭在这个情况下一点作用都没有，等看清楚人时已经只有十几米的距离了。所以这些人一色拿着长枪大刀，或者鱼叉。
聚集在第一架弩箭机边上的两百士兵见流寇冲来，也不知道他们有多少人，不过他们早有准备。在何越的指挥下，他们两排人手握着长枪步伐整齐地朝冲来的流寇迫去。
虽然在这两百人中还有一些是训练得半生不熟地，不过他们整齐的阵型散发出来的声势远不是那些参差不齐的流寇所能够相比。而且两百人只做两排队形比较宽，在簌簌的雨点中看上去丝毫不逊色流寇的人数。
后面的战鼓声变得急促起来通知岸边的士兵收起强弓开始近身作战。河边岸上的四百多人除了几十个操作弩箭机的士兵之外，在何越刚刚和流寇接触的时候已经聚集起来，朝上游杀来。
虽然流寇的首领是想跟何越等人来个鱼死网破，不过他们的手下实在是有些不堪，见到这些士兵早有准备他们心里就纷纷打起了退堂鼓。
主将判断正确使士兵们信心大增，再加上浓雾中不知道敌人有多少，反而没有了畏惧之心，在几次冲击下，流寇开始后退。流寇首领在这样的情况下呼喊的声音显得苍白无力。
何越手里的长枪在跟敌人几次接触之后已经沾满的鲜血，带着身边的士兵踏着敌人的尸体稳定地朝前面推进，在这样的队伍中长枪根本不用任何的花招，遇到敌人的时候只要发一声喊直接用刺的就行。就这么简单的动作却给不断朝后退去的敌人带来无限的心理压力。
鲜血随着雨水浸透这块土地，在流进河中，跟河里的血水混在一起，让整条仅一里的水道充满了血腥的味道。
先逃跑的敌人已经驾着渔船朝上游逃去，就连那个一直呼叫着进攻的流寇水军首领也不例外，而没有来得及逃走的流寇四散开来，各奔东西，只抛下一地的不幸尸体。
第五章 被人暗算
流寇前面避开弩箭机的渔船在梁津战船回头反击下，虽然奋力抵抗但是却无济于事，在加上身后的水道被两岸的弩箭机封锁，他们的渔船不是被击沉就是被俘虏。依照往常的惯例，所有的被俘流寇全部斩杀，马场湖边上的河道充斥着流寇的尸体，数里长的河道都是一片赤红。
在河道上大胜流寇之后，梁津的战船进入马场湖直奔流寇的水军老巢，实力悬殊下，流寇剩余的水军纷纷从附近密集的河道逃离，让出这块嘉兴东南面最大的水域。
流寇水军战败的消息很快传到嘉兴县城内，在附近水道完全被梁津封锁的情况下，嘉兴内的流寇出乎何越的意料之外并没有逃离，而是在嘉兴城严守起来。
战船上何越朝梁津道：“真令人生疑，这些流寇居然没有走，按照我的估计他们在听到自己水军打败之后应该马上逃之夭夭，至少也应该是逃向海盐方向。这个地方东南两面都是海，现在朝廷大军南下，只要稍微有点见识的人就不会在这个角落上驻兵，没有船只的话，这里就是死路一条。他们现在蹲在嘉兴城内等死不成？”
梁津也是一副疑惑不定的样子，点头道：“不错，现在他们既不可能有援军前来搭救，人数也比我们多不了多少，就算能够跟我们在这里磨上一段时间一旦有朝廷的官兵前来，他们就是网中之鱼。难不成他们还有什么凭恃？或者非要在这里呆下去？”
何越想了半天实在想不到这些流寇到底有什么凭恃，朝梁津道：“不管他们怎么样，我们先去看看。要是真有什么凭恃，他们也不可能一直藏着捻着。”
两人正在说话的时候，一个报讯的士兵上了战船朝两人道：“大人，义兴城消息。”
“说。”
“刘将军在义兴城大败流寇，流寇首领祁据被俘。”
何越听到传讯的士兵回报的消息猛地站起来使小船为之一晃，差点倾覆，“你说什么？刘牢之还在义兴跟流寇大战？”
何越丝毫没有顾及到自己现在直呼刘牢之的名讳，要是这样传到刘牢之的耳朵里，他就有得罪受。
传讯的士兵被何越吓了一跳，弱弱地解释道：“刘将军将义兴城四面围定，城中流寇不得出城，坚守数日后城中粮绝，流寇突围出城被刘将军大败，首领祁据被俘。”
“这么说刘将军并没有让流寇出逃了？”梁津问道。
“确实如此。”
“那吴郡城呢？吴郡城应该是那个谁在攻打，那边的情况如何？”何越一时激动想不起另外一个和刘牢之一起南下的谢琰。
“谢将军攻打的吴郡也是如此，四面围定不让流寇有脱身之机。”传讯的士兵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何越突然一拳种种地打在战船的横档上，不是很厚的横档被何越一拳击裂，他口中爆出两个很久没有用过的词：“我日！”
同时梁津的脸色也开始变得十分难看起来，何越不顾身边的传讯士兵破口大骂道：“他娘的，这两人说好了在害老子。我日他娘的。”接着朝岸边的士兵高声喊道：“给我把江大龙马上叫来。”
梁津面色沉凝地朝传讯的士兵问道：“吴郡城估计还要多少时间才能被攻破。”
“吴郡城中的粮草应该也没有了……”
“好，你下去再探吧。”梁津朝传讯的士兵挥挥手示意他离开。
何越深吸了口气压抑着心中的怒火，一双眼睛闪着要杀人的光，沉声地朝梁津道：“玉龙山危险了。”
梁津点点头道：“如果吴郡城被破，大批流寇必然会从玉龙山经过，要是想从我们那里弄走点粮食的话，我们的大营估计要保不住。”
“现在回去也不是，不回去也不是。他娘的。”
何越脸上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从来没有遇到过令他如此为难的事情。他之所以把玉龙山所有能打的士兵全部带到这里来是因为他认定刘牢之会接受他的提议，屯兵大城之外任由流寇逃遁。要是那样的话，流寇手里就会握有至少几天的粮食，在危险中哪里有功夫去理会玉龙山？必然披星戴月地直接渡过钱塘江回到会稽或者其他流寇聚集的郡县去。
但是现在很明显刘牢之并没有接受他的提议，而是直接一处处剿灭流寇。如此一来破城是必然的，但是在城破之前流寇岂能坐以待毙？自然想要突出重围。不管刘牢之还是谢琰都不可能将数万流寇赶尽杀绝，逃遁出去的漏网之鱼也一定不少。这些漏网之鱼一旦身上没有粮食唯一的办法就是劫掠。
义兴城的流寇逃出去之后还好说，会直接南下跟吴兴城的同党会合，不会殃及东面的玉龙山。不过吴郡城的流寇要回会稽的话就只有两条路可以走，一条就是直接南下来到嘉兴这个地方，若是他们朝嘉兴来，只要何越梁津放他们一马，他们还巴不得马上离开，但是嘉兴大战的消息一旦被流寇得知他们必然不敢在后有追兵的情况下往这里钻。
另外一条就是经过玉龙山前往吴兴城，如果流寇在破城之后手里没有粮草的话，那么何越在玉龙山的大营就危险了。
现在的情况让何越拿不定要不要回玉龙山，万一自己回去的时候大营已经被流寇攻陷，自己不但保不住玉龙山反而连嘉兴这个最后的立足之地也要被顺势而下的谢琰抢去。但是不回去，玉龙山那个自己经营良久的地方很可能被破，那样一来自己得到嘉兴却失去太湖，根本就是得不偿失。
梁津跟何越一样双眉紧皱，他沉声地问道：“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明明是很方便的计策为什么不用？”
“哼！他们跟我们一样在利用这场战乱取利。”何越冷哼了一声，心里的怒火在想通了之后已经平息下去，重新恢复了冷静。
“你是说他们故意不放流寇逃走？”
“不错，东南骚乱不仅是他们就是连健康的人都极力想看到捷报，如果刘牢之照我的话去做，在平定北方三郡虽然能够省下很大的力气但是绝对不会得到威名。以他手下北府军的实力要平定骚乱不过时间问题，为了能够在这场骚乱中得到最大的好处他跟那个谢琰宁可迁延时日耗费更多的人力物力。”
“但是他们这样做不仅让孙恩有更多的时间准备对抗，而且还会增加他们手下的伤亡。”
何越长长地出了口气道：“时间越长，斩杀的流寇数量越多，他们的功劳也就越大，至于孙恩的死活跟他们何干？还有手下士兵的生死他们更加不放在心上。除了北府军之外，其他的不过是朝廷供养的军队，只要捞足名利，就算把这五万人统统扔进海里也可以。”
梁津听了何越的解释之后默然不言，刘牢之、谢琰，还有他们这两个默默无闻的小子在这场战乱中打的是同一个主意，那就是捞到好处。不过跟刘牢之谢琰他们相比，自己这两个毛头小子显然还比较讲道德，至少不会把手下往火坑里送。
“现在没有办法了，希望还来得及补救。你有什么办法？”梁津朝何越问道。
“我们不是从流寇手里弄了二十多艘渔船吗？再加上先前的渔船差不多有五十多艘，这些渔船留在这里作用不大。我让江大龙立刻带渔船赶往玉龙山，那里还有我先前为了应付吴兴城流寇造的一些木筏，我要他把玉龙山上所有能搬的全部搬到西洞庭山去。”
“大营呢？还有那些百姓呢？”
“百姓全部到西洞庭山避难，有五十艘渔船，再加上那些木筏的话，只要时间来得及就可以把辎重和人转移到西洞庭山。大营就留在那里，流寇要的话就给他们搬去，只要粮草辎重和人在，等嘉兴平定了之后我们再回去造。”
何越沉稳的声音中带着极大的痛楚，这样的痛楚梁津感同身受，因为玉龙山可以说是他们两人一手一脚弄出来的，虽然何越说得容易，但是那个大营光布置就费了很大的时间和精力，如果真的被流寇一把火给烧了，也是一大笔的损失。
两人正在商议的时候，江大龙急急地过来，何越将事情毫不保留地告知江大龙，听得他两眼发直，接着何越把自己的补救方法说了出来。
“你到玉龙山时，如果玉龙山已经被夺，不可与流寇相争，我不能因为丢了大营之后再把你们这些人还有五十条船也给丢了。这事情你必须做到。”
“是！”江大龙手里的拳头紧得发出“咔咔”的声音，费了好大的劲才重重地应声道。
“如果你及时赶到，在将东西转移之后立即派人报讯。”
江大龙再答应一声，接着就心急火燎地朝停泊在附近的渔船奔去。
第六章 孙恩退逃
梁津看着江大龙离开之后朝何越道：“玉龙山那边的事情我们只能听天由命，不过嘉兴这里……”
“对，一旦吴郡城被迫就算那个谢将军在吴郡城内忙着数钱财也会派人来取嘉兴。我们必须在他们赶来之前将嘉兴平定，也就是在一两日之内拿下嘉兴。”
在先丢失吴兴城，再让玉龙山陷入险境，何越不仅没有唉声叹气，心里愈发坚定地要将嘉兴弄到手。这两次事件并不是自己不能打也不是自己战术不行，纯粹是自己想法太天真，而且对这个大环境还不是很熟悉，经过这两次之后何越会对这个时代有更多的认识，更残酷更彻底的认识。
水军的战船在梁津的指挥下首先靠近嘉兴，何越带着自己的近千手下同时也来到了嘉兴县城外。
嘉兴县城城门紧闭，虽然何越手下只有千人，水面上的梁津船只也不多，但是对于嘉兴县的流寇来说如临大敌。马场湖附近一战名副其实地血流成河让他们见识了一番传言不虚。
何越等人来到城下还没有开始攻城，只见城墙上一个流寇高声喊道：“我们手里有五百无辜百姓，如果你们攻城就先踏上他们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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