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离随之淡笑道:“若论辈分,保主乃是与家师至交好友。能在百忙之中抽空来看我们这些未成气候的后生晚辈,大抵是我们三个的荣幸才是。”叶离的声音平淡随和,但每一个字都如同在对方耳边娓娓道来,算是对解晖的回敬。
此趟叶离虽然只是寇仲请来助势的帮手,但此刻却无形中占据了主导地位。此固非叶离所愿,但他一向不喜欢被人压上一头,而三人之中,也只有他能在功力和控制上压稳稳压过解晖一头。
解晖闻言不禁失笑道:“心尊万勿客气,解某却不敢担阁下的长辈之称,如今两军交战,自然更不能论辈分谈话。但凭你以往的战绩,整个江湖都要为你颤抖,如果你还算未成气候,那解某这几十年岂非白活了?少帅与子陵的大名,天下亦是无人不晓,大家均无需客气了。”
互相打了一个推手太极,叶离却暂时没有从解晖神色中看出非与自己拼命不可的态度,心中微宽,不过他却不会大意到认为解晖的心思,会表现在脸上。这时众人来到解晖身前丈许齐齐下马,解晖眼中肃杀之色变淡,随之笑道:“三位千里而来,解某准备好一桌清茶素点,为三位接风洗尘。”
清茶素点?果然!叶离此刻目。光射向左边一间门户紧闭的菜馆。因为他已经发现,在菜馆内有一个很特别的心跳之声,宁静平和到了几乎不易察觉的地步,连叶离都要小心判断,才能断定,而且这心跳的节奏与梵清惠极为相似,如果叶离还猜不出是心跳是来自什么人的,那才是怪事。
这时却听解晖轻呼道:“开门迎宾!”。随着解晖一声令下,叶离所看的菜馆大门从中分开,两名解加战士神态恭敬的从内而外推开大门,动作缓慢稳定,逐分逐寸的显露出菜馆大堂的空间。而原本应该满是桌椅的菜馆大堂,竟之余正中一桌,予人异乎寻常的感觉。
一个似乎不染人间烟火的超。尘仙子,正坐在朝向接到一旁的椅子上,恬静无波的眼神,凝望叶离等三人。这女子三人都认识,正是慈航静斋入世传人师妃暄。虽然叶离不久前重创梵清惠的事情如今已经可谓是家喻户晓,但在她这得意弟子脸上,却丝毫看不出一点嗔意。
看到师妃暄在座,叶离到没有什么,但双龙却都愣。在那里,仿佛忘记了此刻的处境与此行的目的一般。叶离见状轻哼一声,将两个丢人的家伙拉回现实。
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见到她你们就没辙了?。至于吗!
这时解晖也摆手说道:“三位请!”
众人落座之后,解晖首先端起茶杯道:“不论三位。为何事而来,一天未翻脸动手,便仍是我解晖的客人。解晖便借此一盏热茶,敬三位一杯。”
六人同时举杯,。寇仲叹道:“希望下次见到堡主时,仍可像现在这般坐下喝茶。”说完五个男人将热茶一饮而尽,只有师妃暄浅尝一口,便悠然放下茶杯。
不过他们同时也注意到,这冒着淡淡热气的茶,在叶离端起的一瞬间开始,云气变得格外浓郁,等他放下茶杯之后,连杯壁上都没有丝毫残余的水迹,便可知叶离是以自身内力将杯子中茶水蒸干,一滴都未喝入嘴中。
解晖对于叶离这种小心谨慎的行为,自然是有些不满,但以他数十年的成服却是没有表现出来。师妃暄更是神态自若,仿佛眼前之事与她没有丝毫关系一般。只有徐子陵感觉有些别扭,对叶离低声道:“风兄何必如此谨慎,岂非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叶离也不尴尬,淡然一笑道:“小人可是从来都能比君子活的更久一些,本尊从来宁取真君子,不愿为大英雄,为了自个能够延年益寿,偶尔小人一点,实在是无可厚非,也无伤大雅吧!”
因为叶离的“小心”,让解晖原本打算继续客套的情绪也没有了。淡然将凄凉的目光射向门外,不胜感慨的说道:“我解晖纵横天下数十年,从没惧怕过任何人,也不卖任何人的账,惟有两个人却是例外。”一旁的解文龙垂首不语,似在分担解晖心中的痛苦。
叶离自然知道他说的两个人是谁,为了节省时间,索性淡然道:“之前在山城知道岳山拍死席应的消息,据说就是得到独尊堡的传书,有此可见堡主与家师关系匪浅,且能互相信任。否则宋阀定会在此建立自己的情报网,而非通过堡主来获取蜀中消息。莫非令堡主不得不卖账的人,当有家师一个?”
叶离的理由很充分,但却十分牵强。这个消息,只能说明解晖与宋缺私交不错,但能否达到让他不得不卖账的地步,单凭此事却并不能说明问题。不过解晖也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因为异人都知道N多不为人知的绝秘资料,这些个早就不是什么新鲜事了。这心魔肯找出一个借口来,倒也算是有心了。
却见解晖神色陷入回忆,点头说道:“我与宋大哥早年结交,曾经一起出生入死,大哥曾多次在极度危险的情况下,不顾生死维护于我。而我解晖能有今天,全凭大哥为我撑腰,无论外面如何纷争,却从无人敢犯我境半步,因为天下人皆知犯我解晖,必触怒宋缺。天下又有谁敢开罪宋缺?”
叶离闻言微微摇头道:“解堡主这话可说的言不由衷了,至少不是绝对呢,比如这位师仙子,便请动了当世三大宗师之一宁道奇,与家师对着干,如果不是其中有了变故,没准南北两大宗师已经携手黄泉,共赴幽冥了。”
叶离说完冷冷地看了师妃暄一眼,后者依旧淡定,丝毫不为所动。叶离这话可不算是危言耸听,按照原著的路子,两大宗师确实有可能同归于尽的!事实摆在眼前,就算是有心为其分辨的徐子陵却也做声不得。
解晖闻言苦笑摇头:“有很多事我不敢想起,此刻更加不愿提起。虽然宋大哥如今已经声明归隐,但此前之举无疑代表绝对支持少帅与南陈。原本解晖是绝计不敢违背大哥之意,更加不愿与大哥支持之人为敌。奈何事情落到今天这个地步,致使大哥最得意的传人,连我的一杯热茶都不敢喝。这一切,皆因另一个让我不得不卖账之人。也就是妃暄的师尊梵斋主。”
他的答案自然早在叶离预料之中,却听他继续说道:“本来若有人敢伤害梵斋主一根毛发,我解晖也定不会与之善罢甘休,偏偏此人确实大哥最得意的弟子,当真让我好生为难。妃暄能体谅我的苦衷吗?”
师妃暄此刻终于开口,竟然出乎预料,站在叶离的角度上分析道:“此趟不管怎么说,是师尊与了空大师主动寻风尊的麻烦,此时暂且放下,不提也罢。倒是蜀中的行事,恐怕少帅当有所说辞,我们何不先公后私,先听听少帅如何说法?”
风尊?又换了一个称呼,不过这个倒是很好听,比心尊还要好听,貌似是明教那个原尊的称号变化了一下,一如祝玉研或称阴后,或称祝后,确实是很有意思呢。
寇仲已知劝说解晖改变主意投靠他,估计已经是一件很难为的事情,只能苦笑道:“妃暄可知道事到如今,我虽理解堡主的苦衷,但我与李世民之间的斗争,早已非我寇仲一人之事,而是少帅军全体的愿望。故此一切只能以武力解决,相信再无第二个可能性。”
师妃暄微笑道:“既然如此,那我们便凭武力来解决吧!”
寇仲哑口无言的迎上师妃暄的目光,哑然半晌,才失声说道:“妃暄应是说笑吧,你岂是凭武力解决问题的人?”
师妃暄轻柔的微笑道:“这话是你说的,当其他一切方法宣告无效时,除武力外,尚有什么解决方法?妃暄是绝不会坐视巴蜀落入少帅手中的。”
徐子陵道:‘妃暄……‘
师妃暄容色平静地截断他的话,目光仍丝毫不让的凝望寇仲,道:“不论子陵以前有千万个助你兄弟寇仲的理由,所有这些理由均成过去,天下已成三分之局,巴蜀若不落入少帅手中,三分格局尚稳,反之,则天下失衡,子陵请勿介入妃暄和少帅间的纠纷,好吗?”
双龙还要再说话,却被叶离一把拦住。同时叶离含笑说道:“师仙子说的好,果然快人快语,性情中人,师仙子在此地可算是半个主人,正所谓客随主便,既然师仙子已经划出道来,我们就依师仙子的意思,以武力来解决。我们一行共有三人,师仙子是想轮流讨教,还是以一敌三呢?!”
第七百三十二章 如尊所言
第七百三十二章 如尊所言
看众人满脸黑线的样子,叶离一拍自己脑门,继续说道:“是我糊涂了,子陵怎么可能对仙子出手呢?想来少帅亦是怜香惜玉之人,也不会对女孩子下杀手,却是英雄本色。不过呢,我这个祸世魔头想来心毒手黑,杀手无情,就用我的虎惑刀与妃暄姑娘的色空剑来一决生死如何?这样以一敌一,想来更是公道!”
众人闻言无不震惊,这一行三人,本就以寇仲为首,原本师妃暄以为此招定能镇住双龙,而叶离作为外人不好插手。哪里想到叶离竟然“无耻”,不但先说什么“车**战”、“以三敌一”,后又故做大方,由他自己出战独对师妃暄,如此大包大揽,一副千载良机、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的意思,显然是要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将师妃暄置于死地而后快。
而事实证明,此刻的风雨残阳无疑有这个能耐,而且也能下得了这个手!甚至是很乐意下手的!
石之轩毁了碧秀心,但本身却精神分裂,未必就敢说占了上风,但若他的传人成功杀死慈航传人师妃暄,这流传出去,却是一段大大的佳话?不同的是这段佳话只是魔门中人才会津津乐道,却将成为慈航静斋永远难以抹去的污点。菜馆内气氛一时间紧张无比,落针可闻。
还是徐子陵那小子在此刻仍不忘自己护花使者的本分,马上站起身来道:“风兄!妃暄此举固然冲动,但未必没有转圜的余地,风兄何苦如此针锋相对?若你定要与妃暄为难的话,小弟虽然不才,也只能已尽男子的本分,要代替妃暄……”
叶离容色平静地截断他的。话,目光却凝望向寇仲,道:“不论子陵以前有千万个襄助师仙子的理由,但这些理由均已成为过去,天下如今已成三分之局,若巴蜀落入仲少之手,少帅军势必势力大涨,反之,则天下再度三分平稳,征战势必更为旷日持久!于天下苍生何益?!请子陵千万勿要在介入本座与师妃暄之间的纠纷,好吗?”
所有人一脑门黑线,这风雨残阳。什么人,直接照搬师妃暄刚才的话,居然还学得天衣无缝!
徐子陵闻言也是一愣,才要再开口劝解!
眼看徐子陵还要开口,叶离见。状心里更是鄙视,干脆出绝招,双眼扫了寇仲一眼道:“少帅,你确定这人是你兄弟?”
叶离一句话,比他的《天邪刀法》更加凌厉,,尤其是针。对双龙而言,令人无从招架。此言一出,顿时让徐子陵感到无地自容,真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但为了保护师妃暄安全,他却偏偏不能一闪了之。
寇仲见状忙打圆场道:“风兄千万别这么说,子陵对。我这兄弟可是能够两肋插刀的。”
叶离闻言随口反问道:“我看是为了女人,可以插。兄弟两刀吧?真难为以可以为了他作出那么大的牺牲!这还叫一世人,两兄弟!?”话语中充满了讥讽的意味!
徐子陵俊脸涨。的通红,可偏偏无言反驳,寇仲心里更是郁闷,本来此趟他们是来劝说解晖的,但此刻他却不得不成为风雨残阳与徐子陵之间的和事老。于是苦笑道:“风兄稍安勿躁,听兄弟把话说完。子陵或者只是不希望我们之间的任何人受到伤害,所以……风兄还是不要怪罪他了。”
叶离闻言无所谓的说道:“您都不怨他不为自己兄弟着想,我怪罪得着吗?幸亏我没这样的好兄弟啊!不过眼下这事,总得有一个解决的办法吧,貌似现在武力解决,也非是可行的办法了。”
寇仲闻言苦笑,这时却听师妃暄说道:“就在三位来之前,我刚刚接到师尊的飞鸽传书。只要风尊可以不参与巴蜀之争,你伤了他老人家的事情,便就此作罢,师尊的打算是白挨,伤也算是白受。也正是以为师尊的传书,堡主才不愿与风尊翻脸。却不知风尊意下如何?”
此屁有理!叶离心里不禁诽谤,我和你们之间的恩怨貌似并不少,你们如果需要收拾我的时候,随便都可以找出N个借口出来,这件事情是否罢休,貌似根本没有任何实质性的影响。不过叶离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过多较真,因为事到如今,并不是说他只要杀了师妃暄,巴蜀便可以投靠寇仲那么简单,反而事情会闹得更糟。
更何况在这个地方,当着这些人,自己要杀师妃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