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无效,红牛将军高高扬起后蹄,重踏地面。
地动山摇。
索萨立刻摔倒在地,一时半刻令无法爬起来。
外挂君一动不动。
践踏技能对他是无效的,并非有抗性仅是需要一些技巧。地面震动如同蹦床上下起伏,它上便蜷腿,它下便伸腿,频率一致即可,很简单——至少对他来说。
红牛将军有些惊愕。首次见到咆哮与践踏皆无效的敌人。他怒火攻心,低头狂奔撞了过来。
战车?
看到一头发狂的巨大公牛全力撞了过来,外挂君仿佛看到了一辆数吨重的装甲车在眼前。
躲闪吧?他可不希望下一秒七夜浊上线登录时发现自己的角色挪了位置;硬抗吧?铠甲耐久降了怎么办?杀掉吧?好像吃不完。
外挂君非常苦恼。他为什么被卷入了奇怪的麻烦里?该如何最小限度的处理此事?他这样一边沉思一边用无名指和尾指捏住了红牛将军的犄角尖端,压制后者至一动不动。
“哞?”
将军涨红着脸用尽全力也无法将脖颈转动半分!自己这巨大的身躯,却被眼前的小兔子压制?不可能!
眼前的兔子恍若巨龙!
这绝对不是兔子!
他提起牛族双刃巨斧,抡向外挂君企图将对方拦腰斩断。却只听“叮”的一声清脆轻响,一口口水吐在数百公斤重的骨质巨斧上,使其挥斩轨迹硬生生的画了一个横V,狠狠插入地面。
“不可能!”
红牛将军挥散眼前腾起的尘土大声如此叫嚷着,惊呆了。淬口吐沫就击落了他的巨斧?又不是小牛们草编的玩具!
一口?不。
如果慢动作回放就会发现,那是外挂君以逐渐增快的射速连续吐了五次口水,并令它们于斧面处恰好赶齐。五滴饱含巨大动能的唾液在同一瞬间相互撞击所造成的冲击力不可小觑,完全不是武术高手挥斧时未达最后发力点之前所能抵御的。那已经不是水滴了,而是液压爆炸,若不是外挂君嘴下留情斧子早已被吐成碎片。
外挂君还在犹豫要不要杀。
不仅将军身后的近千头牛头人颇为麻烦,而且远处还有更多其他种族正在源源不断的逼近。大会战吗?如果把上万本地人都杀了绝对会引起很严重的影响,无论好坏,他不可以在七夜浊离线时胡乱搞事。一个玩家下线睡了一觉,再醒来却发现自己的挂机替身已经把全世界的居民都杀光了……会是什么感想?
但眼前的公牛将军已经气疯,巨斧频频挥舞的密不透风。
杀了他只会更加惹怒其他牛头人,七夜浊2级说服技能又对盛怒之下的牛族不管用。难办。外挂君一边不断用尾指抵挡攻击,一边深感困扰。
算了。
就这样抵挡攻击直至对方疲惫吧,反正不消耗铠甲耐久也不费吹灰之力。
将军徒劳的挥斧,外挂君打着哈欠抵挡。
远方更大型的军队终于赶来了。近万的精锐各族联合部队。像鸽子、老鹰、陆行鸟与鹤的四种亚人种,三种犬类、四种猫科、羊头人、长毛猛犸、鼠人以及……黑色甲壳虫亚人?
他们从外挂君的周围奔腾而过如同大迁徙。这里没有任何一只兽人低于五十级,包括那些不足他腰身高的鼠人士兵——带着比破锅烂盆还滑稽的铠甲。
突然有一只鼠人战士向索萨吹了一支吹筒箭。
外挂君一边抵挡公牛将军的疯狂进攻一边用空闲的手轻轻捏住了疾风般的吹箭。带着红色的羽毛,尖端还散发着毒素的恶臭。
浩瀚的大军无视外挂君和索萨而奔腾而过的唯一理由就是公牛将军正在处理此事,但显然这只鼠人战士有些不耐烦了。他无法理解牛头人为什么如此久还搞不定庇护着蜥蜴人的母兔子。他想帮忙所以吹了一箭,但惊讶的发现自己的完美偷袭竟然被轻轻松松的拦下了。
“我失手了?”鼠人惊讶的自言自语道,“我第一次失手。”
这是他说的最后一句话,然后被外挂君两指翻转射回来的毒镖击中了眉心。
公牛将军感觉到了超级丢脸,自己如此英勇善战却连一只孱弱的母兔子都无法伤及半分,这成何体统,以后怎么带小弟?“你究竟是谁!为什么要保护敌人!”
“「幸运丝绒脚」,因为……”
说到一半外挂君忽然想到一件事。因为「钓鱼执法」异能的效果,在被提问时外挂君得到了避免身份被揭穿的基本信息──大沼泽的蛇怪号称已经得到了雅如兰持有的「轻王」之力,向邻接的大平原诸多部族正式要求向其臣服,于是引起了众怒。不仅如此,万年前的轻王的所作所为和恐怖令传统历史悠久的大部落长老们至今仍胆战心惊。这样的情况下,连正式联盟约定也没有的多部族联合大军就诞生了,有勇无谋的蜂拥向大沼泽进军。
兔、牛、鼠全都是属于同盟关系,而索萨这种大沼泽出身的蜥蜴人则是敌方。
而外挂君也得知了自己伪装的母兔子的身份:“因为我是伟大兔族的酋长之女!疾风般的前锋是我的自豪,在你们这群慢吞吞的蠢牛抵达之前我已经击败了大沼泽的搜索队,而这只该死的蜥蜴人就是我「幸运丝绒脚」的战利品!”
“哞?”
“难道牛族不尊重胜者的荣耀吗?”
公牛将军停下了攻击,气喘吁吁。他脑子不聪明,但也没有蠢到轻易相信这套说辞,但此刻却是一个绝好的台阶可以令他保存颜面。他重重的哼了一声,转身从身后的小弟手中接过一个看起来像是面具的木雕装饰递给外挂君。“我们尊重强者。”这是一份认可的礼物。很强,强过头了。
嗯……
外挂君在犹豫要不要回一句谢谢,这会不会擅自开启七夜浊的人际线?
远方响起了磅礴的厮杀声,尽管视线无法企及,但外挂君依然能「看到」邻接沼泽附近的树林正在成片的倒塌。那里爆发了激烈的冲突,碎肉飞溅血流成河断戟遍野哀嚎斥耳。
大平原这边的开头先锋主要都是象、熊那些蛮力超群的重装单位正面刚大型鳄鱼人,一波冲击之后被武器利爪杀死的仅一成,另有二成是被乱军踩死的,其余全部都是活活双方的血肉坦克战车碾成齑粉。象鼻横扫之后敌我皆所剩无几,那些看似懒洋洋的蜥蜴人爆发力极高,无论跳跃戳刺还是突击都好像拔刀术那样利用着脱力压差。
他还是没有发现蛇怪的踪影,目标只有蛇怪一人,目的仅是探清轻王的力量一事。
公牛将军坐在了原地。
说实话他非常疲惫了,对着一个怪物疯狂全力挥斧数百次,就算是蛮牛也觉得吃力。
“你不去吗?”外挂君指了指前线激战的方向。
对方喘着粗气回答道:“我等后方大部队汇合,你不也是吗?”
外挂君不置可否。
他既想尽快摆脱这头蛮牛,又觉得如果他在就不会惹来新的纠缠。纠结。这只牛居然还露出了英雄惺惺相惜的眼神,这是要开启新人际线的节奏,可是他最担心的事情了。
外挂君不禁摸着下巴陷入沉思。论操作的判断他自信不会有任何失误,但论决策性的判断……除非有极为明显的益损失衡,否则他大概可能也许有选择障碍症。既不想认识新的人,也不想离开原地。
“你还真是我见过的最勇猛的兔族,看看你那些族人,全都吓得瑟瑟发抖至今也没有率军赶来。”说罢公牛将军哈哈大笑,颇为豪气,“我脚边的这些蜥蜴鳄鱼的骨头……都是你杀的?”
外挂君不想理他。
却是索萨打破了沉默:“是的,都是「幸运丝绒脚」大人杀掉的,她很厉害的!”
将军听完一怔。
他虽然不聪明但也不蠢。这个蜥蜴人明明是俘虏身份,却充满自豪感的说着母兔子的事情,好生奇怪。尤其是索萨的眼神中除了崇拜之外再无其他。将军见过太多奴隶,眼神无一例外都是充满绝望的死灰和怨恨,没有这样的眼中闪烁着栩栩如生的光辉如同看到了偶像的战俘。
他起疑了。
说到底兔族以敏捷著称,并非擅长正面刚的体魄啊。眼前这只母兔子也太……太强大了。他好像在对着一座雄伟山峰挥斧。所以,真的是兔族吗?
“你……怎么处理的这些敌军尸体?”
“我和大人把他们全吃光了!”
索萨又抢答。
你一个蜥蜴人居然吃同族暂且不提,但兔族吃肉吗?将军听完真的有点懵。但不待公牛进一步起疑,外挂君开口解释道:“我是部族中受到战神眷顾的特别之子,只吃强者的血肉,这表示了我对敌人的尊敬,并且能够令我更加强大。”
“哦……”
公牛将军半信半疑的点点头,因为听起来颇有道理!尽管好像哪里不对劲但莫名的有说服力。
外挂君回头瞪了索萨一眼,吓得小丫头全身一震。三瓣兔唇一张一合的,出现了无声的言语。看口型是「再多嘴吃了你」。索萨睁大了惊恐的双眼深深垂下了头,不再轻动半分。
公牛将军还在外挂君身边休息,单方面的侃侃而谈吹嘘自己的英勇。而战线却不断的向后推移,大沼泽方面的军力压倒性的强大,而且援军不断。在说话之间,几人面前的树林已经纷纷倒下,替换成了飞溅的鲜红花海。
在象族和熊族的战士终于倒下之后,大平原方面的军队就遭到了一路打压,且战且退,距离兵败如山倒只差大规模溃逃一线之隔。
公牛将军嘿嘿的笑了,低声念叨了一句“老子就知道。”
他站起身,将手中的长柄双刃巨斧高高举过头顶,大声咆哮着:“牛族的勇士们!杀光那些轻王的冷血爪牙!大平原的荣光属于我们!”
“杀杀杀!”的吼声腾腾升起,不知不觉之间将大平原方的军队士气顿时力挽狂澜。那些几乎下一秒就要溃逃的战士们感动的看着将军,心中渐渐升起勇气,也一同咆哮起来,有些部族甚至语言不通也毫不在意。
突然!一条长逾十米的巨大鳄鱼眨眼之间从敌阵之中窜了出来,如同离弦之箭快如闪电,那沉重的身躯附带的惯性外加自身的旋转,与死神的旋风无异。直奔公牛将军而来!
牛侧身闪过,肩膀却被狂力的双腭刮去一大块肉。只见牛扭转腰身将力道自下而上传送,一柄沉重的巨斧竟然以比鳄鱼冲锋更快的速度斩下对方的尾巴尖端。
惨叫!
鳄鱼冲的太猛了,咬死数头牛头人战士之后反而被深困在牛群之中。一阵哞的怒吼,鳄鱼被牛群的犄角和尖刀淹没……并没有,鳄鱼猛然转身几圈就将周围的牛族尽数旋飞。他全身是血,飞落的牛族也七零八落。
公牛将军怒吼着一个跳劈重重的砍在鳄鱼手中的长柄大刀上,只听咚的一声巨响,鳄鱼双脚深深的陷入地面中,掀起高高的尘土。
鳄鱼尾巴从难以视及的角度狠狠的抽中了公牛将军的胸口。翻过落地然后一跃而起,看似无恙的将军默默的从嘴角流下了鲜血。
鳄鱼笑了,他指着公牛将军说道:“低等的生物……”
“爬虫!”
他俩说的根本不是同一种语言,唯有外挂君能听懂。他的处境越来越艰难了。刚才只不过有无数狂奔的大军从身边路过而已,还好。现在却置身于战线的正中央。他很强,但他也只有两只手,在保护铠甲耐久的同时还要保护索萨,实在有些忙碌。总是有蛇人看他貌似是只弱小的兔子而率先袭击过来,喷吐毒液,而有着夸张跳跃能力的蜥蜴人战士则经常从天而降,不胜堪扰。
他周围不仅有公牛和鳄鱼两个将军在热血沸腾的单挑着,还有虎族与蜥蜴族的将军在恋战,周围打的乱成一团。不说必须要用手指弹飞飞向他的流箭,还要拨开飞溅过来的鲜血以防弄污七夜浊的铠甲披风。
外挂君终于有点困扰了,脸颊不住抽搐。
索萨在战乱中吓得抱头瘫坐,她也终于忍不住了,大声喊道:“雅如兰大人!您为什么不出手啊!”
“闭嘴,不要叫我那个名字。”
“大人大人,出手吧!”
“……我有不能杀人的理由。”
“为什么啊,反正这些人迟早是要死的啊!”
嗯?
外挂君在索萨这句无心之言中体会到了另一层意思──对哦。这里本就是战场,本就是要死很多人的。虽然擅自出手会改变很多事情,但从结果而言根本不会有影响。只是从互相残杀死了很多人变成了他杀了很多人,仅此而已。
之前不便出手,但现在不同了。
就是现在。
就是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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