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空冷冷的瞧着,面色淡然,笑了笑,一振长袖,似踏青游湖的佳公子飘然前行。
这次的武林屠魔大会的发起人差不多全都到了,少林方丈玄慈站了起来,他在武林的威望高得离奇,所有人都渐渐的平息了声音,等着他说话。玄慈方丈对所有邀请来的高手微微示意,朗声道:“承蒙天下英雄赏脸,今日群雄会聚实可谓是武林数百年未有之盛事,相信今日召开这大会的目的,诸位都已然知道!”
说到这里,玄慈方丈叹了口气。
台下几乎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了愤然的神色,而看台上慕容等人却是面色木然,唯有段正淳等少数几个露出复杂的神色。
玄慈方丈声音中渐渐冲满了愤慨悲伤之意,缓缓道:“乔峰屠戮江湖,双手沾满了天下英雄的鲜血,此事人神共愤,早已惹得□□人怨!而岳空卖国求荣,竟然私通辽国内奸盗取我国的传国宝贝,此事业已惊动天听,圣上也是龙颜大怒,誓要铲除此二獠,是以这才有了今日的武林屠魔大会。”
玄慈方丈道:“然则此二人武功极端可怕,若凭借单个的力量怕是没有人能杀得了他们,这才让此獠猖狂而无人可制,是故今日举行大会,只为商讨如何诛杀此二魔头!”
每个人都在静静听着,没有发出半点的声音,谁都知道真正的重头戏还在后面。
玄慈方丈果然没令大家失望:“常言道蛇无头不行,我们虽有誓杀此二獠之心,若没有领头人难保不被这两个魔头逐个击破。今日在座无一不是江湖豪杰,实可说是天下英雄汇聚,大伙儿便推举一位武功,德行俱佳的人出来,奉为盟主,大事可期。”
杀我?(2)
盟主!
只不过是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却似有着种神奇的魔力,两个字说出,谁也说不出话了,每个人都似焕发出慑人的光彩,便是连看台上的段正淳等城府极深的人脸上也是雄躯一颤,眼中射出一丝异色。
郭大本来听得有趣,此时却不由叹了口气,心想道:“要诛杀我家老爷?只怕还没寻着他的影子,你们倒自己打起来了!”
走在前面的岳空像知道他的想法般,也叹了口气!
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男儿如此,夫复何求!
江湖势力之大令人难以想象,若是谁能啸聚群雄,奉为盟主,大旗所指,必是群雄辟易,谁能与之抗衡?所以这盟主之位是每个人都想极力争夺的。
夜色更深,雾气渐浓,但是没有人感到疲倦,所有人都望着广场□□。江湖人自然依靠江湖规矩定夺,比武定胜负,强者称尊,否则便是得了那盟主的位置,也不能服众,广场上人众多。
岳空站在湖畔的阴影下,似与整个暗夜连在了一起,郭大兴致极高,凝目瞧着擂台,现在上面争斗的人都不过时热身罢了,真正的高手当然都是在最后上场。
突然间湖面飘来一道影子,落在了广场□□,轻轻巧巧地就击败了台上的人。
人群登时有一阵欢呼,郭大也是精神一震,凝目细看,谁知欢呼未毕,森寒的剑气宛如冰霜,剑气流光,那人头颅冲天而起,又是一人窜了过去。
广场四处飘洒着淋漓的鲜血,天空中不知何时也飘荡着零星小雨,雨水将血迹冲洗得干干净净,合着血水流泻下来。
又不知斗了多久,十几条装敛尸体的大汉来来回回的不知道中间走了多少次,喘着粗气。台下人群沸腾,那些收敛尸体的大汉静默着,恍似一场无声的哑剧。
郭大已经笑不出来了,凝望着台上,忽然间只觉得遍体冰寒,喃喃道:“他们难道疯了么?”
岳空由始至终都没有朝中间看过一眼,望着这平静的湖水,似是完全麻木。
浓雾凄迷,寒意渐重。
擂台上争斗愈演愈烈,台下欢呼,愤慨,怒喝交织成一片,和着激烈燃烧的火光,每个人的面目都似在扭曲变形。
也不知过了多久,岳空面上才有了表情,但这表情的变化却是那么复杂,谁也瞧不出他究竟在想什么。
天地间一片静寂。
“名利,权势,嘿嘿……”
岳空冷笑,大步走入浓雾中,片刻间消失在郭大眼中。他每走一步,距离那流血的广场便近了一步,一步步的踏了过去,就像是在攀登绝顶,这广场的□□也许真的是权力的巅峰了。
郭大张大了嘴,却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湖畔,迷雾更浓,冰雪覆盖的大地,柔软而干净,踩在上面,像是走在最为光滑的绸缎上,谁知道也许就在这片迷雾中,包藏了无数见不得人的事情,就在这纯美无瑕的雪层下,也许正埋藏着累累骸骨,发出无声的叹息。
杀我?(3)
而此刻,岳空已走出了迷雾,走到火光映照下,人们终于看到了这少年,一身简简单单的黑色长袍,最引人注目的便是那宽大的袖筒,脸色冷漠而淡然,一双眼睛却带着说不尽的寂寥,空虚之意,最先看到这少年的人愕然了一会儿,脸色变了又变,眼中忽然充满了恐惧骇然之色。
“来了,来了,他来了!”
人群里忽然有人尖声大喊,语气中也似充满了惊恐。
一刹间,全场所有人耸然动容,“岳空”这简简单单的两个字中不知含有多少神奇的魔力,足以令风云激荡,山河变色,台上比斗正酣的两人面色大变,就像是被谁突然捏住了尾巴,跳下台去,身形不停的窜进了浓雾中。
台下观望的人群忽然散乱不堪,哎呀怒骂,丢盔弃甲的四处散开,兵器的撞击之色不绝如缕。
四面都传来痛苦的呼喝,竟是被人践踏所致,惨厉的呼声,像鞭子般抽在群豪身上。却没有人去看一眼,所有人都像是见到了史前洪荒巨兽般,逃逸奔散。
所有人都散了开去,但是江湖武者如此之众,一时间又怎能散开,也只是让出来了一条宽达丈余的道路,无数道惊虑畏惧的眼光怯怯诺诺的凝注在对面这衣袂飘飘,面色漠然的少年身上。
岳空。
除了他,试问当世谁还能视天下群雄如无物,意态如此潇洒写意,那般从容镇定,火光下,只见他身子虽不十分高大,但从头到脚配合得无一不恰到好处,正宛如绝代名手所塑之英雄石像一般,叫人完全不能增减一分,但他神情间却全无石像之冷厉萧杀,足以叫任何顶尖高手止步。
岳空负手而立,昂首望天,就那么孤孤单单的站在那里,他背后是浓雾密布的天地,缓缓流淌的洛水,他面对着的,却是当今天下武林的英雄,中土塞外的所有高手,其中有名动一方的豪强,有纵横天下的豪杰,也有新近崛起的少年,但同样的是,他们都保持了静默。
死一般的寂静。
在漠漠的浓雾与莽莽英豪间,听着缓缓流淌的湖水发出的千年不变的玲珑声音,那黑衣少年看来显然更孤立、更寂寞,就那样看着夜空,也不知过了多久才缓缓的将目光朝群雄移去,眼中,脸上充满了讥削。
“杀我,盟主,就凭你们?”
他冷冷的笑着,忽然间大笑,也不知笑了多久,群雄听得既惊怒又悲哀,脸上都露出激愤的神色,他们只觉得时间从来没有过得如此缓慢过,那笑声就像是一把把的利刃,一刀刀的割在他们的胸口上,他们宁愿去死,也不愿意遭受如此的侮辱。
“武者可杀,须不可辱,你尽杀得我们,凭什么侮辱我们?”
人群中忽然有一人凄然大呼,冲了出来,双手一挥,便是刀风阵阵,群雄都在叹息,他们知道这鲁莽的人已然死定了,岳空衣袂飘飘,谁都没有看到他出手,但是那人却忽然惨呼一声,摔进了冰凉的湖水中,瞬间没了踪影。
“凭什么?你们说凭什么?”
他一双空虚的眼神中满是落寞的神色,语声冷漠而尖锐,群雄都将拳头捏得死死的,浑身在颤抖着,甚至是将嘴唇咬出血来,也毫不在意,偏生没有一人能发出半点声音,那滚落湖中的人正是明证。
天魔十九重(1)
岳空突然间朝大殿前看去,眼神狠利,与刚才的超凡脱俗完全是两个人,如同一个降临人世间的杀仙:“薛慕华,这个世界有没有起死回生之药?有没有后悔之药?”
“没有!”
薛慕华很是坚定地回道。
岳空再问道:“你我也不是第一次遇到的了,相信你不会欺骗我的。所以我再问你一句,你师傅,甚至你的师公有没有在这里?”
薛慕华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回道:“没有,他们都知道你的为人,所以没有前来。我之所以在这里,皆因为不想看到太多的死伤,伤了中原武林的人气。还有的,这个世界根本不可能存在那种东西。如果有的话,暴秦之主早就是长生不死的存在了。”
薛慕华语有所指,恐怕也就岳空明白而已。
“是啊,那个不老的童姥也这样说过。”
岳空心神一沉,不由自主地呢喃起来。不过随后,岳空就看向少林寺后边那个似若有无的气息,说:“我已经对杀生厌倦了,你们只不过是某个人手下的傀儡而已,根本没有与我动手的资格。放眼整个天龙世界世界,除了少林内里那个一直不肯出面的圣僧,天下再无我的对手。”
在这两年里,岳空已经探索出这个世界的本质,也领教过这个世界所谓的绝顶高手。原本岳空只以为这个所谓的武林大会只不过是一场闹剧而已,没想到,拥有千年底蕴的少林里竟然还隐藏着一个可与吴老相提并论的存在。
岳空对这个世界实在太失望了,必须踏上新的征途。而这个神秘的少林圣僧就是岳空最后的依仗。
不过这个世界总有一些不开眼的。
慕容复站了出来。
岳空冷冷地看着慕容复,问:“慕容博啊慕容博,想不到堂堂的大宗师会沦落到不敢公然现世,甚至要拿自己死去孩子的脸皮来报仇,真不知道我该可怜你呢,还是该笑话你才好。”
不过,眼前的慕容复正是慕容博假扮的,而且一假就是两年之久。
所有的人都将注意放在慕容博身上。
慕容博也没回避,直眼道:“无论如何,你是叛国贼之名已是铁打的了,连圣旨都传到这里,你这一次肯定会过着过街老鼠般,比我更凄惨的生活。”
“我需要逃么?”
岳空有懒得更心理扭曲的慕容博废话了。
慕容博是枭雄,比他的宝贝儿子慕容复更有野心,来得更有霸气。只可惜,他依然威胁不到岳空,甚至联合起其他宗师级人物也未必能将岳空六留下。在岳空消失的两年里,所发生的事情,所完成的蜕变绝对不是慕容博他们所能想象的,或许只有少林寺里那个圣僧才能体会得到吧。
“哼!”
慕容博冷哼一声,大成的涵虚掌毫无保留地印过去。
慕容博的涵虚掌可不是慕容复所能比拟的,若说慕容复的涵虚掌可以印象到方圆百丈内所有江湖以下的武者瞬间丧失战斗力,那么慕容博的掌力就能直接让江湖以下的武者瞬间毙命。
天魔十九重(2)
果然。
慕容博的涵虚掌一出,整个少林寺广场,所有没有高手护持的江湖以下武者全部毙命,即使是小宗师级别的武道尊者,也是口喷鲜血,尽为这一威势所伤。
如此一击,已经超越了世俗的理解。
“无知!”
岳空的惊雷禅破空而出。
慕容博的涵虚掌威全部消散,整个武林的残余高手全部都目瞪口呆地看着岳空和惊雷禅,那无量的佛光,无雄霸天下的威势,皆让在场所有的人都生出一种渺小的感觉。
“想跑?”
岳空感觉到慕容博的退意,还有神秘宫装女子和中年大叔皆起身暗退,当即冷笑起来,身体一个恍惚,竟然原地消失,来到神秘宫装女子和中年大叔的跟前。
岳空以神制神,讽刺道:“你们究竟是什么身份?”
似乎是太监的中年大叔死死护在宫装女子的跟前,满是戒备地答道:“老奴是大内秘营的太上供奉,而她则是尊贵不凡的郡主,也是老奴的唯一弟子。”
岳空的惊雷禅散去所有的华光,以一个不带任何感情的话语问道:“我想知道,那个所谓的叛国之名究竟是你们的仇恨所致,还是真的传国玉玺不见了?”
“哼!到现在你还要狡辩!”
郡主也不给中年大叔回话的余地,直接把事情咬死。
岳空从衣袖中拿出一块硕大的印玺,说:“既然大宋国的传国玉玺不见了,那为何那个该死的皇帝还能用这个东西印刻签定,为何三天前还出现在龙座之上,而我又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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