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的王语嫣全副心神都在慕容复身上,不免又是自伤自怜,心中想道:“王姑娘眼里只有他表哥,我跟上去也是自讨没趣,不如留下来,若能知道神仙姐姐的事也是好的。只是听岳空说得如此入骨,面上极是忸怩,不知如何是好。”
慕容复见岳空似乎又看破他的意图,心中恼怒不已,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就此离去。王语嫣转身之际,还特意又望向楚依依,心中有无数疑问,默叹一声就此离去。
苏星河见慕容复等人已进入松林,这才说道:“三位公子和我派皆是大有源源,请稍等一会,老夫进去便出来。”
他心中有着许多的疑问,也不再客气。
岳空本就不在乎所谓的逍遥派,他知道苏星河要去请教那个幕后主使人了,所以也就懒得理会。
只见苏星河向各人做了个稍侯的手势,便转身来到门屋前,恭恭敬敬敲了三下,随后不知在哪一按,木门忽然打开,人一闪便进去了,木门又马上合上。
岳空心道:“是了,逍遥派精于土木机关,做个小小的机关简直是易如反掌,不然他的弟子也不可能名动江湖。”
函谷八友也知事不寻常,皆是大气不敢出,站那一动不动。
薛慕华也是大为着急得望着岳空和段誉,心中那是惊恐交加。薛慕华与岳空也算是有点情面了,一直对他的感观还算不错,又敬畏岳空那超越凡人的修为,生怕他与逍遥派为敌。
岳空自然能理解薛慕华的心情,朝他微微一笑,示意不用担心,然后对段誉道:“段兄弟,我见你的功力更是深厚了,可惜你对真气的控制颇不熟练,再加上你武学知识薄弱,若是遇到老辣一点的江湖高手,你根本不是对手。空有一身内力,却根本无法发挥太可惜了,不如我传授你你一些控制真气,运转内力的办法吧。”
岳空虽然有些生气段誉先前为慕容复说话,但也知道他是个痴人,不好多说他什么,反而指点他的武功来,段誉连忙道:“哎,还是算了吧,大哥应该知道小弟素来不喜欢打打杀杀的事情。”
岳空听罢看着段誉摇头笑道:“笨蛋啊,你在江湖里少少也算是混了大半年了。怎么在这武艺一事上还是不开窍呢?江湖险恶,行走江湖若没有武艺防身,绝对是寸步难行的。你只知‘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道理,却不知有时候你不去犯人,人家却是要凭白地来犯你。虽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却不可无呀。你只当武艺是打打杀杀的本事,不想学,却不知你学会了武艺也可用来救人;而且像你这样的滥好人,遇到了不平事便要去伸手管管。你若没有一两手武艺在身,却是凭什么去管。你以为人家只听上你三言两语,便会改过痛悔吗?江湖就是强者为尊的世界,只有当你拥有了强大的实力后,你说的话人家才会去听,才会服从于你,你才能救人!”
无崖子(2)
顿了一下,岳空又继续道:“你现下虽有凌波微步的逃命本事,又有六脉神剑这样的厉害功夫。但那凌波微步用来逃命躲避尚可,用来救人却未必管用了。还有你那六脉神剑,时灵时不灵。便是管用,怕也只是用来杀人来得厉害些。那六脉神剑的剑气,凌厉无比,金石可摧,比之真刀真剑犹有过之,无论哪一脉都是可要人命的。你若不想在伤人性命的情况下救人,这六脉神剑怕也是不宜用的。现在我教套武功,且合了你那不伤人性命的心思。不要和我来说什么‘大成不大成的,不甚在意’,还说什么‘学来不是跟人打架的’。我告诉你,只要你在这江湖上一天,打架的事那是永远都免不了的!”
段誉被岳空数落一番,虽与自己心中的观点不同,却也实有道理。反驳不得,只脸孔涨红,嗫喏道:“大哥教训得是!”
“是就给我记住了!”
岳空盯了他一眼,又接了句,道:“江湖上只讲实力,不讲道理!”
“大哥这话却不对了!”
段誉抓着了他这一句反驳道:“凡事都是要讲道理的。天下之事,无论大小,都大不过一个‘理’字去,正所谓有理走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
岳空冷哼一声,骂道:“那也要你有一定实力的情况下,人家才会跟你讲道理。若你手无缚鸡之力,人家一刀杀了你,你却还怎么跟人家讲道理?”
“这个……”
段誉无语,脸孔涨的通红。
岳空看着他那番样子,摇头叹了口气,道:“算了,你一时接受不了便也罢了。这些道理终有一日你会明白的,我只望你能记住一句话。”
他说到此处,顿了下,才一句一顿的接道:“在江湖上,一切都要靠实力说话!”
段誉听罢,看着他郑重点了点头,道:“小弟记住了!”
岳空本还想接句“你不要转眼忘了才是”,但想段誉终究是书生意气,且脾性中有些顽固,一时难于改变,便也不再勉强于他。只叹了口气,问道:“你的内力现在因该不会在无法控制吧?”
段誉点头道:“我体内气息也能控制自如了!”
“嗯!”
岳空点了点头,道:“你且发一招六脉神剑来看看,不可慌急,只需以意领气,尽量按照你们段家的武学套路即可。”
段誉闻言点点头,便即站起身来,只需以意领气按照六脉神剑的行功路线而走。真气冲至指尖时,对着花坛旁的一截花枝,伸出中指来一指点出,正是中冲剑。只听“嗤”的一声,那截花枝便已断去。他又伸指一划,那花枝还未掉到地上,便又被他尺许长的剑气赶上划作了两段掉下地去。
岳空点点头,又叫段誉将其它几脉都一一试了方才作罢。
这时候苏星河也走了出来,对岳空和段誉道:“岳空公子,段公子,我家师父有请。”
说着领着二人来到那木门前。
无崖子(3)
段誉见里面黑漆漆的,心下有些畏惧,转头看这岳空看他有何主意。岳空知道那个幕后神秘人终于要见他们了,只是淡淡说道:“他终于要见我们了么?似乎有点慢啊。”
苏星河面上大惊,为保守这个秘密,他把门下弟子全部刺聋毒哑,虽说有部分原因是屈服在丁春秋的淫威,另一面也是为了避免无崖子还在世上的消息走漏出去。平时无崖子的饮食都是他亲手负责,自信无人知晓。不想现在就被老辣的岳空一口说破,而且还是早有预料的,心中大惊。不过苏星河毕竟是老江湖,很快就镇静下来,当即回道:“既然岳空公子已知其中的根源,那便请进吧,师傅他老人家已等了许久了。”
岳空叹了口气,说道:“段兄弟,那我们便进去吧。”当
先走了进去,段誉自也随后跟上。进了木屋,穿过一道门,来到一个空荡荡的房间,竟比外面那间还要明亮,偶尔还有微风拂面而来。只见一人凌空而坐,段誉大吃一惊,岳空早知道那是他用绳子系住了身子,另一端系在头顶横梁上,是以丝毫不奇怪。
这人自然便是苏星河的师傅,逍遥派的无崖子了。只见他长须尺余,却没一根斑白,面如冠玉,无一丝皱纹,虽然此时年纪不小了,但看上去还是神采岳空,风度翩翩。岳空虽知道他潇洒不凡,此时见了他的面貌也不由暗暗喝彩,难怪李秋水和天山童姥会为了他挣了大半辈子,看他此时的模样,他年轻时的风采也可见一斑。
段誉见他风采过人,恭恭敬敬向他行了一礼道:“晚生大理段誉见过前辈!”
岳空见他手里还拿着刚才慕容复呈给苏星河的短剑,心头恍惚竟忘了行礼。无崖子冲岳空道:“你怎么见了我,却不行礼?”
话音带着斥责和些许好奇。
岳空正欲回答,忽见他衣袖轻挥,一道暗劲涌了过来。岳空体内真气自然生成反应,高速运转起来。无崖子轻轻“咦”了一声,试探他的真气忽地收了回去,饶是如此还是有一小部分真气,被岳空体内的真气卷住,被他同化了。岳空知道这是无崖子试探自己而为,还想给自己一个小教训,只是岳空对力量的掌握完全超越了对方的想象。
拒绝(1)
见无崖子一脸的惊奇,岳空解释道:“其实我是不知该怎么称呼您。”
无崖子奇道:“这是什么意思?”
岳空道:“我也不瞒前辈,我的确在段誉的身上领悟了一点逍遥派的武学,不过严格来说只能算偷学,绝不能说入门之类的废话。”
无崖子道:“无妨,你打跑了丁春秋那逆徒也算替我尽了份力,我便正式受你入逍遥派吧。”
说下直直看着他。
岳空知道这个残废、将行就木的老前辈是等着自己行叩头拜师大礼,可是岳空的心是骄傲的,实在不愿对他下跪磕头,于是就充做不知,只是向他深深一揖,问道:“岳空见过前辈!”
也不知无崖子怎么想的,并没有要他磕头,只是坦然受了他一揖作罢,接着又说道:“你们两人都练有我派有所渊源,难得的是功力都极为深厚。只是誉儿竟似不会调节,功力深而驳杂,而……”
看着岳空接着道:“而岳空的功力深不可测,即使誉儿也有所不及,最可怕的是还极为精纯,即使破虚境界的武圣也未必比得过岳空。岳空的修为绝对不在老夫颠峰时刻之下。”
他刚才不单试探了岳空的修为,还连段誉也一并试探过去。
段誉心悦诚服,说道:“晚生本就不喜武学,于偶然中习得贵派的武功,又胡七八糟地有了这一身功力,那也不是出自我本愿。”
说着便把自己误入无量玉洞的经过,和后来莫名其妙吸了人家的功力的事大致说了一次。
的确,段誉一身的功力几乎都是人家送上门的,以他的性格,估计是不会去吸人内力的。岳空在旁也总算明白了他在大理的经历,但令他吃惊的是段誉这个笨蛋居然在玉像前的蒲团前磕了一千个响头。
无崖子听完,长叹道:“她真的说要杀尽我逍遥派的人么?”
语声中充满了无尽的悔恨无奈。
段誉诚实坦荡,见他伤心难过,心下虽是不忍,但还是点了点头。
无崖子喃喃道:“是我当年先对不起她的……”
岳空忽然发觉自己真地对这个天龙世界世界中赫赫有名的人物没什么感觉,甚至说不上丝毫崇敬之情,因为他已经知道一切错误的根源就是眼前的男子。
无崖子表情黯然之后话题一转,忽问道:“你们可知道我要宗师摆下那珍珑棋局,有何用意?”
段誉惊道:“原来那棋局是前辈所布,可惜晚辈棋力不济,破不了棋局,让前辈失望了!”
无崖子笑道:“那也怪不了你,那棋局便是我自己也解不开。我本意是想找个资质聪慧的弟子继承我的衣钵并为我办件事,可听你们所说,那儿早也是人去楼空,去了也是枉然。只是老夫没想到的却是岳空竟能打败我那逆徒丁春秋,实在令大出老夫意料之外。”
岳空联系前后,再加上在江湖里所听到的,逼问出来的,对事情总算有了个基础的了解。
拒绝(2)
岳空心道:“是了,看来他还不知道李秋水已经改嫁西夏皇宫。哎,说来他也挺惨的,被徒弟陷害,又妻离子散的。恐怕他连自己女儿下落都不知道吧。”
想及于此,岳空不禁对他产生了同情之心。谁知他这个微微的叹息也瞒不过无崖子的耳目,问道:“岳空,你叹息什么?”
岳空面无表情地回道:“晚辈是想到前辈之所以摆下棋局便是希望有个聪明绝顶的人继承前辈的衣钵,并去无量山的无量玉洞找秋水师傅学艺,最终是为了对付丁春秋吧?只是秋水师傅早就离开那玉洞多年,连‘琅擐玉洞’内的所有武学都被师傅的女儿般走了。”
段誉一听,这才知道玉洞中住的女子是李秋水,想道:原来神仙姐姐芳名叫李秋水。他还是以为那玉像是李秋水。
无崖子一惊,急急问道:“你是说阿萝?你可知她现在何处?”
岳空假装惊疑,叫道:“阿萝?”
无崖子叹道:“我也不瞒你,阿萝便是我和你师傅的女儿!”
岳空这才说道:“姑苏洞庭湖有个曼陀山庄,庄主是个女子,她庄中便有个‘琅擐福地’,不知是否是前辈口中的阿萝。我曾经去过曼陀山庄时便觉奇怪,王夫人和洞中玉像竟有六七分相像。原来她是前辈的女儿,难怪和李前辈的玉像那么相似了。”
无崖子知他把玉像当做李秋水了,也不解释,问道:“那她现在还好么?”
岳空点头道:“放心,她不仅很好,而且还有了一个非常美丽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