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翔,不喜欢这种破绽,因为这往往会导致许多无意义的牺牲。
“战吧,谁先。”
小剑几步走到场中,冷冷朝着楚翔喝问,简洁的话语,却是最好的宣言。
耸了耸肩,楚翔看向依韵,果然,对方眼中涌起一股灼热的战意。
“去吧。”
淡淡说了一句,楚翔主动后撤,让出大片空地。
倒不是说他大度,给予敌人公平挑战的机会,而是群殴对于传说,基本无用。
更何况,他还有别的计划,不想因为急功近利,导致意外发生。
一道紫色流光迎上了一片青蒙剑幕,场上众人腰间剑器一阵颤动,除了寥寥几人外,竟然全部自动离鞘!
铿锵之音不绝于耳,伴随着大量“咻咻”破空声,远处不少青、紫相呈的剑器,如同洪水泄闸,大片自山下涌来!
而这一刻,就连山腰处争斗都暂时终止了,所有人俱都呆呆的看着挂满流星的天空,虚握着的手心中,放佛还残留着剑柄上的余温…
………。
十秒,十五名最顶尖的影子,包括陆七,俱都不甘的倒在血泊中。
陆七最终没能接住“剑神一笑”,所以,他笑着重生了。
西门吹雪看着龟裂的剑身,扫了一眼远处倒地的陆七,摇头叹息。
“若是换做年前,你还有一线机会,可惜了。”
有些叹然的语气,似乎在为人才凋零而惋惜,但陆七,却是听不到了。
重新盘膝坐下,不得不说,楚翔告诉西门吹雪的一些剑道理论,于他的确不啻暮鼓晨钟,至今尚在印证、融合。
百年练剑,岂是玩笑?剑走偏锋的楚翔,对于剑道,本就达到了一种常人难以企及的高度,连传说都难以企及的高度……
自始至终,其他三人都未睁开眼睛,从头到尾,西门吹雪只出了两剑。
神山防御空虚,所有可用高手全部出动。但楚翔,又岂是一个不留后手的人?
可惜,总有人,想要试试…
………。
叮叮铛铛,密集的金铁交击声,彷如千军万马在相互搏杀。
火星四溅的天空,背景着青紫两色光晕,仿佛为这黎明前的灵鹫披上了一层梦幻纱衣。
大片铁粉从天空洒落,仿佛是沙漠中的尘暴,天空中青紫各占半边,地面上那一道流光却是绕着青幕越转越快。
“胜负如何?”
情衣上前几步,开口朝着楚翔问道。有些担忧的看向战局,这种层次的战斗,她已经完全看不出端倪。
“我会是,最后的赢家。”
楚翔答非所问,情衣却是认真点了点头。也许,她认为,楚翔所谓的胜利,也就是神剑盟的胜利。
“小剑!难道你就只会龟缩?”
依韵的声音传来,却让人难辨来处,仿佛是自四面八方,又像是从天际发出。
小剑没有回应,然而那幕形剑影,却如同孔雀开屏,倏然爆发出近百道青色剑罡!
“哧溜”一声,如同碎空裂帛,百道凝若实质的剑罡直接带起一阵旋风,仿若恐怖的绞肉机械,直接划出一片弧形真空弹道,朝着那游走不定的紫色剑光袭杀而去!
小剑,反击了!
众人分毫都不敢移开目光,生怕错过了两大传说交手任何一个细节。唯有楚翔、喜儿之流神色淡定,因为只有他们才看出,小剑依韵二人,都只是在试探出手!
果然,那看似凶猛的剑罡完全无法命中目标,一连转换三次方向,螺旋剑气灵活超乎想象。只是那游走不定的紫光,更是如鱼在水,任你激流澎湃,我自随波逐流。
天上地下两处战场激烈的碰撞,楚翔几人眼中却始终平静无波。
不知何时,两名道装女子出现在了一侧峭壁。稍显年长丰腴的那位,紧紧盯着战场,另一个,颇为娇柔可爱的,却是含笑看着楚翔。
楚翔侧目,朝着暮色点了点头,算是招呼。而后也不去管早被战斗吸引住心神的几人,带着一脸淡然,一步步径自跨入战场,朝着对面喜儿行去。
身后紫衫微微抬手,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脑海中回荡起对方先前言语,终是未置一词。
流云瞥了一眼紫衫,清风则看了看楚翔,唯一未被战斗吸引住的两人,都没有对楚翔出人意料的动作,做出半点表示。
铛铛锵锵!
两柄神剑摩擦出的火花,是如此耀眼。
天空中残余的剑器已经越来越少,其余却是为地面铺上了一层银光闪闪的铁粉。
依韵一剑抵在小剑剑尖,内劲碰撞,两人各退半步,空气中荡出一圈无色波纹。
而这时,楚翔恰好踏入了战斗中心!
“嗒”!
清晰的步伐声,出现在所有人耳中。
“嗒”!
沉重的脚步声,落到了所有人心里。
“嗒”!
楚翔带来的一众高手勃然色变,此刻,就像有一只铁脚,狠狠踩在他们心脏之上,重重的碾压!
脸色煞白,情衣等人骇然看向楚翔,看向对方那抬起的左脚。
那脚步,分明已经契合了某种规律,这是最最高明的音杀之术!
依韵二人同时停下战斗。
气机牵引下,天空中残余剑器齐齐发出颤抖,而后轰然哀鸣,汇成两条青紫长龙,带着骇然的威势,相互纠缠着朝着那破坏战斗节奏的不速之客呼啸而去!
吟!!!
声动九天,双龙灭珠!
楚翔抬头,这一刻时间仿佛静止。
看了一眼那狰狞的钢铁巨龙,楚翔眼中没有半点情绪波动,低头,脚步落下,继续朝着喜儿走去。
轰!!!
那一步,终是落下。然而一众绝望的高手,却忽然发现,自己非但没有受到半点伤害,就连方才心中生出的不适,也统统消失。
一阵地动山摇,随着那简简单单一脚,仿佛地面都生生下陷了三丈。楚翔就那么旁若无人,继续朝着前方踱步,好似信步闲庭。
骇然、骇然,修为自明月以下,所有人看着那名白袍男子,俱都流露出骇然的神色!
依韵二人,始终处在战场中央,没有朝着楚翔、亦或者天空中失控的剑器看去半眼。
“一招,定胜负?”
依韵看着小剑默默问道。
“轰隆!”
剑器洪流猛然跃近楚翔十丈,有人已经惊呼出声,只是诡异的,那不断俯冲的巨龙竟然开始飞速消失!
这就仿佛在楚翔周身十丈外,有一张无形巨口,正在吞噬着送上嘴边的剑龙。又像是在那龙身不断消失的地方,本就是一道无形的空间之门,贯通着其他位面!
可怕,可怕!
“哒!”
一步,简简单单,清晰的让每个在场者看透。
为何那小小一步,竟然越过了十丈距离,直接出现在对峙着的二人中央?
“一招,定胜负。”
视线倏然一阵模糊,似被白影阻隔,小剑仍旧保持着视线方向,木然回答。
“锵!”
依韵出剑!
一道百丈长紫色巨剑,彷如无数细碎的剑影片段衔接而成,剑身上燃烧着熊熊紫炎,直直的朝着小剑砍去,分毫不顾依旧处在二人中间的楚翔!
“轰!”
小剑出招!
右手松开垂下的神剑,任其自由掉落,双手合一,十指结印,状若莲台!
无穷经文片段自小剑周身涌出,缭绕飞舞,细细看去,那一个个经卷文字,分明就是一柄柄缩小的青剑!
“隆!”
经卷汇聚,猛然凝成六柄青剑,带着阵阵玄奥的味道,朝着那如火灼烧的百丈剑影刺去!
首当其冲,那夹在中间的一道白色身影,仿佛已然被两股威能无匹的力量瞬间蒸发。
“哒!”、“轰隆!”
脚步落地,剑暴轰鸣。
紫衫轻掩小嘴,状若震惊!
大片连锁爆炸生成,弥漫起一股浓浓的烟尘,完全遮挡住众人视线。
那被爆炸卷起的金属碎屑,自天空飘然落下,却又是这般美丽…
清风、暮色、喜儿三人几乎同时眯起眼睛,注视着尘埃中心。
“哒!”
清晰的落地声响起,一道白影出现在喜儿身前。
………。
“我们,本可成为朋友。”
楚翔俯首,看着喜儿,低声说道。那在耳边回荡着的爆炸声,置若罔闻。
“但我们,已经是敌人。”
喜儿抬头,看到的是一双清澈如同琉璃的眼睛,眼神背后藏着的心灵,仍旧如同过去,一般干净。
“我在你眼中,可还是清晰的?”
楚翔如是问道,仍旧低声,仿佛情人在耳边呢语。
“是。”
抬着头,喜儿眼神有些迷离,也不知是雾水朦胧了眼睛,还是意境开启压制感性效果。
一步上前,越过了最后的距离,在喜儿愕然的眼神中,楚翔一把将她拥入怀中,而后低吻。
那冰凉的柔软,和当年浅尝过的,一模一样。
那是,记忆般,熟悉的味道。
良久,唇分,尘散。
“后悔吗?”
楚翔小声问,似怕吵醒了什么。
“不。”
喜儿眼神愈加迷离,语气却颇为坚定。
“那么,恨我吗。”
楚翔如是问道。
“不。”
同样的回答,同样没有丝毫遗憾。
“谢谢”
楚翔如是说着,脸上泛起真心的笑意。
浓雾散尽,露出一青一紫两道踉跄的身影。
蓬!蓬!蓬!蓬!蓬!
一连五声闷响,依韵身上几处大穴接连爆出血泉,显是受了极重的内伤,堪堪濒死。
只是,他却倔强的,朝着那低着头的小剑做了一个胜利的手势,而后直挺挺的倒下。
对面小剑,在依韵倒下之后,同样倒了下去。他的胸口,竟是多了一道贯穿性伤口,虽离心脏还有半寸,然而那连锁剑气却如跗骨之蛆,侵入了他的经脉!
依韵自毁,重伤!小剑强袭,垂死!
战斗结局——两败俱伤,众人齐齐将目光看向二人中央,那是一个,深不见底的黑色坑洞!
紫衫目光越过了被两大传说联手轰出的洞窟,怕不是直接贯通了百丈山腹。
只是印入眼帘的场景,却是如此令人难以置信。
那一白一红两道身影,竟然紧紧抱在一起!
脸上一片煞白,紫衫身子晃了晃,一步蹒跚。然而在流云伸手搀扶前,脑海中却忽然又想起楚翔先前说过的话。
“不论如何,相信我。”
定了定心神,差点溢出眼眶的泪水直接催动内力蒸干,紫衫看着远处抱在一起的两道身影,低声呢喃:“我,相信你。不论,究竟发生什么。”
楚翔看着喜儿,眼神难得柔和了下来,仿佛在看自己的情人。
喜儿抬着头,仍旧那般迷离着眼神,不知是泪盈*满眶,还是陷入了忘我意境,不可自拔。
“我,还是你的破绽吗?”
楚翔低头,在喜儿耳边问道。
喜儿没有回答,远处暮色,看着那抱在一起的两人,叹了口气。
“何必…又是何苦…”
(PS:下章终结,因为要推了重写,所以今日不加更了,见谅。总之,这个月会有爆发的。下个月嘛…嘿嘿,看看能做到什么程度吧。)
卷五 惩罚晋级战!孤旅独行! 第一百零八章 无情 回归(下)
10…17 15:36:57 13690
十万年?还是一百万年?还是…
………。
“值得吗?”
温柔的话语,酥*酥软软,是伊人在耳畔呢喃?还是娇妻在家中等待,远征的丈夫归来?
那是一株,荜钵罗树。荜钵罗树上结着金色的果子,荜钵罗树下,一名白衣男子,拥着一名体态阿娜的美妇,脸上神色却是一片冰冷。
“值得,这是我的选择。”
男子声音木然,听不出半点人类该有的感情,彷如机械一般冰冷。
美妇不再多说,只是婆娑的泪眼,叫人心碎。
男子转身,腰间挎着一柄四尺长剑,那剑鞘朴实无华,但偏偏,让人第一眼望去,就会心生战栗。
一阵清风吹来,抚起了男子额间垂下的刘海,露出一张俊美之极,却又偏偏漠然之极的脸庞。
白纱衣衫随着微风起舞,腰间剑柄上垂挂着的一对小巧铃铛叮咚作响,荜钵罗树上,那可爱的金色果子晃动着,迎风摇曳,好似在向男子告别。
“要走了吗?”
在美妇不舍的目光中,另一道年轻的男音响起。
男子的声音温和、低沉,偏偏,又给人无比沧桑的错觉。
“是。”
白衣男子停下了脚步。
“值得吗?”
同样的问题,美妇语气中充满了不舍,说话的男子,话语中却好似充斥着淡淡的哀伤。
“值得。”
一般无二的回答,是一种不悔的执着。
“唉…”
一声悠长的叹息,有些无奈,却是告别。
白衣男子木然的脸上,没有出现丝毫神色波动,甚至未曾回头看上哪怕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