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帮我赢一场拳赛,它自然是你的。”豪哥解下玉观音,悬在林放舟脸前。
林放舟皱了皱眉头,尔后才应道,“成交。”
“很好,那从今天起,你就搬到这来,食宿我包了。”说罢,豪哥只是回了个头,他手下一名精壮的大汉便得令跃下高台,他对林放舟道,“你跟我来。”
那大汉名叫陈冲,并非重庆人氏,而是东北大汉,说话忒爽快,一是一,二是二,让听的人也很是痛快,可以短暂地忘却吃亏的痛。
陈冲把带到城郊地一处烂尾楼里,烂尾楼里悬吊着十几个沙包,地上一大堆锈迹斑斑的哑铃,此时这里仅有几人在练拳,他们见到有新人过来,纷纷停下看。大概是昨晚在拳场看过林唐之战,见到林放舟的到来,他们中间立刻起了议论。
“会里拳手基本都在这,跟他们能学不少东西,你要是有兴趣,可以找机会多跟他们过几招,对了,上一次,你绝杀的那一腿太漂亮,有空的话教教我啊。”陈冲大方地说。
林放舟显得有些腼腆,他嘴边带笑,但心里笑否却无人知。
“是你……”唐二见到林放舟,立刻来了精神,他向着林放舟快步走来。
自昨晚之后,可能是赢唐二的缘故,此时的唐二在林放舟心里已无任何威慑可言,相反见到唐二,林放舟心里还会萌生出某种成就感。
“哎……唐二,林兄弟的身手你也见识了,别摆地头蛇的架子啊。”陈冲算是警告唐二吧。
唐二知道无趣,便收了手,“你怎么会到这地方来?难道……你加入了拳会?”唐二并不像是个记仇的人,一转眼,好像前事已忘。
林放舟微笑着道,“打场拳而已,打完就走人了。”
唐二摸了摸昨晚险些被林放舟踢歪的脖子,话里有话似的点头赞道,“霸气。”
不知为何,当网门再一次哐当地合上时,林放舟还是会心生凉意,而此时对手却正若无其事地给自己的手缠上粗麻。他从陈冲口中得知,对手是另一个黑拳集团的先锋高手,名为胡忠,有铁拳胡忠之称,其实力不容小觑,而胡忠娴熟的缠麻动作亦令林放舟倍感压力,“泰……拳?”
提起泰拳,在林放舟脑海始终挥之不去的,便是当晚陈明胜迎面击来的拳锋,想起这些,林放舟难以自控地便会觉得脊背发凉。
胡忠果如林放舟想像之中一样强,或者说甚至比他想像之中的还要更强。他冲来左右围肘便将林放舟打得晕头转向,南北不知。方才开局不到一分钟,林放舟的脸已经被打得不全原貌了。
遭遇如此弱敌,胡忠不禁火冒三丈,他一脚将林放舟蹬倒在地,朝高台上的豪哥吼道,“许志豪,你找一个菜鸟来跟我打,是什么意思!”
豪哥却很淡定,“没什么意思,花三四十万消遣消遣你而已。”
“什么!”
随后,豪哥向场中的林放舟喊道,“姓林的,赢不了他就算了,你没那本事。”说罢,豪哥的笑声让全场的人都不寒而栗。
林放舟挣扎着跪起来,艰难地抬头时,铁丝网外仿佛有一个陌生而又熟悉的身影,那人穿过铁丝网,蹲到他的面前,对道,“你的敌人不是胡忠。”突然一阵无穴之风刮来,那人便消失了。
“我的敌人?”林放舟站起来,瞪着胡忠,口中喃喃道,“我不是赢不了你,我只是赢不了自己。”
“你说什么?”胡忠见林放舟口里一动一动,却听不清他在说些什么。
林放舟闭上眼睛,思绪仿佛穿越隧道,横跨东南,飞向海南,从高处俯冲而下,殒落在老少之间,灵魂在两人之间来往穿梭,精细地体悟着对决之间的招招式式。然后,他又睁开眼睛,对胡忠道,“再来。”
胡忠感觉林放舟的气场如虹陡升,但他清醒清醒了头脑,知道这个所谓的菜鸟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是自己的对手的,他这才将心放下。既然许志豪敢花这么大的本钱来消遣自己,自己怎么能浪费这笔钱呢?
胡忠无须言语,提拳冲上。
“进攻敌人的最佳时机就是敌人进攻结束的那一瞬间。”那人在林放舟耳边提点道。
林放舟从容避闪,就在胡忠欲将拳收回的那一瞬间,他追身而上去。咏春最擅埋身肉搏,然而泰拳不惧近战,这时,考验的就是两人反应和速度了。
“非要害不攻!”那人又道。
林放舟架开胡忠两手,狂攻中线,猛击人中鼻梁,胡忠一刹时便鼻血迸溅,撒红当场,然而他毕竟是久经拳场的老手,即便受到如此重击,他依然能腾出手来反攻。他抽脚踢向林放舟裆下,却被林放舟的二字钳羊马死死夹住,如此一来胡忠反而进退不得。
林放舟夹住胡忠的一条腿,两人在咫尺之间凶猛互攻,对拆不下三十来回,互有得失,然而胡忠的拳无论是速度还是力度,都要比林放舟强上不少,一番互攻下来,林放舟反而吃亏得更多。
“要学会避其锋芒,不要跟你的敌人拼他的长项。”
林放舟夹挟着胡忠的腿猛然下坐,连腰轴转,压着胡忠的膝盖狠狠地跪挫到地,胡忠惨叫一声。
“人体的构造是有缺陷,能否利用这些缺陷往往就是制胜的关键。”
林放舟双手抓住胡忠的脚底,双脚夹死他的大腿,手脚协力,上顺下逆,只一翻转,筋骨错裂之声,虽十步尤可闻之。
胡忠凄惨的叫声让全场的人再一次不寒而栗。
豪哥解下脖间的玉观音,悬到林放舟的面前,“拿回去吧。你应得的。”林放舟颤颤巍巍地伸手要去接时,豪哥却已放手,玉观音从林放舟手边擦过,坠落地面,碎作两半,“哎哟,可惜了……”豪哥转身就要离开。
“你等等。”林放舟盯着地上玉观音,眼角的肌肉不住地抽搐,“我能留下来吗?”
许志豪回头看了一眼林放舟,但对他提出的要求似乎并怎么不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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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 他乡遇故
更新时间2011…10…28 9:55:28 字数:2991
林放舟承认当时他作这个决定时是很冲动的,但是他也承认冲动的决定未必都是错误的决定,毕竟这不完全是他一个人的决定,也不是一时的决定。从他击败唐二那一瞬间起,他便爱上了这种反败为胜的感觉,而在他打败胡忠之后,他更加肯定了自己内心的这种感觉,所以最终他还是决定留下来。
烂尾楼是个很破败的地方,没窗没墙,夜里阴风阵阵,甚至比不上老李的那间小板房,但是这里的生气却很旺盛,这里还有日夜不息的打沙包声,他们是为了金钱,或者是为了生存,而林放舟是为了什么?他很确定地告诉自己——为了梦。
他很确定地相信留下来的决定是正确的,因为他已经有了计划,一个让自己重新爬起来的计划。
拳会里的人不少,来自各地,但多数是北方人和四川人。他们表面上看去凶神恶煞,但相处起来却也不像想像中的那样,其实都是一帮爽快人,惟一遗憾的是他们之间没有几个能有一个爽快的人生。不多时日,林放舟便已经和会里的所有人都熟络了,就连唐二也与他称兄道弟,并没有受前隙的影响。
然而每当夜幕下降,豪哥便从这里带走一帮人去地下拳场打拳,而第二天天没亮的时,那帮人往往会遍体鳞伤地回来烂尾楼,起初林放舟对每一个受伤回来的人都会报以遗憾。但豪哥却笑了笑对他说道,“这些有什么?都是命而已。”
渐渐地他也就习惯了这种场景,甚至渐渐地习惯了鲜血的味道,不管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陈冲告诉他,这就对了,对一个拳手来说,养成这种习惯是非常重要的,习惯就好。在陏的日子里,他也就很快地适应拳场上的生活。
然而让他意想不到的是,十几场拳赛下,他竟然未尝败绩,是否有点巧合,他不清楚,但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自己真的可以很强。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竟然这么能打,也许是儒意教得好,他总能一眼便识破对手的花招,抓住对手的破绽,往往一击制敌。
有时太快击败对手,豪哥却不满意,他不喜欢哪一方的拳手表现得太强,他不要求林放舟打假拳,但必须让比赛变得更具可观性。打拳虽然不像上班,但一样都是在工作,有时甚至带一点表演性质,这也不打紧,观众想看一场激烈一点的比赛,这个要求一点都不过分,他能理解。
虽然他总能在紧急或者不紧急的关头击倒对手,但每打完一场拳,他还是免不了的要带些伤回来。所以一天里,除了练拳,他最大的兴致就是看着身上的伤口慢慢地愈合,即便一天的时间里可能看不出有什么变化,但是二天,三天……伤口往往能在别人不知不觉地时候就愈合,可林放舟却细致地观察到了整个过程,以便他在确定伤口确实痊愈。
这种日子过得飞快,一晃眼,秋天便过去了,冬天的到来让烂尾楼里的夜风更加难以忍受,特别是今年,因为这个冬天特别冷。
人总在气温下降的时候最容易想家,林放舟也不例外。但是三个多月来,他却从没给家里打过一个电话,就算电话近在咫尺。他是这样认为的,因为现在还在流浪,但这种借口没能冲淡多少他对家的思念。
其实他并不是不想打,他只是清楚打了之后,如果他不能妥善地回答回家这个问题,那打还不如不打,毕竟拳会是不会轻易放人的,而且他总会被告知,今晚你得上。
“今晚你得上。”陈冲在吃午饭的时候对他说道。
林放舟听后,便点点头,刚开始那种听到有比赛就有些紧张或兴奋的感觉早就消失了,现在的他感觉自己的心很稳,任风吹而波澜不起。
“希望你能保持住你的纪录。”陈冲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
林放舟笑了笑道,“你说得我压力好大啊。”
“真的假的?”
林放舟当然知道是假的,但当他看到对手的真面目的时候,他才算是领受了什么是一语成谶的尴尬。
对手是谁不行,非得是他?
“放……”虽然林放舟很是吃惊,但看得出他吃惊得更厉害一些。
“好久不见,还好吗?”林放舟问候道。
李诚克冷静了一下,问道,“你打黑拳?”
林放舟冷冷地问,“不可以吗?”
没等李诚克接上话,铜锣却响了。林放舟瞥了铜锣一眼,然后二话不说地冲上去。
“放……”
林放舟像闪电一般,闪到李诚克跟前,冲他下巴便是一拳。这泰拳是陈冲教他的,陈冲说是威力无穷,他也知道,但就是没有好好用过,今晚,他似乎有意要试一试。
李诚克被他突如其来地打懵了,趴在地上,良久没能爬起来。
“起来啊,一拳而已,不至于吧。”林放舟催促道。
李诚克站了起来,他抹了抹嘴角,问,“你恨我?”
“你说呢?”林放舟顿了顿又道,“别忘了,我们现在是对手,有什么话打比赛再说。”
“好。”对林放舟这话,李诚克感到痛快不已,“全力以赴?”
“全力以赴。”
曾经他们俩用太极比划,但今天在这赛场上,似乎已经来不得这种慢节奏,两人都是快拳快腿,互攻要害,不似故友,竟似死敌。林放舟感觉得出李诚克这些日子并没有闲着,要么是之前自己没探出他的深浅,要么就是他现在真的很深。
这场拳赛对在场的观众来说,绝对是不虚此行的,两人打得实在高难,拳心带戾,盘下藏锋,仿佛一场艰恶的对弈。但真正的行里人却已看出,双方都不想轻易地取胜对方,亦不想被对方取胜,就像棋到和局,却依然在下,这到底是什么困局?行里行外都看不通透。
终于两人打到精疲力尽,林放舟败在了李诚克的手里,被打倒在地,再也没了起来的力气。林放舟选择了认输,这时全场都发出了失望的叹息,但这也是林放舟所期望的结局,他知道自己不能再这么赢下去了,虽然他并不是真的想输。
李诚克向他伸出手,当李诚克手心的汗珠滴落在林放舟胸口,那种沉甸的感觉传遍林放舟周身时,他终于决定伸手去接。
李诚克向他问候道,“好久不见。”
林放舟嘴角一勾,也不知笑在此情此景是否妥当。
“你为什么要跑呢?”
“我欠了那么多钱,不跑他们会打死我的。”
“你为什么会欠那么多钱?”林放舟不解地问。
李诚克自嘲地笑道,“还不是因为那只狗。”
“看来其间有不少我的因素啊。”
“不……”李诚克连忙说道,“都是我的错,害你被打得那么惨,其实我最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