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唇血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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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唇血印- 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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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岳霖经她一说,当真向往于那种生活,万里游侠,除去万恶不赦的人,都尽量使他们向善。
  他点点头道:“但愿凭我们的力量,使恶人尽敛……”
  说着,站起身来,移步洞口道:“丽日当空,今日天气好,走……呃——红豆魔女,你的真姓名叫什么呢?”
  红豆魔女轻轻一笑,道:“官妍艳,不过娘她们都是喊我‘巧娘’的。”
  红豆魔女宫妍艳一跃而起,道:“好!我们也正该庆祝一番。”
  她斜睨岳霖一眼,玉面微红,当先向洞外走去。
  孤男寡女,独处深山,这在岳霖确是一种新鲜的刺激,他也分辨不出究竟是什么滋味。
  这时见宫妍艳已先行,唯恐她误至蛇郎君赵逢奋处.连忙一整衣衫,随后追去。
  岳霖彻夜未眠,久未进食,早已是肌肠辘辘,抬头一看,见前面不远,正有一家酒店,心中大喜起来。
  此时,正值午未之交,店内酒客拥挤,生意鼎盛。
  二人在进门处找了一付座位,吩咐过伙计后,不期然的相对一笑。
  一笑之中,包含了千言万语。
  当酒端上之时,岳霖发现那伙计满面惊容,顺着他目光一望,才看见宫妍艳身上,血迹斑斑。
  他偶一侧目,突然觉得所有的食客,似乎都注视自己二人,不由深感奇怪,宫妍艳乃是面门而坐着,身前血迹,那些人是无法看到的,那么……难道自己也有什么地方,惹人注目?
  当他低头一看,不禁哑然失笑,心道:“光天化日,自己却是劲装背剑,莫怪要惹人注意了!”
  岳霖遂将“青冥剑”解下,斜立桌旁,低声说道:“红……宫……姑娘,你身下血迹未退,我又劲装带剑,惹得别人注目,你还是向旁移移吧!”
  巧娘侧首一望,果见众齐向自己这儿边望来,不禁黛眉微微一蹙,将座位向旁挪了半尺。
  她久历江湖,接触之人又多,是以酒量远较岳霖为大,此刻,她伸出水葱也似的纤手,斟满酒后,举杯说道:“来!为我、为你、也为她,干这一杯!”
  岳霖见她一饮而尽,当不愿示弱,也自杯底朝天。
  醇酒,美人,自古英雄难渡。
  他手握酒杯,眼望巧娘,见她明眸皓齿,与杜若君相较,自又是一番风韵,不可同日而语。
  他无法明确的分辩出二人的不同,直觉的感到杜若君美则美矣,然而,有着温室里的花朵,不耐风霜。
  而巧娘虽是年纪轻轻,但却是敢做敢当,勇于认错,在她率直明朗的对照下,自己反而像一个无知的孩子。
  巧娘见他怔怔地望着自己,芳心之中,也不知是甜是喜,立时飞红着双颊,对着他嫣然一笑。
  岳霖像个赏花人似地望着她,不觉看得有些呆了,现在见她对己一笑,两个梨涡深而又圆,当真有些神荡旌摇。
  这时,巧娘又举杯在手,笑盈盈地说道:
  “是不是也该为我们两人干一杯!”
  岳霖闻言,微微一笑,立即端起酒杯。
  他执杯在手,尚未沾唇,陡闻一阵“哈哈”大笑道:“自然!自然!”
  口口口
  岳霖和巧娘齐都一怔,侧首向发声处望去。
  只见店外边说边笑地走进两人,为首一人年约五旬,一袭黄色儒衫,面容虽然略显清癯,但却精神奕奕。
  他昴首阔步,神步逼人,双目炯炯地向店内一扫,当他发现岳霖在座时,先是一怔,接着颔首的,迳向店内走去,似乎不愿被身后之人看见。
  岳霖见这黄衣老者,竟是九幽帝君驾前的左丞相凌晖,连忙放下酒杯,就待起身招呼。
  忽然,他脸色一变,双目转向后来之人,竟然端坐未动。
  巧娘本已回过头来,忽见岳霖脸色突变,暗暗一惊,忙又侧首注目,向随后进来之人望去。
  但见那人鹰鼻鹄眼,高观削腮,年岁与黄衣老者相若,只是神色之间,给一种阴鸷之感。
  这人一眼看见岳霖,面露讶异之色,似是甚觉意外,随即颔首为礼,然后与黄衣老者在距二人不远处坐下。
  岳霖见二人有说有笑,而追魂叟在言谈举止上,对凌晖甚是恭敬,不由低头沉思,暗暗忖道:
  “奇怪!他们两人怎会走在一起呢?目前孙无忌手下说,好像追魂叟已经投效‘金钱帮’,莫非凌老也……”
  巧娘忽然轻声问道:“这两人是谁?你都认得么?”
  岳霖点头答道:“嗯!前面一人乃是‘九幽帝君’驾前的左丞相凌晖,后面那人,就是笑面阴魔,帐下的护法追魂叟。”
  巧娘听了,果然容色微动,喃喃说道:“九幽帝君!笑面阴魔!左丞相,追魂叟……”
  忽然,他脸色一寒,道:
  “既然他是‘笑面阴魔’护法,那再好不过,虽然我那‘天罡神功’已然放弃,但相信我还对付得了他们……”说着,推案而起。
  岳霖连忙拉她坐下,道:“巧娘!现在非其进也,待我南海归来,找着若君同去,你别忘了,要报仇的不止你一人。”
  巧娘无奈,犹自狠狠的盯了追魂叟一眼,独自举杯,一个人竟喝起闷酒来。
  岳霖虽也觉得有点扫兴,但他认为还算值得,因为,至少已经知道追魂叟和凌晖走在一处了。
  此时,就听得追魂叟肋肩带笑,道:“护法但放宽心,属下定在短期内,查出那厮下落。”
  凌晖笑道:“那么就有劳老弟了,哈哈——”
  追魂叟又道:“但望护法便时多为属下美言一二……”
  凌晖颔首道:“这个……自然,自然。”
  正当此时,店门首突地传来一声宏亮地佛号:“无量寿佛!出家人遍吃四方,掌柜的可肯布施贫道一顿斋饭?”
  这声音中气十足,岳霖不由抬头一望,暗暗惊道:“真是无巧不巧了,怎么今天全来了?”
  只见来人约五十条,身着一袭青衣道袍,白袜云复,头上未戴道冠,竟用一根黑针别于头顶。
  他虽然貌不惊人,但在那平实的面上,透着一股英武之气,令人一望而知,这个道人修为有素。
  岳霖见店伙忙得团团乱转,根本无暇招呼道人,他突地心念一转,连忙站起身来,抱拳说道:“道长……”
  岂料那道人看也未看一眼,昂首阔步,直向店里走来。
  他对岳霖的招呼,恍若未闻,双目之中,精芒隐露,向四下微微一扫,然后大刺刺地坐在凌晖和追魂叟面前另一桌上。
  岳霖站在那儿,剑眉微皱,感到十分尴尬。
  巧娘伸手拉他坐下,平和地道:“为这些你也生气的话,真是太不值得。”
  岳霖仍是不甘地向那道人瞥了眼,道:“但那道人……”
  巧娘不等他说下去,一笑接道:“我知道,岳霖,如果你连这些小节都不放开的话,那你将来,还能有什么大作为呢?”
  岳霖知她误会了自己的意思,正想分辩两句,蓦听“拍”地一声,接着是那道人大声叫道:“你们既不施舍,道爷用银子买总该成吧?”
  他一言方毕,掌柜和店伙已躬身哈腰,走了过来,赔笑说道:“那里,那里,小店人物欠缺,道长莫怪,招待不周,不知道长是用斋饭呢?还是另外要点什么?”
  那道人哈哈一笑,捋髯说道:
  “蠢材不识货,狗眼看人低,出家人苦心清修,却连一顿斋饭都无人施舍,咳!也罢,从今起道爷开戒了吧!伙计,好酒美食往上端,道爷有银子开饭钱!”
  说罢,自怀中掏出一锭明晃晃地金元宝来,放置案头。
  那掌柜地双眼眯成一线,连脸上的麻子都红了,肋肩一笑,道:“道……道爷,您莫怪,这就叫人送来,嘻嘻——”
  说着一转身,一把将那伙计推得踉跄数步,厉声说道:
  “死人!你还不快去端菜取酒,楞在这里作甚!”
  那伙计连声应“是”,急步而去。
  掌柜地又向道人躬身一礼,始才退去。
  道人摇头叹息一声,自言自语地道:
  “世道不古,人心大变,奴才都想欺主;吃里扒外,见机行事,鬼魅到处横行,乱了!乱!正好混水摸鱼。”
  岳霖听得心中一动,不禁又向那道人望了一眼,见他五官端正,眉心有一红痣,暗暗奇道:“在长安城外,‘九幽帝君庙’内,明明见他和太真子前辈一起,怎地我招呼他,竟然不理?”
  巧娘微微一笑,道:“看你,为这一点小事,竟是不能释怀,来!干一杯吧!虽然现在我俩把盏相对,但是,片刻之后又要你东我西,唉!再见之时,又是一年过去,你该不会计较年华老大,青春易逝吧?”
  语意凄凉,似是不胜别离之苦。
  岳霖虽是一心扑在那道人身上,这时听了,也不禁深为感动。
  他望着巧娘,正容说道:
  “巧娘!人生再光耀,不也逃不过一死么?尽管是流水无情,岁月不居,但如果我们能尽一己之力时,做出一番事业,留传后世,就算朱颜老去,随着臭皮囊骨化形消,又有何妨?”
  巧娘听了,不觉动容道:
  “你这样说,我就安心了,须知年华似水,最为女子所珍惜,但如果她能获得所知之人的青睐,那这些就又不足道了……”
  岳霖感激她的痴情,不觉报以一笑。
  她略微一顿,又道:
  “只是对你方才宏论,就是有大智大勇是没法做到那地步的,我有自知之明,只望追随左右,聊供驱策,但望你有所成,于愿足矣,焉敢妄想留为后世楷模,永垂不朽?”
  岳霖颔首笑道:
  “只你这种胸怀,就非常人能及,但愿在你的辅佐下,能为人世有所贡献,我们彼此尽力吧!”
  说罢,当真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巧娘这时玉面微酡,益增几分娇艳,秀美的双眸中,射出明亮的光,宛似一泓泉水,清澈见底,任何人见了,都不敢有一丝不洁地意念。
  岳霖虽然感到满足,感到骄傲,不过,他也感到内疚和羞惭。
  而对着这样一个痴情女子,他觉得自己太渺小了。
  巧娘本是深情的望着他,见他竟目不转睛的凝注自己时,反倒有些忸怩不安,讪讪地低下头去。
  二人的心意,完全集中于对方身上,是以对身外之事,已经不闻不见,这时静默下来,顿觉四周喧哗笑闹,吵杂不已。
  巧娘侧面回望了一眼,轻声说道:“今天我们眼福不浅,没想到这个道人倒是大有来历。”
  岳霖抬眼一望,那道人落脱形迹,大碗喝酒,大口吃肉,他这付吃像,和他的仪容穿着十分不相称。
  岳霖方自一皱眉头,蓦见那道人将一块吃剩的骨头向后一丢。
  这时,那伙计恰巧端着一大碗热气蒸腾的汤,小心翼翼地走至凌晖与追魂叟面前。身形微躬,将那碗汤向桌上放去。
  “噗——”
  那块骨头跌落荡碗之内,滚烫的汤,四下飞溅。
  伙计被吓得一哆嗦,那碗汤“拍啦”一声,倒翻桌上.又油又烫地汤,齐都倾泼在追魂叟身上。
  追魂叟被烫得一跳跃起,“哇呀”便叫,伸手一掌,打了那伙计一个嘴巴,狠声骂道:
  “瞎眼的奴才!东西是怎么端的?该死——”
  那伙计被打得一怔,哭丧着脸,望了望道人,结口地道:
  “是……是……小的不……那……道……”
  他不敢不说,又不敢真说,望望追魂叟被污的衣衫,又望望只顾吃喝的道人,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是好。
  追魂叟余怒未息,反手又是一掌,打得那伙计血水顺口流下,他再次举掌时,忽然一眼瞥见凌晖面呈轻笑,怔怔地望着他身后。
  顿时,他忽然想起似什么东西丢进那汤碗之中,始吓得伙计将汤碗丢开,看凌晖的神情,八成是这道人所为,想到这里,不禁气往上冲,大声叫道:
  “好啊!原来是你这杂毛弄鬼,看大爷不将你劈了才怪!”
  说罢,一掌就向道人背后打去。
  店中食客,都是存了看热闹的心理,俱都停杯止筷,引颈向这边望来。
  岳霖看得实在忍不住了,猛一长身,就待过去。
  他身形方动,就觉一双纤掌,在他肩头轻轻一按,虽然那手掌轻柔无力,但他竟没站起身来。
  他方自暗惊之际,巧娘已然娇嗔道:
  “我说有戏看,你最好是坐着别动。”
  岳霖向她看了一眼,又急急朝那道人处望去。
  只见那道人正端起大碗,“咕嘟”喝了两口,连道好酒!
  他抹了抹嘴,接着又道:“太真子师弟一死,总算没人管了,吃喝任我所欲,去留但凭高兴,可惜虎狼成群,处处不得安宁……”
  他一边吃喝,一边摇头晃脑,自言自语,仿佛对身外的一切,浑如不觉。
  追魂叟右臂下垂,一双眼睛睁得铜铃似地,恶狠狠地盯着道人。
  凌晖这时笑容忽敛,望着道人背影,默然沉思。
  岳霖听得心中一惊,而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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