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回头和秦孑各自皱眉,对望了一眼,千煌和尚实力惊人,固然出乎意料,可让这两大高手更意外的,背着个爹抱着个猴的梁辛,竟然能在刻不容缓之间,避开这夺命一击!
这就好像一只蜗牛突然长出翅膀飞起来,从而躲过了一头猎豹的扑击,,
梁辛哇哇怒叫,身子一晃扑向高台。
千煌早知梁辛的身法玄妙,神情不变双手结印,向着天空轻轻一扣,雷云又现!对付粱辛,只要雷云便足够了,二国师不能在五大三粗面前暴露真实修为,心里打定妾意,虽多只用到五步实力。
梁辛不用抬头就知道又是雷云,扑跃在半空里的势子,全不合道理的诡异一转,又兜回来一头扎进了人群中。
在场的修士,谁也没想到会这样,气的纷纷怒骂,同时向着四下里散开,千煌也吓了一跳,忙不迭的合拢手印,控制住雷云。将岸则哈哈大笑,对着梁辛骂道:“没点出息,上去打!”
只见梁辛的势子又是一震,复而扑向高台。
一次扑跃,半空之中两次掉头转向,却始终未动真元,这样的身法,饶是修士们见多识广,也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千煌刻意隐瞒实力,这片雷云比着前天夜里那片还要小一些,其间蕴藏的雷法自然也少了一点,可当一道道雷霆绽放开来的时候,声势却不遑多让。
他算的精准,这次梁辛身上多背了个大活人,身法必然会受到影响。
千煌却不知道,正是因为前夜的雷阵洗礼,梁辛对协调、平衡的理解上又有突破,此刻虽然背着义父,但身法却更加纯熟,此刻不仅是在雷云下左躲右闪,甚至还在举足跨步中,向着他一步步逼近!
雷声轰鸣,数千人却鸦雀无声,每个人都眯起眼睛,于电闪雷鸣之中,仔细盯着梁辛的身法,有资格来浩荡台的修士们无一不是有识之士,谁都能看出粱辛的身法虽然丑陋,可效率却极高,全身每一寸肌肉、每一个关节互相配合,于不可能之间,就那么怪里古怪,又从容不迫的穿梭去雷霆之间。
而一些高阶修士的神情,要愈发的凝重,他们全都能看得出梁辛虽然身负声色境真元,可在眼前的这番拼斗中,依靠的完全是身体,他的真元根本就没有调动!
这说明什么?这说明,梁辛是在以一个凡人之力,来对抗着足以重创五步修士的雷法神通!要是这种本事在凡人中普及,那修士们趁早别再中土呆另外。
当然,这种想法有些偏执,梁辛的身体在以前的修炼中,已经被真元改造、提高了很多,普通人不可能有梁辛这么强的身体。
不过,事情的本质是不会错的,这场拼斗到现在为止,梁辛靠的,只是自己的身体!
雷电激荡,将岸的头发都狠狠直立,羊角脆也乍起了满身的绒毛,双眼紧闭,偶尔撩开一道缝隙向外一撇,又赶忙闭眼”
梁辛越跑越从容,悬着的心也渐渐放了下来,雷法发动时全凭身体去察觉,一双眼睛就紧紧盯着千煌,努力的向他靠近着”虽然梁辛还没想好,等靠上去了之后自己要干什么,动用七盅星魂去打星阵么?那身法就维持不住了。
眼看着敌人步步逼近,千煌皱了下眉头,似乎惊讶于梁辛的进步,双手是一翻,新的手印之下,又一道雷云凌空而现!
两道雷云并拢重叠,雷法的威力徒增一倍,梁辛怪叫了一声,身子一转又想往人堆里扑,台下的修士们也不傻,一看他又要回来,呼啦啦的四下散开。趴在背后的将岸哭笑不得,笑骂道:“笨小子,别忘了你还有的爹!屏气凝神,全身放松,一切都随着我来动!”
话音落处,干爹将岸的身体倏然抖动了起来!
梁辛不管天上的雷云,不管身边的闪电,再不使一丝力气,全身都松弛了下来,仿佛变成了一只木偶,一切全凭将岸做主。
一代魔头,真元尽丧,可身体还在,他参悟本能而炼成的身法还在,此刻须发飞扬,仰头望着天空中的两道雷云,满脸都是狂放的笑容,肩膀、后背、四肢都在飞快的抖动着,带着梁辛一起突围,一瞬间里,他们的身形快了不知多少倍。
身形依旧怪异,可因为速度的激增,大洪台上徒然升起了一阵阴森的鬼魅气息,他们的动作已经化作了一连串黑色的光华,一闪、一闪、一闪!
在观战修士的眼中,只有这三次闪没,梁辛父子便已冲透雷云。
梁辛将猴子翻手交给干爹,七盅星魂陡然流转,暴喝之中四肢大张,扑向了正满目惊异的千煌和尚。
一切都发生在转眼之间,片刻前梁辛马上就要被鲁法吞灭,而可此却扑跃而起,千煌虽然意外。但六步修为反应如电,眉角轻跳之中,双手一盘,低声喝道:“障
只见一片巴掌大的绿叶,凌空而现见风陡长,转眼化作一道巨大的绿色屏障,挡在了千煌跟前,而梁辛却扑跃不停,几乎是一头趴在了绿叶障之上,随即星力连击,一连串,二十一击!
早在到达镇山之前,梁辛就靠着干爹传授的身法,连打星阵又得以突破,一月、二月、三月,三座大阵,二十一枚涟漪转眼勾连。
尤其妙的是,现在的拳阵由全身激发,速度比着原来提高几倍,已经完全可以用
一三月,北斗指东,天下皆春!
三阵合一的瞬间,一股淡淡的清甜春趣转眼弥漫,台下观战的修士之中,定力稍差者甚至情不自禁的深吸了一口气,只觉得全身都暖洋洋的舒闲懒散。
旋即,巨力爆发
千煌不是轻敌,只是不想暴露真正的实力,他的绿叶障,也不过是件抵挡五步初阶修士全力一击的普通法宝。
梁辛和老头子的身法诡异,在逃命时或许管用,可说到打,还是要靠真正的力量。单以将岸而论,就算他的身法速度再快,能够冲过雷云,但没有力气,无法发动神通,也根本伤不了千煌和尚。
所以千煌虽惊却不乱,梁辛的真元摆在那里,这是做不了假的事情,不过只是个勉强够到声色境的修为,这件绿叶障足够他打上一百年,可谁又能想到,这小子三步修为、四步之力、而打出的拳阵,却是五步中阶的全力一击!
五步初阶的防御法宝,对上五步中阶的倾力攻击,绿叶障只来得及发出半声哀鸣便轰然散碎!
哄的一声,惊呼四起,若不是亲眼所见,谁敢相信天下间还有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
千煌和尚也猝不及防,被巨力掀起重重跌到了高台边缘。
台下的修士们,再望向梁辛的眼神也都在不知不觉里变化了”古怪的身法,古怪的拳阵,在众人眼里,梁辛就是个怪胎。
千煌和尚站起来,双手合十,对着梁辛微微躬身:“两位施主神通了得,和尚望尖莫及,认输了。”
梁辛还以为他又要发动雷法,忙不迭的往旁边一跳,结果什么都没有,二国师宁可认输,也不愿显宴六步之力。
此刻,琅琊正躲在人群中,俏脸上隐藏不住的兴奋,这一战虽然短暂,可梁辛显露的实力,比着不久前绝对有了一个质的飞跃,就算骑上金翅大鹏鸟,也不可能在短短的一个多月里,进步如此迅猛。除非”天下人间!
一想到“天下人间”琅琊的五脏六腑都有些发痒了,关于救人、翻案的一切她都已经布置妥当,能不能成事,就看天意了,等着梁辛下台,她便要靠上去,在得到功法前寸步不离他的左右。
按照琅琊对他的了解,既然二国师认输了,梁辛多半会傻笑几声,就此下台。
可现在,梁辛丝毫没有下台的意思,而是指着散落于四周的绿叶障残骸笑道:“我是用北斗星阵打碎这件宝贝的”在郸州兔几丘,我也用这个神通对付过海棠和尚。”
二国师的眼皮低垂,闻言后不易察觉的皱了下眉头,却没多说什么。
梁辛却不依不饶,扳起了手指一个一个的数道:“海棠、铃锁、琉璃、铿锵、白毫”还有个修兵郎,你的这些弟子,人人不得好死。”
千煌和尚抬起头,露出了个笑容,淡淡的说了句:“都是些好孩子,死了可惜了。”却依旧没有动手的意思。
梁辛哪是报前夜的雷云之仇那么简单,他是在找二国师的麻烦。他是想激怒千煌。
妖女不可尽信,想要救两位兄长,就不由得他不多做一份安排、多加一层保险,只要能逼出千煌的真实修为,待会的那场官司里他便占据上风。
石林、梁辛、琅琊甚至庄不周,都能猜出国师是邪道的高手,改变气运就是为了拖住正道的后腿,可关键是他们拿不出证据。无法证明国师是邪修,那国师就是朝廷的人,所做的一切皆为公事。改变天下风水的也从邪道变成了朝廷。
可若是能逼出千煌真正的修为呢?一个逍遥境的大宗师,又怎么可能贪慕人间富贵。
对于修道者而言,逍遥境是一道分水岭。六步之下只能算是修士,而六步之后便是宗师境界了。如果不算“五大三粗。这八大天门,放眼整个修真道,修炼者多如牛毛,而真正能够达到逍遥境的宗师”九九归一。加在一起,一共也只有五个。
五大三粗派驻一线天长老会的弟子,无一例外都是五步大成的修为,一旦其中有人突破到逍遥境,就会被门宗召回,换人顶替。
换个角度来看,达到逍遥境的修士,已经有资格成为天道的一部分了。
逍遥境的国师?不属于任何正道门派的六步修士?负责调查乾山惨案的大宗师?
只要能逼出国师的修为,便不由得一线天、五大三粗这些人不怀疑了。
另外,梁辛也曾经想过,两个国师偷改气运,会不会和东篱先生、宋红袍一样,都是先祖留下的暗棋,可最终他还是否定了这个念头,因为两个国师杀起青衣来,毫不忌惮!
逼得千煌和尚露出真本事,这是梁辛的小算盘,先不管事情后续如何发展,都要先把国师真正的修为逼出来再说。等国师一发飙,他就往秦孑和顾回头身后去躲,
只不过他原来想的是等审案开始,再想办法找麻烦,可他老爹却提前发动,要给儿子报仇。
可惜,即便是在干爹的帮助下,他也无法逼出千煌真正的实力。
梁辛数过了国师六个惨死的弟子,千煌却依旧无动于衷,逍遥境的道心,根本就不是他能够理解的。
梁辛似乎有些无奈,叹了口气,最后望向千煌:“解铃镇里的人,是被我救了下来,他们知道的事情,我自然也已经知
话还没说完,苍穹中猛的滚过一连串的闷雷,宛若暴雨前的憋闷,一股让人心神不宁的强大威压,弥漫张扬。
千煌和尚不知何时已经飘身在半空,正眉头微皱,侧头望着梁辛:“你这孩子脑筋不好,想要寻死,何必罗里罗嗦的说前面那些事,直接说解铃镇便可以了”
在和冉身后,乌云滚荡!
顾回头眯起了眼睛,秦孑则双手背负挺起了胸膛,一起抬头望向了半空里的千煌,不过却没有要出手的意思。
千煌依旧没有动怒,可解铃镇、赵庆父子的事情,却绝不容梁辛在这里说出来,而此刻,他蓄势待发的,只是五步大成的神通,当着五大三粗的面,“六步,这个雷池,他决不能跨。
梁辛见识浅薄,分不清五步大成和六步的区别,旧凡单凭身体的感觉,他就明白自只绝不可能躲讨千煌和止。就算心里有什么妙计,也得先把小命保住了再说,当下想也不想,撒腿就往秦孑和顾回头那里跑。
不料这两个来自八大天门的高手同时对自己一笑,身形一晃竟然飞上了半空,根本不去护他。
两大高手要看千煌的真正本领,又怎么可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出手阻拦。
大洪台上的其他修士,也纷纷施展身法,全都飞跃到空中,脸上的表情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一线天的木剑还在呵呵的笑道:“事先约定,打死勿论,没人可以插手!”
梁辛千算万算,却漏了一个足以致命的关键,脸色苍白一片。为救义兄,事情败了,死便死,可身后还有个被困千年才刚刚重返人间的干爹。
梁辛深吸了一口气,想要把老头放下独自去迎敌,不料将岸笑着又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笨小子,别忘了你还有的爹!”说着伸出了双手,右手的袖子在羊角脆的嘴巴上一抹,左手则稳稳的抓着梁辛的手,沉声道:“拿来!”
漫天乌云滚荡,观战的修士们情不自禁的向后退开,琅琊眼看着“天下人间。要遭雷劈,急的咬碎了银牙。
闷雷声忽然扩大了千万倍,一道足有磨盘粗细的金色激雷,自半空里扑跃而出,向着梁辛狠狠劈落!
而于此同时,大洪台上响起了一声夜枭般的怪笑!干爹将岸,突然挺直了腰板,就从梁辛的背上一步跨出,仿佛脚下有着一架无形的楼梯,凌空蹬高了一步,抬手,出拳,稳稳打在了粗豪的闪电上。
势无可当的天雷,竟真的被老魔头的一拳,砸得顿住了!
怪笑不停,跨步不停,出拳不停!声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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