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手,皇甫无逸这块石头自然会被水冲走,你不战屈人之兵,自然可得到想要的东西。”
“说起来很简单,做起来很困难。”萧布衣叹息道:“可怎么冲走这块石头呢,不知道你可为我想明白了?”
黑衣女子摇头,“那是你应该琢磨的事情。”
萧布衣苦笑,心道自己或者有王者地天赋,这位却有演说家的潜质,只能提出口号,却不能提出具体的解决方案,“那不知道你深夜前来,有何贵干?总不至于和我说一通水的道理吧?”
“我听到有夜行人前来。”黑衣女子回道:“所以就来看看动静。”
“你怕我被人宰了?”
“如果有人能宰你,我当然要好好看看是谁。”黑衣女子漠然道。
萧布衣摇头,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虽然有些事情不能用武功解决,可有些事情用武功解决最好。”
黑衣女子皱眉道:“做什么?”
“你见过李密?”
“嗯,襄阳城见过。”
“你觉得你和他武功孰高孰低?”
黑衣女子这次却想了半晌,“我没有杀他的把握。”
“的确如此,”萧布衣点头,“武功高不见得是个合格的杀手,杀手也不见得一定要武功高。你说以后要求我一件事情。所以现在我可以要求你任何事情?”
“对,但并非悉听尊便。”黑衣女子回了一句。
萧布衣有些脸红,转瞬道:“我可以要求你去杀了李密吗?”
黑衣女子几乎没有犹豫,“可以。”她转身要走,萧布衣慌忙招呼住她,“你做什么?”
“当然去杀李密!”
萧布衣苦笑道:“你可知道你这次刺杀很可能赔了性命?”
“知道。”黑衣女子回头望向萧布衣,双眸似水。“可我也知道你是一诺千金地人物,你现在是否感觉亏欠我很多?”
萧布衣点头,“的确如此,我宁可欠人的钱,也不愿欠人的情。”
黑衣女子淡淡道:“如果我这次刺杀李密死了,就算不成功,你想必也觉得很是亏欠我。到时候多半就能答应我的请求了。”
萧布衣忍不住问,“你如果死了,我怎么能知道你要求什么?不如你现在就把要求说出来如何?”
黑衣女子摇头道:“时机未到,说出来又有什么用?你放心,就算我死了,你也迟早会知道我的请求。”
见到黑衣女子要走,萧布衣终于放弃了游说,无奈道:“等等,我说要杀李密,却不用急于一时。你这么好用的人。我当然还是舍不得你这么快就死,要杀李密,我们要想个周密的计划才好。”
黑衣女子点头,漠然道:“悉听尊便。”
萧布衣想了几天也没有想出如何要杀李密,李密是个高手无疑,当初在襄阳城,徐世绩、裴蓓布置下那么周密的计划都难得杀他,他当然一时也想不出更好地法子。
先不要说李密身边护卫万千。就说李密本身就是万人莫敌,能从飞蝗般的弩箭下救出两个手下,又能带着两个手下跳下襄阳城而毫发无伤,这本身就是骇人听闻的事情,可李密却是实实在在的做到了。事后徐世绩和裴蓓都是摇头叹息说。李密这人实在很狡猾、很难杀。
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他当然不放心让黑衣女子去对付,他提出这个建议不过有两个目的,一是想知道黑衣女子的秘密,二是想试探她是否和李密有瓜葛。
可眼下看来,他还是枉费了心机。黑衣女子说没事地时候就想他,他没事的时候也是不停的想着身边错综复杂的关系。太平道是敌是友。他现在还是一无所知。他唯一能知道的是。每次太平道出手,都是惊天动地。出人意料。
既然杀不了李密,不如想想怎么对付皇甫无逸更好一些。人就是有惰性,回洛仓被围的时候,越王敬祖宗牌位的一样敬他,可萧布衣现在已经发现,原来祭祖不是天天有的买卖。自从回洛仓解围,这两天来,越王对他已没有了当初的热忱。
不过越王虽对萧布衣不冷不热,这两天来拜访萧布衣的人却不在少数。萧布衣对东都有种熟悉地陌生,他在东都的时间其实并不长,可每次来东都,东都和他都有很大的改变。
东都变的越来越萧条,而他萧布衣变的越来越受欢迎。
才送走几个朝官,有大夫,有郎中,当然不是给他看病,他们来的目的都是很简单,感谢萧将军夺回回洛仓,为镇守东都竭尽心力。当然更深的用意就是,先在萧布衣面前混个脸熟,以后万一有什么改变地话,还希望萧布衣记得自己,这些人都是京官中的中下层人物,可以说是一直郁郁不得志,碰到局势动荡,当然能最先鼓起勇气求存求变。
萧布衣捧着茶水歇口气的时候,卢老三匆匆忙忙前来,送上拜帖道:“萧老大,又有人求见。”
萧布衣知道东都之行险恶非常,是以人带的极少。当初和裴茗翠、黑衣女子到了东都后,蝙蝠五兄弟随后也来到了东都,当然还有很多暗中的势力由袁岚来安排,却轻易并不暴露,最少通讯方面他们保持着畅通无阻,这就需要很为细腻地工作。萧布衣把五兄弟一直都带在身边,主要的一点是,五兄弟个有所长,见多识广。他准备再慢慢的向东都抽调人手来应对眼下这个局面。不过目前看起来,东都中下层地兵将也应是他重点拉拢的对象。动乱中只要拥有他们的支持,爆发起来的力量绝对不容忽视。
接过拜帖,萧布衣看了一眼,有些疑惑地问,“长孙恒安?他是谁?”
“长孙恒安是长孙家族之人,其父长孙晟。”
萧布衣微扬眉头。长孙晟他当然知道,当初分裂突厥就有长孙晟地赫赫功劳。长孙晟死后,杨广才把处理突厥的事情交给了裴矩。他皱眉想着长孙恒安来意地时候,卢老三继续道:“长孙晟有三子,长子长孙行布抵抗杨谅造反时早死,这个长孙恒安因为大哥的缘故,所以升职为鹰扬郎将。幼子长孙无忌,听说文武全才。萧老大,我觉得他们多半觉得你现在势力强了,想要投靠你。”
萧布衣听到长孙无忌的时候,终于想到了什么,“长孙晟还有个女儿叫做长孙无垢吧?”
“萧老大你认识?”卢老三倒是见怪不怪,暗想也只有萧老大这种英俊潇洒的人物才能左右逢源,多认识点女人也是不足为奇。
萧布衣已经明白长孙恒安为什么来,长孙无垢是李世民的未婚妻,长孙家其实和李家关系可以说是极好。这个长孙恒安来找他,当然也是来为李家求情!
“请长孙恒安进来。”
卢老三应声出门,一会儿的功夫身后跟来个中年人,风度翩翩,见到萧布衣后抢上前几步施礼道:“萧将军安好,长孙恒安久仰大名,恨无缘相见。今日得见,三生有幸。”
长孙恒安说话轻柔。举止得体,让人一见之下,心中升起好感。
萧布衣却想,老子要不是发威扣住李家的人,只怕你躲我都来不及吧?
“长孙兄过奖。请上座。老三,快上香茶。”
长孙恒安慌忙道:“萧将军实在折杀我了,想我不过痴长几岁,怎敢称呼个兄字,萧将军叫我恒安就好。”
萧布衣微笑道:“那不知恒安来此何事?”
他倒是开门见山,长孙恒安有点措手不及,犹豫下道:“在下方才说过。来这里只因为久仰萧将军地大名。这才登门拜访,还请萧将军原谅在下的冒昧之处。”
他说话谦虚。甚至可以说是卑微,萧布衣却感觉这小子总是玩虚的,倒是好不别扭。和他寒暄了几句,长孙恒安双手奉上份礼单,陪笑道:“在下和萧将军初次见面,些许薄礼,不成敬意。”
萧布衣随便翻看下,见薄礼很是厚重,笑容浮出来,“恒安实在过于客气了,不知道有何吩咐?”
长孙恒安却是站起来,连连摆手,“吩咐不敢当,萧将军肯收下,那已经是很给在下面子。”
萧布衣忍不住的笑,“有礼物收,为什么要拒绝?”
长孙恒安又施了一礼,“如此多谢萧将军了。知萧将军公务繁忙,在下不敢多加打扰,先行告辞。”
等到长孙恒安走后,卢老三直了眼睛,喃喃道:“此人什么门道,来了送份礼就走?难道有毛病?”
萧布衣却是皱眉道:“此人不是有毛病,而是很聪明。老三,叫老五来,我们出去走走,整日在这府中都要发霉了。”
卢老三精神一震道:“好!”
长孙恒安离开将军府,路上并不耽搁,径直回转到长孙府邸。厅中坐着两人,一人玉树临风,和长孙恒安有几分相像,可要年轻很多。另外一人同样的俊朗,三缕长髯,虽是年纪不小,可反倒比长孙恒安要多了分儒雅稳重之气。只是此人双眉微锁,眼中总是流露着淡淡的怅然。
见到长孙恒安回转,年长那人问道:“恒安,事情办的如何?”
“只看二哥神色轻松,就知道此行应该不差。”年少那人微笑道。
长孙恒安对年长之人恭敬施礼,“叔父,我按你的吩咐,已经将礼单呈给萧布衣。不过我们为何不说明来意呢?”
年长之人轻叹道:“我们何须说明来意?萧布衣此人聪明非常,而且和唐国公关系微妙,他和世民关系交好,当知道我们来意。既然如此,我们何必多此一举?他应该不会为难我们,我们把礼物送过去,只希望关键时候他能置身事外就好。”
“可萧布衣拒绝了采玉……而且在朝堂上建议越王将李家斩尽杀绝。当初龙光殿所有的人都听的清清楚楚。我只怕他要求上位,会选择不择手段。”长孙恒安道。
年长之人摇头道:“有时候拒绝不过是以退为进,采玉这次鲁莽了,不过她也是太过心急,关心则乱,这才造成了今日地局面。要知道萧布衣当知道眼下的大局,他故意在朝堂上说斩。多半知道皇甫无逸定会反对,反倒是暂时救了李家。”
长孙恒安皱眉道:“他真的有如此心机?”
年少之人笑道:“二哥,你莫要小瞧萧布衣,你要知道,这三年来,萧布衣声名鹊起绝非无因,如今小瞧他的人无不下场凄凉。世民对我说,万勿触动他的逆鳞,叔父让你送礼别无他意,不过是想示我等的恭敬之意。为求行事方便。只要萧布衣对这件事不闻不问,我们救李家出东都当有八成的把握。”
年少之人叫长孙恒安二哥,自然就是长孙晟地三子长孙无忌。
年长之人点头,“无忌说的丝毫不错,其实萧布衣也应该知道,如今天下大乱,势力多分,唐国公和他暂时联盟。彼此都有好处。这件事他是顺手推舟,以示恩德,我送礼给他,也是为了感谢。我们彼此心照不宣,维持这微妙的关系就好。如今萧布衣暂且救下李家。皇甫无逸为打击萧布衣,反倒相助我等,所以眼下我们只要打通皇甫无逸的关系,送李家出东都绝对不难。采玉不明这中奥妙,只以为萧布衣能力滔天,心焦之下,忍不住去求萧布衣相助。当是缘木求鱼!想萧布衣早就在朝廷表明立场。如何会为她出尔反尔,是以采玉自讨无趣而已。”
长孙恒安恍然道:“原来如此。”
长孙无忌却问道:“叔父。如今天下势力多分,可据我看来,当以关中、襄阳、河北、东南为重。李密身处四战之地,应是自投死路,萧布衣先占襄阳,如今又是图谋东都,回洛仓一战退李密更是名扬天下,他实乃唐公进取中原的极大阻碍……不知道唐公可有对付他的妙策?”
年长之人轻叹声,“无忌,今日不知明日事,眼下当以结盟为主,这天下要势力明朗,非几年不可得,既然如此,分分合合,不过短暂,你我今日指点江山,明日如何都不可知,又何必想地太多?”他方才分析地透彻,显然是颇为聪明之人,这会却有些意兴阑珊。
长孙无忌兄弟二人互望一眼,齐声问,“那不知道叔父眼下有何吩咐?”
年长之人沉吟片刻,“恒安,无忌,我不方便露面,你们即刻备份厚礼前去皇甫无逸的府邸,委婉说辞,分析利害,想必说服皇甫无逸不难。此事宜早不宜迟,马上去办。”
兄弟二人躬身退下,年长之人却是坐在躺椅之中,望向窗外,轻叹一声,幽幽之意曲曲折折,眼中惆怅之意更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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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布衣虽说是出将军府走走,却还是和卢老三、老五二人先去兵将家中走动,这几日朝廷送礼的人不少,萧布衣将礼物转换成铜钱,左手收到,右手又送了出去,众兵将家眷自然都是感激不尽、
等到了午时,萧布衣这才带两兄弟准备用膳,他们穿的是寻常装束,又是刻意低调,带了毡帽,倒是少人认出。
通远市离他们所在之地不远,萧布衣准备带二兄弟找家酒楼喝酒,却见到长街对面驰来两匹高头大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