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海哥,听说上方山上神雕殿还有真正的大人物?”
“是的。有用药物培养起来的一流高手,十名金童玉女,足以抵挡当今武林任何一个大门派的攻击。还有神雕四老,都是百岁以上的角色,其中任何一老均可与天下为敌。最后还有神雕殿的真正主人。她也是个无法想象的高手,恐怕连我都不能胜她。”
“连海哥也不能对付此人?”
“是的,我不能!我周围的人谁也不能!不过,我为她准备,了另一个最起码能和她同归于尽的对手。”
“谁?”
“灭雕神女燕无双。”
“她!”显然,恨天师太知道燕无双,也知道燕无双的厉害,一时语塞了。
“我已经委托人去和燕无双联系了,她一定会帮我!尽管她不愿帮我,但是她站在神雕殿的对立面。神雕殿确实是武林的败类,所以她必然会和其斗争。这样的结果无疑是帮我。”
“海哥,你好厉害的算盘。”
“由燕无双对付了神雕殿的真正主人,剩下的神雕四老、十大金童玉女我也早有安排,到时他们各自的对手呼之欲出,彻底打跨神雕殿的—天,我想大约在三清大会开过的三、四天后吧。”
“那时……”
“那时定然是数万名武林人物团团围住了上方山,呐喊着朝上攻去。山下火炮地雷连炸,死尸遍地,血流成河!神雕殿的雕翎杀手与数万武林二、三流人物杀得天昏地暗,而神雕殿真正的实力将从后山秘道退出上方山,避其锋芒。可惜在他们行进十里后,一路人马会拦住他们的去路,这就是我海思柳布置下的精华。精华与精华斗呀杀呀,结果是全死!全部死去!
哈哈,那时我将问她—句:‘谁最后笑了?’我想她肯定答不上来,气得很!”
用很随便、轻松的口气,描述了如此多的尸体,鲜血。最后又用幽默夹收尾,可见其人的心机阴暗和险恶。燕无双听不下去了,也不想听了。被人作为棋子是什么滋味呢?她不声不响地憋息滑行出几丈,才直身朝另几间木屋闪去。
屋中继续在谈笑的江南第一刀海思柳和他的情人恨天师太无论如何也没想到随便谈谈的一番话,将起了天翻地覆的作用。海思柳多年的心血、忍耐、等待,在终于出现曙光时却给自己得意忘形的几句话全毁了。正是天若有情天亦老,天若永恒必无情。命运,这就是弄潮儿的命运!
—缕轻烟飘过一间间木房,终于在最西边的一间空荡荡的木房窗前停住了。她就随随便便地往窗前一站,窗是开着的,房中一人背对着窗,正盘坐在空荡荡的屋中央调元理息。
只见他浑身布满了一层似雾非雾的寒气,并且寒气在继续增加,连站在窗外之人也隐隐感到了彻骨之冷。
这就是刀意?她在想。
如果今日与海思柳对敌,他也运用刀法中的最高境界刀意来侵犯自己,又该怎么对付?
她继续想。
突然,她胸前感到一紧,似有一物紧紧抵住自己的乳胸。她本能地运用起护身神罡,五彩霞光在胸前渗出,并筑起一道坚硬的屏障,稳稳地托住无形中一道寒气森森的力量。力量在跳动,在加强,试图突破屏障。五彩霞越发灿烂,象一面反射阳光的镜子,喷射着耀眼的光芒。寒气森森的力量一松,消失了。
“你是个女人?”背朝窗的男人在问。
“是的!你已经感觉到了。”窗外的人在答。
“你练成了护身真罡,并且十分强大。”
“并不怎样强大,只是练成而已。”
“可是你抵抗住了我想杀你的刀。”
“你并不想杀我,你只想试试。试是不会全力以赴的。所以你的刀究竟何等锋利,你我都不知道。”
“但是我知道,我不可能战胜你。”
“你为什么要战胜我呢?”
“我练刀就为了战胜别人。”
“不!你练刀应该战胜自己。”
“战胜自己?”
“是的,战胜别人是能办到的,但是战胜自己才最难。”
“战胜别人是可以验证的,那就是血。但是,怎样才算战胜自己了?”
“比如你很软弱,你却能使自己坚强起来;你很沮丧,你能使自己信心百倍;你无法理解自己为什么会去做一些不愿做的事时,你若战胜自己,就能得到正确答案。那就是你首先应该理解正确了,才决定做与不做。诸如此类很多、很多。”
“姑娘,你战胜自己了吗?”
“我正在试着战胜自己。”
“你说话的声音我很熟悉,你究竟是谁?是海叔的客人吗?”
“你当然熟悉我的声音。你若认真想一想,就能知道我是谁。但是有一点必须告诉你,我不是你海叔的客人。从现在的立场来看,也许是他的敌人!”
“敌人?这么说你是混入旱岛的,你是专为我来的。”
“是的,专为你来的。”
“我知道你是谁了。”
“我是谁?”
“燕无双,一个黄毛小丫头!”
“哥——”
惊喜的欢呼,一缕风朝对方扑去。男人的怀抱毕竟是宽阔的,厚实的,温暖的。泪水已经湿了衣襟一片,芳首仍在往别人怀中扎。说不尽的心酸,说不尽的喜悦,个中滋味不是局中人是无法体会的。一只虎掌变得似水柔软,轻轻抚摸着瀑布般飞泻的秀发,虎目中居然也溢出两滴热泪了。真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好妹妹,别哭了,都这么大人了。再哭,哥也要受不了啦。”
一语惊醒梦中人,燕无双立即直起身子。擦干眼泪说:“哥,我们快走!”
“走?到哪里去?”燕无心不解地问。
“先不管!离开这儿再说。”
“为什么离开这儿,海叔不是我们自己人吗?”
“哼!人家拿我们兄妹当棋子玩,还是自己人呢。”
“到底怎么啦?好妹妹,你就说说清楚,也好让哥哥我有个交代呀。”
燕无双便急急忙忙地把混入迷雾潭,在东边木屋窗下听到海思柳与恨天师太的对话—五一十地说了一遍。
燕无心疑惑地自言着:“不可能。海叔怎么会是这样的人。他明明对我说是帮我复仇,为武林正义呀。”
“哥,你难道不相信妹妹的话?”
“不,不是不相信!是不理解!我想当面问问清楚。”燕无心脸色铁青地站起身来,一怒之下体内本能地散发着十分浓烈的杀气,使燕无双也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两人正想出屋,忽听“咔嚓”一声,紧接着“篷”地爆起一片火光,木屋四周刹时浓烟滚滚,火鸟齐飞。
“不好,海思柳下毒手了。”燕无双一声娇喝,身形凌空拔起!玉掌—推,木屋顶已经揭开,兄妹俩一同跃上了屋顶。不看还好,一看之下两人气得目瞪口呆,几乎是整个旱岛都在燃烧。金蛇狂舞,红鸟乱飞,火舌腾起一丈多高,风助火威?将整个旱岛烧成彤红的一片。
这一手够毒的,连燕无双也没料到。她怒叱道;“海思柳,你好凶毒!”
远远地传来话音:“姑娘,不凶毒行吗!你既然不愿作我海某的棋子,海某当然也不能让你们作别人的棋子。再见了!告诉你们,海某顺便破坏了上岸的秘道,你俩即使不在火中葬身,也保证出不了这迷雾潭。再见了,两颗臭棋!”话音越来越远,肯定已踏萍飞越沼泽,离开了旱岛。
“海思柳!少爷若能活着见到你,非叫你尝尝死的味道!”
燕无心怒骂道,但有什么用呢,连回音也没有。回答他的只是隆隆燃烧的火焰和冲天而起的黑烟。
“怎么办,哥?”
“怎么办,好妹妹?”
“哥,我们脚下的房子快塌了,得赶快想办法呀!”
“我是在想,可想不出来!”
一对兄妹空有绝世神功,却被无情的大火*得团团乱转,象没头的苍蝇。忽然,“轰”地一响,他们脚下的木屋整个儿塌倒了。燕无双一把抓着兄长燕无心的手掌,两人同时用力,飞鸟投空般朝天射去。脚下的火舌象千万支金箭随后追袭……
火光。烟雾。旱岛上什么也看不见了。远远望去只是一个大火堆。沼泽外的农户涌出门来,望着沼泽中的冲天大火纷纷议论着:“怎么啦,是地火喷发吗?”
“快烧香吧!或许是菩萨发怒,天降人灾。”
“那就快叩头烧香吧。”
真的有许多人捧来香烛,对着旱岛的大火跪下,嘴里念道:“阿弥陀佛。”目力好的人突然叫起来:“快看!快看!真有二位大仙呢。”等众人抬起头来时,哪里有什么大仙。
其实,目力好的农人并没有看错,火光中确实有两条人影掠空而起,飞投旱岛边缘。不过这两人不是什么大罗神仙,而是燕氏兄妹。在最危急时,他俩不约而同地弹身跃起,一个奋力将另一人抛起,被抛起之人顺手一带又将另一个势尽必堕之人带上半空,继而又是同样的*作。五、六次折合后燕氏兄妹已安然落在旱岛边缘,双双同时踏进沼泽浅处。妹妹靠在哥哥怀里,哥哥运起刀意神罡。寒气森森的雾气把热浪*来的炎热挡住了,一时倒也无碍。
旱岛上的火烧个不停,兄妹俩人在水中也说个不停。妹妹燕无双把自从哥离家后的点点滴滴、详详细细地说了一遍。燕无心也叙说了自己的所有经历。两人一时喜,一时悲,一时笑,一时叹,不知不觉度过了一日一夜。旱岛上的火才终于熄灭了。
火是熄灭了,但怎样才能飞越这五、六十丈的沼泽天堑呢?若是有些木头,树杆之类的东西,凭他们的轻功或者还能来个“一苇渡江”。但是整个旱岛寸草全无,烧得精光,焦石是不能用的,能用倒是有不少。
兄妹俩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一时又都笑了。不知是笑终于还活着,还是终于活不下去了。
天色都好,风和日丽。不象是冬季,反象春天了。几朵白云飘浮着,几只野鸟鸣唱着。
燕无双突然叫了起来。
“有救了,有救了!”
哥哥忙问:“好妹妹,你想到什么办法啦?”
“弄些木片来,飞渡沼泽。”
“唉,上哪儿去做木片?”
“我有办法。”
“什么办法?”
“哥,你就瞧着吧。”说完,燕无双一声清啸,啸音三长两短回荡在兰天长空里,久久不息。
蓦地,天际出现了一点黑点。渐渐,黑点越来越清楚,是一只黄澄澄的鸟。燕无双高兴地叫着:“来了!来了!它来了!”
“谁来了?”哥哥不解地问。
“它,我的小宝贝,金珠儿!”
“金珠儿?”
“是的,它会给我们找来所要的一切。”
话刚落音,一声怪鸣,空中一道黄光直落而下。燕无双朝天摊开了粉嫩的玉掌……
第三十八章三清盛会
不是烛火,肯定不是烛火!这一片绚烂的光彩是怎样组成的呢?弄不清楚了。酒,第一次见到这样多色调的酒,碧绿的,澄黄的、琥珀的,喝了一杯又一杯。对面—张张酒桌边一对对情侣似乎也变得亲切了。他真想请大家干一杯。干杯为什么?为梅艳旗是自己的未婚妻子?为自己找到了生身父母,尽管他们都死了?为了能和煞刀客燕无心一论长短?为了……
一位妙龄姑娘走到了他身边。
“再来一杯吗?”轻轻甜甜地问。
他抬起头来;目光很浑浊。不过还是能看出婀娜的身姿和故意在他面前露出的异常颀长的大腿。他伸出手拧了一把,同:“你为什么穿如此短的裙儿?”
“公子,你……”那姑娘身子一斜,顺势跌入了他的怀中,就坐在他腿上咯儿咯儿地脆笑着。屁股十分不老实地扭动着,有意无意地向他进攻。
酒不醉人,人自醉!
“来来,公干,再来—杯成双酒!今晚奴家一定好好伺候于你。”
能不喝吗?又干了一杯-以酒浇愁嘛。
“公子,这一杯一定要喝!奴家已先尝了一口了,你就赏一次脸吧。”
这女人劝酒真有一套。不一会儿,他巳十杯下肚,人软软地象一堆烂泥了。
女人扶起他朝内走去。边走边说:“今晚公子就睡在怡红院中吧。”
哦!这儿是姑苏城中有名的妓院怡红院。这位力不胜酒的醉客是神离殿十将飞雕沙青。
他从黄山赶回,挨了殿主一顿臭骂,若不是明天一早要开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