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弟当然相信沙兄所言属实,但是别人会以为沙兄收买了六名雕翎杀手,以至结成同盟,供词如同—辙。”
沙青正气道:“以贤弟之意,莫不是本人私放了梅艳旗?”
银雕冷笑连连,说:“小弟不信!但决不等于家父不信,神雕殿众人不信!试问,当年梅艳旗是否与沙兄青梅竹马—起长大?”
“是的。自小两小无倩。”
“沙兄至今是否仍然暗恋梅艳旗?”
“你!”
银雕手指轻敲着桌面,笑着说:“沙兄别发火!真金不怕火炼,小弟如此说也是为沙兄好。要知悔艳旗这叛门投敌贱人,本殿誓在必杀,容她逃脱便是本殿的奇耻大辱。由此,沙兄可以想见让梅贱人脱身的后果是什么了。”
沙青怒而生威,浓眉耸成斜剑,朗声道:“在下沙青虽对旗妹落此下场深感惋惜,但对她有负本殿、有负殿主之举,实不赞同。黄山松啸亭中相遇煞刀客一节句句是实,自信对得起本殿。即使有小人猜疑,我想殿主也会作出明智之举。”
“嘿嘿,沙兄如此自信?”
“为人不作亏心事,不怕半夜鬼敲门。”
“外鬼是不会敲门的,只怕内鬼暗中偷偷开门。”
“你……”沙青挺身站起,衣襟无风自动,大有—触即发之势。他怒视银雕亢君良久,长叹一声,拂袖而去。
银雕望着沙青怒匆匆下楼的背影,脸上露出斗丝阴冷。他丢下一块银子,随即也离开仙客居酒店。他穿了两条街,闪身进一了间古玩店。
店主是位八字胡老者,急迎上前问道:“客官,想买些什么?小店前有唐朝彩瓷,后有明代书画,样样俱全,可供客官挑选。”
银雕道:“御者指迷。”
八字胡老者忙答:“绝岭惊魂。莫不是本殿特使驾临?”
银雕略点点头,问:“梅柔帐特使可到了此地?”
八字胡老者四下环顾,急引银雕入内。绕了几个弯才进入一片竹林之中,指着前面一座小屋说:“梅特使早在屋中相候。特使如有用到小老儿之处,尽管吩咐。”
银雕赞许地答应一声,自顾走入竹林。刚挨近小屋,就听屋中传出一片水声。他心中一动,急忙放轻脚步,浮不沾尘般掠到后窗,用舌尖舔破窗纸,独眼往里窥视。啊!他差点闭过气去!若不是见多识广,怎能眼见这幅浴女春宫图而不顿时欲火万丈呢?
屋中,炭火煨香,暖气四弥。只见梅柔帐全身一丝不挂地正躺在一只特大的红漆木盆之中,手中丝巾轻抹慢抚。时尔伸臂展胸,时尔翘腿鼓臀,时尔又自我欣赏地揉搓着双峰玉乳,一派春光绮丽。阵阵女子幽香透出窗棂,直灌得银雕亢君昏头昏脑。他正想继续看那不出钱的风流戏,忽觉眼前一花,鼻尖已湿漉漉一片。只听屋中梅柔帐嗔道:“不要脸的东西,还不进来领死!”
银雕这才明白屋中女人早已发现自已偷窥沐浴的行径。他嘻嘻一笑,闪身进入暖房小屋,嘴中直嚷:“香,香,好香呀。”
“香个屁,姑***洗脚水,你也说香?”
房中玉雕梅柔帐早巳披上了一袭纱丽披巾。尽管遮住了青山,但流水般的曲线依然流淌得无碍。
银雕嘻笑道:“柔姐的洗脚水当然香,小弟有幸闻之、赏之!真是三生有幸,三生有幸呀。”
“别油嘴滑舌了,快坐下说话。”梅柔帐先在软塌边坐下。
银雕挨过身去,死皮赖脸地说:“小弟多年来朝思暮想一亲柔姐芳泽,这次家父派你我两人来接应飞雕沙青,真是天赐良机。柔姐呀,你就让小弟了此心愿吧。”
“呸,按辈份我都可以做你姨,你小子竟敢动我的脑筋。”说着,梅柔帐纤指戳到银雕额头,还在嗔道:“看我不收拾你这馋猫。”
银雕亢君乃风月场中老手,岂有不懂之理!女人就是嘴上硬,骨头酥。他趁势抓住梅柔帐玉腕,往怀中一带,道:“就请柔姐快来收拾收拾我吧!”
梅柔帐身子一歪,已倒入亢君怀中,嘴里还在不停地嗔骂。可身子却象粘住似的躺在亢君怀中再也爬不起来。一个是欲火中烧,一个是半推半就,顷刻便不成体统起来。
梅柔帐和梅艳旗虽是姐妹,但性格、生活态度全然不同。作为姐姐的梅艳旗,初时还常管束妹妹,但自加入神雕殿后,常常分头行动,碧玉双雕早分道扬镳了。梅柔帐明里是黑雕熊霸的红粉知己、女朋友,实质上和金雕亢天都有一手。所以她和其姐不同,在神雕殿里是个大红人。这次梅艳旗暗中偷走痴人燕无心,弄得梅柔帐也看了金雕老头子好几天脸色。所以,一听说找到了碧雕,她为了表现清白,立即主动请缨来黄山途中接应飞雕沙青。想不到少主银雕亢君也愿—同前往。她在众人面前假装正经,故意提出分道来荷口。今日她也是刚到,正想洗澡,就听见竹林前有人说话,细一辨,知是银雕来了。她装做不知,来了个浴美人表演,钓上了银雕这条大鱼。一个情,一个愿岂能不成其好事!一时之间,竹林小屋中云翻雨淋闹了个天翻地复,足足有一个多时辰,两人才大汗淋漓地罢手。
梅柔帐问:“你碰到飞雕沙青了?”
银雕浑身无力地仰躺着,点了点头。
“那梅艳旗呢?”
“沙青说这贱人被燕无心救走了?”
“燕无心是疯痴一个,岂能救走梅艳旗?”
“我也不相信。也许是沙青暗中放了梅艳旗,故意放凤说燕无心有了奇遇,三日之中治愈了疯痴病。并且武功长了十成,救走了梅艳旗。”
梅柔帐想了想说:“暂且我们当沙老四的话是真。梅燕两人定然下黄山,来此荷口古镇。
我们不妨连夜派人查访,然后再如此这般,你看怎样?”说着,香唇贴在银雕亢君耳边叽哩咕嘟了好一阵。
银雕亢君听罢,喜得哈哈大笑,一把搂紧梅柔帐说:“想不到你不但床上功夫好,其他功夫也不赖。这一手偷梁换柱,不但擒获了梅艳旗,连燕无心也一口吞了。不过,我可得事先说明,你决不可假戏真做呀。”
梅柔帐拧了一把亢君的耳朵,嗔道:“你吃醋啦。”
“吃,吃,全都吃。”
说着,银雕又如一头饿狼般又朝梅柔帐猛扑过去……
第二十八章真假梅女
飞雕沙青在仙客居酒楼受了银雕亢君一肚子的气,愤而离去!一路信步行来,不知不觉已出了荷口古镇。再看前面一条大河白浪滔滔,奔流不息。顺河望去,黄山山脉堆螺列嶂,干仞高峰,翠葱松海,无比壮观。而脚下的无名大河蜿蜒如带,一泻千里,大有奔出尘世之势。飞雕沙青仰望穹苍,云天一线,辽阔无比!几只白鸥时尔俯冲河面,时尔射入云层,自由自在,根本没有任何枷锁在束缚它们。想到自己连鸟都不如,沙青心中不由烦恼顿起,长叹连声。他弯腰拾起一块石子,奋力朝河心削去,扑扑连声,石子打出好漂亮的一串水花。
沙青正自得意,不想脚下传来一声愤愤的话音。
“喂!你小子发神经病了,好端端一条大鱼就给你砸跑了!”
飞雕沙青低头一看,河堤乱石之上,坐着一个老态龙钟的老头,模样最少也有八十几岁了。头上随便扎了一个发髻,身穿土黄麻布长袍,补钉叠补钉,到处都是污泥斑迹。此老手提一根钓竿,竿儿足足有两丈多长,很细。伸在波涛之中,不注意很难发现。此老身边的网兜里三尾金红色的鲤鱼活蹦乱跳地挣扎着,每尾足有六斤多重。飞雕沙青想不到入冬季节在这浊浪急流之中也能垂钓,并且能钓到如此肥美的金色鲤鱼。他惊讶得忘了别人正对他乱吼乱叫,快步奔下河堤,来到老人跟前,恭恭敬敬地问道:“老人家,冬季也能钓鱼?”
“你不是看得见了吗?还用我说!”
老人十分蛮横。说话就象打翻了辣浆盆,火辣辣的。沙青不在乎,他原也喜欢垂钓和黑白子,平日总以这两般玩艺作为消遣。今日见有人在冬季的大河浊浪之中钓鱼,特别感兴趣。
所以根本没品味老人的讨厌之意。
他说:“在下也喜垂钓之乐。原以为江边蓑笠翁,独钓寒江雪乃诗人的意境而已,想不到今日亲眼目睹,一河寒水之中居然能钓起如此肥大的锦鲤。老人家钓技之高可渭天人神钓啦!”
“去!去!去!就你小子—石子把老夫好不容易等到的特号金鲤给惊跑了,老夫不找你算帐也就罢了。你还在—旁罗罗嗦嗦个不停。今日若不凑满四尾鱼,回去准叫红姐儿罚去三壶好酒。走吧,你小子快远远地去吧。”
老人—脸不高兴,连声催促,沙青想想也是,平日自己垂钓,最烦近旁有人。—则恐惊走了有灵性的大鱼,二则也无法享受独自—人垂钓的无穷乐趣。他央央不乐地对老人行了个礼,道:“在下这就告辞了。”言罢转身要走。
老人猛地抬头扫了他一眼,本想说什么,—时却将活咽下回去,只是一味望着飞雕。
沙青刚返身没走几步,麻衣老者忽然喊声:“慢走!”也不见他有何动手,人已平平飘起。落至沙青面前。
“好—手平步青云功夫!”飞雕心中暗暗赞道。他号称飞雕。自然在轻功提纵术上特别有其心得,见猎心喜,心中涌出欲欲一试之意。因此,他十分恭敬地问:“老人家为何命晚辈止步,可有什么吩咐?”
麻衣老者上上下下,打量了飞雕沙青许久,口中自言自语道:“象!真象!一点没错。”
沙青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对面老人叽咕些什么,一时也无话可说。
麻衣老者突然问:“小子,你姓什么?父亲是何人?看你行云流水般的身姿步法,师承定然不凡,说来听听如何?”
按理说,江湖道上很忌讳别人问三道四,特别是师承武功。因为这样便容易被人猜测出自己的武功深浅高低。但不知为什么,今日沙青对麻衣老者十分投缘,不论对方如何蛮横无理,心中总是不气。所以见问,他朗声答道:“在下沙青,号飞雕。自幼父母双亡,是个孤儿。蒙神雕殿殿主亢天收留,长大成人,自然也随之习得了一些武艺。说不上不凡,只能充充三四流角色罢了,还望老人家多多赐教。”
麻衣老者听着听着,眼眶里溢满了老泪,面部肌肉颤个不停。嘴里喃喃着:“果然是你,老友呀,我可找到你儿子了。天啊,这叫我怎么说……”
“老人家,你怎么啦?”沙青有点不知所措。
“没有什么,没有什么。来,咱爷儿俩坐下好好叙叙。”他一改蛮横口气,话语中充满了慈爱。
—老一少在河滩乱石中找了个背风的地方坐下,老人重又认认真真地细看了沙青一番,才问道:“你右臂上可有一块青紫胎记?”
“你老如何知道?”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你听我慢慢叙来。”
于是麻衣老者讲述了下面这个可歌可泣的故事——三十年前,有一对声名显赫的武林高手,称为南北双跛。因为他们天生残疾,所以成名的武学也别有威力,江湖就尊他们为南北双跛。南跛沙问天,北跛段木松。沙问天长段木松两岁。因为南跛为兄,北跛为弟,兄弟道义之交,心心相印。有南不离北、北不离南之说。
南跛沙问天那年刚巧喜得贵子,而北跛之妻也同时产下一个千金。南北双跛在月下约定,其子女长大后必联姻配偶,继续南北双跛亲如一人的武林佳话。谁知此约定后才三天,便发生了无法想象的奇祸。
那夜,南北双跛一起对月饮酒,直至半醉才分头回房休息。半夜时,北跛突然做一恶梦,梦中一个披头散发的獠牙恶魔拼命地咬噬着北跛的四肢,顿时鲜血淋漓,疼痛异常从梦中惊醒。北跛醒来后一身冷汗,心中忐忑不安。他仿佛感到了灾祸临头的预兆,他远远看见兄长南跛的卧室窗户在夜风中使劲摇动着,发出啪啪的响声。他冲了过去。点灯后,在他眼前呈现的是惨烈的场面。
南跛胸前出现了一个斗大的洞,看来血已经从体内快流完了,只有血泡还在有一下没一下地冒。嫂子,也就是南跛的夫人同样卧伏在血泊之中。她死于惊吓和恐怖。唯有一个人还活着,并且直着童稚的嗓音一个劲地哭着。似乎他也知道自己的不幸一样。当场北跛就昏了过去。
事后查明,南跛死于“甩手雷”。“甩手雷”是七十多年前万敌魔尊的成名暗器,它由一个锥型的寒铁铸成,中间是空心的,填满了炸药。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