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位岛主,你们怎么说?”
薛伯凌眼见独孤九天一剑杀了身材高大的老头,越发认定独孤九天就是杀死吴燕侠的凶手,但他不敢去质问独孤九天,只能要“东海三圣”出头。
风岛主道:“薛老弟,你放心,只要岛上的六件血案是他做的,我三人身为岛主,绝不会不管。”
独孤九天听了这话,笑出声来,道:“风岛主,我知道你们三位老前辈的武功高强,你们一旦联手,现在的我,也只有四成的把握胜你们,但你们要想清楚了,与我为难,绝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风岛主道:“这么说来,岛上的六件血案,是你犯下的?”
独孤九天道:“我若说不是我犯下的,风岛主信吗?”
风岛主道:“独孤教主,你也曾经做过武林盟主,是有身份的人。风某希望你不要再绕圈子,是你做的,说句‘是’便是,不是你做的,说句‘不是’便是。”
独孤九天沉默了一会,语声突然一变,变得谁也没有听过:“是我做的。”
众人吃了一惊,风岛主、云岛主、雷岛主也都变了面色,云岛主喝道:“独孤九天,你搞什么鬼?”
独孤九天仍用之前的语声道:“你别管我搞什么鬼,反正坐在这里的人,就是我——鬼面人。”
风岛主修为精深,很快恢复了面色,略一沉思,道:“独孤教主,躯体虽是那个躯体,但你的‘人’已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独孤九天阴沉沉一笑,道:“还是风岛主有见识。”
风岛主道:“风某虽然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但只要是这个躯体所犯下的事,无论你是好是坏,风某都会为了那六个人,向你问一声为什么?”
“为什么?”
独孤九天笑了,虽是无声的笑,但从他的双目中,这笑早已显示无疑。
“爹爹,你为什么要杀那些人,那些人又没有……”
独孤晨飞刚说到这,一股强悍的劲风已经当罩落,却是薛伯凌雷电般跃起,施展“悬空大挪移”的绝世轻功,瞬时来到头顶,一掌拍出。
独孤晨飞向后一步退出,并将“湛卢剑”拔出了一半,就在这瞬息之间,方剑明施展“九天玄女步”,转眼抢到近前,一掌拍出。独孤晨飞知道方剑明的厉害,将拔出一半的“湛卢剑”收了回去。
“砰”的一声,薛伯凌虽是半神高手,但也被方剑明一掌震得倒飞出去,落在原位。
“方某警告各位,凡是对方某朋友有所不轨的人,方某一定加以还击。”方剑明冷声说道。
“你……”薛伯凌气得面色一白。
“我什么?冤有头债有主,你找错了人。姓薛的,别看你昔年纵横江湖,好像已经是所向无敌了,但在方某眼里,你只不过是一个老头子。你心里清楚,方某刚才那一掌若是要伤你,你还逃得了吗?”方剑明道。
薛伯凌听了这话,却突然平静了下来,转瞬,他仰天一声大笑,边笑边道:“不错,冤有头债有主,老夫是不应该向一个后生突然出手。”说完,身形一转,眨眼来到独孤九天身前,一掌拍出。
第九百一十七章(1570)“疯子”
独孤九天眼见薛伯凌一掌拍来,笑道:“你想去见姓吴的,我乐意成全你,但现在还不是时候。”说着,举掌一封。
薛伯凌双目一瞪,掌法一变,手法之快,令人难以捉摸,但独孤九天变掌更快,从一个意想不到的角度一掌拍出,薛伯凌想变掌已经来不及,只得运足了内力。
“啪”的一声,两人掌力一接,薛伯凌当即不敌,被震得脚步虚浮,连退七步。
“薛老弟,你想为吴老弟报仇,也不必急于一时,总该听听他为什么要杀吴老弟吧?”雷岛主见薛伯凌又要向独孤九天出手,急忙说道。
薛伯凌叹了一声,举起的手掌放了下来,瞪着独孤九天,道:“为什么?”
独孤九天怪笑一声,道:“因为他该死。”
“怎么该死?”
“他犯了‘七大罪’之一。”
薛伯凌一怔,道:“什么‘七大罪’?”
独孤九天冷声道:“妒忌、贪婪、傲慢、自私、暴怒、欺骗、**。”
众人听后,除了方剑明和独孤晨飞之外,其他人都是呆了一呆。
“狗屁的‘七大罪’,这只不过是你自己定的,凭什么要放在其他人身上?薛某倒要问问你,吴兄犯了哪一罪?”
“他犯了‘欺骗’。”
“‘欺骗’?”
“不错。我偷偷的观察了你们三次,但是你们每一次的比试,他都欺骗了你。”
“胡说!”
薛伯凌听到独孤九天居然躲在一旁偷看他和吴燕侠比试,而他与吴燕侠丝毫没有察觉,不禁又惊又怒。
独孤九天道:“胡说?那我问你,你们第一次交手,是不是比了五十二招?”
“……”
“你们第二次交手,是不是比了七十六招?”
“你……”
薛伯凌面色变得十分苍白,冷汗都流了出来。
“你们第三次交手,也就是前夜,是不是比了九十八招?”
“你……你不是人,你是一个魔鬼……”
薛伯凌听他把自己与吴燕侠三次交手的事说得一字不差,不觉语声颤抖,只觉这个“鬼面人”可怕到了极点,他就像是一个幽灵,随时出现在令人意想不到的地方。
“哈哈,你说对了,我的确不是人,我是魔鬼,来自地狱的魔鬼。人间已经不是那个人间,处处充满‘七大恶’。我这个魔鬼,就是来杀你们这些犯了‘七大恶’的人。”独孤九天双眸透出一股令人心寒的气流,仿佛一眼就能洞穿人身。
“妒忌、贪婪、傲慢、自私、暴怒、欺骗、**,这‘七大恶’的确是要不得的,但是,独孤教主,你想过没有,天下找得到一个没有这‘七大恶’的人吗?或者说,只要是个人,谁身上或多或少没有这些毛病呢?”刀神缓缓地道。
“找不到!”
“既然找不到,你又何必如此执着,难不成你真想杀尽天下人不成?”
“哈哈,你说对了,凡是犯了‘七大恶’的人,我都要杀,只有用鲜血,才能清洗这个污浊的人间!”
听了独孤九天这般杀气腾腾的话,在场的人,包括“东海三圣”在内,心底均是一寒。
“疯子!”有人骂道。
“疯子?哼,我若是疯子,你们又是什么?你们以为自己很正常吗?在你们眼里,我是疯子,但在我眼里,你们何尝也不是疯子?你们哪一个敢摸着自己的心口,说自己平生没有做过一件让人讨厌的事?人间正是有了你们这样的人,所以才会变得无比的肮脏,我现在是代替魔王来惩罚你们,有何不对?”
在场的人,谁也反驳不了他的话,因为每一个人,哪怕是圣人,在小的时候,也曾做过令人讨厌的事。真正的圣人,那是不可能存在的,就算是菩萨,也有生气的时候,不然的话,又何来‘泥菩萨也有三分土性’之说呢。
薛伯凌突然纵声一笑,竟是向独孤九天翘起了大拇指,道:“鬼面人,我薛伯凌虽有‘八指魔尊’的称号,但‘魔尊’一号,应该是你的,你不但是‘魔尊’,还是‘魔王’、‘魔鬼’。”收起大拇指,却又冷冷地道:“但我薛伯凌还是不明白,吴兄怎么欺骗了我?”
独孤九天道:“你们三次比试,他明明比你高半分,却假装与你不分轩轾,这不是欺骗么?”
薛伯凌一愣,但很快,他怒道:“胡说,我与吴兄半斤八两,谁也奈何不了谁。”
独孤九天怪笑道:“是吗?”
薛伯凌听了这话,突然打了一个寒战,他的武功比不上独孤九天,独孤九天能看得出,他未必能看得出。吴燕侠一直在让着他,这说不定就是真的。
薛伯凌沉默了一会,道:“就算吴兄‘欺骗’了我,那也是善意的欺骗,难道就因为这善意的欺骗,你就要杀他吗?”
“欺骗就是欺骗,何来善意与不善意?”
“你……”
“在我眼里,事实就是这样,你就算再狡辩,也永远不可能改变我的事实。”
众人听到这,但觉独孤九天已经完全是一个疯子,因为只有疯子,才会不容许你跟他讲道理。疯子之所以是疯子,正因为他们看事情的方式与正常人不一样。正常人说对的,他们认为是错的,正常说错的,他们却说是对的。
但是,芸芸众生,又有几个真能确定自己是正常人吗?倘若这个世上疯子的人数多过正常人,正常人只怕也就是“疯子”了。
薛伯凌已经无话可说,因为他觉得任何言语在这个“鬼面人”面前,都显得那么的苍白无力。
叹了一声,薛伯凌正要出手,忽听一个声音道:“疯子,你杀了我师父,我师父又碍着你什么了?”随着话声,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婆子从人群中走了出来,目露怒火。
这老太婆是王三姑的徒弟,来此岛的时候,她还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大姑娘,但现在,她已经是一个一百三十来岁的老婆子。
独孤九天望了王三姑的徒弟一眼,道:“你不应该这么生气。”
王三姑的徒弟气得全身发抖,道:“你……你杀了我师父,你还要我不生气,你……你……”
独孤九天道:“你不但不能生气,你还要感谢我。你知道你师父犯了什么罪过吗?她犯了‘暴怒’。我问你,这些年来,她骂过你多少次?她有没有打过你?她要你去果林里摘果子,你只是摘了前面几排的,她便骂你死丫头,当她要你去果林深处摘果子,说那里的果子才够甜的时候,你只不过稍微犹豫了一下,她便指着你的鼻子,对你大发脾气。这不是‘暴怒’是什么?我杀了你师父,让你脱离苦海,你不是要感谢我吗?”
王三姑的徒弟一边听着,一边颤抖。她做梦都没想到独孤九天当时就在身边,将师父怎么对待她的事看得一清二楚。如果独孤九天要杀她的话,她焉能还有命在?
王三姑平日里怎么对待这个徒弟,岛上的许多人都知道,“东海三圣”也早已得到耳闻,但此乃王三姑的“家事”,“东海三圣”也无权过问。万想不到,王三姑的死,竟然是她自己种下的“恶果”。
“就算我师父骂我打我,那也是应该的,你凭什么杀她?”王三姑的徒弟大声叫道。
“应该的?好,那我问你,当她骂你打你的时候,你没有一次不恨过她吗?哪怕是一点点的怨恨,一个小小的念头。”
独孤九天的这句话就像一支利箭,深深地插中了王三姑徒弟的胸口,令她面色发青,颤声道:“不……不……不……我没有怨恨她……是她将我养大的……我不能怨恨她……”
众人一看她的这个样子,就知道她说的是假话。
事实也是这样啊,别说师父,就算是父母,打了孩子,骂了孩子,又有几个孩子心里痛快的?
“疯子,陆子笑之死,你又作何解释?”有人厉声道。
独孤九天冷笑一声,道:“这人最该死!他犯了‘傲慢’。那天夜里,他第一个冒犯了方剑明,方剑明何等武功,他也敢用那种口气对方剑明说话,不是找死吗?不是‘傲慢’是什么?”
方剑明听到这,不由苦笑了一声。
“我还记得,那一天天刚亮,我正从练功的地方走出来,便遇到了陆子笑。当时,他一副天王老子的样儿,伸手拦住我,要我摘下鬼面,给他看看面目。哈哈,这真是‘天堂有路他不走,地狱无门他偏来’,我二话不说,一掌拍了过去,‘啪’的一声,就那么拍中了他的脑袋。我本想将他的脑袋像拍西瓜那样拍碎,但那样一来,便没人认得他了,于是,我没没这么做,只是将他一掌拍死算了。”
独孤九天说起当天他怎么杀陆子笑的事,目光森森,活像一只野狼。
许多人听得又是一阵心寒,只觉这家伙杀人就像杀一只鸡,不,应该是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元霏凡呢?他又犯了什么?”
这人的声音,方剑明不算陌生,正是出自那天与黄战差点打起来的那个青衫中年人。
“元霏凡?哼,他犯了‘妒忌’。我们这些刚来‘东海蓬莱’的人,乃是三位岛主所请,他却一副不满的嘴脸,妒忌我们的幸运,更妒忌我们比他年轻。他不死,老天都不会放过他。”
“好,就算你说得对,那夏言圃和冯启生呢?请恕翟某想不出他们究竟犯了‘七大罪’的哪一罪?”
说话的人是翟靖。
独孤九天问道:“谁是夏言圃?谁是冯启生?”
翟靖道:“被你杀死在茅厕里的是夏言圃,被你杀死在河边的是冯启生。”
独孤九天“哦”了一声,道:“夏言圃犯了‘贪婪’。我来沙地的第一天,就已经看到这他在这里,我六次到沙地,他每次都在,看上去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