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洪一言不发,向华天云跪下去,不知是知道自己罪业深重,无话可说,还是见了华天云,吓得憨了。
不久,黄升与陈锦蓝一跃而至。
黄升想到义父黄鹤年生死未卜,不由得怒火一起,伸手抓向刘洪,吼道:“刘洪,你把我义父怎么样了?他老人家若是……”
没等他一把抓住刘洪,忽听一个声音道:“升儿住手。”
黄升听得是黄鹤年的声音,将手收了回来,转过身去。
只见黄鹤年与邹易夫两人,各在卢定岷与冯四海的搀扶下,向这边走了过来。黄升与陈锦蓝急忙掠过去,一个帮卢定岷搀住黄鹤年,一个帮冯四海搀住邹易夫。
“义父,你老人家受苦了。”
黄升见黄鹤年身上伤痕累累,痛心地道。
黄鹤年对于自己的伤,倒不怎么在乎,对华天云道:“帮主,请你不要责怪刘长老。”
华天云微微一怔,道:“为什么?”
黄鹤年道:“若不是他,我与邹兄早就让张旺那个奸贼给杀死了,哪里还能见着帮主。”
华天云诧道:“这……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只听得卢定岷道:“这件事还是让我来说吧。张旺虽是刘长老的弟子,但他一直不知道张旺是独孤九天派来的卧底,当他明白自己铸下大错时,张旺那奸贼已然同本帮不少九袋弟子勾搭上。他深知张旺已经势大,控制了大半个丐帮,又不想见本帮四分五裂,便忍辱负重,假意迎合张旺,暗暗救下本帮的许多弟子。能活下来的丐帮忠心之士,又何止黄长老与邹长老两个?”
邹易夫道:“卢长老、冯长老,你们也不差,你们也是本帮忍辱负重的中流砥柱啊。”
冯四海道:“惭愧,惭愧,当日在大会上,我听得独孤九天改了本帮的名号,便气得要与他拼命,幸亏冯长老和老帮主的点醒,这才真的明白忍辱负重的重要性。”
这时,黄升已经明白了一切,疾走几步,朝刘洪单腿跪下,道:“刘长老,是我太莽撞了,请你责罚我。”
刘洪终于开了口,道:“黄贤侄,你是性情中人,我不会怪你。”对华天云道:“刘洪有罪,请帮主按照门规处罚刘洪。”
华天云伸手将他扶起,道:“华某已经不是丐帮帮主,无权处罚刘长老,刘长老快快请起。”
刘洪道:“不,在刘洪的心目中,您一直是本帮的帮主。没有您的丐帮,形同一片散沙。”
华天云刚要说些什么,刘洪又道:“当年,刘洪恣意妄为,瞧不起帮主,犯了不少帮规,但自从帮主大义释刘洪,刘洪面壁数月,从此痛改前非。没想到的是,独孤九天诡计多端,设计害我,然后又叫张旺救我,让我错信张旺。刘洪在帮主面前立誓,从此以后,都不会收徒,一心为本帮尽职尽责。”
华天云道:“刘长老的苦心,华某已经明白,但我已经……”
话还没说完,只见一大群穷家帮的弟子拥了上来,朝华天云齐刷刷的跪下,齐声喊道:“帮主!”
这一霎时,在很远处听到这声大喊的众穷家帮门下,都是跪了下去,一个个的喊道:“帮主!”
华天云虽然看不见除了这里之外的其他人,但他听得这一声声的大喊,他感动了,不由得运功叫了一声:“好兄弟们!”
众人一听,无不欢喜,都明白华天云又可以继续统领他们,扫荡群邪。
一个六袋弟子道:“独孤九天这个老贼将我们丐帮改为穷家帮,简直就是侮辱我丐帮的名声,请帮主恢复本帮名号。”
忽听卢定岷道:“不能改。”
“为什么不能改?”许多人问道。
卢定岷望向华天云,道:“帮主,我的意思是,本帮既可以用丐帮的名号,也可以用穷家帮的名号。穷家帮虽是本帮的一个耻辱,但也是本帮的一个警示,我们要让后世的本帮弟子记住,不团结一致,本帮就会被外人所侵。”
华天云听了,觉得很有道理,双手一压,道:“知耻近乎勇,卢长老的话正和我意,不知大家的看法如何?”
众人都道:“一切听从帮主的安排。”
华天云道:“那好,从今以后,本帮便有两个名号,正式的名号仍为丐帮,另一个名号为穷家帮。”
独孤九天当初把丐帮改成穷家帮的时候,自是想不到这穷家帮的名字居然会成了丐帮在此以后,一直沿用的符号。不管今后丐帮经历了什么样的劫难,穷家帮一直存在于丐帮之中,两者互为一体,再也没有什么分别。
名号一事说定之后,众人簇拥着华天云,来到一众叛徒身前。
华天云并不急着处置叛徒,而是说道:“有一件悲痛的事叫大家知晓,王帮主已经战死,他身前虽有过错,但他以死明志,亲手杀掉张旺,其心可嘉,当以帮主之礼厚葬。”
那些不知道王宾战死的人听了,都道:“王帮主也是一条好汉,理应如此。”
华天云望了一眼一干叛徒,道:“待会王帮主的棺木来到,我们就].在王帮主的棺木前召开公审大会,谁生谁死,人人都有说话的份,大家说怎么样?”
群丐齐声道:“好!”
就这样,丐帮又重新回到了昔日那个威名赫赫的天下第一大帮。什么净衣、污衣,自此再无区分,达到了空前的团结一致。
外篇 第八百零一章(1455)应约赴会
福建,大海之滨。一岛孤立,形似葫芦,当地的渔人,称这个小岛为“葫芦岛”。
时当正午,海岸边的沙滩上,站了许多江湖中人,他们全都望着海上,目送什么远去。
但见他们所望之处,一人泛舟海上,虽然没有撑船的人,但那叶小舟像是有人滑动一般,乘风破浪,速度飞快的往“葫芦岛”而去。
站在小舟上的人,一袭青色长袍,腰悬宝剑,长发挽起,戴着一顶九叶玲珑冠,余发披肩,显得甚有气度。王侯将相,莫能比之。
不久,小舟到了“葫芦岛”外,小舟上的人身形一晃,落在岛边,沿着一条隐约可见的山道往岛上行去。
小舟靠岸的地方,位于葫芦岛的南侧,正是“葫芦”的上部,也就是小的那一端。那人走到上部的高处,便不再往下走,而是双手背负,微微抬头,望着对面。
对面,也就是“葫芦”的下部,距离上部,至少也有五十余丈。不知何时,在对面的山上,最高之处,一片草地上,早已坐了一个人。
这人一身轻便的衣衫,鼻子高挺,模样颇为俊朗,望去四十多岁。他正在用一块手帕擦拭手中的一件兵刃。兵刃似剑非剑,全身乌亮,也不知道是用什么东西打造而成。
“阁下就是正天教的教主独孤九天吗?”那汉子抬头望着对面,一边擦拭兵刃,一边开口问道。
来人笑道:“正是独孤某。”
那汉子眯起眼,看了看天色,道:“独孤教主若是晚来一步,你我这一场的较量也用不着比了。”
独孤九天问道:“为何?”
那汉子道:“一个武人,武功可以不如人,但不能不讲信用,没了信用,再高的武功,也是枉然。”
独孤九天笑了,道:“可是独孤某并没有答应尊驾的挑战啊?”
那汉子道:“独孤教主倘若不答应,也就不会来。”
独孤九天听了这话,一时找不到最好的话去反驳,只得苦笑一声,道:“独孤某倘若不来,尊驾便要败尽我新盟高手,独孤某身为新盟盟主,纵然千山万水,也要按时赴约。”
那汉子笑了笑,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并没接着独孤九天的话说下去,像是变得有些不太会说话了。
独孤九天道:“尊驾自号海外故客,不知其中可有什么特殊的来历?”
那汉子舔舔嘴唇,道:“因为在下是从海外来的,又因为在下的祖先曾经是这一片土地的人,所以在下就给自己起了这么一个外号,此外再无别的含义。”
独孤九天道:“尊驾所说的海外,不知指向何处?”
那汉子想了想,道:“距此不下两万里。”
独孤九天听了,不禁大吃一惊,道:“两万里?”
那汉子仍是擦拭着兵刃,道:“在下从那一头过来的时候,还是半年前。两万里之数,也只是一个大概。”
独孤九天定了定神,道:“尊驾是坐船过来的?”
那汉子点点头,但又摇摇头,道:“在下造了一只简陋的小船,备上一些食物和水,于半年前出发。半途上,小船不幸被海浪打散,只剩下一根木头,在下便是乘着木头过来的。这半年来,也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次生死关头,但总算踏入了这片土地。”
独孤九天叹道:“昔有达摩老祖一叶渡江,今有海外故客一木渡海。依独孤某看来,尊驾的身手,已经超越了达摩老祖。”
突然想到这人是从两万里远的地方过来,只怕未必知道“达摩”,不禁笑了。
那汉子听了“达摩”这两个字,神色突然变得很是恭敬,道:“在下怎么比得上达摩祖师?达摩祖师在在下的心中,就如一尊不可超越的神像,只敢膜拜,不敢亵渎。”
独孤九天更加惊奇,道:“在你居住的地方,也有武林?”
那汉子道:“没有。”
独孤九天道:“那尊驾何以知晓达摩老祖?”
那汉子道:“是老师告诉在下的。”
独孤九天“心口”像是被人一拳重重的击了一下,道:“不知尊驾的老师是谁?”
那汉子摇摇头,道:“在下曾立下誓言,绝不会向第二个人透露老师的姓名。”
独孤九天眼珠一转,忽道:“尊驾的老师是一个高僧?”
那汉子道:“独孤教主不必多猜,在下是不会说的。”
独孤九天知道再问下去,也问不出他的老师是谁,便道:“听尊驾说,尊驾的祖先来自我们这一块土地,却不知尊驾的祖先是何时离去,由何地离开的?”
那汉子原本是来挑战独孤九天的,按理来说,不会与独孤九天多说废话,但不知处于什么原因,直到此时,他一点动手的意思也没有,答道:“这一点,在下倒可以告诉独孤教主。”
略一沉思,道:“许多年前,在下的祖先与一班通宵武功的人为避战祸,不远万里的来到了极北之地。他们达到极北之后,因意见不合,分成了两派。一派留了下来,另一派继续向极北之地进发。在下的祖先便是继续前行的那一派中人。”
独孤九天听到这里,忽然想起了白虎老人,暗道:“听彭和尚说,白虎老人就居住在极北之地,难道白虎老人就是那批留在极北之地的后代或者传人?”
又听那汉子继续说道:“当那支继续前行的队伍深入极北之地的深处,无陆地可去的时候,他们又从东面进发,想把这个世界弄清楚。一日,他们来到了一处大海峡边上,经过几日的观察和尝试,他们发现海峡中有两个小岛,水位不深,而对面竟然还有人踪。
于是,他们渡过了海峡,来到了一块广袤无比的陆地。在那块陆地上,居住着一些与他们长相颇为相似的土著人。有人留了下来,但也有人继续前行,在下的祖先仍是处于举行前行的一路。
他们走了许多日子,途中不断有人留下,到最后,只剩下在下的祖先和两个武人。这时,他们三人已经南下深入大陆不知多少里。”
外篇 第八百零二章(1456)心战
“有一日,那两个武人不知中了什么奇毒,又因上了年纪,最后死掉了。在下的祖先也中了那种奇毒,但不是很深,后来又侥幸被当地的土著人救起,活了下来。他痊愈之后,凭借着高超的武功,打跑了不少外来抢夺食物的土著人,赢得当地人的爱戴。最后,他竟然当上了族长,娶族里最好的女子做妻子,并生下了一个男孩。
可惜的是,正当他要大展宏图,传授族人包括武功在内的各种技法的时候,他不幸去世了。许多年之后,那个孩子长大,又成了族人的族长。由此,代代相传,转眼过了一千七六百年。”
他一口气说到这里,声音仍是清朗无比,站在对面的独孤九天听得一字不落,显见他的功力无比的精纯。
“尊驾的祖先既然早已仙逝,尊驾又从何处学来如此高深莫测的武功?。言谈举止,又为何会与我等差不多?”独孤九天问道。
那汉子道:“在下的祖先去世之前,在一个山洞中留下了他平生的武学。说也来也是奇怪,在下出生以后,很小的时候,便力大无穷,能与猛兽相搏。那山洞中的武学多年来没人学得会,反倒是我,居然在二十岁之前,凭着天赋和勤奋,将它学会了。二十年前,老师来到了那块大陆,并发现了在下的特别之处,并精心调教。在下之所以有今日的成就,完全是他老人家的恩赐。”
独孤九天对他的老师越发感到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