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现在就可以骑了啊,那我去试试喽。”刘麒一听可以试骑,欢呼着就跑向了那匹枣红的小马。
刘麟有些不高兴,低头嘟着小嘴不说话。
刘彻还在想怎么样暗卫一下年幼的儿子,这事苏一上前来行礼道:“陛下,堂邑侯少子陈君爱到。”
陈君爱自从跟随卫青直捣龙城后就被刘彻论功论赏加升为长迁校尉,他既有军功又是皇后胞弟天子近臣,入马场自然不必远远静候,早已走了进来,并将方才那兄弟俩的无言争马的一幕都看在了眼里。
“舅舅!”刘彻还没说话,琢磨着怎么爬上小马马背的刘麒道先喊了一声。
因陈君爱往日素不爱笑,多以冷颜视人,所以即使他的容貌与陈娇有三四分相似刘麒也不会像面对别人那样热络,不会颠颠的跑过来要陈君爱抱,只是喊了一声就又低下头开始研究起上马的策略了。
陈君爱是刘彻喊来陪他打猎的,这也是天子对臣下的一种赏赐,表现对臣子的恩宠。陈君爱来的比较早,又不是外臣,便被曹小北引到马场来了。
“君爱,这行猎恐怕要等等了,朕眼下还得半点正经事要办。“刘彻薄唇勾起完美的弧度,看着怀中委屈的小刘麟用一种调侃的口气对陈君爱说。
刘彻今日本打算先带这兄弟俩看看马然后再与臣下去猎场打猎,等到明日得空再来教孩子们骑马,没想到这马选的倒吧儿子选委屈了,恐怕要哄刘麟开心必定要教他两手才行了。
☆、第250章 渔阳兵败
“麟儿,舅舅在雁门关外见到不少宝马,被称为神驹的好马多数都是棕黄色的,就连最识马的匈奴人也往往更喜欢棕黄色的马。”陈君爱虽然没有笑但对小刘麟却尽量放软了口气,“再说这匹小马也是马王之子,你不试试可真不知道好在哪里。”
“你说呢麟儿?”刘彻抱着小刘麟微笑道,“要不要试试?”
刘麟毕竟年纪太小,被舅舅和父亲好言好语的哄着,也就有点动摇了,外头嘟嘴看着陈君爱道:“舅舅不要骗我。”
刘彻被他半信半疑的可爱样子逗笑了,开口道:“麟儿的舅舅是一言九鼎的将军,怎么会骗麟儿。”
刘麟听了这话才点了点头,小手拉住刘彻道:“那父皇要教我,不能先教哥哥了。”
刘彻本要应承下来,但见不远的地方刘麒歪歪斜斜费力的爬上小马,又有些担心他的安危。
陈君爱自然也看出了刘彻对刘麒的顾虑,拱手道:“陛下只管去教三皇子,二皇子有下臣来教导。”
陈君爱性格淡漠,刘彻难得见他主动请求为自己在小事上分忧,加上他又是麒麟双子的亲舅舅也就放心将刘麟交给他教。
为了不让刘麒感到失落,陈君爱特请刘彻带刘麟到马场南边茂林之后的河滩上去教骑,而他则带着刘麒在马场学习骑马。
晚间刘彻与陈娇在上林苑的主殿寝室里休息,陈娇在铜镜前卸妆,便听到刘彻半仰在榻上叹了一声。
陈娇放下金钗侧身纳闷道:“陛下好端端的为何要叹气?”
刘彻听她询问便起身走过来道:“你可见麒儿今天摔得身上青青紫紫?”
今日晚膳前刘麒本来就是憋着眼泪回来的,陈君爱把他送到上林主殿才向陈娇行礼离去,没想到他刚一走刘麒就哇的一声就哭了,一问之下才知道他跟着陈君爱学骑马,被陈君爱狠狠的管教了一番,全身上下摔得青一块紫一块的。
“男孩子学骑马哪有不摔几下的,陛下少时学骑射周亚夫将军难不成也会全然护着陛下周全?”陈娇道,“再说麒儿往日哪里肯听别人的话,尽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君爱训他几句让他好好练习也是应当的。”
“话是这么说。”刘彻微叹一声,“朕也知道,所以就没插手君爱教导他,可是君爱也太严厉了,训得麒儿都不敢哭,摔了孩子也不许旁人去扶,一定要他自己起来,太苛责孩子了。”
“既然陛下让君爱教他,就让君爱教到底吧,换了别人,不是不敢僭越就是狠不下这条心来。”陈娇说着也叹了口气。
刘麒摔得一身青紫陈娇如何会不心疼,就算她往日时时将严加管教挂在嘴边也狠不下心来真让刘麒吃点苦,可是若不真让刘麒受管束,他日后再大一点就更难管了,所以陈娇索性一咬牙不去管他。
刘彻对陈娇约束孩子的看法也确实赞同,他虽然不觉得刘麒活泼爱动哪里不好但也不想他长大过于骄纵。作为天子作为父亲,他虽宠爱刘麒到底拿拧适度,所以今天才没有阻止陈君爱。
自从陈君爱教了刘麒骑射,刘麒好动要强的性格虽然没有多少改变却单单怕极了陈君爱,不管之前再怎么闹腾,只要见了陈君爱那一准收了脸上的表情,老老实实的站着,比刘麟还要乖,但只要陈君爱一走,他又马上变成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闯祸小霸王。
此次陈娇跟刘彻来上林苑游玩也邀请了几位诸侯臣子夫人,连越信长公主和隆虑长公主都来了。白日刘彻忙于春猎,陈娇便与几位夫人在上林苑四处游览赏玩。
“听说前一阵越信侯风寒一直在家休养”陈娇与越信公主在长岭花园优雅的赏花散步,闲话问越信长公主,“陛下春猎之前也下旨请他过来了,他那时还称病推脱,想是那时还没大好,如今好些了没有?”
越信长公主瘦了不少,精神也不是太好,闻听陈娇提起她的夫君韩安国长子越信侯韩成安便叹了口气。
“罢了,什么病不病的,住在南山的宅子里不愿出门罢了。”越信长公主兴致缺缺的捻起一朵半开的芍药淡淡回答。
陈娇知她年前小产过,成亲这几年又没有其他孩子,便有意与她多说几句话,看看春景也好让她排解一下心中的不快。
“南山那处宅子,哦,我想起来了,那处宅子不错,最先还是淮南王来京时看上的地,先修了府邸,后来你们家也在那里修了一座。南山云雾缭绕,松风修竹,是个修身养性的好去处。”陈娇回过头对越信长公主微笑道,“你也该过去住一段时间才好。”
陈娇也失去过孩子,知道那种痛苦,再说越信长公主又是她自幼以来的好友,她本想给越信公主提供一个散心的好选择,让她高兴一点,没想到这话才说完越信公主竟然脸色一暗惨淡的笑了。
她那一笑竟比哭还让人感到心酸,陈娇连忙走上一步道:“越信姐姐,你是怎么了?”
越信索然的摇摇头,将手中那朵半开的芍药花丢在一旁,轻声说:“没怎么,我命苦,那么好的地方,住不惯。”
“到底怎么回事,是韩成安……”
陈娇实在看不得越信长公主如今这幅模样,这几年她们很少见面,可是越信长公主每一次出现都要消瘦憔悴几分,旁人私下传言都说韩成安有外室,心不在她身上,可无论关心她的人再怎么问她也还是微微一笑,淡淡一句话说她与韩成安心意相通,伉俪情深。
“他……”越信长公主才刚说了一个字就没忍住别过头去捂着唇忽然低声哭了起来。
她这一哭倒把陈娇唬了一跳,连忙拿出绢帕来为她擦泪:“姐姐这是怎么了,好好的说着话,怎么忽然就哭了,这都十几年了,也不曾见姐姐哭过,出阁之前姐姐是何等端庄的人,怎么委屈成了这样。”
陈娇今日先说韩成安再提南山淮南王府的宅子,无意间就说到了越信长公主的心里,想起这几年多数日子有名无实的婚姻和种种不平的家中诸事,又想到自己不久前失去的孩子,越信长公主的委屈就再也忍不住了。
“你知道吗阿娇,自从刘陵入了长安,他就没出过那宅子,就连我小产的时候他都没有来看过我……”越信长公主说着说着就彻底放开哭了起来,哭到伤心处便连敬称礼法都全部抛之脑后,拉着陈娇的手,眼泪止都止不住。
“韩成安太大胆了!”陈娇听了越信长公主的哭诉,火气噌的一下就上来了,“当年还不是因为他娶了姐姐成了天家内婿太皇太后才高看他们韩家一眼,不然他父亲韩安国焉能位列三公!”
“也怨我,我知道他从一开始就喜欢刘陵,可他对我也不是无情,我就想他既然两个都喜欢,我便更进一步等着他,在他摇摆不定之时眼见我待他如此,他又如何还能心心念念的只想着刘陵。可是没想到这些年,只要刘陵一封书信,只要她一到长安……我真的忍不下去了,忍不下去了阿娇,你不知道那所宅子里有处密道,便是他挖来与刘陵私会的……”
“真是胆大妄为,他身为长公主夫婿,竟然与宗室翁主有私,决不能轻饶他!”
陈娇最看不得韩成安这样摇摆不定冷落妻子的负心男人,若是当年他笃定爱重刘陵那便绝了越信长公主的心,如今娶了越信长公主却又心里想着刘陵,这算怎么回事!
越信长公主在陈娇这里哭了一场,最后还是求陈娇不要劳师动众难为韩成安,省的皇家脸上无光,让远在河间封国的养母程太后知道也要心里难受,她如今就想请天子做主与韩成安和离。
陈娇无法,只得先应了越信长公主,命人送她回上林苑的住所休息。
她才忙完越信长公主的事就听小寒禀告说隆虑长公主、司马夫人和申侯夫人、留侯夫人等几位夫人前来觐见。
越信长公主的事让陈娇气愤又无奈,她原本今日不想再见其他客人,不想隆虑长公主来了,若是见了越信长公主却不见隆虑长公主那传出去怕又让人说厚此薄彼,而隆虑长公主也不是外人不好让她脸上难看,于是陈娇只得让她们一并进来坐坐。
其实隆虑长公主与其他几位夫人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来拜见皇后说说闲话,今日这话题被隆虑公主一引便引在了前几日举国皆知的“天后壁”上。
“娘娘,那‘天后壁’的事情臣妾也听说了,确实十分神奇,必定是上天的旨意,娘娘德泽绵长,连蜀中百姓都获娘娘庇荫呢。”留侯夫人笑着恭维道。
申侯夫人接话道:“可不是,这种事哪朝哪代都没听说过,娘娘若不是星宿转世怎么可能有天赐神雕,错不了。”
优哉游哉的隆虑长公主吐了蜜饯核笑道:“皇后娘娘小时候就不一样呢,景皇帝以前就跟我提过,说‘阿娇’这孩子并非凡子,你看看,说是朱雀星域的星宿转世,大汉朝那么大的地方,哪有人会质疑半分。”
几位夫人你言我语,不过说的都是称赞之言,唯有面容清秀却不甚美丽的卓文君坐在末席笑而不语。
隆虑长公主坐了一会就要出去逛园子,几位夫人也都跟着隆虑长公主向皇后请辞,不再打扰皇后纷纷退了出去。
唯有卓文君被陈娇留了下来,两人换到了后院的凉亭中对坐饮茶。
“文君方才一句话都不说,是觉得几位夫人的话题无趣么。”陈娇示意大寒为卓文君斟了一盏刚刚煎好的新茶。
“并非如此,只是文君口拙,几位夫人把文君要说的话都说过了,文君便无话可说,只能三笑缄口了。”卓文君垂下浓密的睫毛,很优雅的双手执起茶盏喝了一口热茶。
陈娇微微沉默片刻,抬头正色开口道:“清江岸边,真的有那天成的‘天后壁’吗?”
“千真万确,蜀中百姓连日祭拜,绝无虚言。”卓文君不急不躁的放下茶盏答道,“娘娘觉得不可思议吗?”
“若我今日不见你倒也不觉怎样,今日见了你,反倒有几分疑心了。”陈娇看着卓文君说。
卓文君笑了,轻轻摇了摇头道:“算是文君送给娘娘的生辰小礼吧,其实说是礼,却也只是一句话,真是羞于在娘娘面前拿出来说。”
“是你让司马相如编造了这个传说。”
陈娇的神色严肃认真,她不喜欢这种谎言,因为她真的会因为百姓的感恩戴德而发自内心的高兴,但若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得知这一切都是假的,她会觉得自己被人玩弄于鼓掌之间。
卓文君察觉了陈娇冷下的容颜,但她却依旧很轻松,答道:“没有编造,文君是蜀中人,自然心向蜀地百姓,因为蜀中百姓民役对娘娘确实感恩戴德,所以看到那地动后的山壁才会认作是娘娘的恩泽在庇佑他们。若说文君和司马相如在这件事里扮演了什么角色,那么也只是一个传话人罢了,把那些蜀中人尽皆知的事告知长安朝堂上的君臣百人而已。”
卓文君说完向陈娇行了伏拜大礼,叩首道:“天后一次娘娘当之无愧,文君想,娘娘或许也更愿意看到这样的结果:星宿转世,庇佑大汉,上天感念,百姓戴德,这正是娘娘应当得到的。我只不过是为娘娘尽一点微薄之力。”
陈娇笑了一声,俯视着行礼的卓文君竟有些索然道:“起来吧,你做的很好。”
是呀,这个世上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