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证据的□□留下来,这是专门为张汤准备的吗,直接就让他把所有的嫌疑都指向本宫。”
“你的意思是说哀家陷害你?!”薄太后竟然起身大怒道,“哀家为什么要陷害你,你的证据又在哪里?!”
“本宫没有证据,但你处处针对椒房殿又居心何在?既然你要公平那就公平,整个长乐未央全部搜查一遍你为何又不敢?”
“我……哀家……”薄太后让陈娇说的哑口无言,半晌才气愤道,“好,哀家如你所愿,就依你所言长乐未央,一间宫室都不放过!”
刘彻靠在曲木椅背上面上没什么表情,淡定的吩咐道:“苏一,命公孙敖带领禁军卫队搜查长乐宫,不要惊扰太皇太后休息。”
苏一与公孙贺领命退下后大殿内一时间非常安静,薄太后堵着一口气纷纷的坐回原处,陈娇则保持着高傲的姿态仍旧坐在太后的对面。
刘彻并未在意太后于皇后的较劲,他望着长案上的几样证物淡声道:“柳生青镜,说说这条蛊绳什么来历。”
“喏。”柳生青镜答了一声走下御阶用手捻起那跟不长的红绳道,“所谓蛊绳乃是巫蛊傀儡的一种,陛下与众位主上请看,这蛊绳虽然乍看之下与普通红绳没有什么区别,可是细看之下上面遍写符咒,这些符咒据说能够控制人的心神,乃如提线木偶般控制被蛊绳紧缚之人。如果下臣所料不错,这根蛊绳张汤大人应是在死去宫女纹竹的左手臂膀上发现的,可是?”
从来一张冷厉脸的张汤微微颔首,出列拱手道:“回禀陛下,正是在纹竹的左臂之上发现的。”
“这么说来,纹竹应当被人下蛊控制了,恩?”刘彻狭长的瑞凤眸扫过去斜睨着柳生青镜。
“下臣猜想,应是如此。”
刘彻闭上眼睛点了点头,没有再纠结于此,而是对宦官道:“此时已经日过正午,众位想来也没有用午膳,朕赐诸位在宣室偏殿用膳,待搜查有了结果再说。”
既然天子发话薄太后也不好再做纠缠,带着薄玉和侍女走了出去,张汤等人谢过赏也都出去了。
刘彻带众人出去后身形晃了一晃,靠在曲木椅靠上以手支额蹙眉闭上了眼睛。
陈娇本也要出门用膳,回头时不经意间看到刘彻脸色发白,于是顿住脚步转了回来,走到刘彻的主位旁边问道:“陛下还好吗?”
“没关系。”刘彻摇摇头,放下支额的手勉强对她笑了一下道,“朕休息一会,你先去用膳吧。”
陈娇仔细看着刘彻顿了顿才道:“我陪着陛下吧。”
“你已经陪了朕一整晚了,阿娇。”刘彻抬手用指尖在她脸上轻轻划了划道,“朕知道不是你,朕说过会保护你的,去吧。”
刘彻高热昨晚才退,被这些人你一言我一句的搅和到现在确实头晕的厉害,他已经强自镇定让自己看起来与往日无异,可他毕竟不是神,他也需要休息。
刘彻在大殿的主位上浅眠,直到公孙贺前来才睁开了眼睛,让宦官将太后与陈娇等人请了过来。
公孙贺当着众人禀道:“启禀陛下,椒房殿搜查完毕,未发现巫蛊。”
薄太后闻言脸上先是闪过一丝疑惑继而神情变换,沉下脸来一语不发,似乎不太高兴。
“薄夫人,椒房殿未有巫蛊蛊母,你可放心了?”刘彻的声音略低,看着薄玉的眼神有些歉疚,“这件事不会就此了结,朕会给据儿一个说法,你放心。”
“喏,谢陛下。”薄玉红着眼眶向刘彻行了大礼,然后又转向陈娇叩首道,“多谢皇后娘娘成全。”
陈娇还未表态,只听殿外一阵嘈杂,借着就有宦官进来禀报道:“启禀陛下,赵栗太后求见。”
刘彻这边刚点头,那边就传来了栗姬的声音:“陛下,长乐宫都栾城一锅粥了,陛下不怕惊扰太皇太后的銮驾吗。”
栗姬高声的说着,一入大殿见薄太后、陈娇、张汤等人都在一时间怔了怔神。
“赵太后前来所为何事?”刘彻抬眼看着栗姬平声道。
栗姬一看殿里这阵仗就知道有大事发生,她本事因为不满长宁殿被搜查才来探个究竟的,没想到装上了天子处理大事,话锋一转就笑道:“原是听说陛下龙体不适,特来探望陛下。”
刘彻淡笑道:“朕已大好了,赵太后有心。”
既然天子有事,栗姬也不傻,本想抽个空借口离开,不想薄太后对面的陈娇忽然开口道:“赵太后既然来了,就坐坐再与太后一同回去吧。”
既然皇后开口栗姬也就没有推辞,在薄太后下首坐了下来。
栗姬才刚落座公孙敖便大步走了进来,神色凝重的抱拳禀道:“启禀陛下,下臣在搜索长信殿时,在侧殿发现了这个。”
公孙敖说完一闪身,两名羽林便短处两只托盘,托盘上明晃晃就是一排巫蛊偶人!一排!
刘彻在看到偶人这些偶人的时候整个脸色都变了,他夺过那些偶人一个一个看过去忽然又狠又冷的瞪向薄太后,声音不高却满是冷厉,一字一顿的问道:“太后!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给朕好好解释解释!”
这些偶人里不但有刘据、王昭暄、王娡、陈娇的名字,甚至还有红线缠满全身的偶人,上面赫然写的就是纹竹的名字!
“这,这些都是从长信殿里发现的?!”薄太后不可置信的瞪大了安静,几步走到公孙敖面前指着案几上的蛊人道,“公孙敖,你跟哀家说清楚,这些蛊人到底是从哪里拿来的,你就敢冤枉哀家!”
公孙敖面露难色进退两难,硬着头皮道:“太后娘娘,这些确实是从长信殿搜出来的。”
“不可能,不可能!”薄太后大叫,她颤巍巍的转过身,目光所及之处满是恨意,当她看到陈娇时忽然咆哮道:“陈娇!一定是你,是你害哀家!你竟敢让人把这些东西放在哀家的寝宫里,你十恶不赦,你该死!”
“我十恶不赦?”面对咆哮的薄太后陈娇竟然高声的笑了:“我冤枉太后,呵,是啊,一切都是我的错,我堕掉卫女的‘龙嗣’,我暗杀五利将军姚翁,我用巫蛊咒死皇长子和王美人,我还用□□毒死了上夫人,现在我还能将蛊母栽赃给太后,我这个皇后是不是也太有本事了。”
陈娇越说声音越高,脸色也越来越冷,最后她收敛了所有的笑容仰起头道:“既然太后不承认也没关系,东西是不会说话的,但是人会。我带两个人给太后见见,让他们说说太后是怎么母仪天下的。”
☆、第233章 扳倒太后
“大寒,让显星把人带上来。”陈娇吩咐道。
片刻后显星带着几个禁军侍卫便押上了一名灰头土脸的蓝衣术士,定睛一看竟是曾经混迹于汉宫内院的术士张世谏。
“张术士?”栗姬从前让张世谏为他做过法事,所以最先认出了形象邋遢畏手畏脚的张世谏,纳闷道,“你不是四年前就辞宫云游去了吗?”
张世谏抬头一看天子在上立刻跪地磕头道:“张世谏拜见陛下,陛下长乐未央。”
刘彻平静的看着跪在御阶下的张柬之,淡然开口道:“张术士,你有何话说?”
“下臣,下臣……”张世谏神色张惶眼神飘忽,犹犹豫豫的开口,又看了一眼目光冷厉的薄太后吓得一个机灵低下了头。
张世谏怕薄太后,但薄太后此刻也并不轻松。自打张世谏被人带进来薄太后的脸色就变了,宽袖下的手死死的攥住了深衣的袖子,悲伤渗出了缕缕冷汗。
张世谏的一举一动全在陈娇眼中,她冷冷笑了一声,将一枚“肉太岁”从大寒手中拿出直接扔在了张世谏的面前,厉声道:“张世谏,别看了,姚翁已死,你速速将肉太岁的事悉数供出!”
“喏,喏喏。”张世谏早咽了口口水道:“陛下,陛下救命,太后要杀下臣。”
“荒唐!哀家什么时候要杀你!”薄太后只听了一句就火冒三丈的站起身指着张世谏道,“满嘴胡言乱语,无限哀家该当何罪!”
薄太后急的昏了头,骂完立刻对刘彻道,“天子,张世谏此人入殿便信口雌黄,哀家要立刻处决他!”
“好,就依太后所言,公孙敖,立刻处决张世谏。”
刘彻略带慵懒的声音毫无起伏的传来,张柬之一听就急了,在禁军将他拖出去的时候品忙大喊道:“陛下听下臣一言,太后,太后当年指示下臣和姚翁伪造肉太岁,逼皇后离宫!太后被这陛下要杀下臣,避嫌明鉴啊,陛下饶命!”
张世谏的声音还在大殿里回荡,人却已经挣扎着被禁军拖了出去,知道完全消失在宣室殿汉白玉的台阶上。
刘彻冷冷的看着张世谏被拖下去,细长的眼眸一转,看着薄太后缓声道:“母后,如你所愿,张世谏已死。现在,你是不是可以给朕解释一下这些巫蛊的事了?”
虽然张世谏死了,可是他死的太容易,芳儿让薄太后感到了彻骨的寒意,她觉得全身冰凉却强作镇定道:“哀家自然没有做过,哀家无话可说。”
“无话可说吗?”极其安静的大殿里,刘彻的声音不大,他信手拿起那只缠满红线的纹竹巫蛊,整个人都散发出冰冷的气息,“这个叫纹竹的宫人毒害了上夫人,既然母后说她背后庇佑主使,那么总有人跟她接触。朕是不是应当将长信殿的宫人也全部交给张汤,让他一个一个的审出来?”
薄太后看着刘彻必可思议的张开唇,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不劳张汤大人,属下亲眼所见那名与纹竹交接之人,现已按她容貌将其查了出来,那日与纹竹交接之刃便是长信殿宫人素玲。”先行一步上前拱手道。
张汤抬头看向刘彻,刘彻给他一个淡然的眼神,张汤立刻会意,躬身拱手道:“下臣立刻去查。”
“张汤!你敢……你敢……”薄太后话都没说完张汤就已经毫无迟疑的带人走了出去,只留得薄太后暗暗咬牙。
陈娇看着薄太后晦暗的脸色轻声道:“张汤查案再快也要一段时间,未免太后无聊,本宫还有一个人想请太后见见。请陛下宣她入内。”
刘彻面无表情的说:“宣。”
早就被陈娇传来的椒房殿三等宫女三蝶在宦官的引领下低头躬身走了进来,面对天子、太后等一众贵人,她显得有些猥琐,跪在地上道:“椒房殿三等洒扫宫女三蝶,拜见陛下,陛下长乐未央。”
“你今日上殿有何话要说。”刘彻平声问到。
三蝶压住扑通扑通飞快跳动的心脏,认真道:“奴婢原是柏梁台二等宫女,与当年侍候景皇帝皇长子如今的赵王殿下的铛儿姑娘是同乡。”
“铛儿?”刘彻的眉头微蹙,似乎觉得这个名字有些熟悉。
“是,就是,就是那名引得赵王殿下与梁孝王在宫中执剑相争的那个铛儿。”三蝶回答。
栗姬一听这事牵扯了刘荣就有些担忧,马上打断道:“这都多少年过去了,怎么又把这件事拿出来说?”
陈娇淡淡道:“赵太后稍安勿躁,虽然事情过去的念头久了,但赵太后就不想知道当年的真相吗?”
栗姬听出陈娇话中有话,于是住了话头,冷眼看着,到底要看看这个三蝶能说出什么话来。
“其实,当年是薄太后娘娘命奴婢去鸣鸾殿向赵王殿下禀告铛儿病重的消息,这才让昭王殿下丢下梁王后去了柏梁台。后来也是薄太后娘娘让奴婢告诉赵王后赵王又去了柏梁台陪铛儿,王后才一气之下去找了梁王殿下把事情闹大了。”
三蝶说完生怕别人质疑她,连忙补充道,“虽然这事过去很久了,但是奴婢却记得清清楚楚,其实铛儿之前病的并没有那么重,赵王殿下第一次来看她那是她本就已经转好了,是后来喝了薄太后娘娘送来的参汤才忽然重病不起,一日比一日严重,才有了赵王殿下第二次来柏梁台探病的事。”
三蝶为了把事情说的更清楚又把当年发生的事仔仔细细说了一遍,刘荣如何去柏梁台探病,如何与张冉决裂,如何为了铛儿跟梁孝王对峙,导致景皇帝训斥刘荣最终致使张冉殿上自尽。
这事不说便罢,一说就让那些经历过此时的人一一想起,尤其是栗姬,看向薄太后的眼神简直要把她生吞活剥了,站起身不顾一切的走上去大声质问道:“原来是你!是你用计几番利用铛儿的事在敏感时期挑起了梁王和刘荣的争执,最终梁王仗剑大闹宫禁,赵王后自尽,害我荣儿失去了还未降世的孩子,害的王后自尽,阿岁失语,都是你害的!”
“这个宫女的一面之词,怎可相信,胡言乱语都是胡言乱语,一定是陈娇,是陈娇让她这么说的!”薄太后红了眼,转身怒视陈娇道,“你今日是故意陷害哀家!”
“薄姬,你不要再狡辩了,若不是你事情又怎么会那么凑巧?!你以为别人都不记得了,我告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