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已经来不及了,这一震之力实在是太强大,李沧行何等功力,能让他的身上现出一个气功包,已经是动用了九成以上的爆气之力,若非用的武器是以阴劲见长的莫邪剑,而是斩龙刀的话,这会儿整个房子只怕已经震塌。
因为李沧行强大内力催动的钢刃如同巨大的风暴一般,射得整个屋子里到处都是,速度更是快逾闪电,那后方想要跳起逃离的四个人,腰部和腿部被十余枚钢刃划过,生生地肢体分离,而有两个人更惨,先是腰部中刃,身体生生地给从中段切开,然后两条腿上转眼就给钉中了几枚钢刃,去势未尽,竟然生生地把几条腿给钉到了另一边的土墙之上,犹自晃个不停。
留在原地的六七人飞快地舞着兵刃,换了平常,这也算是水泼不进了,而五颜六色的护体真气一阵暴涨,混合着他们的虎吼之声连连,却听到兵刃相交的声音连连,只轻轻的几声响,贯穿着天狼战气的利刃就轻易地突破了他们的护身真气,与他们手中的兵器相交。
这些精钢寒铁打造的锋利兵刃,如同木质一般,被打得纷纷碎裂,而击碎击断他们兵器的断刃,则无情地没入他们的身体,胸膛,腹部,咽喉,由于速度过快而划出的薄薄伤口,因为他们催动内力而加快流转的鲜血,如瀑布般地喷出,染得这些人的尸体因为惯性而继续挥舞的兵器风暴,以及还没有完全消散的护体真气,从刚才的五颜六色,变成了血色一片。
空中到处都飘舞着鲜血,可神奇的是,这些血仿佛被莫邪剑吸了似的,从每个人的伤口处喷涌而出,隔空汇成了十几道血泉,没入莫邪剑的血槽之中,莫邪剑的剑身上,那些闪着绿光的字符一阵阵地闪亮,李沧行的内心里,仿佛听到剑灵莫邪在得意地狂叫:“哈哈哈,太好了,血,血,我要更多的血!”
李沧行也没有料到,自己情急之下的一次暴气,竟然唤醒了莫邪剑中一直沉睡的这个可怕邪灵,他在心底厉声喝道:“莫邪,住手!我只用剑,没催动你的大招,快给我停下!”
莫邪哈哈狂笑道:“主人,你不要骗我,也不要骗你自己,看看你,现在分明是杀气冲天,不要再压抑自己了,放手大杀吧,莫邪一定会助你把所有挡在你面前的人杀得一干二净的,只要给我点血就行,我一定会给你无尽的力量!”
李沧行一咬牙,他知道莫邪剑的邪灵是自己无法压制的,反过来还会控制人的心神,若是自己真的受其蛊惑,只怕会不分敌我地放手大杀,直到杀光这一片的最后一个人,不行,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一定要在这之前阻止莫邪剑的继续饮血。
第692章 幽冥追魂枪
李沧行猛地一运内力,墨绿色的莫邪剑被他一下子插回了剑鞘之中,而那十余股空中飞来的鲜血则失去了方向,淋得李沧行满身都是,刚才还几乎一尘不染的黄色衣衫上,瞬间就布满了淋漓的鲜血,小屋里弥漫着刺鼻难闻的血腥气。
如果是在几年前,这种血腥气会大大地刺激到李沧行的杀心战意,让他整个人都陷入一种难以自控的狂乱之中,可是现在的李沧行,随着功力的增长,自控能力也越来越强,他的周身腾起一阵战气,灼热的内息一下子把身上的鲜血蒸发了个干净,刚才还在顺着衣襟向下流淌的鲜血,一下子就变成了几道淡淡的血渍,而那浓烈的血腥味,也淡了许多。
地上突然现出了一道迅捷快速的隆起,向着李沧行的位置急速地冲了过来,原来是那潜伏地中的高手,趁着李沧行收拾屋中十余个魔教高手的空当,摆脱了斩龙刀的纠缠,这会儿向着李沧行的本尊开始了突袭,一道强大的战气直从地底扑来,离李沧行已经不到一尺。
斩龙刀这会儿已经被打出了地面,插在了木头的大梁之上,离着李沧行有一丈多远,根本无法触及,李沧行咬了咬牙,这会儿再拔出莫邪剑,由于剑中邪灵已经被鲜血所唤醒,自己也没有把握完全控制住,强行取剑的话,要冒着自己给莫邪反噬控制,变身杀神的危险,而这,是他宁可一死也不愿意做的。
李沧行在这一瞬间迅速地作出一个决定,面对这位使枪的顶级高手,他要赤手空脚地应对!
一个黑色的魁梧身形,浑身上下冒着紫色的战气,从地底一跃而出,他的两眼中已经变得一片紫气,看不清瞳仁,可是他的冲天杀气就跟笼罩着周身的紫气一样,几乎要把这座斗室撑爆。
此人手中提着一杆九尺长枪,枪杆泛着暗青色的光芒,竟然像是由翡翠金钢石制成,而枪头则闪着冷冷的寒芒,刚一出土时,李沧行就能感觉到一股刺骨的寒意,并非杀气,而是此人的内力透过枪尖生出,即使武功强如李沧行,护体的天狼战气仍然挡不住这枪尖寒意的凛冽,显然这是一把绝世神兵。
只是李沧行现在根本无暇来思考这把枪的来历,他只知道面前的这个人乃是劲敌,自己以气御斩龙刀与他在地下的一番搏斗,也没有占到什么上风,现在要靠这一对肉掌对敌,更是凶多吉少,只能咬牙硬撑,等到裴文渊,钱广来等人能加入战团,助自己一臂之力。
李沧行的身形向后暴退,脚下的玉环步配合着九宫八卦步,身法使到了极致,空中到处都是他过快的移动而留下的残影,可是那把如影随形的妖枪却如同附骨之蛆,冷厉的寒气过处,刚刚幻出的残影如同被施了魔法一样,被枪尖的寒气驱散得无影无踪,而那杆枪头,却是保持着可怕的稳定,离着李沧行的身体,始终不到一尺的距离。
李沧行绕着这个斗室,闪了足足有两圈的距离,仍然无法摆脱这枪尖的追击,而那人在追击过程中带起的枪风罡气,也生生地盈满了整个大厅,让屋顶上的魔教徒众们根本没有下脚的地方,他们在屋顶的大洞上,只能看到一紫一红的两团真气,紫气始终追着红气不放,而那熠熠生辉的可怕枪尖,却是带着清冷的寒意,离着红气始终一尺左右,只要红气稍稍慢了半分,立马就会给这枝夺命枪搠体而入。
这些魔教高手们开始在一边议论纷纷起来,那名白眉的刘堂主叹道:“林坛主的幽冥追魂枪号称枪中至尊,以前老夫一直没有见他全力使出,今天一见,算是开了眼界了,想不到以枪的长度,却能做到跟剑一样的灵动迅捷,这功夫,老夫自认再练一百年也不可能达到啊。”
碧眼赤眉的中年人张堂主摇了摇头:“只是这个对头,武功也着实高得不可思议,刚才从他的出手看来,好像是练成了那传说中的以气御刀的本事,只怕就是连魔尊,也未必能达到这一步啊。”
一个三十多岁的白面无须汉子鲁香主“嘿嘿”一笑:“张堂主,你有所不知,魔尊在三年前就已经可以以气御剑了,当年他老人家围杀那华山司马鸿的时候,就是以三分归元气御起龙血神剑,最后取下了司马鸿的头颅,想那司马鸿号称剑术天下第一,独孤九剑更是打遍天下无敌手,却仍然是死在魔尊剑下,可见咱们的魔尊才是真正的武林至强。”
张堂主哈哈一笑:“怪不得林坛主作为魔尊的亲传弟子有如此本事,幽冥追魂枪与普通的枪法不同,不讲究那种大开大合的霸气,和横扫千军的威力,却是如影随形地攻击对手,枪法一是缠,二是灵,那把幽冥追魂枪相传是古代前燕帝国的大将慕容垂所使,枪下亡魂无数,怨灵禁锢于枪中无法外逸,故而阴冷凶残,而枪气可以渗入对手的经脉之中,使人动作迟缓,内力不畅,久而久之则会被追杀而死。林坛主听说也是费了多年的时间,甚至几次险些走火入魔,才算能控制此枪,修成正果。”
刘堂主的白眉一皱:“只是这个黄衣汉子不知道是何来路,武功竟然如此之高,刚才眼见他用那把刀隔空与林坛主战斗,在这之前又可以御刀攻击屋顶上的我们,刚才王堂主他们十几个人下去,分了他的心,逼他用了那把剑攻击,可那把剑明明很厉害,还能隔空吸血,透着股邪气,似是比他的那把刀还要厉害三分,放着这么厉害的兵器不用,现在却是赤手空拳地闪避林坛主的攻击,他究竟是怎么想的?”
张堂主摇了摇头:“听说这种神兵利器,都邪门得很,有什么刀灵剑魄之类,弄得不好还会反噬主人,只怕这家伙也是如此,无法控制那把剑,才宁可不用吧。”
鲁香主突然说道:“前几年的那个在江湖上大大有名的锦衣卫杀手天狼,好像用的就是这么一柄斩龙刀,刚才我就看那刀非常眼熟,却一直想不起来,你们这一提醒,我倒是有点印象了。”
刘堂主倒吸一口冷气:“若不是鲁香主这一提醒,我几乎要忘了,没错,就是这个天狼,当年我曾经在总坛卫队里跟着贺长老,哦不,呸呸呸,看我这记性,跟着贺青花那个叛徒的时候,就和这家伙打过交道,没错,就是他,这身板,还有那把什么斩龙刀,我只要看到一次,就再也不会忘,娘的,难怪我一看就眼熟呢。”
张堂主倒吸一口冷气:“果然是这个锦衣卫天狼啊,听说此人后来大破白莲教,又在东南折腾出不小的动静,最后不知为何,又与锦衣卫总指挥陆炳翻脸成仇,反出锦衣卫,这几年就在江湖上断了消息,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想不到这回却又在此出现。”
鲁香主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胸口:“娘的,亏好刚才没有急着下去,要不然这条命也交代了,现在正是好机会,这厮没了兵器,给林坛主追着,我们要不要现在下去帮忙,哪怕能挡上他一时半刻,让他身形慢个小半拍,也能让林坛主杀了这厮啊。”
刘堂主连忙摆了摆手:“万万不可,此人武功高绝,而且现在林坛主的枪尖上那幽冥寒气已经布满了整个房间,就连我们这里也能感受到那寒意,只怕我们现在跳下去,非但帮不了林坛主,反而一落地就会被枪气侵袭,白白送了性命。”
鲁香主咬牙切齿地说道:“可总不能在这里干瞪眼看着吧,总得做些什么,你们若是怕了,我一个人下去,刚才我的师兄李大哥在下面战死了,我不能不为他报仇!”
张堂主突然开口道:“老刘,你不是有八臂天尊之名么,暗器功夫闻名两广,你说现在下去帮不了林坛主,那只需要你用起暗器,冲着那天狼打过去,就算伤不到他,也能延缓他的步伐,如何?”
刘堂主的眼中闪过一丝兴奋,手不自觉地探向了自己腰间的百宝囊,可他的手刚刚伸进囊中,却突然想到了什么,眉头一皱,迟疑道:“真的用暗器没事吗?刚才我看游氏三兄弟的那三柄剑攻击这个天狼,反而成了他反击的工具,咱们这样做会不会自取其祸?”
鲁香主一跺脚,踩得这洞口的两片碎瓦掉了下去,他站立不稳,几乎要落下屋去,连忙向后小跳了半步,才算稳定了身形,一站定,他便急道:“老刘,你是不是越活胆子越小了?连脑子都不好使了。刚才这天狼是手中有那把神剑,才会有办法反击,现在他手无寸铁,又有什么好怕的!”
刘堂主的眼中闪过一丝迷茫,显然是有点心动,但旋即又缩回了手,语言也变得吞吞吐吐起来:“只是,只是现在这二人身形如此之快,万一,万一伤到了林坛主,那又如何是好?”
张堂主实在受不了这刘堂主了,怒道:“老刘,我看你现在真是越活越回去了,胆子怎么这么小,咱兄弟这回没带暗青子才找你的,你若是怕事,把暗器给我就是,万一出了事,我姓张的扛着,绝不连累你就是。”
鲁香主阴阳怪气地说道:“刘堂主,你以前也是条响当当的汉子,可我怎么感觉贺青花这个叛徒反出神教后,你就总是这么粘粘乎乎的,一点不像个爽快的汉子。难不成那老妖婆把你的魂儿也一并带走了吗?”
刘堂主再也忍不住了,一下子从百宝囊里掏出一把暗器,吼道:“都别说了,我打就是!”他的左右两手的指缝之中扣着七八枚专门破高手护体真气的奔雷锥,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那红紫两团身形,终于,他看到了红色的那团影子冲着自己这个方向直奔了过来,不知为何,好像突然慢了一下,刘堂主再不迟疑,虎吼一声,八枚奔雷锥闪电般地出手,分袭那团红色真气中的八处要穴。
李沧行在躲闪的时候一直耳听八方,这三个家伙在楼顶的话听得一清二楚,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机会来了,自己始终无法摆脱那林震翼的魔枪追击,虽然他自信以自己的功力,时间一长还是可以摆脱,可这样一来却无法阻止魔教徒众和倭寇刀手们从屋顶上包抄过去,会影响整个战局。
所以李沧行一直在寻一个机会能迅速地打退林震翼,最好的办法就是寻机拔出梁上的斩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