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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斯利迟疑了一下，说道：“你说得没错，他知道得太多了。”
“不是他知道得太多了，而是你们完全想错了。”李存勋慢条斯理的吐出了烟圈，“我接受过CIA的全套训练，非常清楚CIA的思维方式与办事方法。蔺彦博根本不知道CIA的秘密，如果不是受到帕墨尔的要抰，他根本不会与帕墨尔合作。”
“要挟？”韦斯利皱起了眉头。
“你应该知道，苏联入侵阿富汗的时候，蔺彦博以临时雇员的身份帮助CIA把武器运送到阿富汗，后来他参与了‘伊朗门事件’。也就在这次让CIA臭名昭著的行动中，蔺彦博截留了一笔伊朗政府支付的军火款，获得发家的第一笔资金。当时，帕墨尔在CIA伊拉克分站，也参与了行动。接下来的事情，不用我多说了吧？”
韦斯利暗暗一惊，猜出了李存勋没有说出来的那部分内容。
“按你的说法，帕墨尔没有失踪，而是被蔺彦博干掉了？”
“当然不是，与帕墨尔合作，蔺彦博也能获得好处，不然‘蠡实集团’凭什么在短短二十多年间发展壮大？”
“也就是说，帕墨尔没有死？”
李存勋笑着摇了摇头。
“他在你的手上？”韦斯利立即露出了吃惊的神色。
“你觉得，如果我抓住了帕墨尔，会跟你见面吗？”
韦斯利迅速考虑了一番，也觉得李存勋的话有些道理，“好吧，我相信你没有必要在这个问题上撒谎。乔纳森的死因与帕墨尔有什么关系？”
“需要我明说吗？”李存勋淡淡一笑，朝衣襟指了一下。
韦斯利一惊，立即关掉了身上的通信设备，随即转身命令三名特工也关掉通信设备。
点上第二根香烟后，李存勋把有所删减与修改的真相讲了出来。
韦斯利越听越震惊，多年的情报工作经验告诉他，李存勋没有撒谎、也没有必要撒谎。
为了获得军火集团的支持，总统亲手点燃了第四次印巴战争；局势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时，总统让乔纳森当了替罪羊。同样需要军火集团支持的迈尔斯也在密切关注战争的走向，为了防止军火集团倒向总统，派人炸毁了贝克特获得的电动涡轮加速器；为了保守秘密，迈尔斯派人刺杀了帕墨尔。总统趁此机会把矛头对准迈尔斯，借军火集团之手除掉了政治敌人；为了保守秘密，总统还派人暗杀了乔纳森。
合情合理，完全符合政客的“利益原则”。
韦斯利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从始至终，总统都把他当成了工具。
说完之后，李存勋长出了口气。他完成了使命，人生只剩下最后一步。
“李，我必须带你回CIA。”
“你觉得我会跟你回CIA吗？”李存勋丢掉了烟头，“500万美元的悬赏足以让任何人发疯，我可不会白痴到自投罗网。”
“你知道，不管你说的是否是实情，我都不会让你从我面前离开。”韦斯利长出了口气，“跟我回去，我会帮你向大法官求情。”
李存勋淡淡一笑，“你想让我叛变？”
韦斯利点了点头，“只要能够证明你的话是真的，我们之前的恩怨可以一笔购销，我会帮你争取总统的特赦令。我保证，你可以选择一处没人认识你的地方，度过余生。”
“韦斯利，难道你还不明白吗？”李存勋上前了两步，“七年前，我没有动心，现在，我也不会动心。我可以告诉你，我是中国人、我是拥有中国军人身份的特工，在我们的字典里没有‘背叛’两个字！”
“你……”感受到李存勋身上散发出来的强大压迫力，韦斯利不自觉的后退了两步，“难道你真的不在乎生命吗？”
“从我面对国旗宣誓的那一刻开始，我就将生命交给了祖国、交给了民族。”李存勋长叹一声，“对了，我差点忘记了。你们是没有历史、没有民族概念的国家，你们永远都不明白民族的意义、更不明白为什么要为民族献身！”
“李，你真的想死吗？”韦斯利把手放到了枪套上。
站在轿车旁的三名特工也立即摆出拔枪的姿势。
李存勋露出一丝解脱的笑容，用舌尖顶住了装有化物的假牙。只要用力咬下，他的身体就将倒在异国他乡的土地上，他的灵魂就能回到祖国的怀抱。
死有两种，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李存勋闭上了眼睛，合上了牙齿。
枪声响起，一下、两下、三下……
即将咬紧牙关的时候，李存勋猛然反应了过来，那不是手枪射击时发出的声响，而是步枪射击时发出的声响；枪声从身后，不是从身前传来的。
本能让李存勋顺势倒下，同时睁开了双眼。
轿车旁的三名CIA特工倒在血泊中，躯体还在抽搐。韦斯利倒在地上，右胳膊挨了一枪，刚刚拔出的手枪丢在一旁。
没有任何迟疑，李存勋翻身跃起，冲上去踢开了韦斯利手边的手枪。
一个提着步枪的身影从厂房内跑了出来。李存勋知道，那是永远不会抛弃他的搭档。
卷二 赤子回归
第28章 孰轻孰重
房间内烟雾缭绕，潘云生埋头抽闷烟，不敢正视面色凝重的纪佑国。
窗外，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夜幕即将落下。
“老纪，你要吃点什么？我让人准备。”
“不用了，我在飞机上吃过东西。”纪佑国灭掉了手上的烟头，“西半球那边快天亮了吧？”
潘云生看了眼手表，点了点头。现在是北京时间下午六点半，古巴所在的时区晚了十三个小时，就是凌晨五点半。
“蔺彦博那边应该有消息了。”
纪佑国的话刚落音，桌上的电话就响了起来。潘云生惊了一下，随即拿起话筒。“对，我是潘云生。很好，立即送先生去大使馆。老喻正在赶来，接送工作由他全权负责。记住，务必确保先生的安全。”
放下电话后，潘云生长长的松了口气。
“到了？”纪佑国又拿起了一根香烟。
“到了，正在前往大使馆的路上。”潘云生摁灭烟头，“我派喻强笙去哈瓦那接蔺彦博，最迟明天晚上就能回来。”
纪佑国微微点了点头，“也就是说，你还有二十四个小时，最多二十八个小时。”
潘云生苦笑了一下，纪佑国这番话的意思是，不管是尸体还是活人，他都得在二十四小时内找到蔺慕华。
“老纪，还是先吃点东西吧。”
“我不饿，你饿了就自便。”纪佑国端起了茶杯，没有离开的意思。
“你坐了一天的飞机，明天还要召开会议、会见中外记者……”
“我还不累。”纪佑国看了眼手表，“你派的人快到坠机地点了吧？”
潘云生点了点头，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
拉美司司长喻强笙去了古巴，秘密搜索工作由潘云生亲自指挥。他没有告诉纪佑国，他在几个小时前派人前往坠机地点，不是为了救回幸存人员，而是想查明坠毁的是不是慕华乘坐的商务飞机、获取一些线索以便确认坠机事故是否与CIA有关。
电话再次响起，潘云生赶紧拿起了话筒。
“什么？”军情局局长脸色剧变，随即露出了一丝喜色，“好的，我明白了，让他们立即展开搜索工作，尽一切努力找到生还人员。”
“好消息？”纪佑国的神色也发生了一丝变化。
“刚刚收到行动队的报告，他们在秘鲁救援部队之前找到了坠毁的CL2000型飞机，发现了三具尸体。”
“什么！？”
“应该是好消息。”潘云生拿起香烟的手微微颤抖了几下，“三具尸体都被烧焦了，相貌无法辨认，但可以确定是男性。另外，三具尸体上都有枪伤，其中两具尸体的头颅被子弹打碎。”
“什么意思？”纪佑国立即皱起了眉毛。
“至少可以肯定两点，一是坠机前，飞机上发生了枪战；二是蔺慕华没在飞机上，很可能还活着。”
纪佑国稍微沉思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
“但是还有两点无法确认。”潘云生迅速抽了两口烟，“据我们掌握的资料，飞机上总共有五个人，蔺慕华、她的堂兄蔺慕荣、负责保护她的康晓霆、以及两名飞行员。行动队只找到三具尸体，证明有两人在坠机前跳伞。飞机从拉瓜迪亚机场起飞前耽搁了四十分钟，我们有足够的理由相信，那两名飞行员是CIA的特工。结合刚刚收到的消息，可能出现两种情况。”
“那两种情况？”纪佑国也猛抽了几口烟。
“一是康晓霆干掉了两名CIA特工，不小心导致飞机受损，无法到达利马、甚至无法到附近机场迫降，只能带蔺慕华跳伞逃生。二是……”潘云生稍微迟疑了一下，说道，“CIA的特工干掉了康晓霆与慕荣，激战中有一名CIA特工被打死，飞机受损，另外一名CIA特工抰持蔺慕华跳伞逃生。”
纪佑国闭上眼睛，沉思了一阵，说道：“如果是前一种情况，第三具尸体怎么解释？”
“这……”潘云生惊了一下，“也许蔺慕荣在激战中被CIA特工打死……”
“为什么不是康晓霆为了保护蔺慕华兄妹俩，被CIA特工打死了呢？”
“这不大可能。蔺慕荣是富家少爷，没有参军服役的经历，更不会高空跳伞。如果死的是康晓霆，蔺慕荣与蔺华不可能跳伞逃生。”
纪佑国摸了摸下巴，微微点了点头，“不管怎么说，第二种情况的可能性大得多。”
“我已经命令秘鲁站追踪调查。”潘云生看了眼手表，“秘鲁的搜救队很快就会到达坠机地点，然后进行尸检，明天天亮之前就会有第一份尸检报告，只要确认了三具尸体的身份，就能知道到底出现了哪种情况。”
“无论如何，都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潘云生点了点头，不用纪佑国吩咐，他都知道应该做好最坏的打算。
“如果蔺慕华落入了CIA的手中，你打算怎么办？”
军情局局长迟疑了一下，说道：“元首，你的意思是……
“按照你之前说的，蔺慕华不但是蔺彦博唯一的直系亲人，还是蔺彦博最在乎的人。”纪佑国起身在房间里来回走了几步，“如果我们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怎么让海外同胞相信我们、相信共和国政府、相信他们的祖国有足够的能力保护他们、以及他们的亲人？蔺彦博不仅仅是身家百亿的华人首富，他还代表了所有海外华人。这次的行动搞得这么大，就是要所有海外同胞知道，祖国需要他们、民族需要他们。我们不能只提要求不尽义务，人心都是肉长的，在民族大义之外都有私情。这是考验我们的时候啊！”
“老纪……”
纪佑国长叹一声，说道：“你们不是从帕墨尔那里获得了不少高价值情报吗？”
潘云生暗暗一惊，随即点了点头。
“既然知道怎么做，我就不多说了。无论如何，必须让蔺慕华完完整整的回来。”
纪佑国刚想离开，办公桌上的电话第三次响了起来。
“对，我是……什么？马上过来，对，到我办公室来。”
纪佑国停下了脚步，朝潘云生看了过去。
“谷卫东打来的电话，我们有新的收获了。”潘云生呵呵一笑，“没想到，真是没想到啊。”
纪佑国回到沙发上坐了下来，不多时北美司司长谷卫东就赶了过来。
“元首好！”谷卫东跟纪佑国打了招呼，才对潘云生说道，“刚刚跟李存勋联系上，他还没死。”
“有别的消息吗？”
谷卫东看了眼手表，说道：“正在建立新的保密线路，他会在十五分钟后打电话回来。”
“把电话接到我的办公室来。”潘云生不想让谷卫东知道得太多，因为李存勋是与他直接联系的高级间谍。除了几个副局长与司长之外，军情局甚至没人知道有一个叫李存勋的高级特工。
谷卫东点了点头，出去吩咐技术人员把电话转到局长办公室。
十五分钟刚过，桌上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没等潘云生拿起话筒，纪佑国就上前摁下了免提键。喇叭里传出一阵电流声，那是干扰设备发出的噪音。
“报明身份。”潘云生长吸了口气，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
“9967542，代号001，特征号123456。”
谷卫东迅速将三组数字输入了掌上电脑，显示出结果后，他朝潘云生点了点头。
“小李，我是老潘。”
“知道，早就听出了你的声音。”
“现在还好吧？”潘云生显得有点激动。
“还不错，只擦破了点皮。”
没等潘云生再次开口，纪佑国说道：“小李，我是老纪。”
对面的李存勋明显迟疑了一下，随即说道：“明白，有什么吩咐？”
“报告你的情况。”
“我跟小刘都没事，正在安排渠道回国。另外，我们抓住了一条大鱼。”
“大鱼？”潘云生立即皱起了眉头。
“很大的鱼，当年教我情报分析学的教官。”
潘云生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过来。“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当年教我情报分析学的教官。”
“明白了，你先